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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以后，男人才意识到刚刚他做了什么。瞪了王志一眼。
妈的。
他从来没有这么怂过。
王志颤栗了下，进门以后，就给江霖筠讲解里面的仪器，分别是做什么用的，有什么注意事项，后面还有一面荣誉墙，挂着各种成果展示。
江霖筠嗯了嗯，狼狈褪去。他看见墙上有很多人的照片，阮湉在其中一张大合照里，笑得很甜。周围都是男的，把她簇拥起来，其中王志也在，离她很近。
江霖筠转过身，冷飕飕地瞟他一眼，王志就这么被盯着看了一眼，正不知所措，甚至还十分害怕。
话也卡住。
突然，男人长腿一踹。
踢开了内间里的一个椅子，椅子往后滑动，撞到了墙才堪堪停下来。
“江……江总，您是哪里不满意我的工作。”王志后背发凉。
江霖筠哼笑：“没有。”
“你们平时都在哪儿吃饭？嗯？”江霖筠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这会快到饭点了。
王志真受不了这个老总的做派，真不知道在他手底下上班的人过的什么惨绝人寰的日子。
来参观。
竟然还动脚踹东西。
他气势太强，导致王志说话支支吾吾的：“食堂。”
就在这时，江霖筠视线关注他身后，实验室办公区里的人都在陆陆续续往外走，不一会，那道粉色身影也站起来，跟着一个女生手挽手，出了办公区。
估计也是去吃饭。
江霖筠眯眼：“饭菜怎么样？”
王志：“一般。”
王志瞥他一眼，心想江总不会是因为饿了，才发脾气的吧？这会也确实快到十二点，饭点时间。
哪知这“一般”两字一出，男人面色顿时有些沉。
这又是哪儿不满意了啊！难道想去食堂？难道是因为他太没眼色？
“嗯……虽然一般，但也有很不错的菜色！江总，您第一次来，没吃过。要不我们先去吃一顿试试？也可以吃完饭再继续参观的。”
江霖筠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轻飘飘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尝尝吧。”
-
“阮湉，你有问题。”张淼淼挽住她，一眼看透她似的。
她们正去往研究所食堂的路上，正是吃饭高峰期，人很多。阮湉看她一眼：“我怎么了？”
“你平时我不叫你你都不吃饭的！你今天竟然主动找我，说要来食堂。”
阮湉无语：“这很奇怪吗。”她只是因为不想看见某人，在实验室呆不下去了。所以想着来食堂，吃完饭回去，那个男人也该走了。
“是不是因为那个渣男帅哥啊？”张淼淼挤了挤她，挑眉笑，“嘿，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还没跟我说呢。”
不出这事，张淼淼差点忘了。
阮湉叹息一声：“唉，前男友。”
“什么？！”
张淼淼一嗓子，差点把阮湉送走。
“……”阮湉：“就你嗓门大，是吧？”
食堂那么多人，熙熙攘攘的，她这么一吼，倒是安静了不少，几乎所有人都往这看。阮湉掏了掏耳朵，不想成为聚众的焦点，皱起脸，离她远一点。
张淼淼愣在原地。
我的天。
看了看食堂里的情况，每个窗口人都很多，阮湉随便找了个窗口排队，等到张淼淼回神，队伍都已经排到阮湉，她正看着手机，抬起头指了几个常吃的菜：“回锅肉，水煮肉片，土豆丝。”食堂是支付宝付款，她点开，滴地一声成功支付，阿姨问后面的人要吃什么，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江霖筠：“回锅肉，水煮肉片，土豆丝。”
阮湉手臂一顿。
“原来你喜欢吃这些啊。”低沉的嗓音传来，江霖筠就站在她身后，点了跟她一样的菜，接着，身体向前一步，靠近她，低头，薄唇抵住耳朵。
阮湉愣怔半秒，气得手微微颤抖。
“原来你这么讨人嫌啊？”她没动，却也学着他的语气。
江霖筠：“！！”
“阴魂不散。”
王志跟在后面，一脸的不可置信。
