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让冷战毁掉你的婚姻
我跟老马冷战第十三天了,我觉得我不会输。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我们俩原本计划好,周末去宠物市场买狗,不料老马在周五晚上突然通知我,周末要去杭州出差。如此一来,我养一只秋田的心愿,再一次变成了宿怨。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我问老马,“为什么老早知道要出差,就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呢?这样我也可以提前安排我的周末啊!”
老马手一摊说:“我真的忘了这事!那我不去了,总行了吧?”
我冷冷说,“不用了,你去吧。”
按照平时,老马会打个哈哈,低头认错,然后死皮赖脸地向我道歉。
但这一次,老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最近像一条绳子......缠得我越来越紧,我好累......”
听完这话,我心底忍不住想跳起来骂他“王八蛋”。
但说出口的却是:“嗯,那不如我们冷静一下吧。”
冷静,指的是冷战——“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冷战。
老马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我收拾衣服,悄悄关上门,坐最近的一班高铁离开了上海。
接下来的一十三天里,我都没有收到老马的早安、午安和晚安。
刚跟老马谈恋爱的时候,老马常常没事找茬。
譬如我看电视看得好好的,老马就要凑过来烦我,倘若我不说话,老马问我“怎么生气了?”。
我说:“没有啊?”
老马说:“真的没有生气?”
我说:“真没有。”
老马说:“真的没有生气?”
我说:“卧槽?我真的没有生气!”
老马就得意地说:“看,生气了吧。”
王小波说,“生活是缓慢的受锤”,老马臭不要脸说:“我愿意受锤!爱情就是变成你的三陪!”
有一次,老马把我惹毛了,我们冷战了两天,电话我不接 ,微信我不回。
我在公司上班,突然陌生电话打过来,说王女士,你的外卖到了。
我说我没有点外卖。
外卖小哥说:下单的人备注说,他错了,希望你能原谅他。
十分钟后,外卖送来一份凉皮;
二十分钟后送来一份披萨;
三十分钟后送来几盒草莓......
外卖员小哥们憋着笑对我说:王女士,他说他罪该万死......
我生平最怕尴尬,只好电话打过去骂道,“马志远,你神经病!!!你给我适可而止!”。
老马说:“不生气了?”
我叹气说:“我这叫悬崖勒马”。
后来每次跟老马冷战之后,我们办公室的同事就很兴奋,因为大家可以吃到免费的披萨,在冷战严峻的时期,办公室同事都会肉眼可见地变胖。
但这一次,没有人打我的电话。
老马没有,送外卖的也没有。
在跟老马交往以前,我是一个沉闷无趣的人,但即便日子过的很孤独,我也甘之如饴,觉得单身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跟老马在一起后,我才渐渐明白了孤单的含义。
孤单是一种失去的感觉。
夏天的夜晚,跟老马在一起看星星,看到满天繁星,热热闹闹,我说别人家男朋友是不是都能上天摘星星,老马说我也能抓,然后把手放在身后,结结实实放一个屁,然后抓过来说,我抓个屁给你啊!
我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
现在我独自躺床上失眠,看着满天繁星,只能看见他们都是一颗一颗,孤立而又寂寞地旋转着。
我想到前段时间生病,老马在屋里跑来跑去,一会儿端水,一会儿喂我吃药,在厨房煮了一锅黑乎乎的白米粥,急的焦头烂额的样子。
想到这样的日子,我脸上不自觉浮现了笑容。
我想到有一次我突然抓住老马的手说:“老马,你会不会觉得跟我在一起没意思?”。
老马一脸惊愕地说:“你是不是想把我甩了呀?”。
我说:“你想什么呢”。
ldquo;你想什么呢”,老马说。
想到这,我突然不想再冷战了。
我以前以为冷战是互相证明自己有多不在乎对方,当我发现自己无法停止想念老马的每一秒时,我知道我已经输了。
周五晚上,我厚着脸皮给老马发短信说:“我明天回来。”
老马回说:“我今天就走了,你还有什么衣服,我给你收拾一下,寄给你,我怕这个秋天你没有衣服穿。”
我说:“你要去哪?”
老马说:“有个工作机会去澳洲,我跟老板谈好了,估计要待到明年四月份,正好,我们也可以彼此冷静一下,不是吗?”
我回复说:好。
冷战到最后,终于让人感觉到了不详的念头。
老马终于厌倦我了?这一次,他真的想要跟我分手了?
我突然想到小时候,有一次我爹打了我一巴掌,那是他唯一一次动手打我,我记恨在心,发誓一辈子都不跟他说话。
于是,我跟我爸整整两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每次他跟我欲言又止的时候,我都会把头别过去,不给他示好的机会,即便他送我各种洋娃娃,带我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百般讨好我,我都面无表情,低头不吭声。
后来,等我长大一些之后才意识到:
自己之所以不肯原谅他,其实是因为害怕。
害怕这种突如其来的关怀,会在我原谅他之后,又突如其来地消失。
于是我继续冷眼相看,始终不肯原谅他,企图在我爸这里,再索取一点点疼爱。
但我爸总有变老的一天,爱你的人总有要离开的一天。
我突如其来地害怕,害怕老马真的受够我了,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跳上前往上海的高铁,十万火急,祈祷老马还没有离开:
ldquo;老马,记不记得下雨晚上那声巨雷之后,你拍着你的胸脯说要保护我一辈子?
你的手机外卖软件收藏夹里是否还留着我的地址?
你会在错失我之后泪流满面吗?
你会在看到一个跟我相似的背影之后心生感伤吗?
你会想到我发凉的手指和你发烫的手指吗?
你听到列车呼啸而过的声音了吗?
你收到我的信息时的手会颤抖吗?
你害怕吗?你还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吗?”
打开房门,空空荡荡。
鞋子摆放整齐,窗帘紧闭。
桌上依次摆着胃药、感冒药和抗过敏药,那是老马给我的临终关怀吗?
冲到卧室,橱柜里少了他的衣服。
老马走了。
我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觉得冷战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
ldquo;哭什么呢?”,当我差点忧郁而死的时候,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转过头去,老马拖着行李箱,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扑上去,如母猪上树,流着鼻涕喊着“不要走!不要走!”之类的胡言乱语。
老马说:“那你说不走就不走吧。”
我胸口的石头终于放下来了。
我以前以为,冷战的真谛在于证明“自己到底有多不在乎对方”,以及“没有对方的存在自己活得可以有多潇洒”。
后来发现,我们可以轻易欺骗对方,但我们没法欺骗自己,自始至终,老马跟我玩的都不是一个游戏,他只是在证明:“我到底有多么爱你。”
我擦干眼泪,指着箱子,埋怨说,“行啊老马,东西都收拾好了,看来是真想一走了之啊!”。
老马蹲下来,打开箱子。
我看到了,刚止住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因为,我看到里面躺着一只熟睡的小秋田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