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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姮雪坐在窗边，抬手看着掌心微薄的仙力，眸光黯淡。
以她现在的仙力别说救出父王和三个叔叔，恐怕连莫兰也打不过。
这五千年来，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心口猛然一阵阵绞痛，慕姮雪呼吸困难，疼的倒在了地上。
“夜瑾，你又在做什么？”
慕姮雪伸手紧紧地按着胸口。
人间四季是她的一片心用仙法幻化而成，跟她的心脏紧密相连。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剧烈的疼痛都没有停下来。
她在炼狱受过各种折磨，可没有哪一种比得过今日之痛。
目光所及，只见慕姮雪蜷缩在地上，人形都快要支撑不住了。
两只龙角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中有一只竟然断裂得只剩下一半。
“公主。”清叶眼里都是心疼，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慕姮雪看见他，强忍着心底的疼痛，但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清叶，我后悔了。”
清叶眼眶泛红，却不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
“公主不怕，清叶会一直陪着你。”
慕姮雪闻言，闭了闭眼，泪水如决堤般止不住落下。
雨一直下。
向来阳光明媚的九重天，阴雨连绵。
夜瑾回来的时候，看着阴沉沉下着雨的天，神色莫测。
莫兰远远等在殿外，见到他，忙走过去，柔声道：“神君。”
她微微作揖，看到夜瑾眉头深锁，一脸善解人意：“昨夜雨水不断，我想姐姐定又乱施云布雨了，故此来开导于她。”
夜瑾闻言，并没有看莫兰，从她身边径直过时，不轻不重回。
“这九天许久没有下过雨，下一场也好。”
莫兰愣了片刻，回过神，忍不住又喊道：“神君。”
她欲言又止：“有些话，我知不该说，但不忍神君受骗，今日一早我去到姐姐宫中，见她和侍卫清叶甚是亲密……”
话音未落，夜瑾便没了踪迹。
祈轩殿。
清叶正伺候慕姮雪，下一秒，一道大力已经将他拍倒在地。
巨大的冲击震得他胸口翻滚，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慕姮雪回过神，就看夜瑾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此处。
她慌忙从病榻上下来，护在清叶身前：“夜瑾，你做什么？”
夜瑾一袭玄色长袍，一步步走向两人，眼眸冰冷。
“杀一个小小龙宫侍卫，不行吗？”
他从未见过慕姮雪护别的男人。
她曾说过，这辈子除了她父王，就只有自己最重要。
还记得五千年前，他四处征战，慕姮雪每次都寸步不离地护着他。
这次她竟然在他面前护着一个小小的侍卫！
“他不是一个小侍卫，他从小陪着我，陪了我上万年。”慕姮雪眼尾发红，一字一句。
夜瑾听她这样说，更是要解决了这个侍卫。
他手中幻化出一柄利剑，下一秒剑刃擦过慕姮雪的侧脸，直冲清叶的心脏而去。

第四章 休夫

灼热的鲜血瞬间染红了慕姮雪的眼。
她僵硬地转过身，只见清叶倒在血泊之中。
慕姮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浑身都在颤抖，慌忙去扶他：“清叶……”
“公主……”清叶刚张开嘴，鲜血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慕姮雪慌忙去擦他嘴角的血，泪不停地落下：“不要说话，我马上带你去见医官……”
清叶费力地抬手，想要擦拭掉她脸上的眼泪。
他想自己恐怕不能遵守诺言，护公主一生了。
他恨自己为什么能力那么低，五千年前保护不了她，现在仍旧不能。
他总是那么没用。
清叶的手还没有触碰到慕姮雪，就已经没了力气，重重地垂下……
“清叶！”慕姮雪大声喊道。
清叶却再也不可能给她任何回应，唯留一双眼睛不甘地睁着。
“轰隆——！”
殿外一声巨大的雷鸣，紧接着煞白的闪电将天空撕开了巨大的口子，大雨也在这时倾盆而至。
慕姮雪紧紧抱着清叶：“清叶，你醒醒啊，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吗？”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夜瑾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幕主仆情深，一步步走上前，低头看着慕姮雪。
“你知道错了吗？”
慕姮雪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用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地护住清叶的胸口，脸上的泪水跟血水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夜瑾看到之后，心里莫名不适。
他还记得五千年前，慕姮雪被关进沧澜天牢时都没有那么难过。
“看来莫兰说得对。”
夜瑾眸色冷冽，几步跨出祈轩殿。
几天后。
归墟地。
这是神仙死后埋葬之所。
慕姮雪将清叶带到此处，看着他化作点点星光，眼里黯淡无光。
“清叶，对不起，是我没用，连你都护不住。”
慕姮雪想起与清叶初遇时，那时刚下过雨，万象更新。
她还未完全修成人形，而清叶是一个竹仙。
当时她对他说：“你当我的跟班，这一生都会大富大贵，吃穿不愁。”
就这样，她把清叶骗到了西海龙宫，这一相处就是万年。
慕姮雪强忍着眼底的泪水，但是天空的阴云却隐藏不住她的心情。
她并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一路到了凌霄宝殿。
一路的仙娥看到她，都被吓了一跳。
因为仙力太弱，她的龙角身上的鳞片都显露了出来。
慕姮雪并没有在意她们的视线，来到凌霄宝殿门口，一字一句大声说道。
“西海龙宫四公主，求天帝准许我与九天战神和离！”
话落，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慕姮雪看着偌大的天宫，不由想起当初自己一身华服，依旧是在这里。
那时她意气风发地说：“西海龙宫四公主，求天帝赐婚我与九天战神成婚！”
之前有多欢喜和期待，现在就有多少后悔与绝望。
不过，回应她的只有清幽的风声。
如今，四海龙王被囚，天帝根本不愿意接见慕姮雪，更不愿开罪夜瑾。
慕姮雪就站在门口，一遍又一遍地请求和离。
不到一个时辰，此事就传遍了四海八荒。
夜晚。
夜瑾来到天宫门口。
“你闹够了没？”
慕姮雪听到他的声音，转身看着他：“若天帝不准，那么我就以西海的规矩，休夫！”

第五章 自愿

天宫寒冷至极。
“你再说一遍？”
夜瑾瞬间来到慕姮雪面前。
慕姮雪看着他冷冽的脸，一字一句道：“我要休夫。”
话音刚落，夜瑾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若不想西海龙王出事，就立马跟本君回去！”
慕姮雪怔住。
她不明白，夜瑾本就不喜欢自己，和离不就正好遂了他的愿吗？
她被夜瑾一路带回祈轩殿。
路上阴雨绵延。
夜瑾皱着眉：“你没从沧澜天牢出来之前，这九重天都是阳光明媚。”
慕姮雪踉跄着被他拖走，听着他言语中皆是嫌弃，心中满是苦涩。
父王曾经说，她的眼泪是珍宝。
因为她落泪，久旱逢甘霖。
“既然你这般讨厌我，为何不愿与我和离？”
夜瑾愣住。
他没有回答。
慕姮雪接着道：“五千年前，你我成婚，你一不入洞房，二不接喜盖。婚后，你更是从不来祈轩殿，我们其实也不算夫妻，不是吗？”
夜瑾从未听过慕姮雪抱怨，此刻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慕姮雪继续自言自语：“从前是我傻，我以为爱是相互的，只要我足够爱你，你也会回馈我。”
夜瑾听到这里，再没了耐心。
他冷冷道：“当初可是你求着本君娶你！本君为何要待你好？”
慕姮雪眼睫微颤，一下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夜瑾把她带回祈轩殿：“你好自为之！”
正要离开，慕姮雪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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