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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宋襄陡然出声。
身后人很明显后退了一步。
严厉寒挺直背脊，抬手想扣上扣子，忽然，他面色痛苦地嘶了一声。
“手臂疼？”宋襄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男人放下了手，“帮我扣上。”
只是扣个扣子，并不是很过分的要求。
宋襄犹豫一瞬，绕过沙发，走到了严厉寒面前。
严厉寒一直坐着，她刚伸出手，他却忽然站了起来。
瞬间的功夫，她来不及后退，踉踉跄跄地晃了一下。
站稳身子，没有在意，额头就在他的下巴上轻轻蹭过。
呼吸一窒，双手都僵在了空中。
严厉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怕坐着你不太好扣。”
宋襄：“……”
要不是他声音太平静，她一定怀疑他是故意的。
她瘪了瘪嘴，后退一点，再次抬起手。
严厉寒视线下移，只能看到她翕动的眼睫毛，还有紧紧抿着的嘴唇。
她一定是洗到一半出来的，头发上的洗发露没冲干净，玫瑰味特别浓。
呼吸之间都是她的味道，心里痒痒的。
正要低头，身前人忽然离开。
“好了。”
宋襄仰头，说：“楼上应该开始了，您快上去吧，别再耽误了。”

“真是严厉寒自己修的？”
“人都到了，寒哥关着厨房门不让进。”
“我去！他玩真的？”
……
严厉寒推开门，就听到一桌人在议论他的八卦。
他一进门，声音戛然而止。
宫世恒带着笑给他倒了酒，“辛苦了。”
“辛苦算什么。”陆泽琛啧了一声，凑到严厉寒身边，“衣服都换了，玫瑰味儿也沾了，不亏。”
严厉寒抬眸，懒得看他，仰头先喝了宫世恒倒的酒。
他们这几个都是从小玩到大的，看这情况就知道问题不小，开玩笑的也省了。
酒过三巡，陆泽琛才开始搭着严厉寒的肩膀说马蚤话。
“要我说，你不就是郁闷，觉得人家比你利索。”
严厉寒被戳破心事，没给陆泽琛好脸，侧过身子避开了他的手臂。
“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娶宋襄，前提是可能要放弃一切，你娶不娶？！”
众人沉默，全都看了过来。
严厉寒转头，说：“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
陆泽琛翻了个白眼，“你他么直说不乐意呗。”
汪芙雪嗤了一声，也有点不高兴，“你们男人都这样，就想着什么都要，有不顺心的，全都推给女人。”
“你们就是闲的，想要的太多。”陆泽琛喝了杯酒，眯着眼睛，说：“像我和顾涟这样，不好吗？”
他话音刚落，汪芙雪直接呸了一声。
“你可算了吧，别耽误兄弟。”
她转向严厉寒，“你要是跟他学，我瞧不起你。”
陆泽琛啧了一声，敲桌子，“怎么说话呢？”
他眼圈红红的，是喝多了。
“有本事就娶，没本事就分，分不了就捋清楚，我跟顾涟不清楚吗？她要什么我没给？”
汪芙雪翻白眼，根本不想听他说屁话。
“我要是宋襄，我也不赌，输的可能太大了。”
“你就一点点喜欢人家，人家得豁上全部，那也太不值当了。”
“你的喜欢能有多金贵，说不定少见两眼，她就不喜欢你了。”
叮——
脑子里一下铃铛响起。
严厉寒本来已经微醉，听到最后一句话，脑子却一下子清醒过来。
……
楼下
宋襄累得要死要活，心里却觉得难得轻松。
事情一多，有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来不及想了。
水刚刚都处理结束，她的手机又开始响。
“喂——”
“宋襄，是我。”
汪芙雪的声音。
宋襄丢开毛巾，“怎么了嘛？”
“这几个白痴喝多了，你能上来帮帮我吗？”汪芙雪有点不好意思。
宋襄犹豫了一下，“都睡着了？”
“是啊，都瘫了。”汪芙雪声音无奈，小声地吐槽着。
宋襄心想，睡着了好，不用碰面。
“那我上来帮你。”
“好！”
挂了电话，没有耽搁，快速地上了楼。
推门开，扑面而来一股酒气。
视线一扫，果然沙发上一躺四个，只有汪芙雪叉腰站在旁边。
看到宋襄进门，汪芙雪忍不住吐槽：“说好来给我暖房的，结果一个个都把我这儿当树洞了，情绪一上来，喝个没完。”

