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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渊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但看到楚倾璃眼底的泪光，最后还是点头。
十二年前两人吃面的地方距离这里很远，是个破旧的小面馆。
两人走了一个小时才到。
这么多年，楚倾璃本以为面馆不在了，没想到还在。
这里什么都没变，只是开店的老夫妻两鬓更加斑白了。
楚倾璃走进去说：“要一碗清水面加一个鸡蛋。”
萧寒渊准备再要一碗，楚倾璃拉住他：“我们以前就只吃一碗，你答应过这次要和上次一样的。”
萧寒渊看她一眼，随后作罢。
面很快上桌。
楚倾璃又拿了一个碗，将面分了一大半到这个碗里，又把唯一的鸡蛋放进去，随后推到萧寒渊面前：“你工作辛苦多吃点。”
萧寒渊听到熟悉的话，回想起十二年前，楚倾璃也是如此。
望着对面虽然不再年轻，但却什么也没变的楚倾璃，他心底不知为何突然一缩。
学着十二年前，他将蛋分成了两份，一份多的放到楚倾璃碗里，然后说：“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吃苦。”
楚倾璃低头吃面，拿着筷子的手一僵，看着碗里的鸡蛋，泪水落在里面。
原来，他不是不记得他们的过去，是都记得。

第七章 最后十天

从面馆出来，楚倾璃朝着萧寒渊伸手：“可以牵我的手吗？”
萧寒渊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一起回去，像是平常夫妻一样。
这几天。
萧寒渊在酒店线上工作。
楚倾璃坐在一旁看书，一切就像当初一样宁静美好。
这时，手机上一条短信传来。
楚倾璃打开手机，发现是一条陌生短信。
打开，里面是萧寒渊光着上半身的睡颜照和一条挑衅的话：“他说只有在我这里才睡得安稳，你继续纠缠，没有任何意义。”
楚倾璃平静地看完，关了这条短信，就看到前面无数条这个号码发的挑衅信息。
从第一次看到时的震惊，然后跟萧寒渊大闹，到现在的面不改色，这中间经历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楚倾璃看向不远处认真工作的萧寒渊，关掉手机，没有打算给他看信息。
她知道这没意义，但她不明白，萧寒渊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没有丝毫道德和羞耻心的女人。
线上会议开完。

萧寒渊见楚倾璃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随口问：“怎么了？”

楚倾璃坐在原地，朝着他伸出手：“你能走过来，抱抱我吗？”
萧寒渊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朝着她走过去，有些僵硬地抱了抱楚倾璃，但很快放开。
楚倾璃抓住他的手：“我们很久没有一起逛街、拍照了，去拍照好不好？”
萧寒渊答应。
两人换好衣服从酒店出来，走到天桥上，看着下面的街道。
楚倾璃记得十二年前，这里还只是一个小集市，没想到现在已经是繁华的商业街了。
她挽着萧寒渊的手，说起这里的变化：“时间过得好快，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商城，旁边也没有这么多店铺。”
萧寒渊第一次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回道：“这一块几年前被陆氏集团投标中签，他们做了详细的商业规划，公司之前还跟他们有所合作。”
说完，他有些意外，不知为什么就跟楚倾璃说了这些。
想她也听不懂，萧寒渊继续往前走。
这时，楚倾璃却停下脚步看着他说：“这个地方虽然是旅游区，但国内同类型的地方不少，流动性和变现性风险大，投资回报率低，如果公司投了资金进去可能会被套牢，你最好看准时间抽身。”
闻言，萧寒渊愣住。
他一直以为楚倾璃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家庭主妇，和自己没有共同语言，没想到她竟知道这些。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楚倾璃曾经和他就读同一所学校，是校内知名的高材生。
楚倾璃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疑惑：“怎么了？”
“你十年没有工作了，怎么还懂这么多？”萧寒渊忍不住问出口。
楚倾璃听到这话，看着远处说：“生星星后，除了在家带孩子，剩余的时间都在学习，我怕自己跟不上殪崋你。”
说完，她口中苦涩，声音也越来越底：“没想到……还是没跟上。”
萧寒渊一下说不出话来。
他不自觉伸手抱紧了楚倾璃，什么也没说。
楚倾璃愣了愣，抬手反抱住萧寒渊，强笑着说：“今天说好了陪我逛街、拍照的，我们不说这些。”
“好。”
之后，两人果然谁也没提之前的事。
楚倾璃一路买了很多东西，还给萧寒渊挑了不少衣服。
他们像从前一样，逛街，拍照。
回去的时候，楚倾璃在今年第一次真正展开笑颜。
她对萧寒渊笑着说：“我们已经三年没有一起逛街了，我今天好开心。”
萧寒渊很久没有见楚倾璃笑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她特别好看。
这晚。
萧寒渊抱着楚倾璃躺在床上，看她整理照片，选出最好看的几张，然后发朋友圈，配文：爱你，老公。
萧寒渊主动去吻楚倾璃的额头，唐声道：“晚安，我也爱你。”
楚倾璃听到这话，眼底莫名酸涩。
随后，她伸手拥着萧寒渊入睡。
楚倾璃难得睡了个好觉，然而半夜的时，她突然感觉到萧寒渊拉开了自己的手。
她惊醒后，就看到萧寒渊拿着手机站在窗边。
“我和她只是做戏，还有最后十天，我们就会离婚。”
萧寒渊挂断电话，走进房间，就见楚倾璃正看着自己。

