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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语负气离去。可是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她回去翻了最近这些年来的一些政策，曾经有一条说得很清楚，绝对不允许以牺牲环境为代价搞发展。
这个开发方案执意要执行，那她一定要到上一级去告状。
冯主任过来她的办公室，看见乔语不是在做一些本职工作而是在查以往的文件，知道她要做什么。
他叫住她：“乔语，做事情不要太偏激。”
“主任，香兰溪绝对不可以遭到破坏。那儿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栖息地，还有珍稀植物。如果我不曾在这片雨林投入心血，我可以坐视不管。”乔语看着主任，郑重地说。

“这个旅游开发项目已经是定下来的，不可逆转。你若是告到上头，到时候我们雨林保护区的处境会很艰难，这些年的研究经费要得有多难，你不是没经历过。你说上头不重视吗？重视的。可是没钱啊！”

那样无奈的口气，使得冯主任看起来，瞬间老了十来岁。
“人生在世，无非就是为了吃饱穿暖。那些农民毁林开荒，不就是为了吃饱饭吗？若是他们不愁生计，保护雨林他们会比我们更积极。”
乔语眨眨眼睛，心酸地说：“主任，你是在指责我何不食肉糜吗？”
冯主任摇头：“我希望你做事不要太偏激了。你往上告，可以迫使这个项目中止。资本还是会找下一个地方投资，你管不过来。兰城需要这种机会，不如变通一下。”
“你要我怎么变通？”乔语盯着他问。
“让他们更改规划方案，避开核心及脆弱的地段。”冯主任说。
乔语惨笑：“你以为资本会听我这个雨林保护区一个普通科研人员的话？”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
乔语愣住，她被这句话说服了。
是啊，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
乔语马上给那个分管招商引资的领导打电话问：“处长，到我们兰城来投资的是哪家公司？”
她上午才讽刺过别人，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打电话。乔语算是明白了，要想干一件事，想干成功一件事，能屈能伸是基本功。
那个处长也没计较她上午的态度。毕竟是兰城的一个高端人才，以她的才干，假以时日，会是这个城市的栋梁之材。前提是她一如现在这般热爱兰城，留在兰城。
他翻了翻资料，看见文件上的字，回答她：“是来自凤城的公司，我看一下公司名称，韩氏投资集团子公司。”
后面名称，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生怕她听不清楚。
乔语确实是听不清楚了，耳朵里只有处长翻资料哗啦啦的声音。
处长还在说：“这么说起来跟你是不是有些渊源？你记得你是从凤城来的吧？我跟你说今天韩氏集团的总裁刚到凤城来。”
乔语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听到最后一句话，没脑子地重问一遍：“您说什么？”
处长拒了抿嘴唇，这个动作表示他不太高兴，职业修养让他没有将情绪表露出来，隔着电话好气地说：“我说今天韩氏总裁刚到兰城来。”
“哦哦，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了！”乔语急忙把电话挂掉，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挂完电话，乔语盯着电脑屏幕，上面没有任何内容，屏保图片跳来跳去。
他不在凤城好好呆着，跑到这边陲小城搞什么投资？让她的经济林替改方案被否认了不说，竟然规划到雨林核心保护区。
那是她拼尽了全力要保护的地方。
乔语的两只手慢慢握成了拳头。呼吸变得急促，额头沁出一层汗。
山高路远，他跑这儿做什么投资？省内的企业，若不是当地给出一系列优惠政策，鬼都不会跑这个地方来建厂招工。而且一投就是二十个亿。
要知道当地一年才政收入，也不过才四十个亿。
他一下拿出二十个亿，顶人家半年的财政，怪不得把他当财神爷供起来。哦，今天处长还说了，他捐一个亿，用于改善民生设施。
要是谁说捐一个亿给雨林保护区当经费，她也会下跪叫人家爸爸的。
二十个亿对于现在的韩氏集团来说，也许根本就不算钱。不过是心情不好了，随意撒出去。他这个人做生意向来不会亏，兰城这里赚不到钱，可以赚到名声。
他分明是冲着乔安来的。从他给乔安寄东西，找心理医生，还叫她开个半私密帐号发照片，她就应该想到，他不会放弃女儿。
乔语想到这里不气了，自嘲地笑起来。她早上还想着，要是跟那个开发商硬杠，大不了借着她是乔安的妈妈，跟韩墨先借十几个亿。
现在那个开发商是韩氏，她再跟韩墨借钱，不是叫他拿自己的矛去戳自己的盾吗？
她冷静下来，心里有了一个决算。当即开了车子，去兰城大酒店，韩墨下榻的地方。
韩墨正在房间里跟凤城的高层开视频会议。秦朗进来，轻轻地关上门，然后递给他一张纸条。
他低头看纸条，眉头皱了皱，没有表态，而是继续开会。
直到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韩墨再拿起那张条子，看了又看，随后解开衬衫上的第一颗扣子，问秦朗：“她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这是兰城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
“她又怎么知道我在兰城？”韩墨问这话，视线从纸条移到他的脸上。
秦朗耸肩：“我也不知道。在楼下听到她在问前台，然后我没来得及躲避，让她撞见了。”
韩墨看向放在角落里的一个行李箱，目光里有一丝怜惜，尔后幽幽地说道：“这样也好，不然我也发愁这一大堆东西要怎么给乔安。”
“她还在楼下等，要叫她上来吗？”秦朗试探性地问道。
韩墨闭上眼睛点点头：“叫她上来吧。”
乔语在楼下大厅里已经坐了半个小时。若不是要跟韩墨讨论他们的规划方案，她才没有这种耐心。
等了这么久，秦朗也没有下来安抚一下。乔语知道，她跟韩墨这回彻底是掰得一丝情份都没有了。
她更知道，他一旦动起了抢乔安的心，她完全招架不住。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秦朗从电梯里走出来，到她面前来，恭敬地说：“乔小姐，我们总裁请您上去。”
“我还以为要吃闭门羹呢。”她嘲地说。
“刚才他在开视频会议。”秦朗垂着眼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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