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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订单都是周家牵线的公司，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张帆知道了什么，故意这么做的。
不管是不是，他刚刚的话偏向性都太明显了，张帆就算对北柠再冷淡，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受委屈。
陆旭升有些懊恼，他早该想到，张帆伤势未好，北柠怎么会孤身一人来参加珠宝展？
思及此，他立马转换语气，“沈总哪里的话，我就北柠这一个女儿，我当然疼她。只是思瑶是收养的，我怜她孤苦无依，有时候不免会多照周些，沈总还没有为人父，自然不懂做父亲的难。”
沈青川笑了笑，突然道，“听说陆二小姐前阵子刚提了一辆新车，花了二百来万吧。阿琰，我记得当年你们结婚，你老丈人当年给你老婆陪的是量小卡宴吧，多少钱来着？”
张帆淡淡道，“八十九万。”
沈楚楚有些诧异，她陪嫁的那辆车，张帆平时看都懒得看，居然知道价格。
沈青川一提车子，陆旭升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听他说，“亲生女儿陪嫁的车八十九万，养女随随便便买的车，二百来万，陆夫人昏迷六年，陆总不怜惜自己的女儿小小年纪就没有母亲，反倒为了一个孤儿一再委屈自己的亲生女儿，我确实看不懂。”
此话一出，再也没有人替陆思瑶发声了。
戴着姐姐三百多万的嫁妆，开着比姐姐陪嫁还要昂贵的车，占着所有的优势，还要在网上内涵姐姐，陆思瑶这操作简直是恩将仇报。
“网上营销得那么厉害，原来是个恩将仇报的东西。”
“张帆当年大婚的时候，那彩礼是一车一车往陆家运，听说价值近亿，陆旭升就陪了辆不到一百万的车？怎么拿得出手的？”
“陆旭升怎么想的？自家女儿不疼，疼一个养女？”
“养女会装可怜啊，我们不都是被她蒙蔽了吗？”
陆思瑶面色十分难看，陆旭升的脸色也是青一阵白一阵。
“一辆车能说明什么？没准是陆总因为沈楚楚小时候干的事儿补偿思瑶呢？当年事发的时候，思瑶才十四岁，一个十四岁的小女生能有什么恶毒的心思，不过是将自己所见所感记录下来，如今时隔多年，谁是谁非，谁能说得清楚？沈总拿着一辆车说事儿，很难不让人怀疑沈总是因为周总的授意偏袒沈楚楚。”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还有有傻缺一叶障目，这个傻缺当然就是赖泓宇。
沈楚楚是真想不明白，自己以到底是哪里得罪这家伙了，非要跟她死磕。
陆思瑶颠倒黑白，就说陆思瑶年纪小，轮到她就是时隔多年说不清楚，都是她空口白话，双标被他玩得明明白白！
她刚想发火，就听张帆冷冷道，“是又怎么样？”
沈楚楚一怔，古怪的看了张帆一眼。
赖泓宇则直接被噎住，他早听传言说张帆不在意沈楚楚，刚刚事发半天他一直在不远处冷眼旁观，就算出面，也是一直不怎么说话，谁能想到他一开口，就将偏袒护短发挥到了极致。
沈青川被赖泓宇这家伙的选择性眼瞎给震惊了，半天才道，“你这……火化的时候不得烧出一堆舍利子？”
众人一哄而笑，赖泓宇气得涨红了脸。
陆旭升眼神微妙地在沈楚楚和张帆身上扫过，心中突然有了计较。
他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语气也变得和蔼可亲。
“沈总是真误会我了，两个都是我女儿，我自然不会偏袒，北柠结婚的时候，我当时手头局促，陪嫁的东西略显微薄，思瑶的提的车是替我提的，旧车以后她用，上班嘛，总得有个代步工具。”
沈青川挑眉，“这样啊，那如今陆总手头宽裕，好歹得再补女儿一份嫁妆吧，不然这传出去多磕碜？”
一句话被陆旭升给架起来了，他不是要立爱女人设吗？怎么也得有点行动表现吧？
陆旭升面色僵了僵，心里又恨又恼，压着情绪和煦道，“那是自然，等回去我好好准备一番。”
