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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许佳周嗤笑一声，“那不是钟墨白的儿子，我再贱也不可能和那样一个男人生孩子。关于孩子的父亲，我不想多说，反正和钟墨白没关系。”
叶殊眉头拧了拧，伸手刮了刮鼻尖，笑的无奈，没想到顾珩在小区门口随口说的话，竟然还真的应验了，钟墨白就是在为别人养儿子。
不过，“钟墨白没有怀疑？”
“怎么可能，”许佳周狭长的媚眼斜斜的勾起，“钟墨白睡过那么多女人，想借着肚子要钱要资源的不少，他谨慎的很。我发现自己怀孕之后，偷偷离开了钟墨白很长时间，让他联系不到，等肚子里的孩子长到六个多月，才又装作无意的被他偶遇到，之后就是一场装模作样的煽情戏，我说不想像他之前那些怀孕的女人一样，被谭青打掉孩子，我说我不要他的钱不要他的资源，事实上我跟他在一起之后，这些从来没提过，他以为我和别的女人与众不同，是真的爱他那个人。”
许佳周被自己说的有些恶心，“他信没信我不知道，总之被我当时的演技打动了吧，他把我安排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也是在那之后，他对我的戒备心才少了，我才能拿到他醉酒说了那些话的视频。”
叶殊感慨，原来每个人都是演技派。
“后来，他隐隐绰绰的提起想让我去医院抽个羊水或者绒毛做个亲子鉴定，我说行，做完我就走，这孩子跟他就没关系了。女人嘛，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又到了孕晚期，他不敢逼的太紧。孩子出生到现在三个月，他也提过，不过他看我态度，觉得我是真的有底气，才能表现得那么无所谓，所以他自己又说等孩子稍微大一点再说。”许佳周脸上的表情平静到近乎麻木，“我早就不在乎了，反正证据已经到手，只是还没曝光，我还不能离开而已。”
许佳周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叶殊看了一会，郑重的说：“我如果把证据给你，你保证能把这件事闹大？”
“当然！”叶殊肯定的点头，片刻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想先给你指出来，钟墨白会名誉扫地却不一定会担法律责任，毕竟你姐去世那晚，他没在房间。不过我能保证，无论是方晏，还是钟墨白和谭青，会彻底的臭了名声，甚至能让星娱就此垮掉。”
“足够了！”许佳周鼻翼微动，明显在强忍着心底的激动，“只要能还我姐一个清白，让她被人谈起的时候，不是唾骂和鄙夷，我就很知足了。”
她姐姐为了她和妈妈付出那么多，她只想让姐姐在九泉之下得一片清净，只有这样才不辜负了她两年时间的委曲求全。
叶殊嘘口气，不紧不慢道，“我知道你现在住的房子，是孩子出生之后钟墨白买给你的，我的建议是尽快卖掉，越快越好，然后离开钟墨白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身，彻底跟他撇清关系，保证你自己的安全。后续如果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你。”
“好，”许佳周一口应了下来，她毕竟才二十岁，考虑事情还没那么周到，很多时候都会六神无主，如今叶殊就像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让她整颗心都安稳了下来，“我都听你的。”
离开的时候，叶殊给萌萌打了个电话，结果萌萌没接，叶殊站在门口，眉头刚想皱还没皱起，就看到顾珩开了车门迎着她走了过来。
叶殊哑然失笑，“让我算算我身边有多少叛徒，外婆、方姨、宁嘉，现在再加一个萌萌，我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
顾珩伸手将她朝怀里带了带，隔着口罩的声音有些闷，他轻笑一声，“最大的叛徒就是你。”
“嗯？”叶殊眉头到底皱了起来，“胡说八道什么呢？”
顾珩鄙视的瞥她一眼，没点破。这口是心非的女人如果不生下诺诺，像她面上一贯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无情，她所谓的“叛徒”哪里会费心撮合他俩。
顾珩开了后座的车门，然后坐回驾驶座发动车子，慢慢的驶向燕楼的方向。
顾珩透过后视镜回头看叶殊，“聊的怎么样？”
