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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窈淡淡一笑：“放心，一个月后比赛结束我就回来了。”
霍暖暖跟着笑笑，用手里的牛奶杯碰了下她的。
临近傍晚，两人准备分别。
刚走出咖啡厅，便见门口停着一辆车。
祁云榭打开车门走下来，笑容灿烂：“浅浅。”
霍暖暖见状，笑得暧昧：“有人来接哦，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宋窈轻轻推了她一下：“说什么呢，阿榭是来接我去机场的。”
“是是是。”霍暖暖挥了挥手，“浅浅，一路小心，一定要赢啊！”
宋窈坐进车里，笑得纯粹：“放心。”
机场。
祁云榭让宋窈在大厅等着，自己去取票。
宋窈看着机场的落地窗，看着外面不断有飞机起飞，突然想起三年前她独自前往纽约的那一天。
倏地，机场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宋窈抬眼望去，瞬时狠狠怔在原地。
那个向来面如寒霜的男人，此刻竟满脸焦急，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在机场大厅中来回张望。
下一秒，男人终于对上了她的视线：“宋窈！”
宋窈怔怔地看着他向自己跑来，心脏控制不住地乱跳。
男人跑到她身前，直接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
耳边，他焦躁的声音竟满是颤抖。
“宋窈，别走……”

第四十六章 别走

被环抱住的那一刻，宋窈浑身瞬间僵硬。
如同一道雷击砸下，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严司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他刚刚……说什么？
鼻腔里充斥着严司琛身上独有的冷淡树木香，宋窈嗅着，心脏控制不住地乱跳。
她怔愣地眨了眨眼，试图挣扎：“小叔？”
然而察觉到她的动作，严司琛却是加大力气，更用力地箍住她：“为什么你又要走？三年前是因为我，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浅浅，你在怪我，是不是？我到底怎么做，才能把你留下！”
“是我输了，宋窈，我输了……我爱你。”
话音刚落，宋窈狠狠一怔。
她觉得自己在做梦。
不然，为什么严司琛这样紧紧地抱住她，还说他爱她？
宋窈不敢相信。
可身上的感受太真实，他的声音也太真实。
这一切都在清楚地告诉宋窈，不是假的。
不是假的，严司琛真的说了那句她等了十几年的话。
宋窈彻底怔住，可却不是因为欢喜。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从前的十几年里，严司琛将自己的爱意埋藏心底，他对她的爱是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的秘密。
就算三年前被宋窈发现，他也冷漠地将她推开。
如今，就在她想尝试着喜欢祁云榭的时候，他却说他爱她？
宋窈深吸了口气，伸手将严司琛推开。
“你说什么？”
严司琛沉寂的双眼紧盯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线。
见他嘴唇微动，像是真的要再说一遍，宋窈慌了。
她后退一步，垂眸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又淡又轻：“小叔，别开玩笑。”
这一声‘小叔’让严司琛身形一顿，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被悉数咽了下去。
他蹙起眉，心底蓦地浮现上一阵不安：“浅浅，我没开玩笑。”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突然来跟我说这个是为什么？”宋窈肩膀微微起伏，眼眶中似乎有泪光闪过。
严司琛眉心更紧：“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又要走？”
宋窈拧眉，微微一愣：“谁说我要走？”
严司琛看着她不像是撒谎的神色，顿住：“你关了工作室，又和霍暖暖告别，不是要离开吗？”
恍然大悟。
所以是误以为她要再次离开上海，他才会这样是吗？
如果不是这样，他还是会像从前那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敢表达是吗？
宋窈突然扯了扯嘴角，勾出个毫无笑意的笑。
她瞬间平复了适才混乱的情绪，脸色平静地看着严司琛。
“小叔，从前都是我不懂事，才会一直缠着你。但是现在我已经明白，那段感情是错的，虽然晚了点，但还来得及补救。”
“三年过去，我已经放下了对你的执念，现在我真的只把你当成小叔。”
“所以，也请小叔不要越界，不要再说这些不该说的话了。”
“我还要去参加比赛，就不陪小叔了。”
说完，宋窈转身便要走。
严司琛呼吸一滞，下意识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在那天宋窈答应祁云榭的告白之时，他就深深地陷进了痛苦的境地。
幻想她和别人在一起，和亲眼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严司琛把自己关在家里很多天，才勉强劝慰自己，只要宋窈还在身边，他能看着她获得幸福，那么他孤苦一生也没关系。
可今天，在助理告诉他宋窈的工作室暂时停业之后，严司琛的心里从未有过的慌乱起来。
而在得知她和霍暖暖于咖啡厅告别后前往机场，严司琛更是怅然若失，心痛到无法呼吸。
三年前他已经失去她一次，他已经不能再第二次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在来机场的路上，严司琛想的很明白。
什么纲常伦理，什么世俗眼光，都不重要了。
他只想让宋窈留在自己的身边。
严司琛手上力气很大，宋窈用力去挣，还是没能挣开。
而他掌心传来的体温，炙热地快要将她烫伤。
宋窈抬眼去看严司琛，却见他的眸底竟满是悲伤。
“浅浅，别和别人在一起。”
一瞬间，宋窈的心脏狠狠一抽，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用尽全身的力气，她才将心底涌上的酸涩给压下。
宋窈深深地看着他，嗓音凉淡地想结了冰：“不和别人在一起，难道和你在一起吗？”
“严司琛，你别忘了，你是我小叔。”
“我们，根本就不可能。”

