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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尾微挑，饶有兴致地看向宋允书：「哦？我倒不知道你为了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如你还是把你所谓的真相说出来，让我也知道一下？」
「晚吟，我也是为了你好！」
我嗤笑一声：「你这人没理都还要争三分，如今得理了竟然要饶过我，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宋允书脸一僵：「这可是你说的，可别说我不顾我们往日的情分。」
我随意地点了点头：「啊，对对对，您快说吧您！」
宋允书拉着周紫苒走到讲台上，将手里的 U 盘插进电脑，可见是有备而来。
我不再理他，扶着顾老找了个正中间的位置坐下。
顾老有些担心地握住了我的手：「我看他这样好像是有什么依仗，你真没事吗？」
我心中一酸，但依然笑着点了点头：「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6.
我冷眼看着宋允书点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竟然全是我从一开始研究课题时的各种材料。
他站在讲台上，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这些资料全是『生物再生』这个课题从最初建立到如今获取成果的一点一滴，江晚吟你认可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他见我承认，笑得越发得意。
「你承认就好！」说着，他点开了另一个文件夹，里面竟然全部都是我与人邮件往来的截图。他特意点开了几张重要的，里面有一些专业论点对课题的推进有着重大影响。
「顾老您看，这些截图都证明了其实这个课题能顺利推进并且取得最终成果，紫苒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并且一直参与其中。紫苒每次提出要在 SCI 论文上加个署名，哪怕是第三作者，江晚吟都不同意。要不是江晚吟想一个人霸占成果，我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顾老，我不知道您跟江晚吟有什么交情，但您向来德高望重，想必不会故意包庇她吧。」
我慢慢站起身，为他的一番有理有据的发言鼓了鼓掌：「我想过你们不要脸，可没想过你们还是缺德考试的满分学员！」
「去我电脑上偷这些证据真难为你们了啊，你们以为没有监控的吗？听过裹小脚的，还没听过裹小脑的。这只是一个网名而已，你凭什么能证明这个人就是周紫苒？」
宋允书听我这么一说，竟然没有跳脚，只是淡定地说：「你不要急啊。既然你说这个人不是紫苒，那就提供出证据来。毕竟，谁怀疑谁举证，不是吗？」
「我急了？你要被狗咬你也急！」
这个叫作「辞忧」的是我在一个生物论坛上遇到的网友。
当时我刚找到生物再生的研究方向，想从论坛上获取些资料，恰巧看见他在上面发表了一篇名为「克隆再生」的帖子。我就在帖子下面留了言，希望能跟他探讨一番。
从那之后，我们就开始了邮件往来。他总能在我遇到瓶颈时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所以如宋允书所言，如今我能研究出成果，他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我其实向他提出过在研究成果发表时署上他的名字，但他每次都推脱表示自己不在乎那些虚名。在我向他询问他的真实姓名时也屡屡推脱，甚至于在一年前开始不回我的邮件，彻底消失于我的生命中。
「辞忧」是如顾老师一般的良师，也是我心中的挚友。我没想到，宋允书竟然会连他也利用。
可我不想违背他本人的意愿，将他卷入到这些纷纷扰扰中。
「怎么，你提供不了证据吗？」一直没有说话的周紫苒此时格外地志得意满，「晚吟，我当初好心帮你，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现在，是时候让整个学术界看看你的真面目了！」
7.
当天闹得不欢而散后，事件开始迅速在整个圈子里发酵。
我能感受到别人对我异样的眼光，好像已经将我钉在了好大喜功的耻辱柱上。
顾老想出面帮我压下这件事，被我阻止了。
「小江啊，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洒脱地点了点头：「您相信我就行啦！」
「可是——」
「顾老师，世人都相信自己看到的或者听到的，这就是他们所谓的证据。您虽然德高望重，但您说的话做的事都是您的个人意愿，也许那些人会为了给您面子当面不再说什么，但您又怎么能管得住人家背后的所思所想呢？他们只会觉得我们在用身份地位欲盖弥彰。我不是没有反击手段，只是还没到时候。既然您相信我，能不能再等一等我，让我自己来证明，我不是那样的人？」
8.
我没有在意外界的议论纷纷，反而将时间重新花在了实验上。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心虚了，宋允书和周紫苒甚至在各个访谈节目上有意无意地提起这一段插曲。网络上开始出现了对我人身攻击的网暴，甚至于我在住所和实验室收到了大量威胁我生命安全的快递。
直到一个月后，我在显微镜下看到那个存活着的再生细胞，我才掏出手机，给我在电视台工作的朋友打去了一个电话。
「你说什么？」他惊讶得声音都带上了些许尖锐。
「我说我要『斗学』，不知道你们电视台愿不愿意搞这个节目。如果你们不想弄，我可以再去问问别人。」
「江晚吟，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弄啊，怎么不弄！我这个季度的奖金就靠你了！到时候一定请你吃顿好的！」
他的行动力还挺强的，很快就用电视台的名义官方发了个战帖给周紫苒和宋允书。
这件事本来就闹得沸沸扬扬，不仅是学术界，就连普通群众都津津乐道。
周紫苒自然不好拒绝，当众答应了要与我「斗学」。不过她说宋允书是她的伙伴，所以要求宋允书也一起参加。
我本来就默认了他们两个一起上的，所以并未对此多说什么。
9.
时间很快就到了「斗学」当天，这是一个直播节目，所有人还能时时看到观众们的弹幕反馈。
我眯了眯眼，随意地看了几条弹幕，都是夸周紫苒和宋允书的。
「姐姐好美，哥哥好帅，好配啊！」
「怎么学术界的人长得也这么好看啊，打破了我的固有观念！」
我冷笑出声，果然，人都是会被表象所迷惑的。
「江晚吟虽然长得也不错，但有棱有角，过于锋利，一看就不好惹！」
「同感，怪不得能干出厚脸皮的事！」
「我看了那些流出来的材料，她每次遇到困难都是紫苒姐姐帮她指出问题，她怎么好意思独占功劳的啊！」
……
弹幕纷纷扰扰，节目组乐开了花。
朋友跑上来给我竖了竖大拇指：「多亏你啦，我的绩效工资有望了！」
我牵起嘴角笑了笑：「你还不快点开始，我这被骂得就要跑了，我看你还有没有绩效工资可拿！」
他忙拱手讨饶，示意编导立刻开场。
等周紫苒他们跟观众问好并将过往履历一一介绍之后，我只随意地说了句：「大家好，我是江晚吟。」
各种表扬他们的弹幕中夹杂了一条：「难道你们不觉得江晚吟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霸气吗？」
「没觉得，你可别乱觉得！」
「她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吧，毕竟都是靠别人！」
不管网友再说些什么，我只是淡定地整理着我手上的研究材料。
主持人开始介绍本次「斗学」的斗法。
我们双方目前的争议在于生物再生这一研究课题到底是哪方做出的贡献更大，谁对这个研究课题有主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