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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伶绾戚容倚 全文免费阅读_(错位姻缘)全文阅读

分类: 作文  时间: 2023-02-19 11:19:59  作者: panshi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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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池鸾动,应于来宾。”

裴伶绾戚容倚 全文免费阅读_(错位姻缘)全文阅读

十四岁的长宁郡主裴伶绾随帝后南巡,路过姑苏寒山寺,写下短短八字,成一场佳话。

一张祈福鸳鸯牒、一纸诏谕赐姻缘,伶绾成了“来宾郎”赵小将军的妻子。

然而无人知晓,姻缘树前三十三重台阶,她手上握的是一张空白玉牒。

行至一半,缘法所引,伶绾无意一回头,幽寂禅寺前,灰衣僧袍少年清致眉眼,如一场潮湿温柔的梦境。

三年过去,赵将军战死,伶绾再嫁。

昏聩新帝将她许给流连花丛的浪荡子,伶绾满心薄凉,忽而想起,这位废物未婚夫似乎有个弟弟?

建业末年进士,翰林侍读学士。

亲事当天,满堂宾客讶然,伶绾于纨扇后慵然浅笑。

喜房之内,清润出尘的男子揭开团扇,伶绾正要摆出最温软风致,一抬头,竟生生失了神。

清致眉眼,如笼烟雨,是姑苏那场春天里,她的惊鸿一瞥,也是她从琼台仙馆,邀到心尖暂住的来宾。

“是你……”

看着郎君愕然神色,她不由委屈,“你都不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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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伶绾发现,羞辱过她的宫人被拔了舌头、轻薄过她的男子被割了手指、算计过她的奸佞丢了性命。国朝天地翻覆,上京风云涌动。

她此时才愕然回头,看向她那位在佛前养了十几年的郎君,依然清姿俊逸、出尘风华。

然而那副慈悲的皮囊之下,是不可言说的妄念,与违逆天道的野心。

他问她,那你还要我吗?

伶绾不言,只是伸手,将他从一片晦暗中,拉到天光之下。

“我在寒山寺爱上的,从来不是穿僧袍的那个人。”

阴差阳错的一张鸳鸯牒,终于还给了姑苏烟雨下的那两个人、那一段故事。

显德元年秋,岭南道夷患平,朝廷军队班师奏凯,正是举朝欢欣之际,枢密副使赵府却遍挂白幡、哀泣不断。

“……闻殿前都虞侯[注]赵皎殉职,朕亦悲甚,感其除夷患、斩匪首之勇,功在千秋。特赐太康县侯爵,世袭罔替,以慰赵卿英灵。”都知[注]裘孰之叹了口气,递出明黄绢帛,给眼前清致姝丽的年轻妇人,“少夫人,节哀。”

满城冥钱,一纸诏谕,遗孀赵裴氏捧着赵皎灵位,下跪叩谢皇恩。

伶绾目送裘孰之离去,神色哀柔悲戚,看着像忍着不落泪。她转过身,婆母尹氏南晖隐忍低泣,赵府大门一关,她便再忍不住,两步上前夺过伶绾手中灵位,抱在怀中,哭嚎着摔到地上,“我儿!逾明啊,怎地就丢下阿娘去了呢!”

伶绾等她哭过一阵,快冷静下来时,伸手去扶她,被尹南晖不动声色退后避过,只听尹南晖声音仍颤着,道:“清灵啊,你守过‘七七’,就拿着放妻书回家里去吧。”

赵逾明每次出征,都会在遗书之外,多留一封放妻书。遗言予父母,和离赠发妻。

伶绾微怔,随即垂首应是,看着尹南晖咬牙拂袖的背影,默然进了灵堂。

第二日清晨,伶绾着素服麻衣,孑然立于堂中,身边来往吊唁客,无论真心假意,她俱以浅笑相迎。

拄着拐杖的白发老人在侍从搀扶下走过来,伶绾匆匆上前,老人隔三尺朝她拱手弯腰:“老臣晏缘之见过长宁郡主,还望郡主节哀。”

伶绾急忙扶起他,福身回:“晏相公客气了。”

她引着晏缘之入了灵堂,正中间供“象州来宾赵氏皎之灵位”,端正几个字凝着意气少年的短短一生,从此就锁进了小小木牌里。灵位之下一副棺椁,置放一身衣冠。

阁老晏缘之背影佝偻,瘦小又苍老,虔诚点过三支香。

正应是寂静送别时,外头却忽来一阵喧哗,晏缘之与裴伶绾相视一眼,一同出门,满地乌泱泱人头,簇拥着白袍长翅帽的青年。

“臣赵凛携赵氏家眷叩见皇帝陛下!”