病房
南澈和相书逸交流着手术细节，肖笙表情认真地凑在前面听着，宫世恒坐在沙发上等待。
苏曼背着手走到云韵面前，“姐姐，你们是宫总的医生？”
云韵看了对方一眼，轻轻一笑，“对。”
她对苏曼没什么敌意，能感受到，小姑娘顶多颜毒入骨，想法应该不坏。
果然，苏曼嘀咕一声，“现在医生都这么会保养了？冷白皮都快反光了。”
她还想着跟帅哥讨教一点保养秘籍呢。
嗯，最好让相书逸也学学。
不远处，南澈一边说，一边给相书逸打眼色。
“小赤，你最近皮肤干么？”
正在思考术后风险的相书逸一顿，扫了他一眼，耐着性子道：“不干，谢谢。”
“你这个年纪，要好好保养啊。”南澈伸手，捏了捏他脸上的皮，“没有弹性，略干，将来易老。”
相书逸：“……”
但凡老天对他还有一丝仁慈，就不会让一个快五十的人来教他怎么保养。
“好的，谢谢。”
“不客气。”南澈眯眯笑，往苏曼的方向看了一眼，俩人正好对视，小姑娘给了他一个特别耀眼的笑容，他立刻朝相书逸眨眼睛，“你这个小女朋友，嗯，要看好了。”
相书逸听出暗示，嘴角动了一下，“小哥哥？”
南澈轻嚯。
小赤反应很快嘛。
他俩坐在椅子上，肖笙蹲在茶几前，原本还在认真听他们讨论手术方案，听着听着就发现不对了。
她撇了撇嘴，起身，去她的小包里拿了一瓶眼药水。
南澈还在跟相书逸胡扯，忽然面前光线暗了一点，发现是肖笙走到了他面前。
小朋友将一个小瓶子丢给了他。
眼药水？
肖笙重新蹲下，凉凉地道：“我看你一直眨眼睛，应该是眼睛有毛病，你滴一点眼药水再说吧。”
南澈：“……”
他内心嘁了一声，把眼药水收好，总算是收敛一点，暂时不八卦了，专心叮嘱相书逸手术的细节，定下手术的详细时间。
“我用不着助手，手术中，你和囡囡进来帮我就可以了。”
“好。”
他们说完，相书逸便起身往办公室去。
旁边，苏曼刚和云韵扯到头发枯燥的保养问题，眼神扫到他出门，她立刻就起了身。
“姐姐，下次再聊。”
云韵点头，“下次见。”
送走医生，南澈端起茶几上一盘肖笙削好皮的什锦水果，每样都啃了一口。
他叮嘱宫世恒，说：“不用一直留在病房里，多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没有坏处。”

宫世恒点头，“多谢前辈，您费心了。”

南澈啃了一口李子，忽然停下，“嗯？怎么有洗衣粉味？”
肖笙嘴角抽了一下，说：“我洗完衣服之后削的，可能忘记洗手了。”
南澈露出嫌弃表情，吐出嘴里的，放下了盘子。
他咂咂嘴，招呼着云韵走了，还准备出去赶个早点退市呢。
病房门刚关上，宫世恒就抬头看肖笙，眼中是了然笑意，“笙笙，是洗完衣服么？”
肖笙凑过去，压低声音，“是洗完袜子。”
世恒垂着脑袋靠在一边，还算有样子。
严厉寒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闭着眼睛往后靠，身子却还是直的，单手搭在一旁，气势还在。
宋襄先和汪芙雪扶了虞天宇和陆泽琛去客房，然后又叫醒了半醉的宫世恒。
最后到严厉寒，俩人却都有点迟疑。
汪芙雪小声说：“不知道他睡没睡着。”
宋襄想了想，“要不再等等吧。”
她就不信，有人能保持这个姿势睡一夜。
汪芙雪耸耸肩，反正她不心疼。
她让宋襄在严厉寒旁边守着，她自己去了厨房做醒酒汤。
宋襄在旁边坐下，时不时地瞄了一眼严厉寒。
这人也真厉害，喝得一身酒气，眼睛周围都是红晕，还能撑着个架子，死活都不能睡得东倒西歪。
她正偷看，严厉寒忽然坐直身子。
赶紧收回视线。
身边，男人直起身子，垂着头，手肘撑在膝盖上。
宋襄盯着前方，感觉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下一秒，稳如泰山的人直直地往前栽了过去。
宋襄震惊，瞳孔都吓得放大，下意识地转身去托住了他的手臂。
她坐在旁边，身子往下一滑，刚好就能蹲在严厉寒面前，艰难地让他靠住。
“汪小姐！”
想叫人帮忙，可是汪芙雪一直没响应。
宋襄仰着脖子，累得不行。
没办法，只能先咬牙跪着撑起身子。
好不容易起来，严厉寒却跟没了骨头似的，大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真是要死！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她跟着严厉寒多年，这货是不是真的醉她还是看得出的，并不是装的。
用尽全身力气，费力地把人扶起来，忍不住连连喘气。
艰难地走到厨房门口，往里一看，汪芙雪居然戴着耳机在听音乐。
宋襄撑着严厉寒，自然不愿意再多走一段路叫她，只能是咬牙往房间里走。
严厉寒比她高一个半头，现在曲着身子，呼吸却差不多落在她耳尖上。
痒痒麻麻的，却又躲不开。
想加快步伐，他又太重。
一路忍着，好不容易到了空房间。
宋襄咬牙，直接把人摔了下去。
她以为严厉寒醉得厉害，应该不会醒过来。
然而下一秒，醉酒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宋襄有点心虚，赶紧抬手，“那个……”
“呵！”
床上的人重重地哼了一声。
宋襄震惊，以为他真的是装醉。
结果，下一秒，严厉寒又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跟回光返照似的，说走就走。
宋襄撇撇嘴，帮着调了空调，顺便还拉下了被子。
熄灯出去，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一转身，汪芙雪刚好从厨房出来。
“严厉寒呢？”
宋襄耸耸肩，“被我抬进去了。”
汪芙雪立刻想起来，拍了一下额头，“抱歉抱歉，我戴着耳机。”
宋襄没当回事，准备走。
汪芙雪叫住她，去卧室拿了一样东西，“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红房子开分店，这是邀请函，你带你朋友来赏个脸呗。”

