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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团锦簇”绝对算是本市最有名气的夜场之一了，这直接让老板李成鑫很挂不住脸，脑子一动，干脆另辟蹊径，让人把还在培训期的乔薇叫来了。
用陈可心的话说就是，在这地方待久了，就会沾上这种地方的味儿，而乔薇来的时间短，还没正式上班，那股味儿还没沾到她身上。
“周先生好。”
乔薇噙着笑，先去跟今天的贵客打招呼。
毕竟培训了大半个月了，所谓肌肉记忆还是有一些的，而且她今晚本来是要练习化妆，便穿了一条款式很简单的浅色连衣裙，脸上也很素净，只擦了保湿和隔离霜。
这与众不同的形象的确让周先生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周先生虽然没有说话，但李成鑫和陈可心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暂时松了口气。
李成鑫：“乔薇，你好好招待周先生。”
然后借口自己有点其他的事，和陈可心一起离开了。
很快，就剩乔薇和这周先生单独在一起了。
“周，周先生，请问您喝什么茶？”
乔薇这才抬起眼睛，看向这周先生，但立刻就愣住了。
卧槽，好大一个帅哥啊……
卧槽，周、泽、谨？
这就是那个大家口中来头又大又难伺候的顾客？
乔薇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眼睛，而周泽谨向后靠去，平淡的问：“不是说泡茶吗？”
乔薇大脑一片空白，但再懵也就是一瞬间。
她笑笑：“请问您喝什么茶？”
周泽谨：“绿茶就好。”
乔薇笑得更深了：“果然是您的品味，没想到您还是喜欢绿茶。”
“……”
既然是老熟人，乔薇也就不紧张了，反而还觉得有些荒诞好笑。
想当年，她和周泽谨算是校友，她还挺不知天高地厚的上赶子追人家。
一眨眼六七年过去了，她混的可真是惨。
乔薇一边自我吐槽，一边熟练地烫洗茶具，像这种规格的包厢，好酒好茶都是备着的，
连茶盘都有四种。
因为茶几比较矮，凳子就更矮，加上乔薇穿的是及膝短裙，为了不走光，就双腿并在一起，尽可能靠着边坐，看起来就像是侧跪着似的。
周泽谨看她摆弄茶具，看了一会，轻叹口气：“你怎么会在这？”
乔薇抬起眼睛，心里也叹了口气。
她发现她对周泽谨这张脸确实没啥抵抗力，当年她就喜欢这一款，现在审美依然没有变，对颜狗来说，周泽谨的外表实在是好福利。
就是她以前以为的沉稳冷静，其实是藏在温和外表下的冷淡。
当年是她年少无知，不知周泽谨是什么样的人物，也不知道周家是怎样的存在，否则，她怎么可能会有勇气去招惹他？
乔薇还是笑得很职业：“您这话说的，就跟看不起我职业似的。您不是也在这呢么？您是来找乐子的，我是……我很荣幸，给您当一回乐子。”
说到这儿，乔薇是真差点把自己给说笑了，忍一下，继续道：“咱们就是各取所需，您放心，我很专业的。”
其实乔薇心里挺奇怪为什么周泽谨会到这种地方来，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周泽谨一直没有这方面的爱好，她甚至都一度都觉得周泽谨是个性冷淡……
而且周泽谨不是出国了吗？应该才回来没多久吧？刚回来就往这种地方跑？
倒是想起前几天听说的一件事，难道是因为王可妍要结婚了？
心里一通瞎琢磨，却听周泽谨轻笑了一声。
乔薇手一顿，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洗过一次茶，再洗，茶该没味了。
周泽谨：“果然是很专业。”
“……”
乔薇这回是真没话说，赶紧把这茶叶倒了，再泡一次。
这期间周泽谨点了根烟，乔薇抬头看看他，感慨这男人学坏了啊。
也没什么好感慨的，人都会变的。
烟雾缭绕间，周泽谨垂着眼睛看乔薇泡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终于，乔薇把一杯茶双手持着，搁在他跟前。
周泽谨把剩下的小半支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说：“走吧。”
“？”
