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腰春风过全文免费在线阅读_(沈嘉实逢萧玉免费阅读无弹窗)柳腰春风过全文免费完结版阅读(沈嘉实逢萧玉)
宗文成长得不似唇红齿白的文人,薄唇高鼻梁,典型的浓颜系的长相,不苟言笑的时候,唇锋肃冷,眼窝深邃。
他看着你,就像是看待一件随手可处置的物件。
逢萧玉初见时的不协调感,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从始至终,宗文成‘好色之徒’的模样就是他的壳,他对权势外的东西,压根不感兴趣。
或许是逢萧玉沉默许久,他眼皮轻沉,将手镯重新扣上她的手腕骨上。
“怎么着,看不上我?”
“……不是,”她轻轻抬眼,逢上窗外光影一线,“宗提督,只是我自幼有个心愿。”
“说。”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宗文成笑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觉得有男人能做得到吗?”
逢萧玉没有急着作答,强忍着浑身的酸痛,起了身,伸手扯过塌上的小毯,卷了一圈,勉强维持住了不外泄的春光。
“这不重要,”对逢萧玉来说,这当然不重要,能糊弄住宗文成才重要。“重要的是,他爱我,要如我爱他一般多,我才愿意嫁给他。”
她笑了笑,又道:“宗都督可能不理解,但这就是我们这些小女子的心思,不愿和人平分夫君的爱。”
宗文成眉梢高高吊起,语气轻缓:“知道哄骗都督的代价吗?”
她知道,可身在这个位置,就是身不由己,刀口舔血。
骗不骗的,有那么重要吗。
逢萧玉莞尔:“我哪敢哄骗都督,我只是实话实说,将自己全盘托出罢了。”
宗文成深深瞧了她一眼,“是这样最好。”
门外忽而长叩三声响。
宗文成当即变了脸色,快步走出去,逢萧玉不方便跟过去,站在窗外遥遥看了一眼,独身一人的宗文成旁边跟了一个人。
她眯着眼,好歹看清了些,是宗文成的副官。
他们的步履很急,像是遇上了什么事。
逢萧玉没细想,因为,她往外瞧宗文成的时候,顺道看见了假山后站立着的人。
是沈嘉实。
沈嘉实也看见了她,没过五六分钟,他便到了年月厢的门前,但碍于逢萧玉把门合着,他不好进去,只能把红姨找了过来。
红姨进去一息,又出来了。
她附耳在沈嘉实耳侧低声两句,就去拿了衣服。
逢萧玉再坐下来,已经是一个半钟头后的事情了,她的喉咙很干,捧着面前的水杯就开始喝。
见状,沈嘉实眸色微沉。
屈起手指叩了叩桌面,他随口问道:“宗文成?”
逢萧玉的手指一顿,把水杯放了下来。
目光直勾勾盯着沈嘉实,却没说话,眼底丝丝缕缕的暗晦汹涌地溢了出来。
沈嘉实淡淡:“因为宗文成把你强了,所以,你连带着恨上我了?”
手指收紧,逢萧玉声色艰涩:“没有。”
她怎么是连带着他一起恨上了。
是他和他们这一群人,都被她恨上了。
合过眼,逢萧玉眼底的情绪重归了平静,抿了抿唇,她起身想走,“沈爷,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明天穿长袖,陪我去赵家走一遭。”
这句话,让她停了脚步。
像是不确定自己听到的内容般,她转头看向沈嘉实,出声确认:“什么意思?”
沈嘉实端过逢萧玉先前的杯子,指尖摩挲片刻她双唇对准的地方,喝了一口。
面对面,唇对唇。
间接亲吻。
想到到这儿,沈嘉实难免笑意深了点:“明天红姨会去找你。”
……
隔天一大早。
被拆散架的逢萧玉被红姨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逢萧玉眼睛都没睁开,就试了一套又一套的旗袍,可左看右看,红姨都不满意,索性挑了一件洋裙给她套上,再围上一层围脖,套上小外套。
严严实实的,一点痕迹都没露。
就是逢萧玉自己在镜前转一圈时,总觉得眼熟。
……仿佛自己之前就是这么穿的。
人没有给她留过太多时间,推着她,就往门外走。
沈嘉实站在门外,抱着一个暖炉,“不错。”
因为那回‘小画家’的事情,沈嘉实很少再踏足逢萧玉的闺房,唯二两次,是因为逢萧玉触犯了海上月的规矩。
而逢萧玉也联想到了这一点,没吭声。
身后的红姨推了逢萧玉一把,笑着充当和稀泥的角色:“沈爷,你们是不是该走了?”
