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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羽倏地抓住夜司寒的手，攥得紧紧的。
她此刻只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他明明应该是风光霁月的少年，本是最好的青春年华，却陷在这污泥之处，沾染风月。
温羽越想心越痛，‘不行，我不能让他像曾经的我一样。’
像她一样，什么像她一样？
夜司寒眉心一跳，他自认温羽跟着他这几年，没受过什么伤害，难道是在他们结婚之前发生过什么？

温羽抽噎一声：“你管他们借了多少钱？”

像他们这种出来卖的男孩子，有很多都是借了钱还不起，才迫不得已来到这里卖身抵债。
夜司寒哪里知道这借多少才算合适？对于金钱，他一向没有概念。
温羽见他老半天不出声，指尖敲了敲他的手背，“你说话啊，我帮你还钱。”
“不用。”夜司寒出声拒绝，语气透着倔强，“我自己能还清。”
她两道秀眉轻拧着，一脸严肃，“你连一件拿得出手的衬衫都没有，你拿什么还？”
‘真是个傻子。’
倒不是温羽故意打击他，她只是想让他看清现实，不要强撑，有时候向现实妥协，未必是一件坏事。
“我……”夜司寒声音不自觉地变小了。
“你就算不说，我在沈逸那里也能问出来。”
温羽抬头，声音扬了扬：“我也不是白给你赎身的，我赎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
她鬓边的碎发不知何时散了下来，夜司寒抬起手，动作温柔地为她撩至耳后。
“姐姐，你都没见过我，为什么要给我赎身。”
温羽反应过来，耷丧着脸：“对吼，我都没看过你耶。”
她杵着下巴，故作思索状，旋即，她嘴角勾起，盈盈一笑，轻轻地道：”那你就给我看看呗。”
话落，她抬起手就要揭开蒙在眼睛上的丝带。
倏地，夜司寒抓住温羽的手，轻轻按下：“姐姐，别看，我现在很丑。”
温羽动作僵住，心下琢磨，‘沈逸那二货不是说是头牌吗，骗我？’
空气凝了几秒，才传来少年不那么清朗的声音，还有点拘谨，“姐姐，我脸过敏了，所以……”
他语速加快，“我是想等我脸上的红印下去再给姐姐看的，我不想顶着现在的这副模样见人。”
少年的声音似乎又清朗了些，嗓音一如之前的清晰干净。
‘是这样么？’
温羽眉间塌陷，挤出一道川字，假装体贴的说：“那好吧，虽然我从不以貌取人，但是你既然在乎，我也不会强求。”
‘确实，我可看不得丑的，等他好看的时候再摘下来也不迟。’
夜司寒：“……”
“姐姐，对不起。”夜司寒语气自责又愧疚。
俩人都在演，就看谁比谁能装了。
温羽显然是被小男生一席卖惨的话给感染到了，她的手在黑暗里摸索着，捏住他的衣角，“别难受，你不是煞星，姐姐这就去给你赎身。”
夜司寒知道她这是信了。
‘就当是行善了，如果他真的丑，就是我开盲盒失败了，这般好听的声音，应该…也不会丑到哪里去吧。’
温羽承认，她有赌的成分。
她抽回指尖，抬起身子，缓慢地移着脚步，一路摸索着前进，对于地面的障碍完全没有辨识能力。
夜司寒眸光一闪，微微抿唇，怕她碰着摔着，他上前，勾住温羽的纤腰，声音轻巧，“姐姐，小心。”
美人在怀，一身软香。
他帮她避过来时撞到的那个桌角，还小心地搀扶着将温羽送到门口。
短短的几步，温羽便有些晕头转向，这眼罩确实有些碍事，她只能凭着少年的指引缓缓向前。
直到光亮透过眼罩，她才换回几分的清醒，侧过头询问，“到了？”
“嗯，到了。”
少年附身而来，灼热的气息烧红了温羽的脸颊，耳畔响起少年低哑的轻语，“姐姐，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温怀。”
有那么一瞬，她脑袋里闪过夜司寒的那张脸，冰冷冷的。
“温暖的温，怀抱的怀。”
‘温怀，这名字不错，听起来暖暖的。’
温羽唇角弯起。
倏忽，话音一落，温羽眼前的黑丝带被抽走，一片正亮的光刺入她的眼中，她下意识地紧闭双眼。
身后响起门关上时的闷声，周身的温热也渐渐散去。
适应光线后，温羽盯着那处合上的门，微微发怔，‘这人总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像谁。’