“挺好，”叶殊低头看了看许佳周刚发给她的视频，漫不经心的说，“许佳周真成推倒星娱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顾珩扬了扬嘴角，只是嘴角的笑才扬到一半，又僵硬的抑下，他抿了抿唇，喊了叶殊一声，“有人跟踪。”
叶殊回头看了一眼，观察一会就发现，真有一辆车随着他们走，寸步不离。
叶殊双眼在周遭扫了一圈，想了想，“不用管，直接开回燕楼。”
顾珩没再问，只加快了速度。
那辆车果真跟着进了燕楼，顾珩将车子停在楼下，装作无意的随便看看，就看到一个男人借着黑夜躲在不远处的树木后面，这下不止偷拍，就是他们聊天的声音也能听个差不多。
叶殊朝顾珩轻抬下颌，顾珩动作极快，像离弦的箭窜了出去，在偷拍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他押了出来。
男人嗷嗷叫着，叶殊轻笑一声将他手中的相机夺了过来，回看一下，果真都是他们的视频和图片，往前追溯，叶殊才发现这人本来是冲着顾珩和诺诺来的。
已经将近十一点，小区里的灯关了大半，男人一嚷嚷，难免吵醒别人，顾珩实在想不到一个男人的嗓音能尖锐到这种程度，震的耳膜嗡嗡作响，他一巴掌拍在男人脑门，“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男人闭嘴了。
叶殊看着顾珩凶神恶煞的样子，笑了笑，她扬起手中的东西问他，“谁派你来的？”
男人不吭声。
顾珩又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
男人吃痛的呲呲了两声，含糊不清的支吾，“方，方晏。”
“哦？”叶殊骤然笑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她正想着怎么找到突破口呢，方晏自己不想活送上门来了，叶殊抿嘴看问眼前偷拍的人，“这些东西你有传给方晏吗？”
“没没没，”男人知道事情败露，也放弃了抵抗，他连连摇头，决定实话实说，“顾导去意国之前的照片给了方晏，不过方晏只是觉得顾导对自己的女主角很亲近，不知道你们的真实关系。”
叶殊看着贼眉鼠眼的男人，笑了笑，“这么说，你是知道了？”
“这，”男人挑了挑眉，“这不很明显吗？你们都带着小女孩见顾导父母了，这不是你们的女儿是谁？”

叶殊浑不在意的笑着，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如果没猜错，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没给方晏，是因为你觉得有利可图，想多拍一些，卖给记者或者拿来威胁我们，捞个高价吧？”

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叶殊，跟看个鬼一样，他心里卧槽卧槽的，心想娱乐圈都说叶殊聪明，他不信，觉得也就是卖个人设，结果她还真是神了，把第一次见面的他的心思都猜透了。
不过他不可能任由她摆布，这么想着，他无所谓的哼了一声，“既然你们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相机里的图片我备份了，你拿走我也不怕，要是不想让我卖了把事情曝光，你们可以买下我的消息。”
时间太晚，叶殊也不想跟他兜圈子，她直接挑明道，“你不就想要钱吗？你做这一行很久了吧？应该跟不少杂志社或者记者打过交道，更应该清楚这种消息卖给他们会得多少钱，然后你肯定知道，你把消息卖给他们，他们最终还是会找我的公司或者顾珩要封口费，把事情压下来，你能拿到的钱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叶殊轻笑一声，“你最想的，本就是直接卖给我们，不让中间商赚差价，是吗？”
男人重重的喘出两口粗气来，服了。他第一选择是卖给顾珩，不行才会考虑杂志社或者记者，她都猜到了。
顾珩押着他也挺累，他伸手将男人甩到一边，站到叶殊身边，低声问她，“你要做什么？”
叶殊抬头看着他挑挑眉，然后看向男人，“时间太晚了，我不想跟你耗着，这样，我跟你做个交易，方晏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十倍，然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保证方晏那边的钱你也能拿到，还不会得罪方晏和她背后的星娱。”
