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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哲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声音比起年长的男人来说，要清亮许多。
这股子委屈劲儿装的，确实也够像。
少年撒娇，总是带着几分惹人怜惜的味道。
沈厌那边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声音几乎是立刻阴鸷下来：“腰细？”
蒋文哲听到沈厌的声音，也是愣了愣，随后却低低笑出声来：“原来辅导员老公在啊。你多想了，我不过是想夸许老师两句罢了，她是我辅导员，我怎么会有其他想法？”
他对许星染说：“辅导员，你真好看，还温柔，我一下子都爱学习了，明天来学校，我想感谢感谢你的关照，请你吃个饭？”
“你做梦呢？”沈厌在许星染开口前就冷笑道。
说完话，又在屏幕那头死死的看着许星染，冷冷的，仿佛她敢答应，就要把她给吃了。
许星染淡淡说：“吃饭就不用了，你逃不逃课，也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我劝了你不听，反正一切按照校规处理。”
蒋文哲的话显然有几分装的成分，她也不想跟他纠缠，很快就挂了电话。
沈厌的声音就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他半眯着眼睛说：“挺招弟弟？许星染，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挺招弟弟？你在家里都做了什么了！我在外头累死累活，你在家里给我找小白脸？”
许星染揉了揉太阳穴，索性没了言语。
“怎么，找不到话反驳了是吧？”沈厌阴沉的盯着她，“你在家里招惹了谁？顾泽元？”
“你胡说什么？”提到顾泽元，许星染终于有了点反应，又因为他的无理取闹，到底是有些不太耐烦的蹙起眉。
“好啊许星染，你居然还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他看明白了她神情的意思，被气的面目都有点狰狞，几乎是立刻起了身，许星染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几分钟后，她从视频里看见，他从楼上拎下来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你干什么？”她不明所以。
“回国。”他的声音崩得死死的，很冷漠，火气还足。
许星染沉默了半晌，说：“我的初恋是你，你不也比我小么。”
他听到这句话以后，终于回到视频前坐下，只不过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她也不说话，等着他自己慢慢平复心情。
一时半会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许星染今天折腾到半夜，不太想继续浪费时间，开口道：“既然没什么可说的，我就先挂了。”
“等会儿。”许星染看见那条狗又往他面前凑了，在舔他的手，他这会儿没耐心，敷衍的把狗子给挥开了，说，“别挂，我也要补个觉，我们连麦。”
许星染随他去。
“你说，最近你招了些什么男人？”回到床上，沈厌那边还是揪着这件事。
“没人要的。”许星染说，“年轻那会儿也没有，就招了你一个。”
“上学那会儿的学弟我都知道好几个，还有顾越，行情好的很。”沈厌冷哼，今天电话那头的那位，这笔账他也还是会跟他算的，“许星染，你结婚了，安分守己点。”
许星染随口“嗯”了一声。
沈厌不满意道：“你可不可以走心点？你快说，你只会有我一个。”
“我不会出-轨。”许星染说。
沈厌显然不太满意，却没说话，睡着了，许星染很快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透过平板，在她耳边一下下回荡，明明挺吵，但她居然也安心的睡着了。
第二天七点钟，她就被沈厌给吵醒了。他在那头说：“老婆，醒了没？起床了。”
许星染刚刚起床，声音格外干涩，“嗯”了一声：“醒这么早？”
国外这会儿，时间应该还是凌晨。
沈厌道：“没办法，要赚钱养你，得起来开会。”
许星染起了床，他依旧没挂语音，她换衣服时，都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
只是某一刻，声音戛然而止。
许星染不会知道，在他声音戛然而止的这一刻，远在国外的沈厌身边，温湉的腿，在桌子底下碰到了他的，大腿往上，挺敏感的位置。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温湉是被她的主管，带来开会的。
当然，主管也是听说了沈厌跟温湉之前那些事，才会对她格外关照。
此刻沈厌扫了她的腿一眼，看见她脚上穿着那双红色的高跟鞋。
沈厌对温湉的印象，更多是她学生那会儿，她总是穿着运动鞋，看上去青春有活力，现在却逐渐向女强人靠拢。
少女是不适合穿高跟鞋的。
许星染更白，腿更细更长，更适合穿这种红底高跟鞋。她长得也更欲，只是明明有一张勾人的脸，表情却要不就是假笑，要不就是平淡。

对他吝啬得很，都不肯多给他露几个表情。

只有他故意弄得狠，他才能看见不一样点的。
沈厌想着想着，又想起早些年的许星染。