周泽谨已经率先起身，去挂衣处拿他的外套，乔薇则一脸懵的扶着茶几站起来。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待客，但也知道这里的规矩，一般她们是不随客人外出的，可对于某一部分客人来说，如果提了这样的要求，她们也是不能拒绝的。
就凭李成鑫对周泽谨的那种谄媚样，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李成鑫是不会允许她拒绝的。
周泽谨已经拿起外套，转头看乔薇：“怎么了？你不是很专业吗？”
乔薇：“那当然！”
快步地走过来，挽住周泽谨的胳膊：“我当然专业。我就是听说，男人一到三十，那方面就不行了，我是怕你万一不比当年，我别忍不住笑话你。”
周泽谨去开门的手一顿，看看乔薇：“别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这种话从周泽谨嘴里说出来，对乔薇绝对属于是精准打击了。
也简明扼要的概括了两人在六七年前的关系。
乔薇在那一刻有种既被扎了心又被扇了大耳瓜子的感觉，但拨拨头发，又立刻甩到脑后了。
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冲动鲁莽的无忧无虑的乔薇，她现在不过是一个靠出卖皮相生活的“乐子”。
从包厢出来，乔薇就摘下手腕上的感应钥匙，交给一个候在电梯口的服务员。
这服务员会去帮她取来锁在更衣柜里的东西，同时也会帮她通知陈可心，如果她是不允许被带走的，陈可心就会主动出来帮她解决麻烦。
果然直到到她走出“花团锦簇”也没人拦，且那服务员跑得飞快，她刚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她的外套和包就被送来了。
周泽谨车里有种淡淡的混着柑橘味的木调香，会莫名给人一种干净、温暖、踏实的感觉，就像她最初见到周泽谨时的感觉。
车子开出去，乔薇裹紧风衣外套，斜盘起二郎腿，靠在副驾椅背上。
已经快深夜十一点，从“花团锦簇”那条路拐出来，就立刻冷清许多。
乔薇看着前方，一言不发，周泽谨看她一眼：“刚才不是话挺多吗？”
乔薇：“万一我哪句话又自作多情了呢？少说少错。”
周泽谨：“专业？”
乔薇：“……”
乔薇打开包，摸出一小瓶香水，对着自己左一下、右一下一通乱喷。
周泽谨：“怎么了？”
乔薇：“我讨厌车里的这个味。”
周泽谨：“……”
冲。
这香水怎么刚一喷出来这么冲？
虽然瓶上没有标签，但乔薇还是很快回想起这瓶香水好像是叫什么荆棘玫瑰还是大漠玫瑰的。
给她们培训的那位老师借香水给她们讲了香味对于魅力的加成以及对于个性的强化和心理暗示，还特意拿出几大瓶香水帮她们加深理解，乔薇也拿了几个小瓶，每样都分装一点。
那股刺激而猛烈的前调香过后，香味陡然浓郁而妖娆起来。
别说周泽谨，连乔薇自己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她还记得老师在讲这瓶香水的时候说，中调香像一位美艳的中世纪脱衣舞娘，奔放、热情、火辣，但她的衣服一层又一层，让人转不开眼珠子又心急的冒火。
周泽谨皱着眉，开启了空气循环：“你喜欢这个气味？”
虽说香水是很私人的东西，不好评判，但这个气味实在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
乔薇也顶不住，她甚至觉得顶的她头疼，记得当时在老师那里闻香卡的时候，这香味还挺有意思的……可能是因为她喷太多了。
乔薇很有些尴尬，好在她嘴硬：“不是很喜欢，但这是专业的味道。”
周泽谨：“……”
一声嗤笑，特别不给面子。
乔薇看一眼周泽谨，张张嘴，啥也没说出来，她已经开始想摆烂了。
她本来就是个徒有其表的女人，所谓的女性的魅力她大概从来就没有过，要不然她也不会像当年那样拼命地追旁边这位……却最后把自己追成个笑话。
现在“花团锦簇”对她培训的那些东西，并不算难，但她总觉得自己做那些的时候像是裹着脚跑步、穿着雨衣洗澡，很难受别扭。
更是忍不住想跟周泽谨“呛呛”，但其实她应该完全放下私人恩怨，只把他当成是应该好好接待的顾客才对。
周泽谨：“你住哪？”
乔薇愣了一下，有那句“自作多情”打底，她当然知道周泽谨不会是因为想对她做什么才带她出来，但还是说了句：“我家不合适，我跟我妈住一块儿。你带我出来，要真没别的事，就靠边停下，让我回去吧。”
