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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人肺腑的话被一个拥抱打断，老人怔在门口，顿时有些束手无措。
陆杳埋在秦奶奶花白的发间，低声说道：“是我欠你的。”
抱了一会，陆杳才放开手，她眼圈泛着红，笑得明亮：“所以以后我会常来补偿你。”
老人慌乱的瞥过眼：“最好少来，省的麻烦……”
一边嘀咕着，一边却收拾着她提来的大包小包，往厨房去了。
从郊外回来，天已经抹上了黑色。
陆杳疲倦的倒进床上，摸出手机，发现工作群里正热闹。
爬完楼才明白是在讨论新广播剧。
宿雪：【男主角定了是易川，女主角暂定是柒瑶。有兴趣的可以来试试其他配角。】
虽然说是暂定，可谁都知道以柒瑶的能力，女主的位置一定是她的。
陆杳本来兴趣缺缺，可是再看一遍剧名的时候她突然顿住了。
她记得《桃之夭夭》这部剧出来之后，直接就被封神。
因为女主的设定就是一体双魂，人格极度反差，有一集双人格的对峙直到四年后都广为流传。
陆杳指尖点着屏幕，若有所思，她还没有配过这样的人设。
以及，她还需要凑一凑手术费。
想了想，她滑到和宿雪的私聊页面。
陆杳：【老大。】
宿雪：【你想配哪个角色，在群里接龙就好。我现在忙没空回你。】
陆杳字还没有打完，宿雪的头像就黑掉了。
她只好回到群聊里，接着上面的人打上：陆杳——女主花夭夭。
这条信息发出去后，热闹的群聊像是被禁言了一般，鸦雀无声。
也没有人再接着往上写，这条张扬的气泡就被滞留在那。
等到宿雪再次上线，看到陆杳的消息时，气得登时一晕。
宿雪：【@陆杳，不要胡闹。】
五分钟后。
陆杳：【不是胡闹，我觉得我有这个实力。】

第十五章

VOI声工场，录音棚。
宿雪指尖撑着额角，颇为无力说：“你只有一次机会。”
原本她想直接否定陆杳这个荒诞的提议，但是话已经放出去了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柒瑶坐在控制室的沙发里，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是精心设计的：“没关系，就让阿锦试试。”
陆杳看着手里的稿子，无所谓的笑笑：“对啊，指不定我就行呢？”
闻言，柒瑶表情一僵，不再说话。
室内挤拥着公司里众人，陆杳知道他们都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这个时候的陆杳还是个小白，凭着对顾宴霖的盲目爱恋进的圈子，完全不知道如何正确发声，连感情都把握不好，平时连配个龙套都要过两三遍。
要不是被顾宴霖刻薄的话刺激，她也不会成长得那么快。
陆杳泛空的瞳孔回忆起顾宴霖鄙夷的眼神时，骤然一凝，回过神来。
但是现在的她不一样了。
陆杳抬脚走出控制室，与刚来的顾宴霖迎面撞上。
望着他漆黑的眸子，陆杳抿了抿唇，侧身正想绕过他。
“这又是你的把戏？”低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陆杳脚步微顿，抬眸眼神沉静：“傅老师平时也爱这么多想吗？”
听着她带刺的话语，顾宴霖一时语噎，而后沉着脸越过她进了控制室。
陆杳则进了录音室，将稿子放在了桌子上。
隔音玻璃那端，宿雪比了一个可以开始的手势，陆杳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目光倏然变得邪魅又阴狠：“你和我本就是一体，你我永远不可能分离。”
下一秒，她痛苦的抱着头，阴毒碎开被无措占据。红晕迅速在眼角洇开。
“不，你是个怪物，一个可怖，恶心的怪物！”
“我死了你也会羽化的。”陆杳的声音缓了下来，是诱哄的低语，“只要吃了他，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永远站在顶端……”
像是被这股声音蛊惑了一般，陆杳的视线恍惚了起来。
过了几息，她深吸了一口气，嗓音沙哑：“这一次，我不会再受你摆布了。”
“你还不死心？你杀不了我的。”沙哑的声音直线沉了下来，带着刺人的阴冷。
紧接着，陆杳闭上了眼睛，神情带着释然：“是，我杀不了你，可是，我能杀了我自己。”
“痴心妄想！住手！！！”
随着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陆杳完成了她的表演。
她收好稿纸，推门走进控制室，瞬间所有人都目光集中了过来，一室静谧。
“怎么样？”陆杳问道。
宿雪率先回过神来：“还，还行，我先考虑一下。”
瞳孔晃动着，仿若受到了什么冲击扶着脑袋离开了录音棚。
而坐在控制台前的顾宴霖望着她，那双星眸里情绪不明。
陆杳没有理会他，径直出去了。
不一会儿，小可窜到了她的工位上：“说，你是不是瞒着我去报了什么特训班？”
陆杳刚刚的表现可谓惊为天人，第一句台词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下巴都要掉了。
柒瑶三句不到的时间里，脸色不善的摔门离开。
陆杳笑了笑：“突然顿悟了，只能说我有天赋吧。”
下午，陆杳的试音结果就出来了。
宿雪欲言又止了半晌，才缓缓的说：“恭喜你，成为《桃之夭夭》的女主。”

