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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舒言也柔声开口：“这些都是我早上做的，希望祝太太不要嫌弃。”
祝慕森语调冷淡：“又不是她做的，她有什么资格嫌弃。”
姜盏柠没有说话，只觉喉头堵塞。
她现在感觉自己像一条脱水的鱼，即便张大嘴巴呼吸，也无法缓解一点胸口的疼和闷。
接连好几天，姜盏柠下楼的时候，祝慕森和安舒言都在吃早餐。
毫无疑问，每天的早餐是安舒言挺着孕肚亲手准备的。
这天，入睡前，祝慕森突然对姜盏柠说了一句：“她比你更像一个妻子。”
姜盏柠呼吸一滞。
有那么一瞬，感觉心被这句话剖成了两半。

她侧躺看着背对自己睡过去的男人。

眼前的人，真的还是她的爱人和丈夫吗……
最终，姜盏柠失眠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睡过去。
等她醒来时，已近中午。
刚走出卧室，隔壁房间便传来了祝慕森的声音。
“你想怎么布置？”
姜盏柠眉眼突然跳了下，朝隔壁走去。
安舒言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
“我们可以在这里放给宝宝玩的玩具，还有墙边，可以放挂给宝宝识字认数的插图……”
越来越兴奋的话突的戛然而止。
安舒言‘呀’了一声整个人朝祝慕森身旁躲了躲。
祝慕森回头，看见神色苍白的姜盏柠，忍不住讥讽：“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简直和鬼一样。”
姜盏柠看着一片凌乱的儿童房，自己怀孕时为宝宝准备的儿童画、蜡笔都被随意扔在了地上。
她看向祝慕森，眼神几近麻木：“你要把这个房间给她的孩子？”
“嗯。”
姜盏柠手缓缓覆上腹部，那遗失的空洞拉着她五脏都绞痛。
“那我们的孩子呢？”她轻声问。
不等祝慕森回答，她又坚定的开口。
“这个房间属于我的孩子，我不会让给杀害他的凶手。”
安舒言立即拉住祝慕森的衣服，满脸委屈：“慕森，我没有推她，真的不是我。”
姜盏柠只直直看着祝慕森：“你敢让她发誓吗？”
“发誓如果真是她推了我，她就孤独老死，无人送终。”
一阵冷风吹来，安舒言打了个寒颤。
祝慕森眉心拧了起来，这种被忤逆、针锋相对的感觉让他很恼、很不爽。
他将衣服从安舒言手中扯出，起身看向姜盏柠，眉眼间俱是恼意。
“医院楼梯口的监控是死角，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她推了你。”
“孩子已经没了，你再无理取闹又有什么用？”
“姜盏柠，还是你就是希望我断子绝孙？”
接连好几个问题砸向姜盏柠。
她张唇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是徒劳。
一双刚买的鞋子,就是沾上一点灰，人们都会弯下腰把鞋子擦干净，后来，鞋子旧了,就算被别人踩上一脚都很少低头了。
人大多就是这个样子，起初，她皱一下眉都觉得心痛，最后，她掉下眼泪也不会顾了。
祝慕森，你的心早就变了，我怎么才发现呢？
祝慕森说完，就不耐烦的直接转身下了楼。
安舒言嘴角泛起得意，跟了上去。
眼泪不知何时不满脸颊，姜盏柠却恍然未觉。
偌大的房子里，阳光倾泻一地，透明的尘埃在空气里上下浮动，可偏偏又安静的让人窒息。
第二天早上。
姜盏柠从餐桌边经过，安舒言的筷子却突然掉了。
她神色为难的对姜盏柠道：“姜姐姐，可以帮我捡一下吗？”
祝慕森见姜盏柠毫不理睬人的模样，心头火一起。
见安舒言似乎要艰难弯腰自己捡的样子，直接开了口：“让她捡，这个孩子她以后都要亲手养，捡个东西算是感谢你。”
仿佛一盆冷水泼下，从头凉到脚。
姜盏柠脚步一顿。
她转过头看着祝慕森，想不明白他为何能说出这种话。
“你要我捡？你确定。”
祝慕森本想直接开口说是，可不经意和姜盏柠平静的眼神对视，心一紧，话突的就梗在喉咙。
空气一时间几乎凝滞。
安舒言脸色控制不住的难看。
直到祝慕森手机一响。
他这才重重放下碗筷，起身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安舒言连忙起身帮祝慕森整理衣领，一副贴心妻子模样。
祝慕森扫姜盏柠一眼，没有推开安舒言的手。
门关上。
安舒言一瞥姜盏柠，得意的大声嚷嚷：“吴嫂，晚上做慕森最爱的红烧鱼。”
姜盏柠没有理会安舒言的挑衅。
她缓缓转身回了房。
手机一响，却是程君颐发来一条信息，约她在咖啡馆见面，把药还给她。
姜盏柠盯着屏幕想了想，回了‘好’。
咖啡馆。