周泽谨看看她，倒是真的靠边停了，前方不远处有个还在营业的饭馆，两个男的站在门口抽烟。
周泽谨可能也想抽根烟，但手摸到烟盒，又拿开了。
乔薇想开车门，没打开，周泽谨：“怎么会去那里工作？”
“……”最不想听到的问题来了。
乔薇靠回座椅，看看周泽谨，正好对面有一辆车相错驶过，呼啸而过的光影在周泽谨脸上明暗轮转，让他看起来好像形象又高大了点。
叹口气：“我家破产了。”
周泽谨：“有听说。”
这气氛还没渲染出来呢，乔薇就笑了一声：“这不就得了。肯定是为了钱啊。你可别教育我，干什么不行非得干这个。我还想劝你，干什么不好，非得学人当救世主？有没有那种可能，我就是以前大手大脚惯了，受不了穷？”
周泽谨看着她，也笑了下：“那看来是我问多了。”
乔薇：“所以你带我出来，就是想拯救一下我的？”
周泽谨：“明天有个场合，我需要一个女伴。”
乔薇：“……哦。”
原来他是特意来找女伴。
倒不稀罕，“花团锦簇”本来就是那样的地方，它提供场合，满足客人娱乐、休闲、商务等方面的要求，所以“花团锦簇”的女孩们更像是被培训出来的高级服务员。
她们有时也会被一些客人带走，参加一些不怎么正式的活动，比如酒局、球局，还能陪出差、陪旅游，也可能会去陪玩，比如赛车、打牌……
周泽谨就算是刚回国，也不至于说请不到女伴，来这地方找女伴，那肯定是不怎么正经的场合。
但因为印象中周泽谨一直比较正派，所以乔薇一下没往那方面想，反而想去了一个非常狗血的方向。
乔薇：“是不是因为王可妍结婚？”
一辆汽车鸣着喇叭呼啸而过，周泽谨又皱了眉，默了一瞬：“不是明天。”
……
我去？
劲爆了。
周家大公子周泽谨为情所伤，喜欢的人要嫁别人，他竟沦落到要花钱租一个女伴去给自己撑场子。
垂泪。
时隔多年，乔薇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简直还有点想看热闹的八卦心态。
分明以前还上学的时候，她真正死心塌地的喜欢过周泽谨，也真正努力的追求过。
可惜，她眼睛里只有周泽谨，周泽谨眼睛里只有王可妍。
那时候乔薇干过挺多蠢事，但她做过的和周泽谨相关的蠢事，绝对能稳霸她蠢事排行榜的前三。
比如她偏就吊死在周泽谨这一根木头上，完全没有觉悟放弃一块木头可能会收获一片森林。
往事随风，随风……
乔薇咬咬嘴唇，她回忆起了一些往事，那种想看热闹的八卦心态立刻就淡了。
毕竟，最可笑的就是她自己。
乔薇：“那我能不去吗？”
周泽谨：“可以。”
乔薇：“那行，那你这没事了，我就接着回去上班了。我就从这下车就行。”
但她又觉得，她就这么走了，就好像心里还在意什么似的，便又说道：“我不想去，纯粹是因为我业务能力不行，实话跟你说，我现在还在培训呢。你别多想。哦，过去我干的那些蠢事儿，可别记着了，你也别对我有什么雏鸟心态，我男人多了，你不过是排了第一个而已，以后指不定还有多少呢。”
乔薇说这一番话，简直是脸大到能撑破天了，反正所谓面子这种东西，她早这周泽谨这里丢完了，能找回一点是一点的吧。
好的，周泽谨的神色已经很不对劲。
乔薇赶紧再开车门，还是没打开。
她没回头，周泽谨也没再说话，车里光线昏暗，错觉有种风雨欲来的紧张和压迫感。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僵持住了。
紧张……
乔薇知道，周泽谨肯定会生气，大概是因为那种所谓的男人的自尊心和占有欲之类的东西。
跟有无好感，有无感情都无关，就只是一种雄性本能。
终于，“咔哒”一声，车门锁被打开，乔薇大松一口气，立刻开门下了车。
关上车门的时候，她看到周泽谨在低头点烟。
毕竟已经是秋天了，夜风真挺冷。
乔薇系上风衣带子，哆嗦着从包里掏出手机，这地方距离“花团锦簇”不远，但她踩着细高跟，又这么冷，何况这片比较乱，还是打算叫东哥派人来接她一下。
一划开手机，就看到有一条李成鑫发来的未读消息。
她虽然加了老板微信，但从来没料到老板真的会给她私下发消息。
立刻就有种“大师来了”的感觉，果然，点开一看：“拿下他，给你发十万奖金。”
啥？！
高跟鞋的咯噔声戛然而止，乔薇愣住了。
奖金，十万？
卧槽……
至于那个“他”，肯定是周泽谨啊。
但是“拿下”，什么是拿下？怎么算拿下？
要是睡了他就算拿下，那她几年前那次算完成任务不？
