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秦腔半生缘
八百里秦川黄土飞扬,三千万人民齐吼秦腔;调碗粘面喜气洋洋,没有辣子嘟嘟囔囔。由此民谣可见秦腔在三秦大地的广泛性和受欢迎程度。作为三秦儿女一分子的我也不例外,虽然生长在渭北偏僻的乡村,但从小就开始了看戏的生涯,甚至可以说在娘胎里就喜欢上了秦腔戏,因为我母亲就特别爱看秦腔戏,年轻时还演过戏。
为了看秦腔戏,我曾夜赶七八里路到汉村乡看过戏,也用架子车拉着奶奶走30里地去大荔县剧院看过戏。那时看戏看热闹,至于看的啥戏,时过境迁已记不得了。来到省城西安上学、工作后,我才真正欣赏起秦腔来。因为学的是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戏剧也是其中的教学内容之一,因此,学校组织过我们去易俗社观摩《三滴血》《周仁回府》等秦腔戏,加深了我们对秦腔的了解和热爱,知道它是中国戏剧的鼻祖,是源远流长的戏曲艺术。工作之后,单位逢年过节,总要组织几场秦腔折子戏的演唱会。
单位的秦腔会根本满足不了我的秦腔瘾,我不知在环城公园里听了多少场的自乐班秦腔演唱会,也曾带病在玉祥门外的树林子里听《周仁回府》,或者在小区附近听三五人组成的秦腔自乐班演唱,更多的是在易俗社、易俗大剧院、陕西戏曲研究院、新城剧院、五四剧院、人民剧院以及电视台的演播室观看秦腔演出。
有的亲友不解地问我,啥时代了,你还这么痴迷秦腔?我顺口回答说,从小爱看嘛。秦腔历经千百年,时兴时衰,但一直没有被淘汰,反而被秦人爱得如痴如醉、死去活来,原因何在呢?贾平凹曾在1983年写的散文《秦腔》中揭示道,农民是世上最勞苦的人,尤其是在这块平原上,生时落草在黄土炕上,死了被埋在黄土堆下;秦腔是他们大苦中的大乐,当老牛木犁疙瘩绳,在田野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立在犁沟里大喊大叫来一段秦腔,那心胸肺腑、关关节节的困乏便一尽儿涤荡净了。秦腔与他们,要和长线辣子、大叶卷烟、羊肉泡馍一样成为生命的五大要素……有了秦腔,生活便有了乐趣,高兴了唱“快板”,高兴的是像被烈性炸药爆炸了一样,要把整个身心粉碎在天空!痛苦了,唱“慢板”,揪心裂肠的唱腔却表现了多么有情有味的美,美给了别人享受,也熨平了自己心中愁苦的皱纹。
诚哉斯言!其实,何止农民需要秦腔,压力日益增大的市民和各行各业的人们不也需要借秦腔以浇自己之块垒,或需要秦腔慰藉焦虑浮躁的心灵吗?或需要秦腔激发血性激励斗志吗?如此,就可以说,秦人在,秦腔就在,三秦大地在,秦腔就不会消亡,正如贾平凹的题词所说:秦腔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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