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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一待人友好？
若不是死者为大，她定然将赵天一生前那些邪恶的事情都抖落出来，让书院的学生都好好听听，他们平常奉为师长的赵天一是多么的残酷，竟然对自己的家人下得去狠手。
姜时予深深吸了口凉气，才道：“先生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若是办案只凭先生这主观的情绪来断案，只怕先生与五王爷他们也并无不同，本王妃尚且不会包庇一个人，但也不会冤枉一个人。”
先生痛心疾首，仍旧觉得姜时予这是在徇私，继而将希望寄托在了沈牧身上。
“还请王爷能让死去的赵大人安息吧！”
沈牧看着姜时予，见她撇着嘴看他，似乎有些不满，估摸着在愤怒这先生有些坏事。
沈牧道：“自然会，可先生几次三番的出言诋毁娘娘，可知这可是大罪，先生不如好好站在一边看着，不该说的话别说！”
姜时予欣然一笑，不过这番行为落在外人眼里，还以为他们欺负一个教书先生。
她承诺道：“先生的一片苦心我知道，本王妃说了，绝不会徇私，也请先生给本王妃一点时间。”
先生唉声叹气，事已如此，他在多说也无用。
姜时予将那飞刀取出后，检查了下那飞刀，发现这飞刀刀柄上有徽标。
她递给仵作，“你可看得懂这匕首上的徽标？”
仵作仔细一瞧，道：“娘娘，臣虽不认得这飞刀是谁的，但是臣对大祁的兵器了如指掌，这把飞刀并非出自于大祁。”
姜时予红唇微扬，证据很快就要出炉了。
“所以说这把飞刀也不属于徐念之了？”
仵作点头。
太医却疑惑了起来，公正道：“娘娘，这把飞刀虽不是来自于徐念之，但是徐念之确实是在赵大人心脏处刺了一剑。”
“这个好说，接下来就要证明，到底是这飞刀先杀的赵大人，还是剑先杀的赵大人。”
随后，姜时予又看向禹年，道：“你去把徐念之压上来，本王妃要亲自审问他。”
片刻，徐念之被压了上来。
毕如春看见徐念之时，激动的冲了上去，哭诉道：“公子为何要如此冲动，你可知道你若死了，如春绝不独活！”
姜时予心底一颤，毕如春一个风尘女子，竟尚且为徐念之做到如此地步。
徐念之擦了擦她眼泪，面上依旧带着笑意，无半分惧色，好似最后的结果于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他将毕如春护在身后，随后走向沈牧身边，请罪道：“王爷，此事是属下一人之责，与王爷无半分关系，属下定会全部揽下。”
姜时予咬牙，她好不容易与人争执半天，费了半天口舌，他竟如此窝囊，还说什么甘愿认罪。
“徐念之，你要是敢认罪，信不信我明日便让人娶了毕如春，让你在九泉之下看着毕如春与别的男子成婚生子，过着幸福的生活。”
徐念之忽然就在意起来，激动道：“娘娘，不可！”
他虽不怕死，可若是知道毕如春弃他去寻了别的男子，自然是会伤心的。
“所以你还乖乖认什么罪，若这人是你杀的，也无需你认罪，本王妃踢也要将你踢向那断头台。
只是眼下在死者身上发现了别的嫌疑，所以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的，知道么？”
徐念之哪敢说话，一切都听娘娘的。
姜时予问道：“你在刺中赵天一心脏那一剑前，是否有察觉到他的不适？”
徐念之闻声摇头，解释道：“娘娘，我并非想杀了徐念之，拔剑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这个书生，可当我偷偷潜入他书房时，就......就看见了他往我剑上冲来。
当时书房的灯火很暗，我并未看得那么仔细，等那先生来了之后，我才注意到了赵天一死在我剑下。”
姜时予了然，也就是说在徐念之潜入书房前，就已经有人将赵天一杀了。
不过赵天一生平将自己的名声维护得很好，向来不与人为敌，若不是徐念之对他怀恨再先，又说了些话打压他，他定然不会在外人面前愤怒成那样。
除非这人不是冲着赵天一来的，而是冲着他们来的。
徐念之瞧着王妃娘娘纠结之色，也有些害怕，“娘娘可有法子证明赵天一并非我杀的？”
姜时予回神，笑道：“自然有办法。”
