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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带着雨水吹进来，落到身上，冰冷。
顾湛庭眸色微沉：“我没说过。”
说完，他直接转身离开。
凌思雪站在原地，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夜晚，她躺在床上再次失眠。
床头的安眠药瓶已经空了大半，凌思雪又服下两颗逼自己入睡。
可不知为何，脑海中全是顾湛庭后退一步的画面，如同钝刀一点点磋磨着她的心。
就这样，一夜过去。
天光大亮，凌思雪揉了揉干涩的双眼起床。
站起来的那一刻，她眼前忽然一片黑，但很快就好了。
凌思雪没有在意，洗漱之后就去拍摄了。
今天的录制在户外，她扛着摄像机跟着顾湛庭跑了一上午。
可从头到尾，两人什么话都没说过。
下午顾湛庭有个杂志要拍，节目组给所有人放了假。
收工的时候，凌思雪默不作声地收拾设备，准备回去休息。
可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眼前突然一阵眩晕。
凌思雪下意识地想要扶住什么，但摸了个空，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
这一刹，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模糊的看到一个人朝自己跑来……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
房间昏暗，只有一盏夜灯亮着。
凌思雪看了一会儿，才认出这是自己的房间。
“醒了？”
突然，一道男声响起。
凌思雪一惊，转过头看去才发现是顾湛庭。
他怎么会在这儿？
而顾湛庭见她沉默，心里有些烦躁：“你为什么会昏倒？”
凌思雪想起这些天的失眠，谎说：“低血糖。”
顾湛庭自然不信，以前她从没突然晕倒过。
他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和节目组解约，你回家去。”
闻言，凌思雪蹙眉：“为什么？”
“你留在这儿只能添乱。”
想起今天在现场昏倒的她，顾湛庭语气更加冷。
原来在他眼里，自己只会添乱。
凌思雪鼻尖一酸，但她还是忍着哑声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顾湛庭语一窒，心里怒气涌上，摔门离去。
之后的录制，顾湛庭再没看过凌思雪一眼，仿佛她不存在一样。
等到节目全部录制完成后，凌思雪收拾好行李回家。
刚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顾湛庭。
她抿了抿唇，终究还是一言未发，转身上了楼。
她怕一开口，他们就会吵架。
凌思雪的身影消失在二楼，顾湛庭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
他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向楼上卧室走去。
凌思雪正坐在床边收拾衣物，听见卧室门被推开，抬头就见顾湛庭走进来。
她愣了下，没等反应过来，手臂就被一把钳住，而后被压倒在了床上。
紧接而来的，是顾湛庭微凉的吻！
他眼中涌动的意味分明。
凌思雪看着有些慌，顾湛庭已经有半年没碰过她了，现在却突然……
她扭头避开他的唇，用力想将人推开：“放开！”
他们之间还有太多事没说清楚，不该是这样的发展。
顾湛庭感受到她明显的排斥，心中无端升起怒意：“这不是你想要的？”
闻言，凌思雪一愣，想起了录制长廊上被他躲开的那一吻。
也终于清楚了他现在的行为是什么意思。
一颗心像是掉进了苦海，苦涩弥漫上了喉间。
凌思雪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四年的男人，突然就失去了力气。
吻再度侵袭，她不再挣扎，只是沉默地接受着，一抹泪慢慢从眼角滑落……
夜深而冷，唯有一盏暖灯照了整夜。
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整个别墅寂静的像座孤岛。
身上传来阵阵酸痛，凌思雪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出神。
昨夜的那一幕幕像开闸的洪水一般，冲垮了她心里最后的防线，她的世界好像在一瞬间倾塌、崩溃。
凌思雪知道，自己的病又发作了，她应该去吃药。
可她只是躺在那儿，像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时一样蜷缩着，环抱着自己。
后来，凌思雪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醒来时，她只觉得手腕疼痛不已。
凌思雪低头看去，才发现上面多了道伤口，正缓缓流着血！

第九章 光消失了

手腕处生命流逝的感觉让凌思雪瞬间心慌。
她连忙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伤口，想要阻止血流出来。
疼痛不断传来，失血连带着眼前都有些发晕。
凌思雪强撑着找到医药箱，也没涂药，只是用纱布缠住。
一层，一层。
血洇透纱布，她不知道缠绕了多少层才将那红掩在白色之下。
包扎好伤口，凌思雪拿出手机，给很久没联系过的心理医生方牧打了电话。
了解到她的情况后，方牧沉默片刻，才沉声说：“自残这种行为只有重度抑郁才会出现，你必须马上进行心理疏导，甚至要住院观察。”
凌思雪并不意外，她低头看着手腕上厚厚的纱布，闷声说：“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她坐在地上愣了很久，眼中一片黯色，瞧不见半点光茫。
半晌，凌思雪回过神，拿起手机点进了微博。
点开顾湛庭的微博首页，她慢慢翻看着。
最新的一条，是两分钟前发的，顾湛庭和白榆合作的那部电影的宣传。
点开评论，第一条就是白榆的。
“再次跟梁哥合作，很开心！”后面还加了两个红心的表情。

