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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小的，简单的眼角膜捐赠，却让周肆束手无策。
杨枫忍不住叹了口气：“赵医生，就算你不愿意做这个手术，也会有别的医生来做。”
周肆明白。
他就是不想让别人来做这场手术，才决定自己来做。
刚刚摔手术刀那一下，不过是感情和理智的最后博弈。
周肆握了握手术刀，几乎快要咬碎了后槽牙。
最终还是亲手摘下了宋时琪的眼角膜……
那双眼睛曾用各种情绪看过他，有期待，有高兴，有喜悦，有难过，有愤怒，有失望。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剩下了。
周肆浑噩的朝着手术室外走去。
出门的刹那，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仿佛被什么东西抽走了身体鲜活的生命力。
身边的杨枫立即扶住：“赵医生，节哀。”
周肆推开他，轻轻摆了摆手。
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没人能做到感同身受。
但周肆却突然想到了宋时琪失去奶奶的样子。
她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世界骤然崩塌，整个人都被绝望淹没。
可自己却始终没接电话，整整三十个未接来电，一个也没接……
周肆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艰难的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到洗手台边，躬下身去洗脸。
下一秒，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赵医生！赵医生……”杨枫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可周肆太累了，愧疚和悔恨早就击垮了他。
给宋时琪做完手术，这口气就松了。
周肆疲惫的闭上眼，睡意一涌而上。
恍然间他似乎看见宋时琪逆着光朝自己走来。
……
周肆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自从宋时琪死去之后，呼吸都成了一种煎熬。
爱太过复杂。
她在时，周肆有恃无恐，总觉得宋时琪不会离开。
于是肆无忌惮的冷落她，不断消耗着相伴多年的感情。
似乎是想通过这种漫无边际的试探，去验证宋时琪对自己的感情。
如今她死了。
周肆恍然又不断想起她的好来。
走过宋时琪的办公??????室前，思绪电光火石的一刹，脑海里瞬间出现她为自己做过的饭，两人十指相扣走过的路，和偶尔回眸时的笑脸。
寂寞突如其来。
周肆在心里许愿，再来一次！
他绝对不会再让事情变成这样。
这次神明好像听见了他的愿望，恍然间，周肆好像真的回到了10岁那年。
宋时琪的声音兀的从身后传来：“景川哥哥。”



第16章
宋时琪的母亲林岚很喜欢蔷薇，于是宋家的院子里种了不少荷兰野。
花开时，香味十里飘散。
周肆闻到了，也听到了宋时琪的呼声。
可他却站在原地，不敢回头。
怕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梦境。
“妈妈，这个哥哥怎么不理我啊？”
宋时琪被林岚牵着，声音稚嫩。
周肆的手死死攥在一起，眼眶发红。
片刻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想看看自己日思月想的人。
可回头的那刻，宋时琪和林岚瞬间消散。
周肆猛然惊醒，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刺目。
正在给他做检查的谢铮松了口气。
他取下听诊器，絮絮叨叨：“让你休息你又不听，身体是自己的……”
周肆听着，整颗心都要被失落淹没。
现实和梦境的巨大落差，逼的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谢铮看着眼神空洞的他，有些生气：“周肆，我在和你说话，要是你累垮了，你的病人怎么办？”
周肆“嗯”了一声，才回过神来：“我有分寸，只是累了而已。”
“有分寸？有分寸你一天给自己排4台手术？有分寸你会晕倒？”
谢铮平日里总是微笑的，从不与人争执，这次是真的气狠了。
对比起来，周肆淡定的有些不正常。
他抬眸看了眼头顶上药水，一眼就认出来是葡萄糖：“补充点儿营养就行。”
周肆说完就闭上了眼，不再开口。
谢铮这样好性子的人实在拗不过他，只能调了个钟提醒周肆换药后离开。
听见关门声响起，床上的人又睁开了眼睛。
周肆迅速起身，取下手上的针头，掀开被子下床，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离开。
开着车驶离医院时，他给主任发信息，请了两天的假。
而后一路南下，在夜幕降临之前，抵达老家。
看着眼前熟悉的巷子和街景，周肆的心泛上些酸楚的痛意。
和宋时琪初见时，他只有10岁。
宋家在一个炎热的夏日里，搬到了赵家的隔壁。
彼时宋世民还是一个成功的生意人，他温和尔雅，会每天回家，陪伴妻女。
宋时琪每天都跟在小周肆的屁股后面追着喊：“哥哥！哥哥！”
周肆起先觉得她烦，总是会板着一张脸教育：“我不是你哥，别粘人！”
后来也渐渐默认了，有时看不见宋时琪还会觉得很烦。
原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淡的过去。
