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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励肆打进来好几遍，宋予浅都没有接。
司渡同样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但电话打进来一遍，他都会看她一眼，再若无其事的去干他自己的事。
最后王励肆发了信息进来，说：予浅姐，我是来跟你道别的，见一面吧，有些事我想提醒提醒你。
宋予浅在意最后半句，说：“我得去见王励肆一面。”
司渡刷手机的手指顿住，随后说：“嗯，你去吧。”
他表现出吃醋的情况，其实不太多。司渡这个人的状态，很微妙，宋予浅觉得有时他像从前，有时又很内敛。
宋予浅换鞋的时候，司渡也下楼了，他下楼喝水。不跟她道别，或者说，他不跟她说话了。

她换完鞋，但没有走，站在原地看着他。

“怎么？”他说。
“我在等你。”
司渡把嘴里的茶咽下去，说：“你的意思是，你要带我一起去？”
“对，我晚上单独跟一个陌生男人见面，不应该不是吗？我刚开始就打算让你跟我一起去。”宋予浅说。
司渡说：“我换双鞋。”
王励肆甚至没有刻意找地方，他就在宋家家门口，由于时间不早的关系，也没有打扰宋英芝，就在门口台阶上坐着。
宋予浅朝王励肆走过去时，司渡倒是没有跟着一起。
她老远就看见他在抽烟，宋予浅说：“怎么就在门口坐着？”
“没事。”王励肆老远看过去一眼，问，“他也跟着？”
“司渡不会过来打扰我们。”
王励肆微勾嘴角，没什么笑意，说：“你问我萧葛养子的事，我猜大概发生了点什么。你不需要怀疑我，但你得小心司渡一点。”
宋予浅深深呼出一口气，所有人都这么说。
“我对司渡的了解，也并不算多。只是有一点，司渡这么排斥你对他事情的安排跟干涉，仅仅只是因为，他不想受你摆布吗？”
“你什么意思？”
“我跟司渡合作了很多很多次，他非常谨慎，我发现他的企业，还有其他资本干涉。”王励肆说，“听起来也是小事，哪家公司没有外来资本运作，但你也清楚，未必就是小问题。”
宋予浅说：“你的意思，是他害怕我发现其中问题是么？他不想让我干涉，是在提防我。”
王励肆也并不确定，没有证据就不能随意给司渡“定罪”，只如实道：“司渡在最开始回国的时候，跟我说对你已经完全没感觉了，不像假话，现在又这样腻腻歪歪，当然，予浅姐，我不肯定，我只是担心你被枕边人欺骗。”
王励肆：“人都是会伪装的生物，我想你早就怀疑司渡了，可你同样装的十分信任他。希望你再警惕些，不要带入私人感情，谁也不敢保证，司渡是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不聊他了，你呢，为什么要走？”
“出去冷静冷静。”王励肆说，“不然总想着你，你再警告都没用，我克制不了几天，每次重新见到你，防线都没了。我外派半年，总能冷静下来了。”
宋予浅没有言语。
“还是你那句，你招弟弟惹的祸，我总想着逗你玩完，我王励肆这辈子没入过女人坑，我高估自己了。真他妈能给自己找罪受。”
“抱歉。”宋予浅愧疚的说。
“不用道歉，不过，予浅姐，你对我真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过么？”王励肆还是纠结这个问题。
“有过，但我没有放任自己。”
宋予浅有了司渡了，她掐掉了任何能对别人产生感情的苗头，司渡在某些方面其实也挺懂她，他说她喜欢王励肆这一款，确实不错。
温和隐忍的女人，永远拒绝不了热烈的男人。过大的性格差异，让女人很容易深陷其中。她喜欢王励肆这款，但她不能去喜欢王励肆。
宋予浅骨子里还是专一。
起码在证明司渡有问题之前，她不会放弃他。
不远处的司渡，从车里探头，往这边看了好几眼。
王励肆声音沙哑起来，说：“我要走了。”
“再见。”
“走之前，可不可以抱抱你？”王励肆垂眼看她，夜色挡住了他微红的目光。
宋予浅摇头道：“小王，现在没到你释然的时候，你会更加舍不得的。”
“行吧，你这个心狠的坏女人。”王励肆耸耸肩，故作轻松说，“也快的，我不是大情种，半年时间什么情绪冷却不下去。”
宋予浅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沉思片刻，道：“愿你一帆风顺。”
王励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转身走了。
宋予浅看着他步伐飞快，很快消失在夜色当中。
宋予浅回到车上的时候，司渡就问：“王励肆刚刚跟你要拥抱了吧？”
她没想到他能猜的这么准，男人之间或许也是有些默契在的，何况他们合作这么久。
宋予浅说：“对。”
“那你怎么没跟他抱？”司渡道，“按照往常，你不太计较这个。”
宋予浅终于放下心底的事，偏过头去看他：“我有你了，我不会抱他的。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忠诚不是最重要的吗？”
“也是。”他认同说。
司渡看起来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宋予浅在想司渡背后的资本到底是哪号人物，她或许有办法试一试，只要她能稍微介入一点司渡的事。
也不是很难，她也可以用其他资本……
她有点走神，下车的时候，撞了一下车顶。
司渡扶住她，替她揉了揉额头，问：“老婆，你小心点。”
一声老婆，何其自然。
司渡很有分寸，他这么久，也没有喊过这个。显然他今天高兴，她拒绝王励肆那个拥抱，他大概很高兴。
只是这声老婆，叫的宋予浅心痛。