凌思雪只觉得刺眼，她移开视线，退出评论。

可下一秒，目光落在顾湛庭的微博头像上，再也移不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换了新的头像。
顾湛庭把那张他用了三年的，她亲手拍的头像换掉了！
凌思雪手指微颤的拂着屏幕上他的新头像。
原来，顾湛庭的改变早有迹象，只是她没有注意而已。
可四年啊，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凌思雪想不明白，也想要一个答案，哪怕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她也想听他亲口说。
她给顾湛庭打了电话。
冰冷的机械声响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接起时，电话那面终于传来男人毫无情绪的声音。
“什么事？”
闻声的那一刻，凌思雪的手不禁收紧，腕间传来一阵疼。
她哑声开口：“为什么换了微博头像？”
电话那头的顾湛庭轻轻皱眉，没想到凌思雪打来电话就是为这件事。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回答：“看腻了，就换了。”
心倏地像是被人捏紧，凌思雪鼻尖发酸：“你看腻的是头像，还是我？”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能不能不要胡闹？”顾湛庭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的疲惫。
听到他这么说，凌思雪心里发苦。
明明变的人是他，现在却全成了自己的错。
凌思雪深吸了口气，缓声说：“顾湛庭，我们……”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里传来的一道熟悉的女声打断。
“梁哥，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是白榆。
凌思雪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捏紧了脖子，喘不过气。
可她强逼着自己发出声音问：“你在哪儿？”
但顾湛庭没有回答，电话里传来的是那两人的交谈声。
凌思雪再也坚持不住，主动挂断了电话。
手机阵阵发烫，心却一片冰凉。
暖灯照在地上，橙黄一片。
凌思雪看着，慢慢走到窗边，想要拉开窗帘，让阳光暖一暖自己。
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阵又一阵湿冷的风吹进来。
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凌思雪莫名地笑了起来。
她跌坐在地，放声笑着，可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
慢慢地，笑声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双手捂着脸，泪流满面。
别墅里空荡荡的，只有哭声和窗外的雨声交错不歇。
不知道哭了多久，凌思雪才摸过一旁的手机，给方牧打了电话。
接通的那一刻，她说：“我放弃了，我的光……消失了。”

第十章 再见

另一边。
顾湛庭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断的电话，眉头紧锁。
“梁哥，怎么了，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白榆看着神色不悦的顾湛庭，满眼愧疚。
顾湛庭却只觉得烦：“你还有事？”
白榆被他的冷怒吓到，一时间不敢说话。
顾湛庭冷着脸离开。
站在走廊里，他拿着手机想给凌思雪打回去。
这时，助理走过来：“梁哥，导演叫你去对稿子。”
顾湛庭迟疑了下，还是把手机交给了助理，然后接过稿子朝监制室走去。
而此时，青山别墅的阁楼中。
凌思雪将这里所有的东西一件件收拾好，装到箱子里。
每一件，都珍重无比。
做这一切时，她感觉就像将这四年对顾湛庭的感情也一点点收敛起来了。
之后，凌思雪带着打包好的东西，从别墅里搬了出来。
当晚。
凌思雪站在安全门口的阴影处，看着台中央的顾湛庭。
西装笔挺，就连胸针都在闪光灯下熠熠生辉。
今天是他上一部电影的点映现场。
凌思雪听着在场所有影迷的欢呼，和各种洋溢的夸赞。
看着那些激动喜悦的人，她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从和顾湛庭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在等。
等他给自己一个名分，给自己一个安定。
哪怕不是发到微博公之于众，人人皆知，给她一个属于两个人的户口本，也好。
可是，什么都没有。
摄像机的喀嚓声不绝于耳。
凌思雪最后凝视了一眼台上那个随便一笑就惹得全场尖叫的男人，转身离开。
回到新家，她看着客厅中那些箱子，沉默许久，请人将它们都丢到了垃圾站。
火焚烧着，将所有东西付之一炬，也给这为期四年的感情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