张帆突然看着沈楚楚刚刚看过的镯子，淡淡道，“这镯子成色不错。”
沈青川立马会意，“陆总，要我说也别等回去了，这镯子就挺好，用它来偿女儿的嫁妆，这么多人见证，漂亮又敞亮。”
陆旭升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来。
回去备嫁妆，备了什么也没人知道，在这儿备，那真是实打实的让他出血。
众人高高将他架起来，就算明知道是个坑，他也得跳。
“刚刚听陆总说要送给小女儿，现在送给大女儿，就不舍得了？”
沈青川是真会往人肋骨上插刀，陆旭升咽回那口老血，勉强笑道，“怎么会？”
说着对销售道，“帮我把这个镯子包起来吧。”
随即慈爱地看着沈楚楚，“你过得好，爸爸才能安心。”
沈楚楚心中叹息，经此一事，陆旭升怕是要恨死她了吧，难为他还能在这儿跟她父慈女孝。
她垂眼乖巧顺下了这个台阶，“谢谢爸爸。”
说完，下意识的看向陆思瑶，后者嫉恨恶毒的眼神甚至都不加收敛。
沈楚楚唇角勾了勾，柔声道，“只是夺了思瑶的心头爱，她心里会不舒服吧。”
陆思瑶哪儿知道沈楚楚这时候还能摆她一道，她一开口，众人纷纷看向她。
陆思瑶刚刚的表情都来不及完全收回，自然而然落入不少人眼中。
她慌张垂下头，低声道，“姐姐别这么说，你送我那么贵的首饰，待我如亲妹妹，一个镯子算什么，只要你喜欢，我便欢喜。”
沈楚楚微微一笑，“那就好，不能因为一个镯子，坏了我们姐妹的关系。”
陆思瑶恨不得抓花沈楚楚那张脸，但事实上，她只能忍气吞声应道，“姐姐不怪我就好。”
赖泓宇已经听不下去，不知何时退场了。
沈楚楚有些遗憾，应该让他看看自己女神是怎么人设崩塌的，怎么就提前离场了呢？
戏终于演完了，还白得一个镯子，沈楚楚心情大好，连看张帆都顺眼不少。
她弯着眼睛，问张帆，“这边有袖扣，你挑挑看，我送你一对儿。”
张帆瞧着她的表情，活像吃饱餍足的狐狸，眯着眼睛又傻又媚。
张帆喉结动了动，刚要说话，旁边沈青川就插嘴调侃，“嫂子，要不你问问买这镯子有赠品没，我看慕深挺喜欢赠品的。”
张帆黑了脸，“你哪只眼睛见我喜欢赠品？”
沈青川眨眨眼，“上次你俩吵架不是因为嫂子把你那双袜子送给明轩了吗？”
沈楚楚噗嗤乐了，“他那哪儿是喜欢赠品，他是不满意我随便处置他的东西，单纯的占有欲作祟。”
占有欲……
沈青川弯着眉眼笑了半天，这时候有人过来找他，他便打了声招呼走开了。
沈楚楚拉住张帆的手，“来吧，挑挑看。”
张帆垂眼看了掌心纤细白皙的手，微微攥紧了些。
他总说沈楚楚掉进钱眼，但事实上，她每次得到一笔横财，都会跟他分享。
想着，张帆便瞥了眼那些袖扣的价格，最贵的三万八。
他顿了顿，心想，虽然分享的并不多。
袖扣这家是个小众牌子，东西不算太贵，不过销售非常热情，一直给沈楚楚推荐款式。
沈楚楚便一个个拿着在张帆袖子上比划。
张帆任由她摆弄，淡淡道，“那个赖泓宇，你怎么认识的？”
“那家伙啊，是我中学同学，初中高中都在一所学校，还同班了好几次。”
“他干嘛那么针对你？”
其实沈楚楚也想不明白。
她跟赖泓宇以前其实算挺熟的，因为经常同班，初中时候还坐过同桌，关系其实不算坏的。
要说不合，那大概就是三观不合吧。
她十几岁的时候觉得谈恋爱很正常，少男少女嘛，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享受当下才最重要，可赖泓宇就挺反感早恋，有点老封建。
班里要是传出谁跟谁好了，她跟他八卦，他就会绷着脸说这些人不务正业，拿着父母的钱来学校享乐。
时间长了，沈楚楚也就懒得跟他聊那些事。
有一回，有个同学借她笔记看，结果翻看发现里面有一封情书。
文笔不错，但是写得超级黏腻，不过没有署名，也不知道谁写的。
她当时不在教室，这些同学就在班里传阅起来，等她回来，这件事已经在班里闹得沸沸扬扬了。
有关她早恋的传闻也不胫而走，从那之后，赖泓宇好像就不怎么爱理她，后来还单独找老师，将两个人的座位调开。
大概就是因为自己“早恋”让对方厌恶吧，本来也没有多深的友情，沈楚楚很快就抛到了脑后，谁能想到这家伙后来会成为陆思瑶的脑残粉呢？
张帆听完，唇角压了压，“送情书的人呢，你们没在一起？”
