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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今是在余林执教的大学附近的高级餐厅见的面。
于是几乎是一片寂静之中，陆今与余林相对而坐。
陆今也不急，她知道今天余林找她肯定是有话要和她说，她等着便是。
而不久后余林果然开口，语气恢复了刚重逢时的疏离：“昨天晚上的事，不好意思，失态了。被节目组照到照片也完全是出乎我意料的事情，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陆今其实大概猜测也是这个事情，她摆了摆手，答道：“这个事情电话里说也可以，不必特意请我出来一趟的。再说了……如果又被狗仔拍到我们俩单独在一起，岂不是又会被大做文章吗？”
余林不置可否，他顿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愿意和我谈恋爱吗？”
“？”

余林的声线没有一丝波动，这让陆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余林不知为何沉默了一会儿，直到看着陆今开始喝起了面前刚刚送来的咖啡，他才接着道：“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刚回国，也刚入职大学的古文化系的教授的职位，很希望能够接触到国内古文化界老师们
……”
他顿了顿，接着道：“再加上昨晚的事……总之今天早上有个以传统古代文化为主题的恋综制作组联系我，问我们俩近期有没有时间参与这个节目……”
陆今被咖啡呛了一口——
现在的恋综为了收视率都可以这样出噱头了吗？
她忍不住问道：“恋综我是知道的，以传统古代文化为主题我也能理解……”
“只是……这两者叠加起来，是怎么个运营方法？”
陆今第一次听见这种节目设定，实话实说，是真的很好奇。
余林一边将节目合作的合作书递给她，一边解释道：“这一档节目是剧情表演类的恋综，会邀请古文化领域的情侣在综艺上随机抽取古代文化相关的节目进行表演，并且必须要回答出在场的古文化领域的评委们关于这段文化的知识问答。”
陆今松了口气：“那也就是说，相当于是披了恋综的皮的古文化知识竞赛？”
余林顿了顿，沉默了片刻，还是选择继续说道：“虽然你理解的差不多，但也不全是……首先是表演的剧情肯定是古代爱情相关的剧本；而且……”
见他的面色很难得地显出几分犹豫，陆今诧异地问了句：“而且啥？”
“这个节目的古代文化部分是有相关的评委作证的，我找你来也是为了能够有机会让我和这些评委进行交流。但它毕竟是个恋综，所以……”他抬头直视陆今，“节目组在每一回合剧情表演完都会由观众进行‘最具cp感的情侣’评选，再综合评委的打分，最后得分最低的一对cp就会被淘汰。”
陆今明白了，他为了迅速和上流文化圈交集，所以绝不能够被淘汰。
虽然但是，跻身上流古文化圈一定要用参加综艺的方式吗？
不是应该发表论文、参加学术研讨会之类的吗？
陆今不是有问题会憋在心里的性格，于是直接把问题问了出来。
不料，自进入咖啡厅起就冷静沉稳的余林脸上忽然闪现出了慌乱，而后说道：“你说的也是一条路，但是现在很多教授都会在社交媒体上上传知识科普的视频，来和普通观众接接地气。”
他低头啜饮了口咖啡，才让自己成功镇静下来：“我也是跟随新潮流。”
是这样吗？
可是就算是这样，能够接触到上流古文化界的纯粹古文化的综艺应该也有很多吧……
这款非要和恋综挂上钩的……
余林竟然真的可以如此平静地为了这种邀请来找她商量？
见陆今显而易见地依旧沉浸在震惊和犹豫之中，余林面色不明：“当然我对你肯定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只是逢场做戏。”
说实话，陆今很心动，虽然她倒不至于非常缺钱，但从她从知名汉服模特的高位上被狠狠摔落的现状来看——
她的确需要这样的机会来挽救自己的人设。
这部综艺是古文化相关，而自己的【汉服系统】也正好可以提供相关的知识，这正是一拍即合的大好事。
而且她刚刚趁余林说话的时候查了一下，这部恋综的广告投资很大，是这几天才开始空降的热搜，知名度也已经有被炒起来的趋势了……
如果她参加的话……
“……我考虑一下。”陆今对于余林的提议当然下意识有几分提防，但她实在没想出来自己身上到底对余林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更何况……
反正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名气，实力也基本不被人认可，她急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去证明自己。
陆今承认，她彻底动摇了。