皇帝赵揽脸颊熏红,眉微蹙、眼迷离,随意摆摆手道:“平身平身。”

说罢,也不待众人起身,径直抬步,两脚一崴,走得曲曲拐弯。甫一靠近伶绾,她便闻到浓腻的脂粉香气,连忙屏息,盈盈福身,“臣妇见过官家。”

赵揽低头,赏赐了个眼神,眼中方才多两分清醒,清清嗓子道:“清灵请起。朕今日是来吊唁赵卿,不必多礼。”

他带着一身酒意与脂粉气,浸得肃穆灵堂都俗气起来。伶绾紧紧握了拳,咬着下唇欲伸手拦他。

晏缘之先她一步,横走挡在赵揽身前,“官家,酒后祭拜,恐有不妥。”

伶绾暂时停在原地,听赵凛附和晏缘之,又听尹南晖附和赵凛。赵揽立在门槛之前,只差一步就能污了赵皎灵位。他已沉下脸色,一时进退两难,分外尴尬,于是伶绾敛眸上前,语声柔软:

“官家容禀,您亲来吊唁外子,已是赵氏之幸、长宁之幸。外子死于沙场,血气太重,不敢令官家扶棺送灵,恐伤了官家贵体,还请皇兄保重自身。”

姝丽女郎素净一张脸,盈盈含泪,模样楚楚。片刻后,赵揽一拂袖,朝晏缘之冷哼一声,“罢了,阿妹既这样说,那朕便遥遥送赵卿,也愿他九泉之下,安心瞑目。”

伶绾怯怯福身,以袖拭泪,“多谢皇兄。”

她目送赵揽转身离开赵家大门,皇帝朝他的温柔乡去,灵堂又再度寂静,一静便是四十九天,伶绾归家之期已至。

尹南晖与赵凛端坐正堂,受她最后一叩拜。

伶绾弯膝下跪,素裳曳地铺如重重莲瓣,两手交叠合于头顶,肃拜、再肃拜。

“儿媳伶绾,蒙阿爹阿娘照拂多年,今日拜别,特来叩谢。惟愿阿爹阿娘体健心愉、寿福绵延。”

三叩首毕,尹南晖立刻上前扶起她,噙泪疼惜看她:“好孩子,这些天有劳你操持逾明后事,辛苦了。”

赵凛亦道:“清灵是我赵氏儿媳,待逾明与赵氏尽心尽力,我亦该向你道谢。”

伶绾福身谢过,又听尹南晖道:“今日再唤一声阿爹阿娘,出了这道门,就要记得改口。你还这样年轻,切不要空耗芳华,早早再定个好人家。”

她松开伶绾的手,轻轻将她往外推,“去吧,回家去。”

许国公裴府,雕栏玉砌、飞檐画栋,只是这样华丽的地方,人烟却太稀少。

伶绾的父亲死在她出生前五月,是为太宗皇帝夺益都时战死的。太宗登基当日,她恰巧降生,因而得他喜爱,养于宫中,赐封长宁郡主,四五年后,她的母亲也病弱而亡,只余一个大她十岁的姐姐,孝期后就嫁去了平原。

她与侍女云旗一路穿过小泉假山、梅园菡池,云旗话不停,“太后让姑娘住去慈明殿,姑娘为何不去?公府多冷清啊!”

伶绾停住了脚步,云旗还恍然不觉,依旧自顾自絮叨,直到她无奈叹了一声,嘴角往下一弯,装着捂住自己耳朵,那清脆又聒噪的声音终于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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