“谁知道是谁写的啊？”沈楚楚帮他扣上一副银白色的袖扣，道，“我那时候每天都能收到情书，难道我要一个一个跟人好吗？再说，那情书写得也太肉麻了，我是受不了。”
每天都能收到情书……
张帆额角抽了抽，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既然那么受欢迎，就没想着谈一个试试？”
沈楚楚头也没抬，“我当时有喜欢的人，干嘛耽误别人？”
张帆身形一顿，眼神不觉沉了下来。
“就这个吧。”沈楚楚站起身，“你看看怎么样。”
张帆垂眸瞥了一眼，“不愧是你的眼光。”
沈楚楚弯起唇角，刚想邀功，就听嘴欠的家伙漫不经心的将后半句说完，“一如既往的没品味。”
沈楚楚笑容僵在脸上，没好气地将袖扣摘了下来，还给了销售。
张帆以为她会重新挑一对，结果她悠闲地去看钻石去了。
看完戒指看项链，看完项链看手链，就是不看袖扣。
张帆跟在旁边，终于忍不住问，“不是给我挑袖扣吗？”
沈楚楚可算逮到机会阴阳怪气，“我品味不高，入不了周总的眼，还是算了吧。”
张帆眼角抽了一下，这女人，最近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他抿唇道，“你买吧，忍一忍也能戴。”
嘿，给你点颜色你还开起染坊了！
沈楚楚要笑不笑道，“那多委屈周总啊？我心里过意不去的。”
“确实委屈，不然……”张帆顿了顿，扫了一眼面前的一排玉石，勾唇道，“买个钻石的吧，省得你心里过意不去。”
沈楚楚……
张帆是什么品种的狗？
不远处，陆思瑶盯着沈楚楚的方向，一脸阴沉。
她原本想让沈楚楚出洋相，结果出洋相的变成了她，那些公子小姐现实得很，刚刚还热络地跟她聊天，张帆和沈楚楚一走，立马鸟兽散，一副对她避之不及的样子。
耳边传来陆旭升的声音，“把你的表情收一收，还嫌不够丢人？”
陆思瑶攥紧拳头，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白慧珠皱起眉，“孩子已经够委屈了，你还说她？”
陆旭升不悦的看她一眼，“说了多少次，不要跟北柠正面冲突，她什么时候听过？提车的时候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低调低调，结果还是弄得人尽皆知！”
白慧珠脸色不愉，“这怎么能怪思瑶？要不是因为沈楚楚坑安家那三千万，我们至于到现在的境地？你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被周家那丫头指着鼻子羞辱？思瑶也是想替你出口气，谁知道张帆会来呢？而且刚刚那个镯子，她和张帆一唱一和，就是故意的，你还看不明白吗？”
陆旭升怎会不明白？
只不过刚刚的情况，那镯子他是非送不可，他当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刚刚张帆虽没说几句话，但站在那里的姿态，分明就是在给北柠撑腰，而且他投芯创的事，进展十分顺利，现在看来，说不定也是张帆看了沈楚楚的面子。
张帆在意沈楚楚，对他来说当然大有益处，一个镯子又算得了什么？
他沉声道，“替我出气？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都是你惯的，什么事都爱出风头，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最近好好反思反思吧。”
说罢转身离开。
陆思瑶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白慧珠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行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沉不住气你这辈子都会被她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