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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七皇子，而且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的，谁敢真射杀他。

肃平王站在高台上，看着站在尸堆里的人，额头青筋爆了出来。

“他不是被关押在府中了，怎么跑这儿来了？”

一属下上前道：“咱们的人挨家挨户搜查患病的人，本也没搜到七皇子府，可他自个走出来了，非说自己得病了，还说不能因为自己是皇子就坏了规矩，没人带他过来，他就自己来了。”

肃平王眯眼，皇上让他尽快消除城内疫病，可这病缠人的很，哪是说说那么简单，于是他便想了这法子。

当然他不敢做主，向皇上请示，虽然皇上没有明确表态，但也算是默许了。

只是这事需得掩人耳目，不能让言官抓住话柄，更不能闹大，闹上朝堂，闹得民心大乱，那就得他来背锅了。

这时候沈宴来搅局，那可不行！

“这人是谁？”肃平王突然转头问那属下。

“啊？这不就是……”属下话没说完，意识到肃平王这话不简单。

“你认识？”




“不……不认识。”

“他脑门上可写明了他是谁？”

“没！”

肃平王沉下一口气，“那便是了，继续放箭，一个活口不留！”

姜清婉见沈宴走进来，心下已紧张的不行，此刻又见那些弓箭手再次举起弓来。

“沈宴，小心！”她焦急的喊道。

沈宴闻声转过头来，看到她的时候，似乎松了口气。

他是为了救她来的？

她一咬牙，抱着砚儿跑了过去。

“眼下已经是这种局面了，他们不会顾及你的！”

沈宴低头看了看她怀里的砚儿，“你为了他陆长安的儿子，还真是尽心尽力！”

姜清婉抿了抿嘴，“子衿去找你了？”

“嗯。”

“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躲在我后面，我先死，你随后跟上。只是还要带着这小子，在黄泉路上也是个累赘。”

“沈宴！”

“呵，老子今儿过来就是要和你一起死的！”

姜清婉见沈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真就是来和她一起死的。再看那些京郊大营的人已经严阵以待，只消肃平王一声令下，无数支利箭就会朝他们射过来。

“沈宴！”她一把抓住沈宴的手，再看他看过来时，郑重的说道：“砚儿不是陆长安的儿子，他是你和我的儿子！”

沈宴愣了一愣，随即气道：“你胡乱认儿子就罢了，还要我认？”

“砚儿是我生的，我们俩的孩子！”她一字一句道。

“你乱说什么？那行意呢？”

“行意不是我生的，她是东邻那妇人生的女儿，你还记得吧？”

沈宴仔细一想，不由瞪大眼睛，“你……你说真的？”

“是，所以砚儿不能死！”

沈宴再看姜清婉怀里的孩子，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恍然发现这小家伙眼睛很像他。

“你为何没有跟我说？”

“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把我儿子给陆长安养，你让他叫他爹，这是迫不得已？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跟我说，你都没有说，这叫迫不得已？你是根本不信任我吧！”

姜清婉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我求你，快想办法救救我们的儿子！”

沈宴只死死盯着姜清婉，“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

“沈宴！”

姜清婉正急得没法，这时见又有人来了，竟是沈云舟。

肃平王也看到了，当即命令手下赶紧放下弓箭。

转身看向沈云舟，“沈大人，你这是做甚？”

沈云舟向肃平王行了礼，而后道：“王爷，我家一老奴患病，昨儿被送到这儿来了，我特意来看看他。”

“你家老奴？”肃平王挑眉。

“正是，王爷您不知道，这老奴自小照顾我，虽是主仆，但更胜父子。他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我这不怕他在这里不习惯，特意来看看。”

肃平王见沈云舟还要往前走，于是朝身边人使眼色，那下属赶忙上前，将沈云舟拦到了外面。

“沈大人还是请回吧，小心染病。”

沈云舟又向肃平王行礼，“王爷，您给通融一下，哪怕让我见老人家一眼呢！”

“沈大人，本王奉旨行事，还望你体谅。”

“王爷，你也体谅体谅下官吧。”沈云舟说着红了眼，用袖子拭着眼泪，“也不知我那老奴吃的可好，睡得可好，我担心的整夜睡不着觉。王爷若不上我见一眼，我定是不走的。”

肃平王眯了眯眼，“沈大人……”

“善念营外还有很多百姓，他们也有亲人在此，与本官是一样的心情，要不本官把他们都叫过来，一起向王爷您求求情？”

肃平王暗暗咬牙，这沈云舟分明是在威胁他！

他思量了一下，冲属下挥了挥手。那属下得令，放沈云舟进去了。

沈云舟一进门，看到满地的尸体，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乱箭射死的，当下愣了一愣，假装找人，小步朝沈宴走过去。

走到跟前，他小声道：“殿下，东厂的人就在外面，肃平王不敢再乱来，您快离开这里吧！”