沈嘉实拿出怀中的表针,看了一眼时间,提步下了楼,逢萧玉就跟在身后。
一月白长袍,一素白洋装。
看着不登对,倒也是登对,只是多多少少的,多了几分别扭。
沈嘉实打开门,先让逢萧玉上了车。
而后,他长长驻足于门外一段时间,看向另一条街。
逢萧玉觉得疑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那条街口分明是没人的。
所以,她没再觉得奇怪,收了收膝头,供沈嘉实坐的方便些。
沈嘉实一上车,就是阵阵的咳嗽声,不轻,但是又不是水汛那般来的颇急——
逢萧玉正这么想着,回头望过去,便是沈嘉实攥着膝头布料的手,指骨分明,白里渗着红,伴随着一声重重的咳,骨头凸显的更明了。
她的眸光沿着他的身体向上,忽而觉得沈嘉实是瘦了些。
原本合身的衣服宽松了些,脸颊也微微向下凹陷,比前阵子大病时,更瘦了,瘦得有些嶙峋瘦骨那味。
正当她想的这么出神,沈嘉实语气带笑:“在想什么呢?”
逢萧玉下意识开了口:“想你最近做什么去了。”怎么瘦得这么快。
沈嘉实ᵚᵚʸ三指串着珠子,他提上一圈,“最近来了点老朋友,去拜访了一二。”
“……”逢萧玉觉得不像,哪有串门能把自己串瘦一圈的。
只是嘴上搪塞着,心里却想着赵家的事,想自己失忆的前半辈子和赵家有什么关系,和赵淮口中的‘宋徽音’有什么关系,也就没空追问沈嘉实的事情了。
她这回去赵家,也是为了查清楚这一些事情。
车辆一路从滩外行驶去赵家。
越近,尘埃越喧嚣;越近,炮竹声就越响。
震耳欲聋,大刀挥舞,这场戏终于是唱到了赵家。
逢萧玉的手指蓦然收紧了些,心跳兀然快了几分。
有些紧张。
她怕自己查到了什么,又怕自己无功而返,什么都没查到。
沈嘉实仿佛不懂她的神态,开了口:“到了。”
高高的红木牌匾悬挂于在门上,门口两侧是大石墩子,稍稍往里走,就是迎客的赵家人。
从服饰来看,是赵家的管家,或许还带着一位公子。
那个公子身后还续着长长的鲜辫子,朝着来往宾客一一问好,逢萧玉下了车,便听见那些宾客们称他为赵大公子。
沈嘉实携逢萧玉入门前,他却不是这般称呼的。
只是宛如旧友般,直呼姓名:“赵谦,好久不见。”
赵谦拱手笑道:“好久不见了,沈爷,贵客的座位在主席旁边,到时有人领您和……这位小姐一并进去。”
他的目光落到逢萧玉身上,脸色一再变了,明显是认出来这位就是和他家小弟走得近的‘风月场上的女人’,可碍于沈嘉实的面色,他一再吞吐,也没能把逢萧玉赶出门外。
沈嘉实淡淡‘嗯’了声,随手指了门外,“后面两车都是我给赵老爷子贺寿的礼物,到时候,你清点一二。”
没过几分钟,就见着一小厮端着礼物单子上了前。
他没停多久,交给赵谦后,领着赵家人去搬了东西。
赵谦打开布,鎏金红布上是遒劲有力的黑墨,可见主人之笔锋,他一瞬眼睛就亮了,连连惊叹这份重礼。
逢萧玉好奇探头瞧了一眼,认出了字迹。
是身旁沈嘉实的。
虽说沈嘉实满身铜臭味,他的字确实实打实的好,先前逢萧玉不懂的时候,就听红姨和别人叨起过,说沈嘉实一字在万城可值千金,在那些文人墨客里更是难求。
起先逢萧玉不信,可当目光触及赵谦的狂热眼神,不信也得信了。
两人的聊天持续了好一会。
她跟着细细听了会,听不出什么暗里玄机,直到小厮再度上前,说礼物都送入赵府了,沈嘉实才携着逢萧玉进门。
即便是这个相较开放的年代,在赵府,也得需男女分桌,不能同上一桌。
女宾在桥后,男宾在堂前,隔得不算远,可也见不到人。
沈嘉实声音很缓:“去吧。”
逢萧玉确实也想一个人行动,可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声音啼啼婉转,“沈爷要记着少喝酒、少吃辛辣之物,不然红姨会怪我的。”
男人微笑,抬了抬手,让小丫鬟领着逢萧玉往女宾宴席走。