第四十七章 来得及

六年前，宋窈二十岁。
她将情窦初开、少女时期的所有爱意都给了严司琛。
游乐园的摩天轮下，宋窈站在严司琛身前，将满心的爱倾诉出口。
可得到的回答却是——
“我是你小叔，你不该喜欢我。”
尽管被拒绝，宋窈却还是没有放弃。
从十六岁的初次心动，到二十六岁的彻底心灰意冷，整整十年。
宋窈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整整坚持着爱了十年的男人，心底情绪复杂。
她狠狠挣开严司琛的手，深吸了口气往后退去好几步。
“别再欺负我了，严司琛，我真的累了。”
说完，她强迫自己转过身，不去看严司琛那心碎的表情，抬步离去。
以前都是宋窈看着他离开自己。
竟也有一天，两人颠倒过来。
宋窈失神地走出几步，突然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抬头看，是祁云榭。
她这时才想起来，祁云榭去取机票，不应该这么久都没回来。
唯一的解释是，他撞见了刚才那一幕，礼貌地没有上前参与宋窈和严司琛的事，而是在远处等待。
见她走来，他才迎上来。

祁云榭永远都是这样细心体贴，从不会让任何人觉得难堪。

宋窈顿了顿，喉咙微动：“你刚刚……都看见了。”
不是疑问的语气，但祁云榭还是点点头：“看见了。”
说实话，严司琛刚出现在机场大厅的时候，他比宋窈更早发现。
那一刻祁云榭的心里是慌的。
他知道一旦严司琛和宋窈见面，也许就会动摇宋窈的心，自己将彻底没机会。
所以祁云榭的感情和本心在叫嚣着，要上前带走宋窈，不让他们见面。
可是礼貌和教养让他停下了脚步，选择了避开。
祁云榭始终相信一句话，是他的终究会是他的，不是他的，强求也不会得到。
如果今天宋窈选择和严司琛离开，那么他也会选择祝福他们。
毕竟感情中先来后到，他是后到的那个。
更何况，他亲眼所见在纽约的三年，宋窈为了放下心爱之人，过得多么痛苦。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给宋窈幸福，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严司琛，而不是他祁云榭。
但还好，宋窈走来的方向，是他。
祁云榭看着面前眼眶微红的女孩，浅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机票：“飞机起飞了，我们只能坐下一班了。”
宋窈顿了顿，没有想到他竟丝毫不提起刚才的事。
一瞬，她便明白了他的用心。
她强扯出抹淡笑：“那只能重新买票了。坐下一班的话，我们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祁云榭抬手在宋窈头顶轻轻揉了下，“那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跟我一起去？”
“我跟你一起去。”宋窈没有任何犹豫。
祁云榭笑着点点头，和她一起并肩往售票处走。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去看严司琛一眼。
最后的赢家尚不得知。
但今天，宋窈选择了他。
祁云榭不觉得得意，只觉得那句话说得很对。
每个人都会为爱放低姿态。
坐在前往巴黎的飞机上，宋窈心不在焉，双目失神地盯着窗外看。
此时已经是深夜，飞机飞在万丈的夜空中，除了淡淡的云雾什么都看不见。
她的脑海里重复着严司琛说的那句话。
“我爱你，别离开……”
这一句话她等了太多年，可终于等到的这一天，她却已经不需要了。
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地从宋窈的眼角滑下。
落在地上，破碎不堪。

