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默嫣牧野完结小说无弹窗_霍默嫣牧野全文大结局免费阅读
分类: 微小说
时间: 2023-03-12 23:07:54
作者: fangmingyao
牧野瞥她一下：“确定要慢点？”
霍默嫣闻言耳根不禁发烫。因为这恰恰是前天晚上在酒店客房的床上，他们的其中两句对话。
她恼羞成怒：“我让你车速放慢点，否则我吐你车上。”
比赛不都2：0结束了，他有必要开这么快？而且现在已经回到市中心路段。
牧野根本没理她，依旧我行我素。
霍默嫣顶着虚弱发白的脸，不得不自己闭上眼睛，以减弱恶心感，脑海中挥散不去不久前牧野在即将撞上她时精准刹车的画面。
她的膝盖只需往前倾一毫米，就能碰到车头。
也是她距离死亡的距离。
到现在她还处于虚浮的晕眩之中。
那之后吓哭的人变成了另外两位美女，因为红黄两辆车的车主要赢牧野，只剩撞到人。
两位车主是狠得下心的，可两位美女都在车子朝她们冲去的最终关头躲开了。而根据比赛规则，女伴如果没胆量地躲开了，也等于开车的人输。
霍默嫣自知彼时她没躲开不是因为有胆量，只是被恐惧支配了身体，完全无法反应。
“哭了？”
熟悉的轻嘲入耳。
霍默嫣往自己这一侧的车窗偏头，躲避牧野的视线，深深吸一口气，将眼睛里的水汽强行憋回去，才睁开眼ꎭ꒒ꁴ꒒。
车子停在路边，是她公寓楼下的街道。
霍默嫣二话不说解掉身上的安全带，拎起自己的包就要推开车门。
牧野捉住她的手腕拽她回椅座，朝他那一侧的车窗外面轻轻点了点下巴。
霍默嫣望过去，看见了不远处的郑洋。
她连忙低矮身体，翻出包里的手机，发现郑洋原来打过好几通电话。
牧野忽然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似很怜惜她：“女人哭我可受不了。既然你有乖乖听话帮我赢了比赛，我就给你点补偿。”
-
湖蓝色的布加迪威龙过分醒目，它刚一开来，郑洋就注意到了。
而它停在路边不久，车身以某种频率颤动，郑洋更是多瞧了两眼，心知肚明车里的人正在干什么。
霍默嫣所住的单元黑灯瞎火，人应该还没回来，但手机始终无人接听，郑洋很难不担心。
又尝试拨了两通，仍旧无果，郑洋准备到留白建筑事务所看看她是不是在加班。
这时，布加迪威龙驾驶座的车窗敞开一半，路灯照出车主半明半暗的脸。
“野子？”郑洋意外，上前和他打招呼，“原来是你的车。新买的啊？”
走近便见牧野身上还坐着个女人，牢牢圈住牧野的脖子，脸埋于牧野的颈侧，盖着牧野宽大的外套。
车内没开灯，光线昏暗之下遮得挺严实，仅露着后颈的一小片雪白皮肤，贴着枚创可贴。
但郑洋还是有点尴尬：“算了，你先忙。”
牧野反倒没事人似的与他聊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找默嫣。”郑洋往居民楼指了指，“她住上面。”
“这么巧啊。”牧野拖长的尾音显得饶有意味。
郑洋反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不够明显吗？”牧野动了动，怀里女人的身体跟着颤了颤，似有若无传出暧媚的低响。
郑洋没有旁观人办事的癖好，失笑道：“你继续，我要去默嫣的工作单位。”
牧野又喊住他：“你和许哲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郑洋的身形一顿，而后以满脸不明所以的神色狐疑：“我和阿哲怎么了？”
牧野漠然的黑眸比往常愈发沉冷：“没什么。祝你和霍默嫣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郑洋笑笑：“会的。我和你们嫂子感情很好。你也知道当年我有多么不容易才追到她，一辈子对她好，是我的承诺。”
牧野的瞳仁深处浮一丝嘲讽，关上车窗。
怀里的女人不比方才抗拒，反而主动亲吻他的耳朵。
“……”
郑洋驱车离开，从布加迪威龙旁边经过，看到车身动得比先前厉害，一只女人的细白小巧的手掌按在因水雾蒸腾而模糊的玻璃上。