“能不能滚远点。”阮湉温柔的嗓音，轻轻响起。
江霖筠捏住手机，青筋瞬间暴起。
阮湉取了餐就离开，阿姨给他打完，看他还站着，喊了两声。王志腿发软，江霖筠瞥他，“请你了。”
“谢…谢谢江……”还没说完呢，男人就走了。
上次叫他滚，这次又问他能不能滚远点。江霖筠走出餐厅，下楼梯，不久就到门卫处，出所也要登记。揪着领带，他登记完扔了笔，一路走到迈巴赫门前，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操！”，向车门踢了一脚，车子随即发出一声闷响。
过了会，他才拉开门坐进车里，眼神阴枭，这时，手机突然响起，看来电显示【赵晚晚】，气息微微不顺。
直接挂断了。

瞥见脖子上的牌子还在，江霖筠摘下来，准备丢出车窗，又在最后关头收手，转身丢在副驾驶座位上。
门卫看见，车子发动。
却好半天没开走。
赵晚晚这边，电话都打爆，也没能联系上人，经纪人急得焦头烂额，医院里又在打电话催，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抓住头发，女人低低地哭起来，带着啜泣声。
住院部楼层里的不远处，一道身影看着这一幕，黑色皮鞋停了几分钟，转身，去了一楼大厅窗口。
赵晚晚哭着哭着，突然想起什么，抬头，慌忙找出手机，又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那边接通。
赵晚晚：“你好，是这样的，阮小姐，我想求你一件事……”
吃饭吃到一半，阮湉接到一个微信电话，是赵晚晚打来的，她站起身，跟张淼淼用嘴型示意“我出去一下”。
“我这边信号不太好，赵小姐你等一下啊。”阮湉边走便解释，期间还撞到了一个人。
抬头道歉的时候发现是王志，对方比她态度还好，尊敬得不行，阮湉不知道什么情况，也没管，先出餐厅了。
“好的，阮小姐。”赵晚晚带着明显浓重的鼻音，回道。
“现在可以说话了。”阮湉找到一个信号好的地方，察觉到不对劲，皱了下眉，说：“还是叫我阮阮吧，晚晚，你怎么了？”
那边的情绪明显有点绷不住。
“我……阮阮，你能帮帮我吗？”
阮湉：“我要怎么帮你？”
赵晚晚大哭起来，特别无助：“就，帮我求一下江总，让他放过我，好吗？我知道江总很在意你，所以才来找你，阮阮，你跟江总说，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你别急，你先别哭。”阮湉抿抿唇，“慢慢说。”
“怎么回事？”
-
耐心地等赵晚晚把前后经过都说清楚，阮湉一边嗯声，一边咬着下唇，在门口走来走去。五分钟左右，她差不多听清楚了事件始末，听着那头的请求，阮湉面露难色，她转了个身，揪下一片从旁边绿化区旁支过来的白杨叶子。
这时，王志领着一个高瘦挺拔的男人往研究所后方实验室大楼走去，阮湉抬眼，对上江霖筠扫过来的视线。
两人都寂静了一下，江霖筠冷淡地挪开，阮湉则拢住手机，对电话那头说了句“你先别太担心，我稍后打给你”，随后挂断电话，看向王志和江霖筠两人。
阮湉愣那一下是惊讶于江霖筠竟然还没走，至于江霖筠，则是被刚刚整的太没面子，不想说话。
“学弟。”
就在他们快要走过她面前时，阮湉突然出声，喊了一下王志。
王志下意识瞄了一眼身侧男人的面部反应，嘴上应道：“诶，阮湉学姐。”
语气里，多少有些谨小慎微的感觉。
王志刚刚见证的那一幕，已经给他弱小的心脏留下震撼。更是确定了阮湉学姐跟江总的关系绝对不是刚认识那么简单，江总多多少少，对阮湉学姐有那种意思。
阮湉点头，“你要去哪儿？”
她问的是你，不是你们。就好像，没看见王志身边的另一个人一样。

江霖筠下巴硬邦邦的。

王志侧头，看男人神色晦暗，说：“参观完主楼了，江总叫我这会儿再带他去参观一下后面的实验室。学姐你吃饱了吗？”
刚刚吃饭吃一半，被江总一通电话叫出食堂，还以为江总一怒之下走了，王志又奇怪又出去得急，不小心撞到阮湉，瞬间联想到打饭时候发生的事，受了不小的惊吓。
“嗯，饱了。”阮湉收起手机，朝他们走来，“正好，我找孙教授，一起吧。”