但要是让他心动跟他谈个恋爱啥的，那这十万基本与她无缘了。
鑫哥的意思是不是想让周泽谨在“花团锦簇”交个年费办个高级会员卡？这她还是可以努力一下的。
极有可能，先不说本来拉一个高级会员就提成很高，就是只是让“花团锦簇”和周泽谨、和周家扯上关系，就足够给李成鑫带来相当大的好处了。
乔薇抓着手机向后转身，完犊子，完完犊子，早知道她不说那些话了，完全给说死了，还极其无比的难听！
正在她犹豫该怎么再去圆一下的时候，车后灯突然闪了两下，紧接着，车子发动。
“哎！等一下！”
乔薇一急，抬脚就追，哪料刚跑几步就脚下一崴，整个人向侧前方飞扑出去。
好的，刹车了……
乔薇疼的捏紧拳头咬住了牙，周泽谨问她的时候，她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周泽谨从地上捡了起来。
周泽谨把她抱到车后排，她紧紧搂抱住副驾驶位的座椅背，一声不吭，但疼得身上微微冒汗。
她性格里有点倔，很怕疼，但又很能忍疼。
就这么一直忍到医院，被周泽谨抱进了急诊大厅。
处理了外伤，做了核磁共振，确定了是轻微韧带拉伤之后，乔薇松了口气，待医生给她上好支具，便不觉得有多疼了。
但是不能活动，脚踝肿得很厉害。
医生把周泽谨当成伤患家属一般交代注意事项：“48小时内冰敷，48小时后热敷，别让她下地活动，可适当按摩。药给我，我说一下怎么用。”
周泽谨特意看了乔薇一眼，好确定她有没有在听。
其实乔薇心里已经有些过意不去了，周泽谨带她来医院，带她看医生、做检查，开单子、交钱、拿药……到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
于是她就老老实实的，医生说一句她就点点头，好像每一句都听进去了。
医生：“行了，先在家休息三到四周，看情况来复查。”
周泽谨和乔薇相互看了一眼，乔薇主动抬起胳膊，等周泽谨来抱她。
周泽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还是抱了。
身体一下腾空，乔薇顺势抱住了周泽谨的脖子，分明可见周泽谨皱了下眉……
好嫌弃啊！
可惜乔薇现在逞不了能了，为了那十万块钱，她还得想办法哄他高兴。
乔薇：“真是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刚受了一遭罪，乔薇现在抱着周泽谨的脖子，软声软气的道歉，让周泽谨颇感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周泽谨抿了抿嘴，还是勉为其难地说：“没关系。”
嘴上说没关系，但声音干巴巴的，一点情绪都听不出来。
这该死的熟悉的感觉……
当年撩那块木头的感觉又回来了。
周泽谨还是把乔薇放在后排，后排还是调成长座椅，方便摆她那条伤腿。
周泽谨绕去前面上了车，挂好安全带以后，边发动车子边问：“你家住哪？”
乔薇又像来时那样，往前挪挪，抱住了副驾位的座椅背：“我妈睡眠不好，还睡觉轻，我要是现在回去，把她吵醒了，她肯定没法再睡了，又得闹一天头疼。”
顿一顿，讪笑着问：“你能不能先收留我一下？我又不占地方，又不闹腾，就是困，你随便给我块沙发让我眯一觉就行。”
周泽谨：“不是男人多吗？没有人能收留你？”
……
啥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乔薇脸上的讪笑一僵，真是把她噎着了，太噎了。
她再努力回想，她今晚到底都跟周泽谨说了哪些话。
“我男人多了。”
“你不过是排了第一个而已。”
“过去那些蠢事儿，可别记着了。”
……
乔薇想了一下那可能很远又很近的十万块钱，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哪有？我胡扯的你也信？”
诶，又没声了？
周泽谨：“为什么追车？”
乔薇：“你不是说需要个女伴嘛……现在是不行了，你如果以后需要，还可以找再我。”
她赶紧打开小包，拿出手机：“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周泽谨：“改天吧。”
乔薇：“……”
乔薇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最好别再惹人烦了。