眼前莫名闪过刚刚那女人的轮廓，郑洋后知后察地感觉有点熟悉。
-
汗黏在身上很难受。
车内糜迷的气味也不好闻。
霍默嫣做完就穿衣服，想回家洗澡。
牧野反倒有意见：“急着去投胎？”
霍默嫣侧眸觑一眼他抽着事后烟的餍足模样：“你这不是套子都有现成的，不够的话，可以去赶你的下一场。”
袅袅的烟雾后，车内幽暗的光线与牧野英挺的五官融合，投落阴翳的影子：“现在嫌我脏，是不是太迟了？”
第008章 青
“我哪个字是在嫌你脏了？”霍默嫣故作无辜，“好心为你的身体着想也不行吗？”
她的眼尾残留着丝轻红，衬得她流露一股平日没有的娇媚。
牧野捞过她的腰，将她重新扣回椅座里：“有你这个现成的，我何必舍近求远去赶下一场？”
“……”
牧野终于舍得放过她的时候，霍默嫣脚底如同踩着棉花的程度不亚于先前被牧野带着飙车到山顶后的状态。
牧野目送着她忸忸怩怩的背影，还故意问：“要不要我再送你一程，扛你上楼？”
霍默嫣忿忿转头瞪了他一眼。
回到家，发现郑洋又来电话，她这才接起，解释说自己傍晚结束会议，一直和薛素在咖啡店修改方案。
郑洋吁气：“宝贝，你又吓到我了。”
霍默嫣道歉：“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行。”郑洋没怪她，说，“我也没要紧事找你。就是你昨天不是告诉我生理期提前了？我妈叮嘱我给你送点中药调理调理。”
霍默嫣笑笑：“不就生理期提前嘛，不是大毛病，无碍的。你帮我谢谢阿姨的关心。”
郑洋语气无奈：“你知道我妈向来如此，对女人身体方面特别较真，她担心小毛病积成大毛病，以后影响我们生育。”
“……”霍默嫣蓦然沉默。
隔着电话，郑洋看不见她的神情，以为她害羞，他也有点难为情：“没关系，我妈送归送，你收了之后怎么处置随你。”
郑洋的妈妈并非第一次暗戳戳催促了。
前两年催促两人结婚。郑洋口口声声不想给她太大压力，以她还在念书为由搪塞掉。
最近一年打了未婚先孕的主意，暗示两人可以先生小孩。
谁能想到，他们交往八年，至今没做过。
霍默嫣是大学二年级和郑洋在一起的。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不过郑洋始终循规蹈矩，她身为女生自然不好主动，何况她脸皮薄。
后来一回和朋友们外出旅行，她和郑洋被安排在一个房间。在欧鸥的怂恿下，洗完澡她鼓起勇气壮起胆子，只裹一条浴巾在郑洋面前晃荡。
郑洋简直是当代柳下惠，浑然不为所动。
也是那天晚上，她和郑洋盖着棉被躺在一起纯聊天，正式聊到了这件事。
郑洋非常真挚恳切地说，他希望自己做个有担当、负责任的男人，他对这种事有郑重的仪式感，想等他们结婚那天的晚上再名正言顺地碰她。
霍默嫣很单纯地相信他的所言，并因为他对她的珍爱，感动得一塌糊涂。
犹记得欧鸥得知后曾告诫过她，没有一个男人不贪色，根本不存在肉送到嘴边也不张开嘴吃的唐僧，郑洋要么是对她没兴趣，要么是那方面不行、有心无力，才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彼时她不认同欧鸥，认为是欧鸥过度恶意揣测。
在她心目中，倘若全世界仅剩一个好男人，必然非郑洋莫属。
如今，残酷的现实掴了她一记火辣辣的耳朵。
她的眼睛根本就是糊了屎……
结束通话，霍默嫣定定坐着发了会儿呆，开始脱衣服。
光滑的镜面照出她凹凸有致的身体。
额头隐约显现一抹淤青，是先前出租车紧急刹车时撞伤的。
不久前牧野恶作剧地戳了戳，疼得她狠狠咬了他一口。
走进浴室时，霍默嫣忽然在琢磨：不久前郑洋和牧野的交谈，似乎坐实了他们兄弟俩面和心不合的传闻？
第009章 棕
接下来几天，霍默嫣马不停蹄地赶方案图和效果图。
忙碌之中她不忘拨冗折腾郑洋。
以往她是个过于乖巧懂事的女朋友，与欧鸥口中最好命的“撒娇女人”完全沾不上边，有时候欧鸥也忍不住吐槽她的性格太独立。
欧鸥认为，女人就该时不时作一作、闹一闹，牵动男人的神经，玩弄男人的心，让男人以你为中心绕得团团转。