男人低头掰着手指嘀嘀咕咕一阵，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叶殊果真是财大气粗，他之前都没敢想这个数。要是还能把方晏那份拿到，那简直赚翻了，他立马点头哈腰的谄媚一笑，“我都听你的。”
“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叶殊知道，他也没有再临阵倒戈的选择，“从现在开始，你不用跟踪我了，至于方晏那边要交的差，我会分不同时间把不同图片发给你，你再发给她，让你轻轻松松的躺赢。”
“好好好，”男人兴奋的直搓手，“那定金？”
“明天你去顾导的公司，他会付给你三成定金，剩下的七成，只要你不出差错的圆满完成任务，绝对一分不少。”
诶？顾珩掐着腰低头看着颇有指点江山姿态的女人，他还想着他的女人挺财大气粗的啊，结果人家一分钱都不用出。
可真是……
不过他心里这么高兴是为什么呢？他还说陆庭陌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呢，他才是！
男人高兴的连相机都忘了拿回，直接开车走了。
叶殊看顾珩瞪着她，将相机塞到他怀里，“看什么看，这本来就是该你封口的费用。”
顾珩笑的无奈，他明明一句话没说呢。他将男人落下的相机朝车里一丢，伸手将想回楼上的女人捞回来，“我瞧着你可不是想封口，倒像是使了一出反间计，你到底要做什么？”

叶殊挣了挣，等他松一点力道才说：“通过方晏的手，让谭青和钟墨白内部瓦解，顺便击垮星娱。”
“怎么做？”
“我自有打算，你才没耐心听呢，”叶殊拍拍顾珩环着她的手，“好了，我该回去睡觉了，这会估计诺诺都睡着了。”
顾珩的笑意，从嘴角咧到了耳后根，他没继续问，只抱着叶殊晃了晃，“你刚刚给我撒出去好大一笔钱，是不是该给我点报酬？”
叶殊凉凉的抬头瞥他，“你这么穷了吗？”
“这不是穷不穷的问题，”顾珩又紧了紧拢着她的手，“该有的福利不能不要。”顾珩压低脑袋，贴着她的耳边吹气，“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啊，我自己睡会熬到天亮的。”
“不行，”叶殊毫不迟疑的拒绝，“外婆方姨和诺诺都在，你跟我一起睡算什么事？”
“那让你搬出去你也不愿意啊，”顾珩鼓着嘴老大不乐意，“你就是不想跟我亲近。”
“别闹了，”叶殊挣开他，看他拧着眉头，不由得抬手捏了捏他的脸，“好了，赶紧回去睡觉，我也困了。”
顾珩看她转身朝楼道里走，低低的喃喃了一声，“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公开我们的关系？八年前没有公开过，现在也是，我们这样究竟算什么？”
他想问问她，明明是她八年前没回复就消失了三个月、之后出现又没给任何理由的甩了他，该委屈的是他不是吗？从十年前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自始至终，他除了在四年前被她刺激的说出那样的一番话，和在陵水庄园因为避孕套摔门而去，他还做错了什么？她一直说要考虑要给她时间，可是他都不知道她要考虑什么。
误会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
他想不通！可是他现在又不敢问，怕真的问了他们之间的状态连现在这样不冷不淡着都不如，他怕了。
他从来不知道他可以为一个女人委曲求全到这地步。
叶殊的脚步顿在原地，她紧咬着下唇，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她在做什么呢，每天浑浑噩噩的，根本就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走，理智告诉她左边这条路是对的，可是现实却生硬的把她往右边扯，她整颗心恨不能被撕成两半，一半能让她按自己的想法活着，一半让她屈从于不得不妥协的现实。
叶殊叹了口气，朝着顾珩走近两步，放低了声音开口，“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我脑子里想的都是谭青和钟墨白，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别的，你别多想。”
“我不多想，”顾珩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低头仔细的嗅着她发丝的香味，才让自己有些落寞空旷的心又有了着落，“可是你也不能经常这样推开我，你有心事要告诉我，好不好？”
