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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小柔听到有人呼喊她的名字，猛然回头，竟是曹美玉。
这意外的相遇，搞得柳小柔措手不及。
曹美玉跑到柳小柔的面前，眉开眼笑，“原来随行一路的车子里，坐的是你啊！早知道，我就坐你的车子了！”
曹美玉一点不觉得尴尬，柳小柔却尴尬到整个人裂开。
向柏凯皱眉，柳小柔低声解释了她和曹美玉之间的关系。
柳小柔清楚，曹美玉是来找姐姐柳晴的，柳小柔只是觉得有些意外，曹美玉竟然能良心发现。
曹美玉的目光来回打量在向柏凯的身上，她眼光毒辣，几眼就能看出，向柏凯是个贵气富有的主儿。
柳小柔并没有排斥曹美玉，来都来了，那就一起找，她觉得曹美玉不是空手来的，一定知道些什么。
她开了口，“你知道姐姐在哪户人家吗？你是一个人来的？”
曹美玉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小柔，“小柔，妈找人调查了，这户人家姓秦。我花钱找人查的，我真没忘记你和你姐，我……”
曹美玉拍了拍挎包，“我还带了钱的，就怕他们不放人。”
向柏凯拿过纸条，上面除了文字信息以外，还用铅笔画了简单的路线图。
这村子很小，常住人口也很少，路线图标注的很清楚，只要一直朝前走，再左拐，就能找到那户秦姓人家。
柳小柔跟在向柏凯身旁，二人在前面带路，曹美玉紧追柳小柔的步伐，而他们的身后，是两位保镖及两位司机师傅。
浩浩荡荡的人群一路朝前走，这阵仗让曹美玉放平了心，她琢磨着，或许，今天连钱都不用掏，就能把大女儿平安带回去。
坑坑洼洼的土路，他们走了十多分钟，找到纸条上标注的那户人家，木门紧闭。
柳小柔触景生情，相似的乡村，相似的砖瓦房，相似的鸡鸭鹅圈，连阵阵飘来的牛粪味，都是一样的。
她期盼着，能在这户人家的院子里，看到姐姐柳晴的身影。
记忆里，柳晴留着一头齐耳短发，不知六年过去了，姐姐是否变了模样。
柳晴比柳小柔大两岁，在小柔的印象里，柳晴总是懂事乖巧。
曹美玉壮着胆，伸手去推小院的木门，木门没上锁，一推便开。
两扇木门晃晃悠悠的朝着石砌的墙壁撞去，叮叮当当的声响，惹得屋子里传来了女人的呼喊，“谁！”
一行人站在门外，没有往里进，柳小柔悬着一口气，注视着从屋子里走出的女人。
柳小柔设想过千百种和姐姐见面的情形，唯独眼前这一幕，在她设想之外。
木门打开的一瞬，院子里的鸡鸭到处乱跑，小平房同样敞开着门，而家门口，放着一个简易的瓷器坐便桶，桶上乱飞很多苍蝇，气味难闻。
这家中似乎没有别人，只有那个闻声走出的女人。
当女人出现在柳小柔面前的一刻，小柔几乎认不出那女人的身份，凌乱到打结的长发蓬在双肩，身上的衣服破了洞，女人赤着脚，脚趾都是泥土。
女人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两岁大的男孩，而女人的怀里，抱着还没断奶的婴儿。
柳小柔是在几分钟以后，才认出那是姐姐柳晴，她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到了柳晴的双眼，那双眼明亮清澈，她认得出。
可柳小柔已经无力开口呼喊姐姐的名字，她曾经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罪与磨难，她一次都没哭，但眼下，她为了柳晴，默默流了眼泪。
柳小柔迈着步子朝柳晴走去，柳晴傻傻的愣在原地，两岁大的男孩紧张的扯着妈妈的裤脚，怀里的女婴放声大哭。
柳小柔看着被村民堵在屋子里不让出面的柳晴，透过一个个人头缝隙，柳晴正满眼期待的望着柳小柔，等着柳小柔把她带离这个鬼地方。
柳小柔站出身，她年纪小，说话自然没什么信服力，她从兜里掏出李娟给她的一千块钱，说道，“我们给钱！只是今天钱没带够，只要你们肯放人，多少钱你们定，我一分不差的给你们。”
一时间，村民们哄堂大笑，好像，她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那个中年男村民再次开了口，“我们不要钱，你们城里人那一套，在我们这里没用！你们赶紧走，再不走，我们可就动手了！”
柳小柔灵机一动，“你们说的那个秦奶奶呢？她不就是想要传宗接代吗？那我们把孩子留下，只带走姐姐，行吗？”柳小柔心急道，“然后我再给你们补偿，给你们钱。”
院子里变得安静，有人在认真思考柳小柔的建议。
柳小柔的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口上，的确，那个还未露面的秦奶奶，买来柳晴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势态陷入僵局，小院门外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缓慢让开了一条狭窄的小路。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缓缓朝这边走来，她的身后背着个小背篓，背篓里是半筐野菜。
人群中，有人冲着老奶奶大喊，“秦奶奶，有人来你家抢柳晴！你说吧，要我们怎么处置他们！”
村民跟着附和，“对！只要您老放话，我们都听您的！”
柳小柔看着眼前的“秦奶奶”，未料到，这秦奶奶竟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她想起以前那个村子，似乎每个村子里，都有这么个低调又有威望的人。
秦奶奶和她最厌恶的刘婶，是两种类型的人，刘婶刁钻刻薄，而这位秦奶奶，出面时不讲一句话，有条不紊的进了院子，面色也很和善。
柳小柔刚刚在心底酝酿的防备和暴躁，因为这张慈眉善目的脸，稍有缓解。秦奶奶不像是不讲理的主儿，但联想到柳晴脚上的铁链，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秦奶奶走到柳小柔的面前，向柏凯下意识把柳小柔挡在了身后，向柏凯冲着秦奶奶开了口，“我们是来接柳晴的，孩子留给你，也可以给你适当的经济补偿，只要你放人。”
村民里有人大喊，“你开什么玩笑！秦奶奶一个人怎么带大两个孩子？小女儿还没断奶呢，谁来喂！孩子怎么能没有娘，你说什么鬼话！”
村民一同附和，而这时，一直僵在门外的曹美玉，推开人群朝着院子里跑来。
曹美玉瞪大眼，站在秦奶奶的面前，气喘吁吁，她压抑着即将崩溃的情绪，“可是柳晴也是孩子，孩子怎么能离开妈妈？我是柳晴的妈妈，你让我带她走，行吗？”
曹美玉恳求的看着秦奶奶，眼里盈着泪水。
屋内，柳晴朝着门外嘶喊，“我要把孩子带走！我不可能把孩子留在这！我和孩子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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