像霍默嫣和郑洋这般平平淡淡的相处模式，在欧鸥看来非常索然无味，简直是提前进入老夫老妻阶段。
因此欧鸥私底下隔一阵就好奇霍默嫣腻不腻味。
霍默嫣次次无奈地强调，自己和郑洋的这种恒温状态称之为“细水长流”。
她见证过欧鸥从学生时代到现在的无数恋情，每段恋情轰轰烈烈、伤筋动骨，她一个旁观者，瞧着都替欧鸥肝疼。
虽然心底她羡慕欧鸥的热烈与极致，但她觉得不适合她。
受父母的影响，她更崇尚安稳和踏实。
现今郑洋令她难受，她也不能放郑洋好过。
他和他的真兄弟一起绿她是吧？她便和他的塑料兄弟也来绿他。
他想和许哲过二人世界是吧？她便多多插足其间，膈应许哲。
于是霍默嫣以加班的时间太迟、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为理由，要求郑洋每天晚上到事务所接送她。
又从同事李芊芊那里搜罗来各种网红美食，拜托郑洋四处奔波帮她买，作为她的夜宵。
而如霍默嫣所料，每晚许哲均同行。
郑洋和许哲是公司合伙人，上下班时间几乎一致。据说许哲不会开车，所以经常蹭郑洋的车。
以前霍默嫣不认为有何不妥，最近她不用特别观察，就留意到，郑洋和许哲的手机是同款，衣服鞋帽是一个牌子，处处泄露情侣的痕迹。
许哲原本坐在副驾，见霍默嫣出来也没让座的意思，毕竟以往遇到他们一起来接霍默嫣的情况，霍默嫣都直接坐后座。
现在霍默嫣笑眯眯一句“谢谢阿哲你帮我把椅座焐热”，就把许哲打发到后面去。
趁着红灯停车期间，霍默嫣还将她咬了半口的夜宵喂到郑洋嘴边，邀请郑洋也尝尝。
等郑洋送她到小区楼下，霍默嫣又当着许哲的面圈着郑洋的脖子依偎在郑洋的胸口。
郑洋有所察觉她变得比从前黏人：“这几天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抱你吗？”霍默嫣声音调得软软的，视线越过郑洋的肩膀偷偷瞄车上的许哲，轻轻叹气，“其实就是压力有点大。”
郑洋听她说了她近期工作方面的新情况，他摸摸她的后脑勺：“我一会儿和野子打个招呼，让他交待他的下属别刁难你们。”
“可以吗？”
“当然可以。”郑洋笑，解释道，“野子爱玩，他爸强行丢他到那个地产子公司里磨炼，他也巴不得早点糊弄过去早完事。”
霍默嫣也笑：“那还不如你早点把我娶回家，我辞掉工作，你赚钱养我。”
郑洋知道她其实事业心很重，揶揄：“你舍得辞职？”
“舍得啊，怎么舍不得？”霍默嫣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神情认真，“阿洋，我最近突然特别想结婚。”
第010章 紫
那一刹那间，郑洋的表情，有趣得霍默嫣心里直发笑，连日加班的沉闷都一扫而空。
隔天郑洋再来接她下班，许哲就没跟着了。
霍默嫣假意关心：“今天怎么不见阿哲？”
郑洋解释：“他约了客户见面。”
霍默嫣感觉到他心不在焉：“你好像无精打采？”
“有吗？”郑洋打消她的疑虑，“可能太累了。”
霍默嫣反省道：“怪我，胆子小，因为听同事说最近有跟踪狂出没，就不敢再一个人回家了。你的工作也很忙还要来接我。明晚我自己打车吧。”
“接女朋友下班是男朋友的义务。”郑洋宠溺地拍拍她的脑袋，“我只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霍默嫣口吻戏谑：“该不会被我的玩笑话吓到了吧？”
“说什么呢。”郑洋笑笑，语气却略微生硬。
转日霍默嫣还是没有再让郑洋来接，因为欧鸥终于结束长达半月的差旅回霖舟了。
时逢周五，霍默嫣在正常的下班时间六点前和薛素做了最终的图纸确认后，将新方案提交给亲自与她对接工作的朱曼莉，便开启周末，直奔与欧鸥约定的夜店。
夜店是欧鸥喜欢去休闲放松的场所，霍默嫣不感兴趣，也不习惯那种酒精和烟味混杂的环境，极少踏足。
今晚霍默嫣不同寻常地主动提出夜店见，碰上面的第一句话欧鸥便精准猜测：“你和郑洋终于掰了？”
霍默嫣默不作声抓过欧鸥的酒杯一饮而尽。
欧鸥阻止不及：“大小姐！我的酒很烈的！你别喝这么猛！”