上学那会儿，她同样穿运动鞋，只是他却很难想起她还是少女的模样，仔细想，也只有她寡淡的脸，挺无趣的。
“抱歉，不是故意的。”温湉道歉说。
沈厌回过神，抬眼看她，点了点头，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对上了。
他微微晃神，很快偏开头，继续讲解事宜。
温湉则是他看了他片刻，才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眼神。
一旁的主管将他俩的互动看在眼底，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
许星染在沈厌声音戛然而止的那一刻，就切断了语音。
她在赶去学校的路上，挂断了蒋文哲的一个电话，以及收到了温湉的感谢。
【许老师，谢谢你帮忙打印证明。】
许星染也就顺道问了一句她什么时候比赛。
温湉说了个时间，又聊起自己的情况，说最近在实习。
许星染问：在哪实习？
温湉说：沈氏。
许星染就没有说话了。但仔细一想，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沈厌口中的偶尔跟她见面，恐怕是天天见面。
许星染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你告诉沈厌，是我怂恿你出的国？我记得我只是说，不要把感情看得比个人发展还要重要，并没有说过半个叫你出国的字。
温湉道：那是我理解错了，你说个人发展重要，我就以为是，你让我出国。
许星染也没有点破她的心思，她只不过是自己不要沈厌，分手了却依然见不得他跟其他女人好。
温湉说：沈厌那边，我去替您解释，不会让您白白受了这份冤枉。现在我在开会，开完会我就跟他解释。只不过，他的下属问过我，有没有跟他旧情复燃的打算。
这个开会时间太过巧合。
许星染有种猜测，沈厌大概跟她是一起的，两个人开的是同一场会议。
几分钟后，她看见温湉发了条朋友圈：庆祝今天的会议圆满结束。
许星染的视线很快被照片吸引，其中一张是温湉和行业内某个大佬的合影，照片上的温湉，一身职业装，而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原来她就是沈厌说的，那个崴了脚，把高跟鞋留在他家里的女同事。
也不知道沈厌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温湉的名字，她也认识她，光明正大总好过遮遮掩掩。
另外一张，是她拍了文件，照片的角落里拍进了一个男人的手，很修长，骨节分明，无名指上戴着戒指。
许星染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沈厌，婚戒太过明显了。
他能入镜，显然他就坐在温湉的边上。一个实习生，有那个资格坐在老板的身边么？
她几乎是立刻串联起了前因后果，怪不得有人要喊温湉老板娘。
许星染是个女人，几乎是立刻就体会出了，小女孩那种不算明显的挑衅的味道。
温湉说的不会再对沈厌有任何想法，自然不会是真的。
她想的是，大概是坐实老板娘的身份。只是现在的人，都爱面子，温湉一面有着不轨的想法，一面还扯着一块道德的遮羞布，想做的直接，却又不敢太过明显。
……
会议开的时间点实在是太早。
凌晨时间，会议一散，沈厌决定请大家吃个饭。
十几个人，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回事，走着走着，温湉走到了沈厌身边，其他人反而离他们好远。
沈厌脚步一顿，看了眼旁边的温湉，她目不斜视，似乎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这个项目，你好好干。做好了毕业找工作，会方便许多。”他随口说了一句。
温湉弯起嘴角，视线并没有集中在他身上，小声哼了一句：“说的像是你会特殊照顾我似的。”
沈厌扯了个笑，却没有接话。
“要是我没有记错，明天是你的生日。”温湉突然又说了一句。
沈厌随口“嗯”了一声，带着大伙进了包厢，他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着，温湉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来时，只有他旁边的位置空着，不知道是不是别人故意把这个位置留给她的，她也只能坐这里了。
一开始，大伙还算客气，温湉身为在场唯一一个女性，被灌了几杯酒。在她微醺时，沈厌就皱起眉，让人别灌了。
公司里面，关于温湉和沈厌的流言蜚语，那是满天飞，沈厌的这个动作，让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不过没有人点破。
毕竟沈厌结了婚的，很多事情就不好声张了，但是有几个男人，外面没些花花草草。
温湉喝的头晕，整个人东倒西歪，最后直直撞进沈厌的怀里，小声的喊了一句，说：“沈厌，我不行了。”
这个动作，让气氛瞬间炸了。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喊在一起的，到后来所有的人都喊他们在一起，旁边包厢的人都被吵到了，纷纷过来围观，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求婚现场。
“在一起！”
“……”