王志不知所措地看向江霖筠，他倒没什么表情，嘴里抵着什么，偶尔发出硬物撞在牙齿上的声音，阮湉很自觉地走在前面。王志一狠心，算了，跟上吧。
感觉江总也没有很生气。
就是眉宇有点阴。
但这表情从阮湉学姐说第一句话就开始了，想必对于一起同行这件事，应该也是同意的。
阮湉在研究所几乎是众人皆知，但很多都是认识她，她不认识的，就好比现在这个吴老的研究生，新生，刚来。她跟他只混了个脸熟。
他们穿过食堂门口的广场，绕过主楼，很快走到后面的另一栋大楼，这栋楼没有主楼高，但也恢弘大气，环境更幽寂。
瞄过他的胸牌，阮湉跟他闲聊起来。
“你叫王志？”
“对，学姐应该不知道我。”王志微微鞠躬，脸上带着笑。
阮湉说：“见过你，但是不知道名字，现在知道了，王志学弟。”
“嗯，学姐你叫我什么都行。”王志明显有些雀跃，但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三人进实验楼，江霖筠一直不曾开口，阮湉看他一眼，不知不觉就走到电梯前，银色的金属门反射出他们的身体和表情，她瞟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男人。
不禁又有些懊悔。
江霖筠风流归风流，但是公私分明。就拿她来说，跟阮湉在一起这两年，男人从来没有在工作上为阮湉改变过自己的决定。
赵晚晚怎么会觉得，她去说话有用呢？
看着男人冷硬的面容，阮湉心说，估计赵晚晚也是病急乱投医了，紧急情况，没办法才找的她吧。
按下去三楼的电梯，气氛有些安静，没有人说话。
阮湉道：“名字很好记。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合作。”
她找话题。
却没想到王志态度很是积极，“真的吗？哈哈……一直都听吴教授说阮湉学姐的科研实力很强。我也很希望能跟学姐一起合作。”
王志的崇拜很明显，站在身旁的江霖筠察觉到，听见合作两个字，抬手理了理袖口。
阮湉听后，笑了下。
“科研实力倒也没有很强，夸大了。”要真是这样，怎么会两三年还没有什么成果呢。
王志像是知道她怎么想的，回：“那是因为一直没有很好的机会，学姐你才会没有大的成果，这不必担心，学姐实力在那里，早晚会发光发热的。”

“对了，听吴教授说，这次的项目阮学姐当第一负责人？”
“嗯，吴教授举荐的。”阮湉倒是一贯好言好语，语气不变，只是指头悄悄在腿侧点了点，表示她的小紧张。
阮湉呼了一口气，嘴上虽在应付着王志的话，心里却想着待会要怎么跟江霖筠开口。这个口可不好开呐，毕竟刚刚还骂了人家叫他滚远点，现在又主动找人家，唉，阮湉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早知道打脸来的这么快，阮湉就先憋着，等以后再骂了。
“那也很厉害了，吴教授认可，加上研究员第三年就能接项目，还这么大，阮学姐可一定要好好准备，这次一定能成功的。”王志很是热情地说。
电梯里，数字从1变为2，密闭的环境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江霖筠皱眉。
阮湉笑笑：“嗯，多谢，借你吉言。”
滴的一声，刚好电梯门开。
阮湉脚尖微动，打算出去，他们却没有动作，阮湉转过身来看着里面两人，面色犹豫道：“你们——去几楼？”
他们并不出来，那就是不来三楼，阮湉有点懊恼，早知道刚刚就不按楼层了，让王志按的话，她还能随机应变一下。
“什么？”王志看向江总，没想到对方一手插裤兜，一手举着电话在听，那样子很明显，就是不在这层下。
可阮湉说她要找的孙教授，在三楼。
王志：“呃，我们可能，我可能要先带江总去六楼转转，阮湉学姐你忙。”他解释着。
王志也不知道江总是什么心思。
旁边的江霖筠始终没看阮湉一眼，也没有去搭理王志。他好像很忙，一直在打电话。
这时候，江霖筠轻轻瞥了眼王志，“嗯，你说。”腾出一只手，一边对电话吐字，一边按下去六楼的电梯键。
“……”既然这么忙，为什么还要参观。阮湉心里吐槽。