霍默嫣呛得咳了咳，喉咙辣辣的，有点烧，但感觉特别爽，她拉过欧鸥的手往舞池走：“教我钓鱼。”
感情经历丰富的欧鸥如今是女性海王的楷模，钓鱼、养鱼一把好手，鱼塘又大、鱼苗又多。
既然是开窍了的亲亲闺蜜要学，欧鸥自然倾囊相授。
不过此时的舞池里有个女人正成为焦点。
迷离的镭射灯，闪钻的迷你短裙，性感的劲爆热舞。
周遭无数男男女女吹哨、喝彩、起哄。
欧鸥盯着对方唇色猩紫的脸：“好眼熟啊，在哪儿见过吧？”
霍默嫣冷眼旁观：“不就是朱曼莉。”
“靠。还真和你说的一样，从头到脚换了个人。”欧鸥险些惊掉下巴，紧接着反应过来为什么眼熟，“乖乖，她是照着你的脸整的吧。”
霍默嫣：“？”
欧鸥勾起霍默嫣的下巴：“你不知道你自己长什么样吗？没发现朱曼莉现在的脸完全就是你的低配版！”
“……”霍默嫣茫然地将视线落回舞池里的朱曼莉。
此时朱曼莉正被三个男人围着勾搭。
然而朱曼莉没理，兀自扭动着水蛇腰，严丝合缝地贴着另外一名男人的身体上上下下来回蹭，令旁观者喷鼻血的程度。
男人似乎也对朱曼莉感兴趣，嘴角噙着花花公子惯有的来者不拒的笑意，放纵朱曼莉露骨的撩拨。
不是别人，恰恰也是个认识的——
“牧野？”欧鸥小有意外，“他不是在澳洲？”
“上个星期刚回来。”说话间，霍默嫣看见朱曼莉搂住牧野的颈子，送上魅惑十足的猩紫色嘴唇。
第011章 褐
欧鸥忽然上前打断人家的艳事，高声打招呼：“嘿！牧野！我以为我眼花！没想到真的是你！”
牧野应声转头，眉梢微挑。
欧鸥仿若睁眼瞎，无视正如藤蔓般缠在牧野身前的朱曼莉，自顾自和牧野聊起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突然回来了？哇，澳洲的水土养人吗？感觉你比前两年又帅了。”
牧野斜勾着唇：“霖舟的水土也不差，你也比前两年又漂亮了。”
“那要重新考虑泡我吗？”欧鸥眨了个电眼，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她茶褐色的卷发。
霍默嫣是记得欧鸥从前追过牧野的。
当时学校里但凡有点姿色的单身男性，上至教职员工，下至食堂打饭大哥，欧鸥全部追过，只除了郑洋，因为郑洋早早对霍默嫣表示过好感，欧鸥在感情方面的其中一个原则是不和好姐妹抢男人。
牧野作为“霖舟双帅”中的一帅，被欧鸥追得最为激烈。
牧野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瞎，偏偏瞧不上欧鸥，后来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霍默嫣认为没一个比得上欧鸥的。
欧鸥没死缠烂打太久，半个月后就更换新目标，把牧野踢出了她的名单。
两人倒并未因此尴尬，再碰面就是像现在这样，普通同学。
如果不是欧鸥现在主动提起，霍默嫣也差点忘了曾经有过这茬。
没等牧野反应，欧鸥又邀请：“这边太吵了，不方面说话，我和霍霍的座位在那边，要不要过去一起喝两杯？”
朱曼莉忍无可忍地出了声：“不好意思，牧野有女伴，我和牧野今晚是一起的。”
欧鸥假装这时候才发现朱曼莉的存在，轻慢地上下打量朱曼莉一眼，惊奇地问牧野：“你去了趟澳洲回来，怎么玩女人的品味下降了？”
朱曼莉唇色的猩紫好似瞬间蔓延到了脸上，表情如调色盘一般五彩缤纷，拉住牧野的手：“小牧总，我们继续跳舞。要不你如果想去安静点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也可以……”
后面一句朱曼莉是踮起脚贴在牧野耳边轻轻吹出气音，暗示性特别明显。
牧野颇为意味地笑笑：“时间还早，不着急。既然遇到了，不妨先和她们喝两杯。”
经过霍默嫣身旁时，欧鸥剩下一只手又拽了霍默嫣，独独落下个朱曼莉，管也不管。
朱曼莉冷起一张脸，跟在他们后面。
被欧鸥做了主的霍默嫣头有点疼，四人来到卡座后，她立刻以上洗手间为由将欧鸥拉去单独谈话。
“你是不是对牧野又感兴趣了？想把牧野变成你鱼塘里的一条鱼？”