楼下，
沈逸带着个马面捧着手机一个劲儿地傻笑，一边笑一边道，“真牛哈。”
温羽缓步从楼上下来，视线落在正在吧台前乐不思蜀的沈逸身上，她拧眉。
‘沈逸这是又换了一副面具？丑死了。’
她走向吧台，把手上的小包一甩，啪——，发出刺耳的声响，震得沈逸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他摘下头上的马面，摸着胸口叹气，“你吓死我了！”
“干什么坏事呢？笑得贼兮兮的。”温羽双臂交叉在胸前，冷眼瞧着他。
沈逸心虚地抹了一把额头，把手机放在桌下，讪笑道：“哪有？就看个笑话。”
“哦～什么笑话给我看看呗。”温羽桃花眼一撩，唇角若有若无地弯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簇精明，绕过他，瞥了一眼那露出来一小部分的手机。
沈逸下意识地将手机拿了起来，塞进了裤兜里，连忙转移话题，不怀好意地道：“你怎么出来了？他这么快？”
“想什么呢？”温羽目光嫌弃地睨向他，这厮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黄色废料。
她没有搭沈逸的话茬，而是利落地从包里抽出一张卡，递到他跟前，“我要给他赎身。”
“他？温怀！”
沈逸时间紧盯着那张卡，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可却装做面色为难的模样，“这怕是不行，温怀可是头牌，你赎了他，我可怎么赚钱？”
温羽早就看穿他的心思，甩了他一记白眼，无情地嘲讽，“就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什么客人？”
沈逸登时眼睛都气圆了，“你胡说什么呢，我们这生意好着呢，想点温怀的人比比皆是。”
她知道沈逸这浑蛋就是想趁机敲她一笔。
可既然她答应了“温怀”，她就不能食言，她也不跟沈逸墨迹了，“双倍。”
沈逸紧锁着眉，摸着下巴思忖着，似乎是在思考价格是否合适。
“三倍。”温羽继续加价。
沈逸眉眼立刻展开，笑眯眯地看着她，“既然暮烟妹妹这么爽快的话，我也不是那小气的人，我打个折，收您二百五十万好了。”
温羽早就料到他会狮子大开口，听到钱的数目并没有多惊讶，也仅是撇了一下嘴，‘呵，好一个不小气。’
沈逸默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POS机，眼中划过狡黠的笑意，“暮烟妹妹，刷卡？”
温羽把卡扔给他，咬牙，“刷！”
卡被抽走后，温羽顿觉肉疼，‘我的二百五十万啊！二百五十万。’
她心里不停地念叨着，没过一会儿，她就觉得不对劲，‘不是，这沈逸在这埋汰谁呢？’
楼上的夜司寒双腿交叠，身子陷在沙发里，温羽的心声透过隔板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他眼皮微掀，还能说谁？
“姐姐？”
闭上眼睛，他嘲弄地嗤了一声。
“温羽，我倒是要看看你身上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直到楼下不再传来温羽的心声，他才懒懒起身，下了楼。
沈逸见他，满面笑意地递过一身西服，夜司寒接过，“你倒是心满意足。”
“那是，开张第一天到账二百五十万。”
“打我卡上。”
夜司寒淡淡的声音终止了沈逸沉浸在金钱喜悦中，他立马绷直身子，目光变得警惕，“不是，你很缺钱吗？”
夜司寒掀起眼皮，扯掉身上的衬衫，扔在地上，他也不避讳，将自己的身材完全置身暴露在幽暗的灯光下，他身上肌肉紧实，线条分明，有种独属于他的野性，饶是沈逸，看得也有几分嫉妒。
夜司寒拿过衣衫套在身上，很平静的回应了句，“不缺啊。”
“那你还要？”
他理所当然，“我的赎身钱，干嘛不要。”
这可是温羽给的，他没有理由不要。
“小气鬼。”沈逸骂了句，他虽不情愿，但也只能认命地把钱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