温湉似乎是醉了，闭着眼睛倒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脸色很红，不知道是因为周围的声音，还是因为酒。
沈厌皱了皱眉。
他冷淡的有些漫不经心的说：“可是我现在，有老婆的。你别忘了，当时是你非要走的。”
温湉顿了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只是旁边的声音太吵了，将他的声音盖了过去。
沈厌推开了温湉，直接喊来经理，把外头来的那些人给赶了出去。
气氛这才渐渐冷却了下来。
“小沈总，温小姐也算是个优秀的女生了，你真不考虑考虑？”几个老股东开玩笑道，说是开玩笑，其实也是有意撮合。
沈厌的表情让人有些看不透，说：“是挺好的，不过我已经结婚了。”
“听说那个是出了意外，家里让娶的？”一个跟他熟的大胆问道。
“哦，的确是这么回事。”沈厌没什么情绪的笑了笑，“但是婚结都结了，又不是说想换就换的。温湉当初跟我错过了那就是错过了，我这人不太喜欢旧情复燃，对现在的生活也挺满意，以后这种玩笑，别再开了。她自己说的分手，也不是我渣了她，两个人当当普通朋友就行了。”
温湉一直没说话，等到他送她回去，才醉醺醺的揉了揉眼睛，哽咽道：“沈厌，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没有珍惜你？”
沈厌低头看着手机，疏离的说：“没。”
温湉不相信，她感觉他就是在记仇，可是越是在意，才会记得越深刻不是吗？
她不想放弃沈厌，一点也不想。
犹豫了好一会儿，温湉放下面子，鼓起勇气说：“其实我来沈氏，不是为了什么工作，我就是想，挽回你。”
104
温湉这会儿的姿态，真的摆的挺低的。
沈厌今天一句“我是有老婆的”，到底是让她有些心慌。她原本是不肯服软的，可是她害怕沈厌真的把心给送出去了。
温湉看不得沈厌爱上别人。
“我说我来沈氏实习，都是骗你的，外资那么多企业，我怎么偏偏选择一个在国外刚刚起步的沈氏？”温湉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整个人颤抖得厉害，说，“我只是觉得，我是一个女孩子，不能主动，女生都是要男人哄的，哄一哄就好了。”
沈厌点了一支烟，没有说话。
“我爸说，女孩子一旦主动了，就会显得很掉价，会不被珍惜。”温湉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说，“阿厌，那会儿刚刚分手，我一个人在国外，就特别想你。我经常因为想你，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可是我不能告诉你，因为分手是我提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是一个罪人，怎么好意思跟你说我有多苦。”
沈厌冷淡的抽出手，说：“你喝多了。”
“我没有，我只喝了一点。”温湉柔声说，“阿厌，陪着你陪着这边分公司成长，我很高兴。我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柔弱的我了，什么压力我都能陪你一起扛。”
沈厌没什么情绪的反问道：“你是觉得，我结婚这件事情是在开玩笑？”
“婚姻当然不是玩笑。”
“那你说这些，把许星染放在什么位置？”
温湉顿了顿，说：“你不喜欢她，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只不过总是用她来气我。”
沈厌回头看着温湉一脸笃定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冷冷的道：“你错了，我没有不喜欢她，反而是你，已经是过去式了。”
温湉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几乎肯定沈厌是跟自己赌气，她咬咬牙，说：“阿厌，这回我会主动并且好好的追求你。之前是我错了，我一定会把你给追回来的。这次换我来主动，好不好？”
“如果你是为了旧情复燃来公司的，那么公司你不用待了。”他说话的时候还挺无情。
温湉诚恳道：“哪怕你要赶我走，我也要追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那你滚蛋吧。”沈厌懒洋洋的留下一句话，驱车扬长而去。
这种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好哄就奇了怪了。温湉知道他指不定要傲娇一阵子。
沈氏第二天她就没有去了，这天是沈厌的生日，她一大早就去整理为他准备的礼物了。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昨天有人起哄让沈厌跟温湉在一起的事情，被人给拍了下来。小范围内传播了一圈。
丁业敏虽然去了许氏，但作为沈氏的老员工，还是跟不少沈氏的人有联系。她是从沈厌的私人秘书小林那得到的视频，第一反应就把视频发给了许星染。
视频里，除了要温湉沈厌在一起，温湉更是抱着沈厌，整个人闭着眼睛，应该是有点醉了，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
许星染看完视频之后，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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