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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床头柜的秒针的声音在空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一大一小的身影躺在床上呼吸均匀。
林衡微微翻了个身后意识便清醒了些许。
从商行露死后，他很久没有熟睡过了。
他下意识地去看小宝有没有蹬被子，却在转头后，看见小宝旁多了个人。
那是商行露！

林衡眼眸一震，微颤的薄唇张了张。

这难道又是梦吗？
他看着静静躺在那儿的人，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意并没有让他感到多难受，反而给他带来了一阵狂喜。
林衡呼吸都慢慢放轻，他伸出了手。
小心到颤抖的手缓缓放在了商行露的肩膀上，温热的暖意在他掌心竟像岩浆一样滚烫。
“雨棠。”林衡哑声轻唤了一声。
商行露像是受到惊吓了一般抖了抖，猛地睁开了眼。
当撞上林衡那双通红的眼睛时，她愣了：“你……你看的见我？”
她以为这世上只有小宝能看得见她。
林衡猛地将商行露拉起来，将人紧紧地揽在了怀内。
这一次与梦中不同。
怀里的商行露是温暖的，这股温暖让他几乎快要死寂的心又活了过来。
商行露被牢牢地困在怀内，她紧紧抓着林衡肩膀，呜咽的哭声如同受伤的小鹿。
她没有说话，只是哭，哭的林衡心都软了。
“雨棠。”
然而，林衡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别叫我。”商行露赌气般地说了句。
林衡一时语噎，只能任由她继续哭，而他将她抱在怀里，竭力忍着眼眶中的泪。
等商行露哭够了，她推开林衡：“我还是很生气。”
闻言，林衡心间一涩：“我知道。”
他以为他会听见商行露说“我很恨你”之类的怨言。
“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你。”他哽声说道，赤红的眼睛里满是悔恨。
商行露愣了愣，双手忽然捂着嘴抽噎起来。
她双肩一耸一耸，哭的可怜。
林衡心疼不已：“你别哭，你要是恨我，你就打我吧。”
商行露抬眸望向他，声音嘶哑：“你那两天为什么不去找我？”
林衡愣了一下，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那两天”是哪两天。
“我一个人在殡仪馆里。”商行露抽泣道。
从她再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林母转身离去的身影。
她像是再次被抛弃了一次，而这一次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然而过了两天，林衡出现了。
他把她带回了家。
商行露看见他后，心底的怨恨就像开水沸腾了起来。
如果说她一生的悲哀有一半是林家给的，还有一半一定是林衡给的。
她恨林衡的是非不分，恨他的亡羊补牢。
然而在这段时间中，她看他在每个夜里醉酒失眠。
醉倒不省人事只知道叫着“雨棠”。
失眠时便会拿着项链看着到天亮。
不过一个月，林衡消瘦了一圈，人也憔悴了。
商行露不由的心疼，但仍有丝怨怼。
直到看到小宝……
林衡听见商行露这句话，胸口又是一疼：“我那两天……”
他话说到一半止住了。
他并不想拿因吐血昏迷而博取商行露的同情和原谅。
最终他还是抚上了商行露的脸，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