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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的门被打开。
清鸢微微一顿，但她没有抬头，只继续手上的动作。
断了的琴弦被她取下，但新弦却怎么也没有办法穿入轴孔，她尝试了好几次，手依旧颤抖得厉害。
“清鸢。”宋衍的声音传来。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只盯着自己指尖看。
“我来帮你。”
宋衍在她身边坐下，正要凑近时，清鸢却避开了他的动作。
宋衍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在过了一会儿后，他又说道，“你这把琴用了很多年了吧？我给你买把新的。”
话说完他又再次伸手，清鸢依旧想要避开他的动作，但宋衍却一下子将她的手捏紧了！
清鸢没再挣扎，但头还是低着。
“我和楚惜之间的事情不作数的。”他说道，“你看我晚上不是回来了？就这段时间而已……我正在处理一些事情，等这些事情过去，我跟她之间也就结束了。”
“至于我们，什么都不会变。”
清鸢突然笑了出来，“是吗？”
“恩，你还记得温战云么？虽然现在温氏已经被我收购，但他背后的灰色产链还没有断，一旦被曝光对宋氏的影响会很大，加上前段时间宋锐的事情……”
宋衍的话说着微微顿了一下，“我就是跟楚惜做了一些交易而已，没有任何的感情纠缠，仅仅是因为公司利益。”
这背后还有很多事情，比如宋锐死后那还没有处理好的宋氏的股份，比如当初他收购温氏采用的一些非常规手段被挖出了一部分，舆论稍一偏颇便会掀起狂风巨浪。
但这些他并不打算剖开跟清鸢说。
她只需要在他划好的安全区里好好待着就好了。
“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去培训班了，就在家里，你要是觉得闷我就帮你找几个人过来陪你练琴，又或者你想出去玩吗？我最近会很忙，我找人陪你出去玩？你想去哪里？”
宋衍从来没一次性说过这么多的话，但不管他说什么，清鸢却是始终的沉默。
他将她的手捏的更紧了，“怎么不说话？”
“如果今晚我不出现在那里，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这些事情？”她慢慢抬起眼睛，问。
宋衍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
“你打算一直瞒着我，是吗？”清鸢的声音更轻了几分，“就好像我和……程放之间的关系，你原本也打算一直瞒着我，对不对？”
宋衍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先是一愣后，沉下眼睛，“你今晚见过谁了？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清鸢没有回答他的话，只继续说道，“你和楚惜的交易，我不懂。你说，是因为公司利益，所以你才跟她结婚的，可是，真的只有这个办法吗？还是因为这个办法最快最便捷，所以你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个？”
“所以结果就是，你没有选择我，过去你可以为了公司利益和戚瑶，和温桥在一起，今天又选了楚惜。”
“你说我们的关系不会有任何改变，是觉得不管你跟谁在一起，我都会不知廉耻的黏在你身边，是不是？你甚至都没有问过我一句，我愿不愿意？”
他的嘴唇越抿越紧，连带着那只握着清鸢的手。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楚惜的丈夫，那跟在你身边的我算是什么？你除了将我藏起来，关起来，有想过我的处境吗？有想过孩子……以后会被如何议论吗？”
“所以你现在想说什么？”宋衍定定的看着她，“你又想走是吗？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的，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不会再离开，虞清鸢，你说过的。”
他捏着她的手指尖已经有些发白了，“我都还记得，你现在就想食言了是吗？”
“可是宋衍，是你先放弃我的。”她轻声说道。
“我没有！”他想也不想的回答，“这只是暂时的，三儿，你相信我，最多只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
清鸢摇摇头。
宋衍的话戛然而止。
在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找回了自己艰涩的声音，“你不相信我？”
“你爱我吗？”清鸢问。
宋衍愣住。
还没等他开口，清鸢已经替他做了回答，“你不爱我的，你只是……将我当做你情感的缺口，如果你爱我，你不会这样一次次的跟别人订婚，一次次的选择将我撇下。”
“在你心里，我甚至连个选择都算不上，利益，舆论，在这些东西面前，你甚至连想都不会想到我，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清鸢的声音越发轻了，眼眶内有东西迅速涌了上来，一滴滴的往下落，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不带任何一分温度。
她低着头没有看他，“可是我是个人啊，宋衍，我不是个物件，我是会难过的。”
从一开始，她就有清楚的认知的。
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知道他不会爱她。
但是他一次次的给了她错觉。
她将他的占有当做了爱情，她以为，他是爱她的。
他只是不会表达，固执偏激了一些而已。
但到了今晚，清鸢才终于醒悟——不是。
他如果爱她，又怎么舍得这样对她？
怎么舍得让她在宋宅四年的无名无分？怎么会一次次的跟别人走在了一起？怎么能将自己一次次的放置在选择的最后？
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答案和归属，只是她被他给的那一点甜头迷晕了双眼，到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撕开来后她才发现——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他跟她一遍遍的确认她爱他，是因为他需要那份爱。
他将她当成了一个供给的机器，一遍遍的榨着她对他的感情，来填补他情感上的缺失。
她曾自大地以为她可以救赎他。
最后却是被他拽入了深渊。
——粉身碎骨。
宋衍那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松开了。
“三儿。”他的声音嘶哑。
在他将手彻底松开的那瞬间，清鸢这才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抬起头看他，“所以，宋衍，你放弃我吧，就好像你在戚瑶她们，在利益的面前选择将我撇下那样，彻底放弃我吧。”
“宋衍，我已经给不了你什么了，真的什么都给不起了，我们就此告别，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