随后她面向仵作，商议道：“本王妃曾经学过一个验伤口时长的法子，不知道你们可否听到过？”
仵作和太医都摇头，刚才他们看见娘娘验尸的手法，十分独特，他们从未见过。
但每一刀的力度和深度都控制得极好，这种手法，没有个三五载是绝对学不会的。
眼下娘娘说有一个新法子要说，他们双眼都明亮了不少，竖起耳朵虚心学习着。
姜时予上前道：“其实可以通过的面色以及伤口的程度来判断尸体所死亡时间，赵天一身上有几处伤口，但除了那飞刀所伤的伤口，其余伤口都还留着血迹，只有这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
所以仵作和太医都以为这伤口只是刮伤，并不知道它是被飞刀所上，说明死者先是被飞刀所上致死。”
太医和仵作听得极为认真，也觉得娘娘说得十分有道理。
镜墨修也上前瞧了两眼，看见那些伤口也并无不同，哪有姜时予说得这么蹊跷。
而且那飞刀所伤的伤口也只不过手指那么长，怎么看得出所死亡的时长。
“五王爷看得这么认真，也有话想说？”
姜时予打断了镜墨修的思绪，眼里闪着鄙夷，一个门外汉就不要在这里打搅他们验尸体。
镜墨修紧了紧衣袍，冷哼了一声，“少瞧不起人，本王也看出来了这飞刀伤口，还用你在这里说？”
姜时予翻了个白眼，不打算理会这蛮横小人，转头看向压着徐念之的捕快。
“他已经无罪了，杀赵天一的并非他，你可以放了他。”
捕快刚才也是大为吃惊，本以为这凶手定是徐念之没得跑了，没想到还被王妃娘娘发现了其他疑点。
他们都佩服的不行，忙松开了徐念之，回去复命。
沈牧也觉得今日这女人真是厉害，那伤口他也发现了，只是他不懂验尸，即使查出了飞刀也验不出时长。

姜时予朝着沈牧明媚一笑，笑起来时，明眸锆齿，与刚才和镜墨修争持时的狠厉果断不同，此刻的她倒是符合她这个年华该有的面容，眼神清澈，眉眼温柔，看得沈牧一刻也移不开双眼。

他只怔怔然道：“年年真厉害。”
姜时予傲娇的抬了下巴，“那可不！”
徐念之与毕如春也叙旧叙的差不多了，两人赶来姜时予身边，齐刷刷的跪下。
徐念之磕头行礼道：“娘娘，今日多亏了您，不然我这小命可真的就不保了。”
说完，颤巍巍的看了眼王爷，今天他行事冲动，差点酿成大错，害的南府也跟着受牵连。
沈牧内心无疑是生气的，军令如山，将士们在外，自然是听从主将，在内，自然是听从上级。
这次徐念之贸然行事，无论是作为将士还是部下都犯了滔天大错，确实该罚。
他正想着如何惩罚，就听见旁边的姜时予悠然道。
“哎呀，你们两个快起来吧，好在一切都说清楚了，也没什么大事。”
姜时予上前将两人都给搀扶起来，也不顾一旁面色如灰的沈牧。
而徐念之也因为有王妃娘娘撑腰，恐惧减弱了不少。
他就不信，娘娘都发话了，王爷敢反驳？
姜时予笑呵呵冲着他们笑，宛若一个母亲看着儿子成婚娶妻那般，欣慰一笑。
“你放心吧，王爷是不会生气的，你们没事也可以走了。”
话一出，徐念之就领着毕如春离开了。
禹年站在身后哈哈大笑，觉得沈牧眼下就是个妻奴，小娘子说什么那便是什么，哪里有敢反驳的勇气。
徐念之一走，姜时予示意了眼沈牧，沈牧此刻还暗暗发笑，觉得这女人就是看出了他会惩罚徐念之，提早让他走。
罢了！
他摇头一笑，跟着她走。
镜墨修和镜墨岚看见姜时予风光的离开，气得直跺脚。
不过这验尸也不是他们所擅长的，只是听闻徐念之出了事，本想借此给沈牧难堪，没想到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平白无故的让姜时予那女人嘲讽了几句。
兄弟两此刻都窝着火无处发泄，律周镜墨岚哀叹道：“五哥，你与表妹心妍谈得如何了？可知道她这次回京都城的目的么？”
说起这个，镜墨修就哭丧着脸，回忆起了之前在大殿内，他问表妹的一番话，这表妹简直是毫无志向，只是说回来是来看家人的，半点要进南府的兴趣都没有。
这般单纯无知的表妹碰上姜时予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女人，那不是被她狠狠踩在脚下欺负么？
镜墨岚听到这些，也是无声叹气。
难道就任由姜时予这女人肆无忌惮么？
姜时予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这两兄弟骂的狗血淋头，此刻正领着沈牧往应天府书院去。