逢萧玉到女宾宴席那边时,大大小小的女眷都坐成了一团,看衣着、看妆饰,都像是尊贵显赫的存在。
她的脚停了停,不愿招惹麻烦,也不愿意太过扎眼。
自觉落座在一个偏僻桌上坐着。
这个桌上,人少,神色多少带着尴尬,逢萧玉听了一会,发现多多少少都是小门小户的太太,融不进话来,才被迫坐到这来。
她们见逢萧玉,多少带了些八卦的神色,逢萧玉不欲谈自己的事情,因此也是敷衍过去了。
宴席开的快,上菜如流水,可却没什么人动。
逢萧玉饿,可还是得合群,因此她也没怎么动筷,只是陪着闲聊。
肩头忽而被一拍,逢萧玉回头看向后侧,是一个脸生的小丫鬟。
她长得喜庆,笑得甜:“逢萧玉小姐是吧?有故人请你过去一叙。”
桌上热闹阔谈声不由一静,多少目光都往逢萧玉这边看。
逢萧玉哪有什么故人。
她面色淡淡,出言婉拒:“麻烦你替我转告他一声,就说,我从未有过什么赵家的故人。”
小丫鬟面露难色。
……
听到小丫头的话,逢萧玉最后还是出来了。
跟着小丫鬟兜兜转转,走到了一座拱门前,她仰头看去,刚好见屋檐上崭新的瓦片,又见屋檐高高的飞龙角。
很熟悉。
就像在哪个时空、哪个地点见过般。
她默了片刻,拆穿身后的脚步声:“沈爷。”
沈嘉实含着笑:“怎么猜出来的?”
眼里闪过几丝迷茫,逢萧玉也不知道,只是那时候听着看似沉稳有力实则虚软的脚步声时,就出了声。
很快,她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收了表情,转过身来,“当然是只有沈爷这位故人会约我了。”
沈嘉实蓦然笑了。
他的手握着一个小食盒,取下上面一层,递到逢萧玉的面前。
里面的菜系晶莹剔透,令人食欲大增,逢萧玉下意识地摁了摁肚子,就听见他问:“在席上没吃饱吧,吃吧。”
“……”逢萧玉刚想问对方怎么知道的。
可是想到这里是赵府,而且沈嘉实和赵谦的关系也不算差,于是她吞下了自己的疑问,寻了个小石墩,坐下来慢慢吃。
吃完后,逢萧玉抬起头,才发现沈嘉实正在看着她。
很认真。
好像……他很喜欢她。
逢萧玉被自己的这种心理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男人的神情又恢复成了淡漠的神色,他靠了过来,伸出手擦过她唇边的饭粒。
视线碰撞间,她忽地觉得自己有点热。
气氛很美好,烘托得暧昧也恰到好处。
她屏住了呼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沈嘉实却缓缓地说:“该回去了。”
说着,他就提步先走了,将食盒和逢萧玉一并留在了原地,让她等会再出去。
逢萧玉等了十多分钟。
提着花雕食盒,提步往外走了出去。
一只手从外伸了出来,卡住了她的喉头,把逢萧玉往角落带。
食盒碰在地面,一声脆响。
她回过神来,后背已经靠上了坚硬的胸膛,她向上看,是宗文成,他眉眼带笑:“不是说了我带你来赵家,怎么不等我?还和沈嘉实一起来了。”
他的虎口是厚厚的茧子,是常年用枪的人的特征。
而逢萧玉正好被这厚茧卡得好不舒服,更别提,宗文成还收紧了力道。
逢萧玉的呼吸猛然一滞。
宗文成语气沉沉:“还是说你已经和沈嘉实结为同盟了。”
“我来,是因为我有事要查。”呼吸很紧,大脑却前所未有的清晰,她艰涩道:“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带我来,不然,我不可能和沈嘉实一起来。”
宗文成笑着松了松,“什么事?”
在逢萧玉警惕的目光里,他替她捡起散落的食盒,交还手上,目光藏着探究的意味。
“说不定,我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