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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陆曜支支吾吾，才吐出一句：“这里的隔音不好，昨天你还嫌我吵。”
他紧握着拳头，一颗心瞬间被提起，害怕听到许晚辞拒绝的回答，他如墨的眼睛里似乎有些光芒一闪而过。
许晚辞微微一怔，他……
他是哭了吗？
她想看的清楚一些，可揉了揉眼睛，却见陆曜飞快的垂下了头颅，脸上说不出的黯然。
空气里似乎有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许晚辞深吸一口气，然后做出了让步。
“我随你去看看吧。”
她怕自己不答应的话，到时候陆曜天天都来医院一次。

陆曜的性格本就如此，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而自己已经麻烦严询很多了，实在不好继续麻烦下去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声开口：“先说好，我只是去治疗，我不想看见你。”
陆曜闻言，虽然知道是许晚辞所能做出的巨大的让步了。
可他的心却还是一抽一抽的疼，他的脑海里回响着她刚刚所说的，她说不想看见自己。
陆曜扶着许晚辞下床的时候，天边大亮，他这才看清楚，她浑身上下瘦骨嶙峋。
他眼眶泛着红，眼底似乎都有些泪意：“以沫，你好瘦。”
她想起自己还在牢狱中的父亲，眼眶有些泛红，疼她宠她的父亲却在牢里。
即使她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和陆曜有关，可他自始至终始终都没有解释过。
苦涩的笑容蔓延着她的嘴角，盯着天花板出神，然后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陆曜忙完了之后回眸看去，许晚辞闭上了眼睛的模样，让他不由得心里害怕。
他想起那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那样无声无息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永远离开了自己。
这样想着，他无意识的拍了拍许晚辞的脸。
许晚辞睁开了眼睛，看着陆曜的动作，瞬间眼眸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不要来烦我。”
话语说出的一瞬间，她下意识的开始后悔。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陆曜，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陆曜。
明明还爱着他，可说出的话语到最后却成了伤人的利器。
陆曜微微一怔，眼眸低垂，平静无波的脸上却有一瞬间的黯然。
他心口再次撕裂了一个口子，现在的自己才明白，之前说着那些话的他，是那么的伤人于无形。
陆曜深吸一口气：“以沫，我错了，你妈妈和澄儿的事情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他们。”
许晚辞在一瞬间宛如一只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刺。
她冷冷的看着陆曜开口：“没有照顾好？顾总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他们冷冰冰的躺在了地下，这一切都有你的一份功劳！”
陆曜被她话语里的冷淡刺的心口一疼，他撑着书桌上的手有些颤抖，下意识开口：“不是的……”
许晚辞闻言微微一怔，她也知道他们的事情不能全怪在陆曜的头上，可控制不了自己。
她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扑闪着，遮挡住一些泪光。
许晚辞疲累的闭上了眼睛：“你走吧，我不想在看见你。”
陆曜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些许泪光，猛然抓起病床上的枕头扔了过去：“走啊！”
陆曜接住了枕头，心口刺痛不已，他扯动唇角：“那你好好在医院。”
许晚辞没有说什么，偏过头不再看他。
陆曜一脸黯然的走出了病房，直到关上了病房门，整个人仿佛脱力一般靠在门上。
原来许晚辞并不想看见自己，这个认知一直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着。
他浑浑噩噩的出了医院，径直坐在了驾驶座上。
陆曜刚刚在病房里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直到此时才尽数倾泻出来。
许晚辞一路沉默不已，直到来到了目的地，她手指抓着电话，指骨因为用力而泛白。
很快有人押着赵忠坐到了对面，他眼眶微热。
许晚辞怔怔看着对面蹒跚着脚步走到座位上的老人。
几乎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以前精神饱满的父亲！
那人头发已经剃的极短，穿着一身囚服，囚服上甚至还有一些汤水的痕迹。
许晚辞手撑在玻璃窗上，对面的父亲脸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皱纹，头发乱糟糟的，甚至多了大片的白发。
她的眼泪在顷刻便落了下来，那就是自己的父亲！
收拾了情绪之后，她沙哑着声音开口问道：“爸，公司究竟是谁做的手脚？”
赵忠抓着电话，身躯微微有些颤抖，好半天压低了嗓音：“别在问了，你妈妈和澄儿呢？”
听见这话，许晚辞一瞬间眼眶含泪，喉头哽咽：“他们……自杀了。”
电话那头的赵忠眼睛瞪得很大，好半天才嗫嚅道：“怎么会？”
许晚辞闻言，忍着的眼泪不断从脸颊落了下来，她拭去眼泪，深吸一口气：“爸，你告诉我，公司破产和陆曜有关吗？”
赵忠浑浊的眼眸闪过一丝慌乱，他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你在顾家好好呆着，陆曜会保护好你。”
这个时候，监狱的管理员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钟示意时间到了。
许晚辞眼眶含泪，她拍打着玻璃窗，情绪激动地问道：“和陆曜有关，对不对？”
可赵忠却拼命的摇了摇头，比了一个口型，然后一步三回头回眸看向许晚辞。
出了监狱，外面还飘着许多雪，只一瞬间，许晚辞便已然白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