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磊文学网

雪之梦散文

分类: 散文  时间: 2020-06-21 05:14:34  作者: 小磊文学网 

点击全文阅读

  九妹的虚拟家园很漂亮。不过,最让我羡慕的是窗外纷纷扬扬飘个不停的雪花。

  我也想为自己的房子添上一抹雪的情趣,不免东施效颦地买下几个一模一样的窗户,设置好一看,晕死,窗外一派春光明媚,一丁点儿雪的影子都没有。再回头去九妹家,瞧,连窗玻璃边上都结着令人眼馋的冰雪。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能想到的惟一解释,就是故意欺负南方人。

  九妹开导我,也许是网站系统自动测得,默认了与当地气候相配的家园氛围。

  也许吧。可九妹那边已经够林海雪原了,干吗还要强化?倒是我们这边,难得一见好雪,理应格外照顾才是。我们这边家家户户窗外弥漫起鹅毛大雪,那才叫美不胜收呢。

  经常有人问我喜不喜欢雪,大多情况下,我只回答,小时候特别喜欢。之所以说小时候喜欢,是因为如今我上哪看雪,见不到,还不如歇了念头。

  南方少雪,每回一有雪,四下里会传来下雪了下雪了的欢呼。别以为只有小孩会那么欢欣,成年人也一样。雪,永远是南方人的情人。

  我座落的位置正好对窗,每当雪花飘飘,面对隔着两层玻璃的飘雪,我便什么事儿都不做,只静静望着,任思绪信马由缰。

  很难说喜欢雪的什么。下雪那么冷,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就滑上一跤,有时候还能摔个鼻青脸肿的,然而,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理由可说。

  最早对大雪的记忆距今有近50多年了吧。那是1961年的大年初一。那时没有广播,起码我还不知道有气象预报这一说,一早醒来睁开眼,怎么这么亮?抬头一看窗外,哇,下雪了,实实在在的漫天皆白!心头一喜,什么都顾不得了,掀开被子,摇醒弟弟起床,我们要去玩雪,堆雪人,打雪仗。

  还没玩够瘾,妈妈就叫我们吃汤圆(我们这里的风俗,大年初一吃汤圆)。这时,才发现时间来不及了,上午学校组织看电影《扑不灭的火焰》,打仗的片子,据说很好看。于是,狼吞虎咽,慌慌张张往电影院赶。说是慌慌张张,其实啊,每个从孩提时期过来的人都能体谅,一路行在雪里,哪能真舍得急行军。一路滑行一路玩,戴着手套捏雪团,不管碰上谁,不管认不认识,相互乱扔乱砸——当然是孩子对孩子啦。

  到得电影院,一摸口袋,完了,电影票不见了。清清楚楚地记得是放在裤兜里的,毫无疑问,刚才路上掏手绢擦鼻涕时带出了。我急得要哭,幸亏检票的是近邻大眼囡姐姐,网开一面,我才破涕为笑。

  1964年春节前,这天晚上我去街上买煤油,走到大桥头,脸上凉凉的一下,抬脸看时,下雪了,又下雪了。这时已没了3年前见雪的那种喜悦。就在不久前,我的膝关节出了问题,阴雨天时不时发作,这一下雪,就更不用说了。怪不得白天老是钻心的痛。

  一路上,雪下得并不大,时断时续的。回到家里,有些累,倒头睡了。没想翌日起来,又是满目银妆素裹。眼望着雪景,轻叹一口气,我已经没有心思玩雪,感觉自己在那一年,苍老了许多……

  那年的雪也特别的大,足足下了半月有余。等寒假结束我返回绍兴,从车窗向外看去,仍然全是纯白的琉璃世界。下车后,走在绍兴街头,一路的雪人,最惹人注目的是一座座雪桥,如果早一两年,我肯定会不顾雪滑踏上雪桥行走,彼时,仅剩瞟它几眼的心思了。

  以后的几十年,雪下过无数场,大的小的,疏的密的,感觉全与己无关。有一段时间,因为住的地方太封闭,连雪花都看不到。

  也不知从哪一天起,心里又泛起了想亲近雪花的念头。然而,可能吧?

  有时候我会出去,由弟弟或朋友陪着,去理发,甚至去聚会。不过,每回出去都得挑“黄道吉日”,不可太热,也不能太冷,雨天自然不行,下雪,就更不用说了。

  5年前,准确地说,5年零3天前的2005年12月30日,天色阴沉。因说好这天出去理发的,便不顾有雨或雪的预报,毅然出去。出门之前,我还开玩笑说,要是能碰上下雪更好,我可是许多年没与雪花亲密接触了。理完发后,没事。又去邮局办事,一出邮局门,哈,下雪了,而且,那个大啊,一团一团的,急急忙忙直往下掉。弟弟有些焦急,问我怎么办。这有什么,我说,雪不比雨,落在身上一时又湿不了身。

  轮椅行在街道上,心里那个喜啊。伸出手去接雪花,可惜手心太热,留她不住。雪越下越大,弟弟显然很急,他知道我不能受寒,推着轮椅走得风快。很想对他说,慢些走,我正想想好好感受一下,可又不好意思说,毕竟他是冒着雪,天实在是冷。

  冷不防的,只听嘭的一声,我来了个180度前空翻,姿势优不优美无暇顾及,等反应过来,我已掉在了雪地里。一位大姐惊叫着,同弟弟一起把我抬起来,放上轮椅……

  这时,我没有心思再赏雪了,左膝史无前例地疼。

  回到家里,不敢声张,我关照过弟弟,要对雪地摔跤的事守口如瓶,否则,让父母知道,往后我就不能出去了。

  我以为就那么摔上一跤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就是痛那么几下吗,我又不是没痛过。然而,这一回还真是非同小可了,很快我发现,左腿不能动弹了,挪一下,钻心的痛,更有甚者,膝关节连着小腿,肿得老大老粗,煞是可怕。

  我还依然不敢声张。可又痛又肿的现实问题怎么办?这天晚上,几乎一夜不曾合眼。总以为自己的忍耐力很强,可光能忍似乎不行了,真担心会不会骨折。

  次日感觉更厉害,没办法,只好谎报军情,说自己不小心扭伤了,这样,才“光明正大”给一位当骨科大夫的朋友去电话。他过来一看,说没太大问题,敷了黑膏药,又嘱服氨糖美辛,倒还真慢慢好了。

  弟弟后来问我,以后还敢不敢下雪天出去了?我回答得很爽气,当然要,你想啊,下一回我们有经验了,再遇到路上的突兀的坎坷,小心避过就是。

  说是这么说,毕竟再没了尝试的机会。下雪时,最多只能隔窗相望,活动活动心思而已。

  真希望我的“别墅”也像九妹那样,能被雪花环绕。安慰安慰我也好嘛。可惜啊可惜。

  突发奇想,如果把居住地改成雪乡,兴许就……

  说干就干。

  唉,还是不行,窗外依然是那般绿肥红瘦,没有丝毫冰雪世界的瑰丽风光。

  只能恨恨地再嘀咕一声,凭什么欺负南方人!

猜你喜欢

精选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