沈宴当下拉住姜清婉的手，带着她往外走。

姜清婉知他心里有火，但眼下不是解释的时候，忙闷头跟他走。

只是走到门口，那肃平王揽到了跟前，嘴角噙着一抹阴冷的笑。

“七殿下，你这样不合适吧？”

沈宴挑眉，“哪里不合适？”

“太后已经下旨，这姜氏将于十五嫁进我王府，你这般拉拉扯扯，还当着本王的面，你觉得合适吗？”

沈宴脸一沉，转头看向姜清婉。

见她不说话，便知是真的了。

他抓着姜清婉的手紧了紧，继而冲肃平王道：“在本殿下这里，只要本殿下高兴，便没有不合适的。”

“呵，七殿下果然是肆意妄为！”肃平王神色冷了冷，又看向姜清婉怀里的砚儿，轻嗤一声：“本王的亲孙子竟然也在善念营，劳七殿下挂心了。”

说着，肃平王要从姜清婉怀里抱走，但被她躲开了。

肃平王也不气，伸手摸了摸砚儿的脸，“乖孙儿，叫祖父！”

这一下惹恼了沈宴，一把将肃平王推开，“你再敢碰他！”

“七殿下，这孩子是我儿陆长安之子，你有什么立场说这话？”

“他是本殿下……”

沈宴已经气疯了，姜清婉一急，用力撞了他一下，赶紧推着他往外走。

等走出善念营，沈宴转头瞪着姜清婉，气得呼哧呼哧的，眼睛都红了。

“姜清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怎么忍心……”

“我连给我儿子当父亲的资格都没有吗？


怀里的砚儿又有些发烧了，姜清婉没空跟沈宴解释。她想回家，但被他强硬的带回了七皇子府。

之后砚儿的情况时好时坏，姜清婉哪还有心情顾其他，等过了几日，砚儿病情稳定了，姜清婉这才安下心来。

这时再一算日子，今日就是十五。

婚礼怎么办？陆长安知不知道她和砚儿在这里？

正在姜清婉焦灼的时候，木槿把行意送来了。

小丫头好些日子不见她，搂着她脖子，嘤嘤的哭着。

“娘亲，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会！”

姜清婉亲亲行意的小脸，“娘最最爱你了！”

“那我呢？”砚儿忙凑上来问。

“娘也最最爱你，爱你们两个！”




行意放开姜清婉，转而抱住砚儿，歪着头瞅他：“弟弟，你生病了吗？”

“嗯，长小豆豆。”砚儿给行意看他胳膊上还没完全消下去的疹子印儿。

“爹爹跟我说的，说等你好了，我们才能一起玩。”

“我现在好了。”

“那姐姐亲亲你。”

行意搂着砚儿，在他小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姜清婉想见沈宴，但木槿说沈宴不想见她。这时她似乎听到了锣鼓的声音，很近，仿佛就在府里。

“外面出什么事了？”

“夫人不必理会。”

姜清婉想到一种可能，“是不是陆世子？”

木槿不语，只是伸手拦着她。

姜清婉皱眉，“他打算关我一辈子？”

“也不是不行！”

这时沈宴走了来。

几日不见，他整个人消瘦了很多，神色有些颓废，眼神也沉沉的，给人一种阴鸷的感觉。他走到她面前，瞳孔微缩，带着怒气。

“你想抛下我跟他远走高飞，不可能！”

姜清婉心思一转，“陆世子在外面对不对？”

“他还敢在我面前提他！”沈宴咬牙切齿道。

姜清婉见沈宴眼神发狠，呼出一口气道：“太后赐婚，不能儿戏……”

“闭嘴！”

“那你至少让我见见他！”

沈宴紧盯着姜清婉，“那我问你，我和陆长安，你选谁？”

“……”

“我和他，你选一个！”

姜清婉这时看到沈宴袖子上有血迹，不由担心起陆长安来，“沈宴，你别发疯，陆世子他是为了帮我，她……”

“你选谁？”他低吼一声。

姜清婉也急了，“我选陆长安！”

这话落，沈宴一下僵住，继而是死寂般的沉默。

“沈宴，我努力过了，真的，但我没有办法。”

“所以你就不要我了。”

“……”

沈宴低低笑了一声，“我以为我们在飞鹰寨拜堂时说的那些誓言都是真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即便不能偕老，也能同生共死，不是吗？”

姜清婉看沈宴这样，心里很难受，很痛，此时她发觉自己好像真的错了。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沈宴从未放弃过她。而她明知沈宴会被金悠害死，她觉得自己努力过了，便能心安理得的放弃他。

姜清婉看到沈宴眼里的泪，伸手想帮他擦一擦，但他避开了。

“即便如此，姜清婉，你也休想离开我！”

说完，沈宴转身大步离开。

姜清婉皱紧眉头，转而看向木槿，“陆世子是不是在府上？他怎么样了？沈宴到底想干什么？”

“夫人……”

“沈宴这样会闯大祸的！”

木槿思量了片刻，这才道：“不是殿下要拿那陆世子怎样，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