“怎么啦？”欧鸥借此机会取出粉饼和口红给自己补妆，“乖乖，你看起来很紧张噢。”
霍默嫣背过身深呼吸两口气，然后转回来：“我得先把我最近的情况告诉你。”
“嗯？”
“……我还没和郑洋分手。”霍默嫣稳着喉咙，“但我把牧野睡了。”
“……”欧鸥正在涂口红的手登时滞住，嘴巴因过度惊讶而张成“O”字形。
第012章 赤
虽然霍默嫣和牧野是单纯的搞过三次的关系，但有必要让欧鸥知情，以免欧鸥后续如果和牧野发展出什么，她夹在中间，奇奇怪怪的。
她言简意赅地快速告诉欧鸥怎么回事。
欧鸥对于郑洋劈腿许哲这件事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怪不得我一直没能帮你抓到他外面有人的证据！他丫的伪装直男伪装得可以啊！连我的火眼金睛都逃过了！”
“不过你选牧野来睡也是让我没想到。”话锋一转，欧鸥好奇，“怎么就选他了？”
霍默嫣擦掉原本的淡色唇彩，拧过欧鸥的口红画了两道，让自己的妆也更贴合现在的环境，回答说：“不是你教我，第一次最好和有经验的男人？郑洋身边的兄弟里，看起来最有经验的应该就是陈老三和牧野。搁你你选哪个？”
欧鸥微微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勾住霍默嫣的肩：“孺子可教啊乖乖，我以为我平时的话你一句没放在心上。”
“我早该听你的了。”霍默嫣又把衣服的纽扣往下解开两颗，突显自己女性特征上的美。正好她觉得有点热。
欧鸥见状帮霍默嫣拨乱她过于规整的头发，以显得撩人些，嘴里同时打探：“那牧野的功夫，对得他的形象吗？”
霍默嫣一开始不吭声，欧鸥以为她还是老样子不好意思讨论类似的话题，准备揭过去。
但听霍默嫣微微蹙眉：“挺让我失望的。”
“噢？”欧鸥摸着下巴坏笑，“中看不中用啊原来。”
“可不。”霍默嫣轻轻打了个酒嗝，回到最初的问题，“你是不是又对牧野感兴趣了？”
“哪儿啊，我现在的口味是年轻小鲜肉。”欧鸥呵呵哒，“就是纯粹想气气朱曼莉那货。从前在学校她就没少给你使绊子，我给你出出气。而且她顶着低配版的你的脸发sao，恶心到我了。”
霍默嫣脑子有点迟钝地考虑：“可她现在是我的甲方，现在气到她，我们过瘾了，回头她全报复在工作中，更受气的还是我。”
“她算哪门子甲方？真正的甲方是牧野。我看她今晚勾引牧野的那股劲儿，肯定是还没睡到牧野。那我们更得搞破坏了。现在她只是牧野的下属，就狐假虎威，要真被她爬到牧野床上去，不得变本加厉？”
越分析，欧鸥越是跃跃欲试：“走了，别给她和牧野太多独处的时间。刚刚只是餐前开胃小菜，看我不狠狠再治治她。”
霍默嫣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你先去，我上个厕所就来。”
“快点啊，别错过好戏。”欧鸥迫不及待往回走，却见卡座空了。
舞池也没有朱曼莉和牧野的身影，欧鸥以为朱曼莉趁她们不在快一步勾走了牧野。
然而朱曼莉很快重新出现，怒气冲冲质问欧鸥：“牧野人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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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的后劲虽迟但到，霍默嫣晕晕乎乎地从厕所出来，猝不及防被人扛上肩。
倒挂的姿势令她的太阳穴跳得愈发厉害，她拼命挣扎，使劲拍打对方的背，统统无济于事。而在夜店这种地方，她的呼喊也无人在意。
从后门离开了人群和嘈杂，对方将她摔进车子后座。
霍默嫣骨碌爬起来，就看见牧野跻身进来，关上车门，如潭水般幽深的双眸危险地眯起，两只手开始解他的皮带：“说说，哪里让你失望了？”
第013章 橙
霍默嫣下意识舔了舔唇，借着酒劲装糊涂，扶着额，靠住牧野的肩膀：“鸥鸥，我头好晕好疼……刚刚那是什么酒……”
牧野盯着她酡红的脸蛋，哼笑一声，打电话让代驾来开车。