她该庆幸的是官府没有发现赵天一的暗室，正好给她机会去里面探查一番。
姜时予转动了其中一本书，继而那书柜便往后移动。
沈牧眼里闪过狐疑，不过片刻就归于平静。
朝廷上的大官都喜欢在自家书房建造一个暗室用来放珍贵的宝物，不过这种暗室除了最为亲近之人，常人基本发现不了。
她是如何得知的？
沈牧没问话，继续跟着姜时予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即刻警惕起来，将姜时予拉了过来护在身后，姜时予笑道：“你不必如此紧张，这之前死过人，所以才满屋子的血腥味。”
死过人？
都死过人了，这女人为何还如此的镇定呢？
黑夜之中，沈牧看不清室内所有的东西，但他一眼注意到了案桌上的怪异。
他上前将那些放于案桌上的卷册都拿开，轻轻敲了敲案桌，案桌底部就传来空洞的声响。
姜时予诧异，按理来说，这案桌里是用实木打造的，若非空心，不可能会发出空洞的声响。
莫不是这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她在这想着，沈牧却早已经有了行动，他将卷册全拿了下来，将案桌翻边，平面朝下，四脚朝上。
手往底部敲了敲，随后就拿了把匕首，轻而易举的就划开了木桌。
姜时予惊讶，探头过去看，发现里头被塞得满满当当，大部分都是纸。
沈牧将这些纸都抽了出来，而后将他们整齐的摆放在地上。
纸张褶皱破旧，显然被藏了多年，上面的字迹却清清楚楚。
姜时予正读着上面的字，就忽然感受到沈牧抽搐了下，紧接着便将那些纸张收好。
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沈牧没打算解释，只是搂着她往门外走去。
南无和南风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看见王爷出来了，终于松了口气。
“王爷，五王爷和八王爷正往书院来，眼下已经到门口了！”
他们一到书院时，就在书院门外派了人和他们通气，眼下估摸着两位王爷已经快走到璎珞院了。
沈牧点头，随后交待他们将赵天一的暗室给收拾好，决不能让镜墨岚他们发现。
姜时予听着沈牧的安排，不知道沈牧为何这么紧张，他看着那些纸张时也是万般认真严肃。
难不成那些纸上的内容异常重要。
她没问出口，打算等回了南府再好好问沈牧。
他们前脚刚走，镜墨修后脚就跟了上来。
镜墨岚看着空无一人的书房，疑惑道：“五哥，你侍卫不是说看到了沈牧也来了么？他人呢？”
镜墨修也奇怪，沈牧只是在他们前面一点距离，按理来说他们不可能走得这么快？
难道他们从赵天一房间内搜到了什么东西，才走的如此从匆忙。
想来，镜墨修便推开了赵天一书房，里里外外都搜寻了遍，并没有发现什么。
镜墨岚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个草包哥哥的行为，语气中夹杂着嘲讽，“五哥，你在想什么呢？神神叨叨，倒不如说出来，八弟给你提提建议？”
镜墨修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他觉得杀死赵天一的凶手若不是徐念之的话，那便是另有其人。
那人将这凶手的罪名扣在了徐念之头上，想来必定是跟南府有仇，此等人才他怎么能错过，当然得谋求合作，将沈牧一网打尽。
可是他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赵天一为人友好，并不喜欢树敌，与他相处过的人无不赞扬他，那人为何想要杀了赵天一。
难不成是赵天一知道了什么？
镜墨岚见五哥仍旧是在沉思，摆摆手便走了。
镜墨修也觉得不可心急，将侍卫留在这里仔细探查清楚，他与镜墨岚也一块走了。
南府。
沈牧领着姜时予回到书房后，便将那些纸又铺在了案桌上。
原先暗室灯光灰暗，她看不太清晰。
眼下倒是看清楚了，这上面清清楚楚记载的是几十个人名。
赵天一和赵娘子的也在上面。
姜时予有些不懂，赵天一为何要留这些名字在桌子底部？
沈牧问道：“王妃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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