叶殊埋在他怀中闷闷的点头，伸手环住他的腰，“我知道了，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真的睡不着，算了，”左右她也听不到心里去，顾珩也不想一而再的说了，他揉揉她的发顶，推了她一下，“你上去吧。”
叶殊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只觉得心底一阵阵的发冷，她见不得他这副样子。她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什么来，转身快速朝楼上跑。
进了门，她从窗户朝下看，看到顾珩的车还停在那，隐隐绰绰的，能看到车窗处飘出来的烟雾。
叶殊收回视线，不想再看，她在折磨谁呢？折磨她自己？还是折磨他？
外婆方姨和诺诺都睡了，她简单洗漱了关灯躺在诺诺身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不期然的总是浮现出他在楼下转身时候的背影，好像藏着无尽的寂寥。
闹钟滴滴答答的走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恍惚间睡着了，又猛地被惊醒，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她披着衣服出了卧室，站在客厅的窗户朝下望了一眼，他竟然还在。
叶殊揉揉眼睛使劲辨别了一会，那抹飘出来的烟雾让她突然有一种时间都仿佛凝滞了的错觉，就和她刚上楼时候一模一样，似乎中间过去的三个小时都被静止了。
叶殊拢了拢衣服，拿着钥匙轻手轻脚的下了楼，顾珩斜靠着椅背，眼神缥缈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站到车边他都没发现。
叶殊轻咳了一声，顾珩瞬间回神，看到叶殊，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先开车门还是先把手头燃了一半的烟掐掉。
“你，你怎么下来了？”
九月底的深夜凉的很，顾珩看她只在睡衣外随便披了件薄衫，不由得快速下车要将她抱在怀里给她取暖。
叶殊皱着眉头推了他一下，看到他瞬间没了光的眼睛，淡淡的遮了遮鼻子，“你抽了多少烟，臭死了。”
顾珩瞬间转笑，“没，没多少。”
叶殊偏头去看车里快溢出烟灰缸的烟头，狐疑的问他，“没多少？”
顾珩讪讪的笑笑，找了最蹩脚的借口，“我没抽，让它自己燃着玩。”
说谎都不打草稿，叶殊又退了一步，离他远一点，“怎么还不走？”
顾珩塌了塌肩膀，“说了睡不着，在哪都一样，干脆就在这等诺诺醒了直接去片场拍戏。”
顾珩说的云淡风轻，叶殊听在心里却觉得不是滋味，他就这么一夜夜熬着，好像都熬习惯了一样。
顾珩推了推叶殊，“别管我了，快去睡吧，我没事。”
他越这样，叶殊越内疚，她叹了口气，“跟我上去吧，动作轻一点，别让外婆听到动静。”
顾珩眼底一瞬间的光，比夜空中的星星还亮，他使劲挥手抖抖自己身上的烟味，保证，“我会很轻的。”
到了楼上，叶殊小心的开了门，朝里看了看，然后回头招手让顾珩进来，等顾珩关了门，两个人蹑手蹑脚的朝卧室走，然后和起夜上完厕所准备回屋的外婆撞了个正着。
三个人，三双眼，大眼瞪小眼。
外婆本来困顿的双眼蓦然睁大，一看两个人做贼心虚的样子，赶紧摆手，“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然后砰的一声将卧室门阖上。
顾珩憋着笑偏头去看叶殊，叶殊腮帮子鼓的高高的，这下好了，也不用踮着脚走路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叶殊推顾珩去卫生间洗澡，“洗完去客厅的沙发上睡。”
顾珩乖巧的应了，洗完澡又自动自发的挪回床榻，躺在了叶殊身边。
“你！”叶殊看他不老实的样子，气的掐他，“我大姨妈来了，你别动手动脚。”
嗯？顾珩一愣，他只是想抱着她睡而已，她却都想到更进一步了？顾珩将脸埋在她颈项间闷笑，“你的意思是它走了我就可以动手动脚了？”
“滚！”叶殊红着脸踢了他一下，“让你去外面睡，你进来干什么？”
“你不是怕外婆知道吗？”顾珩一副我都是替你着想的样子。
叶殊将牙齿咬的咯咯响，“外婆都看到了。”
还装什么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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