确实，人家只是去找个女伴，结果惹上这么个麻烦，到这个时间还在大街上开着车。
但乔薇还是最后挣扎了一下：“你如果找我的话，不用多花别的钱，按市价给就行了。”
周泽谨再没回话，乔薇把脸转向另一侧。
原来真穷到一定份上，把自尊心扔在地上，再踩一踩，其实也就是这样，也没什么。
还没完全习惯熬大夜，乔薇一不小心，在周泽谨车里睡着了。
而且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
她从后座爬起来，愣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在哪。
还在周泽谨车里，但周泽谨已经不在了。
身上盖着一个毯子，头顶开着一点天窗，大概是为了防止她在车里闷死。
天很蓝。
她就睡得这么死吗？竟然什么都没察觉。
周泽谨好像是把车子停在了什么地方的后院或花园里，空间很开阔，能听到那里传来的水流声。
正在乔薇打量外面的时候，车窗忽然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很快，一个留着利索短发的女人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乔小姐好，我是周家的保安，周先生让我在这守着，等你醒了把你送回家去。”
真是英姿飒爽，雷厉风行，一个字也不啰嗦。
乔薇：“你好…”
人刚醒，还有点懵，这做派把她唬的一愣一愣。
“你好。乔小姐家住哪？”
乔薇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周家？”
女保安闻言瞥她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那眼神，似乎是在警告。
真有什么小心思，大概也要在这种眼神下掩一掩。
乔薇：“平安街。”
可是周泽谨就这么没影了吗？
乔薇硬着头皮继续道：“我能先跟周先生说一声再走吗？要不你给我个他的联系方式也行。”
女保安干脆装聋扮哑，仿佛已经屏蔽了她的话。
乔薇其实明白她的态度，她的态度就代表了周泽谨的态度。
车子平缓的向外行驶，乔薇其实不用刻意打量什么，留雨街，茶花巷，她以前来过这片，知道这里是周家的老宅。
平安桥，平安街，这里是一片很大的居民区，只是楼房陈旧，有很多乱搭乱建的屋棚，人员多而复杂，但也有着这城市里最接地气的烟火气。
周家的保安也是人狠话不多，车子开到乔薇家楼下，女保安打开后车门，把乔薇扶下车，关好车门后，紧接着就是一个公主抱。
乔薇惊了一声，下意识的搂住女保安的脖子。
女保安：“几楼？”
乔薇：“七……”
一个女人抱着另一个女人，蹬蹬蹬连上七楼，竟然气都不带大喘的。
要不是楼道里太昏暗，估计她能爬的更快。
“姐妹儿真帅！”
乔薇由衷的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乔薇拒绝了这飒姐送她进屋，目送人下楼之后，才掏出钥匙，打开门。
这小区很陈旧，楼房很陈旧，只有这个防盗门是新的。
她是真的怕哪天讨债的找上门来，以前那个防盗门估计都不够一脚踹的。
推开里面的门，不意外的看到陈芸面朝里在沙发上躺着玩手机。
陈芸就是乔薇的妈妈，总是穿着睡衣，不爱出门，最大的爱好就是玩手机、看电视。
陈芸早听到动静，知道有人进来，也只是意思一下，稍稍扭一下头：“回来了？”
乔薇：“嗯。”
乔薇关好门，小心着自己的伤脚，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往里面挪。
陈芸：“房东又催房租了啊。”
乔薇：“知道了。”
陈芸不知道在看什么，视频的配音很吵，全是“嘎嘎嘎嘎”的奇怪笑声。
乔薇终于推开房门，进了自己屋。
她房间很小，但因为朝南，阳光很好。
拉开椅子，坐在桌前，桌子紧挨着窗台，阳光一下就把她暖洋洋的抱住了。
其实这片能找到比这还便宜的房子，但就是因为贪恋这点阳光，她才执拗的为这片阳光每月多支付两百块钱。
她不喜欢回家，但挺喜欢这个小屋。
一直就这么坐着，直到陈芸在外面扬声问她还要不要吃早饭。
乔薇：“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