听闻交待给代驾的地址是她的住所，多半要送她回家，霍默嫣对牧野稍稍改观。
算他有绅士风度。
逃过一劫，她心安，身体随之放松，感觉牧野的肩膀很舒服，不由自主又捱近些。
结果霍默嫣真给睡过去了。
牧野被她不停作响的手机吵得烦躁，推了她一下，没推醒她，便捡起她掉落在座椅底下的包。
取出她的手机，他瞥一眼来电显示，划过接听键：“喂。”
“霍——”与他同时出声的欧鸥辨认出牧野的音色，“你和霍霍在一起？”
牧野：“嗯。”
欧鸥：“你们在忙？”
牧野：“嗯。”
欧鸥：“那没事了。你们忙得愉快。”
通话挂断。
牧野准备将霍默嫣的手机塞回她的包里，看到了霍默嫣的手机屏保。
稚气未脱的十七八岁的霍默嫣和一对中年夫妇的合影。
是霍默嫣已经过世的父母。牧野认得。
亮光熄灭，黑掉的屏幕反射出他眼底的深沉墨色，叫人窥不到半分情绪。
霍默嫣这时候从他的肩膀下滑。
牧野皱眉，宽大的手掌堪堪于半空托住她的脑袋。
-
明明睡得很沉，可车子一停，霍默嫣就有所察觉地醒了。
但醒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枕在什么地方，很好睡，好睡得她不禁埋脸蹭了蹭，蹭到鼓囊囊的一团。
霍默嫣狐疑地让开脸，还是没反应过来，伸出手指打算再戳一戳。
她的手迅速被人捉住。
霍默嫣的视线缓缓上移，先是看见眼熟的皮带，然后掠过隔着衣服布帛也能感觉到很有料的男性身躯，最后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
半刻，霍默嫣迟钝又飘忽的思绪回拢少许，半点不尴尬地从牧野的大腿上慢吞吞爬起来，揉了揉还在一阵一阵疼着的太阳穴，与他道别：“谢谢。”
推开车门，她下车。
外套落在夜店的卡座里，现在只着单薄的打底衫，冷风一吹她直打颤。
牧野也下车：“你的包。”
霍默嫣踉踉跄跄转身，哆哆嗦嗦地薅回。
牧野在她伸手的一瞬拽了她一把，她猛地扑进他坚硬的胸膛，撞得她鼻子有点疼。
而紧接着她身上一暖——牧野把他的外套给她披上了。
撑着他的手臂稳住身形，霍默嫣仰着脸注视他。
她的长相属于老式胶片的那种复古美，不加任何修饰便有独特的辨识度，加了修饰也不艳俗。
她的眼尾天生自然上翘，显得她看谁好像都在微微笑，此时真的笑起来，在橙黄光线的加持下更是流沔生辉：“谢谢。”
霍默嫣不客气地拉紧外套，朝小区里走。
发现牧野跟着，她回头，不是很高兴地轻轻蹙起眉：“你干什么？”
“你冷我就不冷？“牧野刚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取了一支烟低头吸燃，“外套只借你穿到楼道里。”
“呵，小气鬼。”霍默嫣的嗓子谙一分懒懒的鼻音，继续走自己的路。
路灯恰好将牧野的影子从后往前拉得长长的，打在她的脚底，她不偏不离地一步一步踩着。
乖乖女倒连醉酒的时候都挺乖，只玩心比平时重了些，不像其他醉鬼撒泼行凶丑态百出。牧野瞧得玩味，某些久远的零碎记忆稍纵即逝。
忽然霍默嫣折返到他面前，又很不高兴地指着他的鼻子问：“你、你走路怎么歪歪扭扭的？难道你也不直吗？”
牧野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时，她已经重新和他拉开距离，踩着他的影子颐指气使道：“不许歪歪扭扭！走直线！要很直很直！”
“真给我服气的。”牧野黑着脸呵一声，用力把烟戳到路边的垃圾桶上碾灭。
旋即牧野迈开大步，三两下来到霍默嫣身边，拖着她加快速度，制止了她再慢悠悠踩影子的无聊行径。
霍默嫣罕见地不挣扎也不闹，任由他拖她进楼道，她才甩掉牧野的手，脱了他的外套，很没好气地丢到地上：“还你。”
牧野冷笑着捡起来，拍拍灰尘：“你是不是还少我一件衬衣？”
霍默嫣扭头就上楼。
她在事务所附近租的这套单身公寓是老小区，一共仅六层楼，没有电梯，她住五楼，得自己爬楼梯。
霍默嫣几乎爬一层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脚步还特别不稳，牧野跟在后面，数次觉得她要滚下楼。