但转折突然降临。
宋家骤然落败，宋世民性情大变。
从温和尔雅的商人变成了残暴无情的丈夫。
他每天都窝在家里喝酒，一点不顺心就对着妻女大吼大叫。
幼年的周肆路过宋家，经常会听见宋世民的叫骂声。
他想着，过往的一切浮现在眼前，耳边恍然真的听见了宋世民的声音。
“看我的笑话是吧？都给我滚！”
周肆顺着声音看去，往日的一幕幕都在眼前浮现。
林姨捂住小宋时琪的耳朵，小声告诉她：“爸爸只是心情不好而已，书书不要害怕，妈妈会保护你。”
宋时琪回抱林岚，乖巧的点头：“书书不怕，书书相信妈妈。”
“林岚！林岚！拿酒来！”
宋世民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林岚眼里闪过挣扎，接着轻轻拍了拍宋时琪的头：“去找景川哥哥玩儿，妈妈要去看一下爸爸。”
看见宋时琪轻松的去了赵家，林岚松了口气。
她走到卧室前，却迟迟没有按下把手。
周肆知道，这是因为因为宋世民每次酗酒之后，都会对林岚动手。
这时，她身后传来呼声。
“妈妈？”
林岚惊讶回头，看见宋时琪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年幼的周肆。
周肆看着她表情复杂的蹲下身握住年纪尚小的自己：“阿姨在和叔叔玩游戏，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带妹妹躲好，可以吗？”
周肆从小浸泡在医书中长大，一眼就看见了林岚手臂上露出的伤。
他看着林岚难堪的扯了扯袖子，再次问：“景川，你会保护书书的对吗？”


第17章
“答应她”
“答应林姨，说你会一辈子保护她！”
周肆兀的开口，可说出话却像一把斧头狠狠劈在自己心上。
他曾一万次承诺过，但是他没做到……
宋时琪死了，死在两人渐行渐远，情意转薄。
周肆眼眶通红，忍不住问：“书黎，你会怪我吗？”
没人能给他回答。
因为这些都是他的回忆。
彼时，幼小的周肆没有回答林岚，他静默不语。
似是在思考做下这个承诺意味着什么。
宋时琪上前一步扑进林岚怀里：“妈妈，我会自己保护自己。”
林岚艰难的扯出笑，拍了拍宋时琪的背：“乖书书，妈妈相信你。”
这时，卧室门“嘭”的一声被踹开。
她惊的抖了一下，然后快速起身，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宋世民满脸通红，一身酒气，不断戳着林岚的额尖：“妈的，这么磨蹭，老子叫你做什么？”
“你回去等会，我马上就去……”
不料林岚的话还没说完，宋世民就抬起了手，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
“马上马上，你当老子好糊弄？”
林岚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指印，火辣的痛感刚涌上来。
宋世民就钳住她的脖子，“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每次要你做事你都拖拖拉拉。”
窒息感霎时笼罩了林岚，她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挥手拍打着宋世民的胳膊。
直至这时，宋时琪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无端升起一股勇气，猛的从林岚身后冲出来，哭着拍打着宋世民的肚子：“放开妈妈！你放开妈妈！”
小周肆看着实力悬殊的双方，果断选择下楼去寻找工具。
喝上头了的宋世民已经完成失去了理智。
他一把将宋时琪挥倒在地，破口大骂：“小兔崽子敢打老子，我今天非给你点颜色看看！”
看见女儿摔倒，林岚兀的爆发出一股力气。
她扣住宋世民的手指，用力掰开，挣脱他的桎梏。
接着扶起宋时琪，拉着她往房间内塞：“书书……快躲起来！”
这举动激怒了宋世民，他快速上前，拉住林岚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拽。
林岚被迫后仰，而后摔倒在地。
宋时琪大哭不止：“爸爸不要！”
宋世民置若罔闻，举起拳头就要砸向林岚的脸：“死贱人，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信董！”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咚”的一声。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宋世民动作一顿，接着摸了摸后脑勺，手上满是鲜红。
而后身体一软，倒在地上，露出身后的小周肆。
他救了林岚和宋时琪，那时她们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庆幸。
周肆的心脏骤紧，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握住。
仿佛听见了当时的自己的心声。
砸晕宋世民之前，他不断的在心里默念：“我要帮林姨，我要救书书！”
那是的周肆很勇敢，他用行动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而现在的周肆早就丢失了本心，变成了懦夫。
他抬手按了按心口，那里痉挛似的疼了一下。
周肆抬眸看向宋家的老宅子，那里早就成了一座废楼。
林岚珍爱的蔷薇花早败了，宋时琪无忧无虑的童年也合着花儿一起埋葬。