第十六章

主役确定之后，接下来就是录制预告音。
广播剧在VOI的录音棚进行录制。
陆杳坐在休息室里，翻看着准备要录的角色概念预告。

忽然一道影子打在了稿纸上，她抬起头，是个没见过的男人。

他长得十分清秀，只是脸上无框眼镜让他多了份成熟。
男人笑了笑，唇边立即印出个浅浅的梨涡：“你好，我叫顾怀笙。”
顾怀笙，新声代配音演员，《桃之夭夭》的男二。
和陆杳同期，可是人家出道即巅峰，陆杳鞭长莫及。
他的声音也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清澈与温柔，是如今主流音色中少见的干净。
陆杳站了起来：“你好，陆杳。”
她看着他，只觉得那双眼睛十分眼熟：“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
“我们毕业同一所大学，文学鉴赏课我坐你身后。”顾怀笙回答。
陆杳点了点头，笑道：“校友你好。”
二人寒暄完，宿雪和顾宴霖便走了进来。
见到站在一起的两人，顾宴霖眼神微闪。
“看来你们已经认识了。”宿雪走了进来，“这位是顾宴霖，顾怀笙。”
两人打过招呼之后，就开始步入正题。
几人分别对了对台词，宿雪再次感叹陆杳的突飞猛进。
顾怀笙放下稿子，朝陆杳笑了笑：“你对声线的把控很精准。”
“你也很厉害。”
陆杳不是恭维，顾怀笙能够在简短的台词里，将情绪传递给听众，这非常了不起。
录完概念预告，几人就各自离开了。
陆杳还和顾怀笙交换了微信，因为顾怀笙说以后互相请教。
陆杳捧着手机，心花怒放，她这是抱上了大佬的腿啊。
要知道四年以后顾怀笙可是新声代里顶尖的那一个，能够跟他学习，等于白捡了一个师傅。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不间断的录音，常常就是在录音室里做一整天。
即使陆杳很小心的保护着嗓子，但是高强度高难度的录制，还是让她时不时的干咳。
刚结束一场戏，陆杳走进控制室的瞬间，一只玻璃瓶便伸到了她的面前。
顾怀笙说：“蜂蜜柚子茶，润喉。”
陆杳感激的接了：“小顾同学，你真贴心。”
“好喝。”她喝了一口，喉咙舒服了不少，“哪买的？”
闻言，顾怀笙的梨涡浅浅凹了下去：“我下次给你带好了。”
陆杳对这种乖顺的小孩有着莫名的好感，不由凑得近了些：“你的眼睛长得真好看。”
突然放大的脸庞，让顾怀笙猛地后退了几步：“谢，谢谢。”
见他惊惶的样子，陆杳忍俊不禁，就连宿雪也无奈道：“你不要逗他了。”
陆杳这才捧着茶坐到了控制台前听录音。
没有人发现顾怀笙藏在发丝里的耳尖，渐渐染上了粉色。
但是这样的内敛的顾怀笙，在剧里却有着极大的反差。
“夭夭，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满含柔情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震动引起耳廓一阵酥麻，陆杳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不由地，她侧头看了一眼顾怀笙，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眸子通澈温柔，就好像刚刚的话，就是对着陆杳说的。

第十七章

“你的台词很有感染力。”陆杳摘下耳机再次赞叹。
顾怀笙帮她把耳机挂好，随口道：“你在《雨声》，《余生尽欢》里也配的很好啊。”
陆杳想了一会，才记起这两部广播剧来。
这是她出道到目前为止，台词稍多的仅两部剧——说多也不过两三句。
“你怎么知道的？”陆杳问。
顾怀笙顿了一下，才说：“我百度过你的资料。”
陆杳想也是，不然怎么可能有人会记得一部剧里的龙套呢。
时间倏然而过，在录音室里不觉，却不想再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站在走廊的落地窗前，陆杳抱着手臂望得出神。
“还不回去吗？”身后传来顾怀笙的声音。
陆杳回头：“待会就走。”
顾怀笙走到她身边，看了眼天色：“这么晚，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吧。”
“不用。”陆杳摇头，“我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见她这么说顾怀笙也不再坚持，道了声别就先走了。
陆杳收拾好东西，走出公司，抬手看手机的时间里，一辆黑色奥迪停在了她面前。
车窗摇了下来，露出顾宴霖淡漠的眉眼：“回家？上车。”
陆杳往旁边挪了一步，与车隔开了距离，没有理他。
“我送你。”沉默了几秒，顾宴霖才纡尊降贵般开口。
“不用了。”陆杳头也没抬。
接着，车门开了。
顾宴霖走下车，神色不耐重复道：“上车。”
听出他语气里的烦闷，陆杳掀起眼看他：“你不怕我再让你丢脸？”
顾宴霖指尖微蜷，没有说话。
这几天陆杳真如她所说不再缠着他，可是……顾宴霖心头掠过一丝郁结。
可是他已经习惯了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有她那全心倾羡自己的眼神。
如果这是陆杳欲擒故纵的手法，他承认，这奏效了。
“你们还不走吗？”
顾怀笙从大楼里走出来，走到二人身边好奇的问。
见到他，陆杳笑了笑：“等打车。”
“不安全，我送你。”一旁顾宴霖突然出声，固执的要求着。
“说得对。”顾怀笙说。
他沉吟了一会：“你住哪？我住阳湖小区，刚好我也没有打到车，顺路的话我们可以一起，”
陆杳眼睛一亮：“我住你对面小区。”
原来她和大神住得这么近，这抱大腿岂不是更方便？
顾怀笙转头看着顾宴霖：“我可以送她回家，这样傅老师就可以放心了。”
顾宴霖的资历高，所以后辈都会礼貌的尊称一声老师。
可是顾宴霖却在他这声“老师”中，听出了拉开距离的意味。
就好像，顾怀笙和陆杳同期理应亲近些，而他则要端着前辈的架子，离远点。
顾宴霖冷睨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男孩，打在车门上手紧了紧。
“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他坐回了车，奥迪嗡鸣了一声飞速而去。
“对了，你不是先走了么？”陆杳突然想起来。
顾怀笙推了推眼镜，遮住了眼神：“有东西落下了，回来拿。”
他将话题一转：“傅老师倒不像传言那样冷冰冰的，还会照顾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