“学姐再见！另外，学姐如果改天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吃……”王志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电梯正好关上，挡住了他的脸。
“好。”阮湉挥手告别。
反正事情没说成，她待会找完了孙教授，还得去六楼找他们，动作显得很敷衍。
-
王志：“……”
电梯里冷冷的，他觉得自己有点危险。
电梯里密闭环境，本来就显得沉闷，加上江霖筠低沉而简短的吐字，在空气中响起，又传来微微回应，那体验像是一种死亡扩音效果。
“哦？”
“是吗？”
应该是助理之类的，一直在汇报消息。王志觉得，他如果是对面的人，肯定能急死。江霖筠一听就是几分钟，到了回话的时候，就只有几个字。
还是几乎不变的那种。
“想回来？”
“哦这样啊。不想呆了？”
就没有下文了。
电话那边的陈筑：“……是，江总，我想回家。”
呜呜呜。
回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江总的手下去了什么地方吗？那边好像说了很多遍这个事，但江总都模棱两可的，没有给出明确回应。
电梯到六楼不过几秒的时间，王志带着江霖筠出来，绕着楼里走了一圈。
王志其实觉得挺没劲的，你说一研究所能有什么好逛的，这屋里，大家都要么对着仪器要么对着电脑。好在没逛多久，江霖筠就说不逛了，“去三楼转转。”
王志一听，可不就是还想追人吗！虽然刚刚被下了面子，但是心里还是想着人家呀！这不，阮湉学姐刚走，就想去找人了，当时你按下六楼电梯的时候咋没这么着急？哎哟，还是不够诚实。
吐槽归吐槽，王志行动上还是很恭顺自然的，乖乖按下三楼的电梯，又在研究所官网上立马搜到孙教授团队的实验室房间号。
江霖筠冷嗤：“你倒是着急。”
王志语塞。
“江总，对不起，是我着急了，您一点都不急。”
是是是，我着急，您一点都不急。
真，难，伺，候。
江霖筠语噎。
看来这个王志是看出来了，看出来了也好，省得他解释。
“你刚刚说的，除了你，还有多少？”江霖筠挑眉问。
王志摸不着头脑：“您指的是……？”
“暗恋她的人。”江霖筠拧眉，看起来脾气稍微大了点，这都不懂，他讨厌重复和笨的人。
王志恍然大悟。
“江总，挺多的，您要加油。”王志小声说，但又很想保命，补了句，“但其中您肯定是最帅的，最有钱的，如果契而不舍，很有机会。”
一听很多，江霖筠皱眉。
“很有机会，噗。”江霖筠挑眉：“用得着你分析？”
呃。
虽然怼他，王志却莫名地知道，江总这是在对刚刚阮湉只跟他说话的事生气呢，王志便问：“冒昧问一句，江总，您做过很伤阮小姐心的事情吗？”
他们已经到三楼，通道里有几个男研究员从一旁的房间出来，说着话，还笑着做伴往南边的房间去。
孙教授就是南边，看来目标一样。
“你确实挺冒昧的。”江霖筠勾笑，凉飕飕地看他一眼，又冷声，“为什么这样问。”
“嗯，是这样，因为我对阮湉学姐的接触虽然不多，但都说阮湉学姐人脾气很好，很温柔，而且宽容大度，一般人只要不在她面前犯原则性错误，都能跟她相处成好朋友。”说到这，王志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地瞧了瞧他，“但阮湉学姐对您，在食堂说出那样的话，我还是头一次见，也从来没听说过阮小姐对谁是那样的态度，必如，叫谁滚的。”
空气里死寂了两秒。
下一刻，江霖筠眯眼，看着那几个男研究员进了孙教授团队的实验室。
“前女友。”
王志脚步一顿：“啊？”
江霖筠蔑看他一眼。
江霖筠：“前女友懂不懂？”
王志震惊。
啊这……饶是没想到是这种关系，他以为是追求者。
“真的吗？”王志有点不可思议，“那您难道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阮湉学姐的事情，才会导致她跟您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