这时，手机铃声兀的响起，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他接起电话，谢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院里后天给宋时琪办表彰会，你来吗？”



第18章
狭小的巷子里静谧不已，偶尔有狗吠声传来。
周肆拿着手机，眼里满是灰败和绝望。
让人多看一眼都不忍心。
谢铮也不催促。
电话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周肆才回复：“回。”
谢铮了然，又忍不住叮嘱他：“你别太折腾自己，书黎要是活着，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听见这句，周肆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心里各异的情绪都快要盖过理智。
“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她……”
周肆没说她是谁，但谢铮心知肚明。
“我会找最好的入验师，让她停留在最美的时候。”
“嗯。”周肆说着，又补了一句“谢谢”后，挂断了电话。
人的记忆有长记忆，感觉记忆和瞬时记忆。
于周肆而言，这些往事是宋时琪心口上不会愈合的伤。
他从来不会提起这些，以为自己早就已经遗忘。
于是忘了年幼时的承诺，和宋时琪渐行渐远。
现在看来，这些都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惩罚他言而无信，惩罚他薄情寡义。
“这不是赵家那小子吗？”
“看着像，他怎么站在这儿啊？”
讨论声从身后传来，周肆转过身，发现是小时候住在隔壁街道的王叔一家。
他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王叔。”
对方眼神一亮，似是认出了他：“哎！我就说是赵家的那个，景川对吧。”
“嗯。”周肆点头。
王叔脸上露出肉眼可见的惊喜，上前来拉住他：“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爸妈呢？对了，还有宋家那个姑娘呢？没和你一块儿回来？走，上叔家喝一杯。”
世界上大多数的邻里和亲戚都很相似，见面就是一大串问题。
接着也不管周肆愿不愿意，拉着人就往家门口走。
热情难却，沉默的周肆被拉进了王家。
“老婆子，你看看谁来回来了，快把我的好酒拿出来。”
“谁啊？哟！赵家的儿子！宋家那姑娘呢？”
王婶乐呵的应声着，进了里屋，拿出好酒放在桌上。
周肆看着眼前和记忆里一般无二的王家院子，面露怀念。
“自从你和宋家那个姑娘上大学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吧。”王叔摆好椅子，又拿出花生米倒进碗里。
“以前你和宋……书黎是吧？最喜欢在我这儿玩，几十年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周肆的喉结滚了滚，低沉的声线里满是悲伤：“她现在是医生，医术精湛，每天忙着救死扶伤……”
他说着，眼眶止不住的发红。
“那就好！”王叔倒上酒，猛喝一口：“她过的好就好……有件事儿我一直埋在心里，今天见到你也算完成了一个心愿。”
闻言，周肆收回视线，定定的看着这个已经年迈的老人。
“其实你们高中毕业那天，宋丫头回来过一次。”
“那天你王婶摔了一跤，我出门时，恰好遇见宋丫头站在你家门口。”
“但你迟迟没出来，你妈出来和她说了些什么，她很伤心，然后把信转交给了我。”
“我当时急着去看你王婶，就忘了这事儿。”王叔说着，泪水从浑浊的眼睛里涌出。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起身走到书柜前，从书的夹角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周肆。
周肆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面写着：景川，你是我学医的初衷。



第19章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带着无尽的冷意。
周肆深褐色的眸色沉沉的暗下去，一双手止不住的发颤。
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砸下，滴在整洁的西装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整颗心都被悲怆塞得满满当当，人都快要炸开。
原来最初的宋时琪并不是爱医学，仅仅只是爱他而已。
她是为了接近他，所以选择了学医。
她用自己的方式，慢慢的靠近他。
把周肆的信仰当作信仰，把周肆的誓言刻骨铭记。
为什么不早点拿到这封信，为什么现在才知道？
他抬起手，慢慢遮住双眼，泪流满面。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他突然变的冷淡，开始厌烦宋时琪，对她恶语相向，甚至说她和宋世民一样疯……
那时的她是什么感觉？
会不会难过到哭泣？
宋时琪到底是对他多失望，才一句话也没留。
周肆不知道，也再没机会知道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信叠的整齐，然后学着谢铮，把信放进靠近心脏的口袋里。
“景川啊，这事儿是王叔不对，王叔给你道歉。”
周肆没回答，起身走进雨里。
想借冰冷的雨水来平息心里各异的情绪。