宋襄有意避免和严厉寒见面，翻开邀请函一看，时间是下周，她随口应了，打算到时候再混过去。
时间不早，她回到家里接近十一点，已经是休息时间。
一静下来心里就都是事儿，失眠在所难免。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她担心跟严厉寒他们碰面，提前去了公司。
岳吉最近开始走上正轨，事情也不少。
宋襄进办公室没多久就接到了广告部的电话，都是关于新代言人的。
“之前岳吉根本没代言人。”苏曼走进来，满头大汗，“现在想临时找个像样的，那就得拿天价砸人家。”
宋襄看了她一眼，“碰壁了？”
苏曼：“许薇薇，你知道吧？”
岂止知道，当红花旦，严厉寒的狂热追求粉丝。
“你去接洽了？”
苏曼点头，“我打电话去她工作室探了探口风，你猜猜，那狗经纪人开什么价。”
宋襄想了想，说：“两千万？”
苏曼翻白眼，“是六千万！”
宋襄都忍不住吸了口气，无奈一笑，“可真敢开口。”
“还说什么看在和你是熟人的面子上打折了，要不然就岳吉这个市场位置，他们得要一亿。”苏曼气得不行，就差原地跺脚了。
宋襄坐在椅子上，还算冷静，“意料之中的事，以她的咖位接岳吉的代言，确实是降咖了。”
苏曼无语，摆了摆手说：“你要是还想再试试，再打个电话吧，对方说不定是看不起我的位置也有可能。”
她说的是实话，宋襄毕竟是总裁，面子大点也未可知。
宋襄点了点头，让苏曼先去忙。
她想了一下，还是给许薇薇的经纪人打电话。
岳吉新一季的主打是小巧的女士车，许薇薇的形象和人设都很符合，要是价格再低一点，磨点嘴皮子也无所谓。
电话打过去，没几秒就通了。
“王姐，我是宋襄。”
许薇薇的经纪人姓王，宋襄之前是见过的。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话。
宋襄想直接跟许薇薇谈，对方却一直闪避。
忽然，对面发出一声惊呼，似乎是被抢了手机。
“喂！宋襄！”
宋襄愣了一下，“许小姐？”
许薇薇娇俏的声音传过来，“你们要找我代言是吧？”
宋襄：“是。”
“那我有个要求，你要是能办到，一千万我就愿意代言。”
宋襄忍不住坐直身子，“您说。”
“我要见严总！”
宋襄：“……”
许薇薇哼了两声，“上次在飞机上就是你骗我，说好下飞机让我跟严总吃饭的。”
宋襄捂脸，“许小姐，很抱歉，严总的行程不是我能决定的。”
“少骗人了，谁不知道你是他的人？”许薇薇不依不饶，又撒着娇，“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你忍心拒绝我吗？”
宋襄头疼，她绞尽脑汁避开严厉寒，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往她的世界里塞关于严厉寒的一切。
“我不管，反正我就这一个要求，你看着办吧。”
“许小姐……”
嘟——
电话直接被挂断。
宋襄闭了闭眼睛，真的想把手机砸出去。
一个两个的，全都给她出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