程君颐将装有药的袋子递给姜盏柠，又拿出另一份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她。
“顺手买的，送给你。”
姜盏柠下意识就要拒绝：“不用……”
程君颐笑了笑，眼底都带着温柔：“只是一条雏菊手链而已，我记得你高中最喜欢雏菊。”
姜盏柠一愣，没想到程君颐会记得。
程君颐声音诚恳温润动听：“我这次出国去找了著名的心理学教授，如果你愿意，我想带你去和他聊聊。”
姜盏柠听出了程君颐关心，却觉得无措。
程君颐看着她：“不一定要现在回答我，等你真的想好了再告诉我，我随时都在。”
一时间，姜盏柠心中五味杂陈。
……
从咖啡馆回去后，姜盏柠将程君颐给她的药和礼物都藏进了柜子里。
她静静坐在书桌前。
咖啡馆里，程君颐说“雏菊的花语，是希望和爱，我永远记得你曾经的笑容”，可从前的姜盏柠是什么样子，她自己好像都快要忘记了。
姜盏柠在书桌前想了许久，最终起身重新打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屋外不知何时变了天，扯过几道闪电后又下起了雨。
晚上。
姜盏柠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便看见祝慕森一脸阴沉的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程君颐送她的雏菊手链。
“谁送的？”
祝慕森举着手链看向姜盏柠，眼底带着浓浓戾气。
姜盏柠愣住了：“你翻我的东西？”
祝慕森眼底蓄起怒意，扬手将手链一摔，正巧砸在姜盏柠身上。
“我再问一遍，谁送的？”
姜盏柠痛的一缩，终于反应过来。
“你怀疑我出轨？”
霎时间，姜盏柠莫名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她看着祝慕森，有些不解又有些讥讽：“就算我真的做了，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祝慕森的眼睛被愤怒染得腥红。
“啪——！”
一道极其响亮的巴掌声瞬时在房间内响起。
这一耳光打得姜盏柠完全懵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祝慕森，脑子嗡嗡作响。
下一秒，她被祝慕森狠狠甩在床上！
毫不留情的贯穿。
姜盏柠痛得几乎失去知觉。
结束的时候，连瞳孔都几乎涣散。
见姜盏柠这个样子，祝慕森有一瞬的后悔，但很快消失不见。
他穿好衣服，没再看一眼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女人。
“姜盏柠，你要是敢背叛我，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祝慕森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姜盏柠蜷缩在床上。
窗外的月光冷的瘆人。
黑暗中，姜盏柠紧紧攥着心口，像是濒死的鱼儿一样剧烈的呼吸着。
“小柠，你是我想珍惜一辈子的人……”
“姜盏柠，我很忙，你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姜盏柠，她比你更适合做一个妻子……”
一句句，一声声，锥心刺骨的话反反复复响在耳边。
一步一步，她感觉自己正在走向深渊。
她拼命的想逃，可是——！
‘叮铃铃！’
闹钟的铃声大作，姜盏柠猛地睁开眼！
她手一松，一把美工刀落在地上。
手腕上的痛感猛然袭来。
姜盏柠面色惨白，明白自己是抑郁症晚期的并发症，梦游发作了。
第二天上午。
姜母来了祝家。
看见姜盏柠便破口大骂：“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居然让小三登堂入室！”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你堂妹来帮你，好歹肥水不留外人田！”
姜盏柠眼神一颤，一阵反胃感上涌。
带着对‘家人’的最后一丝期盼，她哑声开口：“妈，我想和祝慕森离婚。”
姜母脸色一变，立即驳斥道：“不可能！你做梦！”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要是离了婚，就别叫我妈！”
最后一丝期盼姜盏柠久久没有说话。
姜母这才注意到姜盏柠憔悴得毫无血色的脸。
一瞬间的复杂情绪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