但最后她还是一次没滚，顺利抵达楼层了。
倚靠着门，霍默嫣掏她的包，掏着掏着她跟自己生起气，一股脑将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在地面，她蹲下身找钥匙。
牧野双手抱臂居高临下，欣赏她解低了纽扣的衣服从此刻的角度展露的无限风光。
很快他发现霍默嫣一动不动的，而地面滴落了一颗又一颗的水渍。
牧野拧起眉，也蹲下身，手指刚捏住她的下巴，霍默嫣直接往前栽进他怀里，哭出声。
“鸥鸥，钥匙好像丢了，我找不到钥匙。”
“……”牧野抬起她的脸，“又装不认得我？”
霍默嫣近距离盯着他，轻轻打了个酒嗝：“鸥、鸥鸥，你怎么变样了？”
牧野：“……”
“鸥鸥，我的钥匙丢了，进不去家里，怎么办……”霍默嫣迷迷瞪瞪地搂住他的脖子，眼泪全蹭在他的衣服上。
蹲得太久，脚发酸，她想直接坐地上。
牧野及时箍住她的腰，薅着她一块起身：“找借口去我家吗？”
这时有东西从他的外套口袋掉出来。
恰恰是一串钥匙。
不难猜测，是她之前穿着他的外套那会儿顺手塞进去的，但她忘记了。
然而霍默嫣见状指着他的鼻子说：“原来被你偷了。”
牧野警告：“再指着我的鼻子，我咬断你的手指。”
霍默嫣应声定住了似的，连睫毛都不眨一下。
牧野弯腰捡起钥匙，重新站直身子后，霍默嫣的唇突然啄了啄他的鼻尖：“很挺。”
她的表情生动又纯粹：“鸥鸥说过，鼻子挺的男人活好。”
牧野微抿的嘴角勾一丝笑：“就当你在邀请我今晚留下来过夜，让你重新验证一次。”
用钥匙打开锁，他吻着她进了门。
第014章 靛
两人刚滚入沙发，霍默嫣就推了推牧野：“我想吐。”
牧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他粗喘着气从她身上起来。
霍默嫣翻下沙发，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
但最后也没吐出点什么。
扶着门出来客厅，霍默嫣疲累地重新倒在沙发上，恹恹地说：“鸥鸥，我难受，帮我拿个药。”
牧野开了扇窗户，正抵在窗边抽烟，没理。
霍默嫣继续叫唤：“鸥鸥……”
在她喊魂似的喊第五次时，牧野到底还是揿灭了烟头走上前：“药在哪儿？”
霍默嫣闭着眼，眉心紧蹙不舒，一手的手指搭在额间轻轻揉着，另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抬起，指了指某个柜子。
牧野叼着烟走过去，打开柜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尚未拆封的避yun套和拆封了的避yun药。
他转头瞥了瞥她，从医药箱里找出解酒药，折返沙发前先从饮水机给她倒了杯温水。
霍默嫣攀着他的肩膀坐起，将药吞进嘴里，然后低垂头就着他的手直接喝杯子里的水。
她后颈堆积的毛绒绒的碎发因为这个动作露出皮肤上那颗浅淡的小痣。
很巧妙的位置。第一次时牧野没发现，陈老三婚礼当天在卫生间里他才留意到，彼时莫名感觉又纯又欲，所以他吮吻了许久。
霍默嫣很渴，把整杯水啜完，又让他倒第二杯。
可第二杯她并没有喝，开始脱衣服。
牧野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旁观。
霍默嫣狐疑地问他：“你怎么不脱啊鸥鸥？不脱怎么洗澡？”
说着她上前来扯他：“我们好久没过闺蜜日了。”
牧野斜挑眉，很有兴趣看看她接下来还会做出哪些事。
霍默嫣很高兴地拉着他的手一起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从顶上的莲蓬头浇落，淋浴间迅速水汽蒸腾雾气蒙蒙。
空间本就不大，两人挤在里面更显狭窄，牧野很难没有感觉。
某个醉鬼却毫无察觉，还当他是欧鸥，揉开了洗发露和沐浴露玩起了吹泡泡，看起来还挺开心：“是不是很香？我最近新换的。”
边说她边把手里新揉出的泡泡捧到他眼前：“你怎么不用？”