她原以为，他大概很难才会开口，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就叫了。
宋予浅脸色都是白的。
司渡把她搂进怀里，又轻轻喊了一句，说：“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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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予浅说：“我拒绝他不是应该的，有这么高兴？”
司渡说：“我一直都这么好哄。”
宋予浅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其实她甚至连这样对他也很少。
宋予浅跟他回了家，沉思片刻道：“你公司的事，真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我自己能处理好。”司渡说。
“我是觉得，我们既然已经和好，不应该怎么方便怎么来？我只是稍微辅助下你，你的事情，完全可以让你自己安排，我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司渡不太想聊这个话题，委婉的说：“我公司里的事，还挺复杂的，我虽然是法人，但公司的事，也不是光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宋予浅心情复杂，半夜也没有睡去，司渡起来喝水的时候，她也跟着起来，从他身后抱住他，说：“司渡，你应该知道，最近宋氏的事情挺多的。”
司渡握住她环在他腰间的手，沉默良久，才道：“都会过去的。”
“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我应该怀疑你。”宋予浅喃喃说，“可我想相信你。”
司渡微顿，但很快回过身热吻她，他把宋予浅推到床上的时候，她有几分热泪盈眶的痛感，抚摸着他的眉眼，说：“司渡，我选择相信你，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吗？”
他微微偏头，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宋予浅第二天醒来时，司渡已经不在了。
她离开的时候，没注意楼上一双眼睛正盯着她看。
楚翊站在窗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离开，道：“从背影看，叶晨曦和宋予浅倒是有几分相似。很难想象，不同父亲生的两人，居然会有如此相似度。”
司渡在他身后，并没有开口。
楚翊回头看了司渡一眼，从他刚认识司渡起，他就知道这个人不会服他，司渡跟他身边任何下属都不一样，他们更像是平等互利的合作关系。
楚翊第一次见到司渡时，他落魄不堪，被人打的满身是血，在他提到宋予浅三个字时，他眼神里带着恨意。
楚翊笑道：“她如今过得这样好，而你，你说她再次碰上你，会不会多看你一眼？”
司渡冷静的说：“我会让她知道我被利用被放弃，是什么感受的。”
楚翊道：“她也是被上一辈的事情所困扰？”
司渡就笑了：“上一辈的事？可我不是无辜的吗，我当时，那么爱她啊。”
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于是楚翊便扶持了司渡，当然明面上，他牵桥搭线，让司渡认识了王励肆。看似王励肆，才是那个从中给了司渡第一桶资金的人，恐怕王励肆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楚翊收回思绪，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说：“她一直都在怀疑你，甚至在用美人计，企图改变你的做法。”
“我知道。”
“没心软？”
司渡冷静的说：“不让她体会体会我当时的感受，她不会懂什么叫珍惜的，也永远不知道她的冷血，会给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楚翊道：“她必然会从你的公司入手，你多加小心。”
楚翊从司渡这儿离开之后，就赴了叶晨曦的约。
他在得知她在某品牌店时，直接去了店里，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她满眼认真的挑着裙子。
楚翊多少觉得叶晨曦不自量力，他跟她见过两次面，小姑娘自以为遮掩的很好，殊不知眼底的好感已经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楚翊并不意外叶晨曦会对自己有好感，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做，她看见他已经是满眼欢喜了。
但打动男人的，不靠衣服跟打扮，靠脸。叶晨曦的长相，在楚翊眼里，甚至没能够的上及格标准。
所以她这些讨好他的动作，在楚翊眼中，相当愚蠢。
他没有打扰她，而是直接按时去了赴约的酒店。
叶晨曦到时，脸上还有几分不自然的红润，这倒给她增添了几分可爱。她说：“楚先生，让你久等了。”
楚翊笑道：“我只等了一会儿，我也刚刚下课。”
“你们大学老师，一个星期的课不多吧？”
“让人头疼的是科研项目。”楚翊道，“不过出来了，就不谈工作了。你负责一个公司，肯定比我要不容易。”
叶晨曦看着他微微露出的锁骨，以及打理的十分干净的指尖，还有脸上挂着的温柔笑意，心跳忍不住加速。