第四十八章 淘汰一半

十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地巴黎。
刚到酒店，祁云榭就把宋窈推进她自己的房间：“你必须好好休息了，不睡满十个小时不能出来。”
宋窈状态不好，眼底满是血丝：“阿榭，我……”
她想说自己真的没有困意。
但祁云榭敛了神色：“你还想好好参加比赛吗？你忘了你为了这个比赛等了多久，做了多少努力吗？”
他的话让宋窈一怔。
从严司琛出现在机场之后，她的心绪就一直乱着。
差点就忘了，她到巴黎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世界藤蔓服装设计大赛，这个她等了四年，为此一直准备着的比赛。
宋窈敛下乌黑的睫羽，声音又低又轻：“我知道了阿榭……谢谢你。”
祁云榭的眉眼这才缓和温柔一些。
他不希望她因为别的任何东西影响她自己。
他抬起手在宋窈的头顶轻轻一揉：“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宋窈点点头，转身推门走进房间。
关上门，她深深呼出一口长气。
祁云榭礼貌贴心，但两人的关系已经不是单纯的朋友，宋窈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倾诉内心。
而关于严司琛……从前是她自己的秘密，以后也是。
躺在床上，宋窈失神地盯着天花板，眼前再次浮现出严司琛的面容。
耳边回荡着他颤抖的声音：“宋窈，别走……”
宋窈呼吸一滞，像有一把大锤狠狠砸在心上。
疼，太疼了。
为什么严司琛说出这句话的时间，不能是在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呢？
她孤注一掷，拼尽所有，他却眼睁睁看着她离去。
严司琛……到底是怎么想的？
宋窈想不明白。
她自以为自己很了解严司琛，可是如今才发现，原来她从来都不了解他。
或许是因为太累，宋窈不知什么时候渐渐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算安稳，甚至梦里又划过了很多曾经的画面。
但醒来时，宋窈却意外的精神不少。
比赛在即，她决定暂时忘却严司琛，将所有心思都放在比赛上面。
打开手机时，祁云榭竟很早就给她发来消息：“如果醒了就告诉我，一起去吃早餐。”
宋窈洗漱收拾好，这才回复：“醒了，我们吃什么？”
然而刚发送过去，房间的门就被敲了两下。
宋窈怔了怔，心里想该不会是祁云榭吧。
打开门看，竟真的是他。
她眼底讶异：“你什么时候来的？该不会等了很久吧？”
祁云榭笑笑，声音清润温柔：“我猜到你大约是醒了，所以就下来找你，是碰巧。”
他这样说，宋窈自然不信。
怎么会这样赶巧？
但是既然祁云榭这样说，就是不想让她心里觉得不好意思，她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到餐厅，迎面却撞上一个人。
是白诗诗。
见她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宋窈眉心微蹙。
但这次，白诗诗竟只是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这变化让宋窈怔了怔。
祁云榭低声道：“看来她学聪明了很多。”
宋窈收回视线，淡淡笑笑：“希望如此吧。”
她现在只想好好参加比赛，至于其他事……都不想去想。
吃过早饭，两人都接到了通知。
到了比赛场地，宋窈惊讶地发现预赛之后留下的选手竟然少了一大半。
这时，台上的工作人员举着话筒宣布了初试的题目。
“本次比赛为初赛，九十八进五十，题目为‘恋爱与浪漫’，期限一周，”
这个数字让在场的选手都瞠目结舌。
预赛时的选手有接近两百人，现在就只剩下九十八个人？
而第一场比赛，又要淘汰将近一半的人数？！

第四十九章 什么是浪漫

对于初试要淘汰的人数，宋窈倒并不是很在意。
让她觉得有些棘手的是这次初试的题目。
恋爱与浪漫……
对于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宋窈来说，这无非是个难题。
要怎么才能用服装表达出恋爱与浪漫？
她微微垂下乌黑的睫羽，陷入沉思。
而听到这个题目的那一刻，一张冷漠清淡的面容在宋窈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宋窈微微一怔，随即晃了晃头，将那抹身影赶出了脑海。
祁云榭瞧见她可爱又奇怪的小动作，忍俊不禁：“怎么了？”
闻声，宋窈抬头望向他。
在祁云榭看来，恋爱和浪漫又是什么感觉呢？
“我在想题目……”宋窈小声说。
“不急，你可以慢慢想。”祁云榭淡淡笑着说，伸手在她的头顶轻揉了下。
宋窈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他最近好像很喜欢这样摸她的头。
这样过于亲密狎昵的举动，她竟毫无察觉，就像是……习惯了一样。
她脸上微红，挪开视线继续刚才的话题：“阿榭，你已经有了想法了吗？”
祁云榭粲然一笑：“你现在要是同意和我恋爱，我能直接画出设计图。”
话音落下，宋窈身形微微一僵。
她脸上的笑很明显地淡了点。
祁云榭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眸子里暗了暗。
“和你开玩笑的，别当真。”
宋窈没有应声，只是点了点头。
从预赛到初试，淘汰了一大半的选手，剩下的这些人个个都是实力超群。
宋窈见到了好几个国内外的设计大师，心里不免有些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