第八章 学会习惯

萧寒渊眼底划过一抹慌色，强忍镇定问：“怎么醒了？”
“你不在身边，吓醒了。”楚倾璃只当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话，轻轻地回。
萧寒渊眸色深了深，走近：“那你要学会习惯。”
楚倾璃苦涩嗯了一声。
等萧寒渊躺回她身边后，楚倾璃忍不住开口问他：“你能告诉我，你喜欢她什么吗？”
这句话，她之前从来不敢问。
萧寒渊听她这么问，只想到了几个词，年轻、漂亮、聪明。
正要开口回答，楚倾璃却忽然捂住了他的嘴。
“算了，不要说了。”
楚倾璃觉得还是不敢从他嘴里听到答案，放下手又说：“你还是说说，当初你喜欢我什么吧。”
这时，萧寒渊却发现自己回答不上来。
当初爱上楚倾璃，仿佛就是理所应当，说不出喜欢她身上哪里，只觉得哪里都喜欢。
良久，他看着楚倾璃，哑声说：“喜欢你笑。”
当初看到她笑，他便开心，便觉幸福。
楚倾璃听了，抱紧萧寒渊，闷闷地说：“那我当初应该多笑笑的，这样可能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会更长了。”
萧寒渊说不出话。
……
又是几天过去，楚倾璃翻着日历。
发现跟萧寒渊在一起的时间，仿佛过得格外快。
这天是12月25日圣诞节，也是她女儿星星的忌日。
今天一早，萧寒渊就消失不见了。
楚倾璃没有疑惑，自从女儿死后，每到圣诞节，萧寒渊都会离开自己。
她知道，萧寒渊是恨自己没有照看好女儿，所以选择在这天消失。
楚倾璃拿过手机给萧寒渊发短信：“你答应陪我一个月，少一天都不行，你今天必须回来。”
发完，她走出去。
工作人员将酒店布置的很喜庆，楚倾璃穿着单薄的素衣，看着四周明亮热闹的一切。
不自觉想起星星还在时，一家三口唐馨的时刻。
想着星星叫自己妈妈，眼底湿润一片。
她的父母很早就离开了她，除了女儿，她在这世上就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楚倾璃孤寂地回到房间，和以前一样准备了很多星星生前爱吃的食物。
这时，房门忽然被敲响。
她以为是萧寒渊回来了，打开门，没想到外面站着的却是萧寒渊的母亲。
楚倾璃还没有回过神，许母一耳光直接甩在了她的脸上。
随后破口大骂：“你是真不想我儿子好过了是不是？旅游、买东西，花的不是你的钱，你不心疼对不对？”
许母一想到楚倾璃发的朋友圈，就来气。
楚倾璃嘴角被打得出了血，抬头看着许母，喊着：“妈……”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个只会花钱，不会下蛋的儿媳。”许母说着，就冲进房间。
当她看着桌上摆着孙女的遗像，还有一些吃的之后，不由嘲讽：“星星死了这么久，你做样子给谁看？”
说完，许母挥手将桌上的东西扫落。
遗像摔在地上，相框碎了一地。
楚倾璃瞳孔一缩，慌忙去捡地上的照片，手被周围锋利的碎玻璃划伤，顿时鲜血如注。
但她却感觉不到疼，紧紧握着女儿的照片，红着眼指着门口：“你给我出去，出去！”
许母对上楚倾璃通红的眼，吓得一跳。
赶往走出房间。
门口这时汇聚不少看热闹的人，许母见状当着他们的面哀嚎：“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不孝顺的儿媳，她当初把我孙女一个人丢在家里，被车撞死了，现在还欺负我一个老人……”
楚倾璃听着门口颠倒是非的话，只低头看着照片，一个字也没说。
同样的话，她听了整整六年，所有人都说她不负责任，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说她活该……
可明明那天，萧寒渊也在家……
许母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楚倾璃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看手机屏幕亮起。
她下意识以为是萧寒渊，拿起电话，接听。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珩年现在在我这里，你不要拿女儿的事威胁他，他本来就很痛苦，来我这里倾诉，你为什么要一次次戳他的心？”
楚倾璃听着这些话，看着满地狼藉，再看向怀里女儿的照片，整个人没有了丝毫的力气。
她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萧寒渊有地方倾诉，可她没有啊……

第九章 不爱，没有原因

晚上。
萧寒渊回来的时候，楚倾璃已经将一切都收拾好了。
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然而萧寒渊还是注意到了她脸上残留的指印和手上的划痕，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楚倾璃看到他的手碰过来，第一次躲开了。
她不喜欢萧寒渊碰过别的女人之后碰自己。
萧寒渊的手愣在半空，不敢置信。
楚倾璃抬头看着他，一张脸苍白之极：“六年前的圣诞节，你不是待在家吗？星星怎么会跑出庭院的？”
这句话，六年前她问过萧寒渊，当时他没有回答。
这次，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萧寒渊又沉默了。
楚倾璃心里发凉，含泪看着他：“又要沉默吗？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说是我害死了星星，她也是你女儿，你也有照许她的义务，那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萧寒渊喉咙像是被刀割一般，说不出话。
楚倾璃再也忍不住委屈，抓着萧寒渊的衣服，第一次在女儿的忌日里歇斯底里：“是不是只要孩子出事，就是当妈的错？”
楚倾璃泪流满面，把六年来所有的委屈尽数说出来。
“你不开心，你悲伤，你痛苦，你可以找你的小情人倾诉，可我呢？我没了爸妈，没了女儿，现在我丈夫还不要我，我找谁？”
六年来，萧寒渊第一次看楚倾璃哭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心里狠狠抽痛，他想说，当天是他丢下孩子选择了工作，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萧寒渊这才发现，原来自私的人，一直是他自己。
他让所有人觉得女儿是因为楚倾璃的疏忽害死的，让她一个人背负了所有的委屈和指责。
良久，他伸手将楚倾璃抱在怀中，只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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