人就是这样无耻，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伤人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说，糟蹋别人的真心。
真正失去之后，才口口声声说爱，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很痴情。
周肆回到车上，终于没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
“对不起，书黎……对不起。”他的声音发颤，“我不是故意说你像宋世民的。”
“我不应该骗你，瞒着你和甘棠见面。”
“我……”周肆崩溃了，剩下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亦或者意识到，现在道歉已经太迟。
宋时琪听不到，也不在意了。
……
周肆淋了雨，寒气入体，没过多久就发起热来。
他也没有心情在留在老家，索性连夜开车回了深市医院。
谢铮开早会看见他时，就和见了鬼似的。
等主任一说散会，他立即的上前拦住周肆。
“你不是请了两天假吗？怎么又开始上班？”
周肆神情萎靡，一双眼黯淡无光：“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院里这么多医生，你回家休息几天又不会怎么样？”
谢铮整个人不理解，周肆为什么要这样。
“你苛责一般的虐待自己又有什么用……”
“因为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周肆打断，声音暗哑，“我不敢回家！每当我停下来，我就感觉自己要被逼疯了，我每分每秒都在后悔，后悔我当初为什么要去京都，后悔我娶了她却没有像我承诺的那样，保护她陪伴她！”
“谢铮，你懂这种煎熬吗？”
周肆的语气轻的发飘：“有时我在想，如果能重来一次就好了，只要能再见她一面，看她还活着，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
“即使我们没有在一起，即使她没有遇见我，即使我们相逢不相识，如同这世上所有的陌生人一样，我也愿意。”
“可是晚了……”
“谢铮，那个没有宋时琪的地方，不是我的家。”



第20章
两人的动静不小，来来往往的病人用各异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谢铮看着周肆自责，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现实已经是这样了，只言片语的安慰根本不能让人心里好过分豪。
他只能拍拍周肆的肩膀，沉默离开。
没错错事情的人问心无愧，做错了事情的人只配得到痛苦。
周肆无力的靠在墙边，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
良久之后才强忍着疲惫，走回的办公室。
他坐下，看着桌上和宋时琪的合照，忍不住伸手去摸。
可就在快要碰到宋时琪的脸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周肆动作一顿，收回了指尖。
他接起电话，一道浑厚严肃的声音传来：“这里是深市临阳公安分局，请问你是周肆赵先生吗？”
“我是，有何贵干？”
“宋世民听闻了宋时琪女士的死讯，想要见你一面。”
听见宋世民三个字，周肆突然站起来，带着椅子叫从地板上摩擦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赵先生？”
“临阳分局是吗？几点？”周肆咬紧了后槽牙，胸膛不断起伏。
“您现在方便的话，也可以现在过来。”
“好。”周肆把手机摁了挂断，急匆匆的出了办公室。
他没销假，手术也都排给了别的医生，去见趟宋世民的时间绰绰有余。
临阳分局。
周肆坐在探视区，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宋世民。
“怎么是你来！宋时琪呢？叫她给老子滚过来。”
宋世民色厉内荏，不断的叫嚣着。
周肆还没开口，看守的警官就敲了敲玻璃：“安静点。”
宋世民立即换了表情，点头哈腰：“是是，警官，我安静点。”
“快说！宋时琪那小兔崽子去哪儿了？！”
周肆嗤笑一声：“你不是知道吗？”
宋世民满脸的不可置信，压低声音怒吼：“不可能！她绝对是躲起来了！你和她们联合起来骗我！”
“你能听到消息，是因为她的遗体捐赠需要通知亲属。”周肆目光如刀：“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宋世民艰难的吞咽了下喉咙，脸色发白。
“而且，书黎要是还活着，也轮不到我来见你。”
周肆比谁都希望她还活着，但是宋世民这种人渣，给他希望就是给自己痛苦。
“她死了你不高兴吗？你还记得你以前怎么对她吗？你把林姨囚禁，每天殴打……”
宋世民猛的站起身，不断敲打的眼前的玻璃：“闭嘴！闭嘴！”
周肆看他逐渐癫狂，心里涌上报复的快感：“你应该高兴啊，你亲手杀了你的老婆，你的母亲，现在你唯一的女儿也死了，谁也不能阻止你喝酒，要钱了。”
“宋世民，你自由了。”
周肆说完，直接起身离开，任凭宋世民如何叫骂都没有回头。
他回到医院，又去了太平间。
这里到处都是白布，凄凉冷清的像人来人往的医院中最后的静谧之地。
谢铮言而有信，真的找了很好的入殓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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