她觉得楚翊很有气质。
只是她并不知道，男人勾引女人的手段，他信手拈来。
楚翊让她看到的，都是她喜欢的。
“我们公司的事情，还好。”叶晨曦还是警惕的没有多说。
楚翊跟她聊的也都是些日常，叶晨曦很难判断，他是对自己有点意思，还是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普通朋友。
她有点失落，他不喜欢自己，也情有可原，叶晨曦知道自己外貌不突出。
下午茶喝完，她要走了。
楚翊道：“叶小姐，还有一个很冒昧的问题？”
“您说。”
“不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
叶晨曦一愣，随后说：“没有。”
“我知道了。”楚翊道。
只是离开后，他眼底并无温柔，而是森然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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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翊对付叶晨曦这样的小姑娘，不需要花多少心思，话也不必说透，就足够让叶晨曦想入非非了。
叶晨曦在回去后，对着镜子卸妆时，嘴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几番压抑，最后终成一个明媚笑容。
宋予浅是在几天之后，发现了叶晨曦的异常。
从前她素面朝天的脸，如今妆容精致，让宋予浅不由得一愣。随后她浅浅笑道：“恋爱了？”
叶晨曦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隐瞒，说：“还没有，我不确定他的心意，可他问过我有没有男朋友，这算不算也有些喜欢我？”
宋予浅莞尔：“正常情况下，当然是。”
“不正常情况呢？”
“利用你，或者为了你的钱。”宋予浅说，“即便是为了钱，那也是你的优势，没什么不好的。
叶晨曦说：“他的条件应该也不差，而且只是一个大学老师，我身上应该没有值得他利用的地方。我只是在纠结，我该不该主动。”
“你要是喜欢，可以试试。”
或许女人总要为爱疯狂一次，叶晨曦这一回，也是彻彻底底投入进去了，只要楚翊约她，她都能腾出时间给他，两人相约过很多很多回。
最近一次两人去了一间相当有格调的小酒吧，叶晨曦喝得微醺，到点要离开时，她说：“我们走吧。”
回头却一眼撞见他深邃的注视之下。
叶晨曦觉得自己心跳很快，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很欣喜，仿佛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她忍不住垫脚亲了他一下，最后手忙脚乱的差点摔倒。
“对不起。”她为自己被美色冲昏头脑而感到羞愧，“我酒精上脑了，冒犯了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楚翊笑着扶了她一下，说：“没有关系。”
他的手扶着她的手腕，叶晨曦能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她一股脑劲上来了，轻声询问道：“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楚翊笑意愈浓，小姑娘就是这样，给一点好处，就得寸进尺，忘了分寸。
楚翊没有回答，只道：“我送你回去。”
叶晨曦微微失望，她勉强说好。上了楚翊的车后，一直闷闷不乐的，她的难过，楚翊心里没有波动，他不给回应，只是这会儿还没有到时候。
叶晨曦在下车时，忍着被拒绝的难过，得体的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啦，我以后不会再经常打扰您。我可能会错了您的意。”
她和宋予浅一样，肌肤偏白，一酸涩就会鼻尖通红，看上去楚楚可怜。但又比普通女生的可怜，多了一丝隐忍。
如果楚翊想用心教她，那么这是会告诉她的是，一段关系里，双方暧昧的情况下，女生绝对不应该是开口的那个。
女生开口，就被动了。一旦被男人知根知底，那就只有被拿捏的份。
叶晨曦客气道：“楚老师，那我就先走了，祝你生活愉快。”
楚翊解释道：“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只是你比我小很多，而且我们彼此了解的也不够透彻，我们该花更多的时间来看我们是否配适，是不是？”
叶晨曦被他一说，反而眼眶湿润了些，道：“楚老师，没关系，我也……不是那么喜欢您。”
“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答复，好吗？”楚翊依旧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坦坦荡荡的。
叶晨曦并没有作答，而是失魂落魄的回家去了。
楚翊在门口点了支烟，正好看见司渡走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擦肩而过。
楚翊开车离开了，司渡这才回头看了一眼。
二楼，宋予浅目睹这一切。
对付她的人，不可能没有接近。
如果没有出现在她身边，那么大概对方的目标没有对准她。
宋予浅想，叶晨曦也不枉是一个好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