“……那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是指、参加这种类型的……恋综？”
犹豫了半天，陆今还是没忍住，出声询问道。
余林面不改色，语气平静而流畅到似乎是在背诵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完全没有昨晚的偏执模样：“这款恋综是生活化外加场景化的拍摄，可以说是非常接地气，我也想在这款综艺里立人设吸粉。”
？
您不是大学教授吗，就应该专心投身教育，为什么要吸粉呀。
似乎终于是被陆今近乎化为实质的质问的目光烫伤了脸，余林清了清嗓子，终于开了口：
“我家是博物馆世家，在国外开了很多家博物馆，虽然也是靠门票还有政府补贴有所盈余，但还是有些吃力的。”
“我并不想要在国内担任大学教授度过一生，我想要在国内开展属于我们家族的博物馆事业，所以我需要很多钱。”
“大学教授赚不到多少钱，但是成为知识科普的网红、参加综艺节目、到处开讲座、出书，这一系列行为——都是可以赚钱的。”
陆今愣了愣，下意识喃喃道：“博物馆的意义不就是科普知识吗……大学教授也可以教书育人啊……”
“这不一样、陆今，博物馆不仅是承担着科普知识的任务，也有保护古文化遗产的重任，我们也会去资助考古工作者配合共同研究的。”余林的语气透露了几分焦急，似乎是担心陆今会拒绝他的这个提议。
陆今顿住了，她总算明白了余林的意思。
而后她象征性地又喝了口咖啡，回答道：“行，我同意了，我们一起去上恋综。”
两人达成了共识，余林这才松了口气，两人对坐无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林率先起身，转身后径直往前走了两步，而后忽然顿住了：“……你还有话要和我说吗？”
陆今吓了一大跳，她暗自揣摩着余林的意思，疑惑地试探着：“合作愉快？”
……
余林沉默片刻，微微颔首：“那我就走了。”
陆今正收拾自己的东西，闻言在他身后随口“嗯”了一声。
听见脚步声往前迈了两步，又停下了。陆今抬起头，看见余林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似乎在酝酿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记得回去看下合同，陆小姐。”
？
而陆今的疑惑很快就被解释清楚了——
第二天早上，陆今正在试穿着一件【汉服系统】里的新款汉服，门上忽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是谁？
陆今光着脚顺着地板上的毯子走到门口，她试探性地问道：“谁啊？”
“是我。”
陆今一心沉浸在自己刚刚换上的汉服里，只想着抓紧自家系统还有能源的时候赶紧拍照，她匆匆想了一下没认出来是谁，便打开了条门缝，问道：“你是谁啊？”
“……是我，我是余林。”
陆今一下子被吓醒了，她松开了拴住门的锁链，刚想让他在门口等她一下让自己可以抓紧时间拍照片，余林便已经径直踏上了门口的鞋垫。他带上门，一眼看见赤着脚似乎正在试衣服的陆今，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你鞋呢？”
陆今一边答一边后退：“我鞋在房间里呢，你稍微等我一下，我换套衣服。”
……算了吧，看余林这个表情，他过来应该是有正事的，自己还是先把衣服换下来少让系统耗点能，等下得空了再继续拍摄吧。
却不料余林脱了鞋，踩着袜子便一把将陆今从腋窝处横跨着提溜替了起来：“不用你自己来了，我帮你去拿。”
“啊——”陆今被余林托了起来，这才看见跟在余林身后的好几架摄像机，她震惊地望向余林，指着他身后的手都抖得有些不利索，“那些人是？”
余林一边抱着陆今往房间走，一边语气平淡地解释：“合同里写了，这是恋综的拍摄组，今天来接我们一起去拍摄现场进行预热录制。”
？
……说实话，陆今还没来得及看合同。
也难怪今天的余林的面庞轮廓都柔和了几分。
大概率是为了配合拍摄故意装出来的。
但她管不了这么多，陆今眼睁睁地看着余林将自己放在椅子上，半蹲下来替自己穿鞋的样子，脑子里只有明晃晃的一句话——
完蛋了，今天试穿的是【汉服系统】里的最新款，耗能速度会比穿其他衣服还要快，她估计这大概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当场走光了！
陆今只祈求可以赶快把余林连带着这群摄像机先行隔离出自己的房间。
但那群摄像机似乎是起了劲，有几台怼着余林给陆今穿鞋的小动作一顿猛拍，还有几台发现了陆今身上的新款汉服，摄像师们各种精细选角度甚至还边拍边啧啧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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