她此时的声音仿若蘸了水的羽毛，反复刷过牧野的心。
牧野的喉结轻轻滚动，扣住她的腕，摄住她的嘴唇。
霍默嫣很快软绵绵地往下滑。
牧野托住她：“现在认得我是谁没？”
霍默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泡沫进眼睛了，难受。”
牧野不耐烦地用清水帮她冲掉眼皮处的泡沫。
霍默嫣紧闭着眼睛，两条手臂勾着他的脖子，突然问：“你说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好骗？”
牧野拽了挂在旁边的一条干毛巾盖在她的脑袋上，擦她的眼睛，也擦她的头发，免得水又从头发流进她眼睛里。
没等他回答，他发现有水从她的眼角流出来——霍默嫣又哭了，喉咙哽咽：“否则郑洋为什么挑我来骗。”
牧野揭开毛巾，轻轻掐着她的下巴，没什么表情地问：“就那么喜欢他？”
霍默嫣摇摇头又点点头。
牧野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霍默嫣整个人挂住他，声音减弱：“鸥鸥，好困，我想睡觉了。”
牧野：“……”
而不过从浴室到卧室的短短距离，霍默嫣就睡死过去。
牧野都要怀疑刚刚她吃的究竟是醒酒药还是安眠药。
看看安稳进入梦境的霍默嫣，再低头看看自己，牧野不得不折返淋浴间，将原本热水的温度调低，重新洗了一遍。
-
隔天，霍默嫣是在头痛欲裂中醒来的。
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她习惯性地先伸手去摸手机，结果摸到了一手不同寻常的温热触感。
睁开眼，入目牧野熟睡的面容，霍默嫣愣了半晌，倏地坐起，环视四周围，确认是她的公寓，她用力推搡牧野：“你为什么ꎭ꒒ꁴ꒒在我家？”
被吵醒的牧野脸色不太好：“这不是该问你自己？”
霍默嫣眉心轻蹙，努力回想。
模模糊糊的记忆逐渐回拢。
她陷入……微妙的沉默。
牧野的手臂搭于单只屈起的膝盖，饶有兴味地欣赏她的表情：“记起来了？”
霍默嫣不承认也不否认：“你现在带着你的衬衣可以走了。”
一整周忙着赶图纸，她确实不小心忘了归还他的衬衣。
但她现在以她清醒的脑子复盘昨晚，严重怀疑他只是拿衬衣当借口，他多半看出她糊弄他，所以顺势送她回家，打了睡她的主意。
说着霍默嫣要去取他的衬衣。
牧野拽她回床上，轻呵：“打发乞丐呢你？”
“你想怎样？”虽然霍默嫣感觉得出来他没有趁她不省人事和她做，但现在他们都没穿衣服，即便曾和他有过坦诚相见的经历，眼下她也是不自在的，拉起滑落的被子遮住自己。
而她这一拉，不小心扯走了原本盖在他那一半的被子。饶是霍默嫣第一时间别开眼，画面还是深深烙进她的脑海，无论如何挥散不去。
牧野轻笑：“既然看见了，你说我想怎样？”
霍默嫣：“我现在没有想法。”
牧野：“马上能让你有。”
霍默嫣耳根发烫，觉得他脸皮很厚：“我这里没有套。”
“没有吗？”牧野玩味，“客厅柜子里那一盒是什么？”
霍默嫣微抿唇。那是去年她刚搬进这套房子的时候准备的，寻思着万一郑洋留下来过夜……
牧野覆来她耳边，轻轻吻她：“你和你的好姐妹蓄意破坏我和朱曼莉，是不是也该补偿给我？我原本不用在这里被一个酒鬼使唤来使唤去。”
霍默嫣敏感得很，根本受不了他的撩。她抓住他搂在她腰间来回摩挲的手掌：“你如果有打算之后和朱曼莉发生关系，我不会再和你做的。”
她侧眸看他，也不怕惹怒他，说：“否则我就真的嫌脏了。”
牧野狭眸：“你以为我不挑，随便哪个女人都能凑合的？”
霍默嫣想怼他：“难道不是？”
但牧野没有给她机会——她迅速沦陷在他的攻城掠地之中。
第15章 金
霍默嫣何止是迅速从没想法到有想法，想法还非常强烈。
她记起以前欧鸥问过她，她一直都不馋的吗？
彼时她闹了大红脸，回答欧鸥不馋，欧鸥竟怀疑她是不是正常女人。
她自然是个正常女人。她也没骗欧鸥，虽然她有过期待，但确实不馋。
欧鸥一针见血，没有吃过猪肉，不知道猪肉的美味，所以才不馋，等有一天她吃上了，就会馋了。
今天霍默嫣觉得，欧鸥的话大概真的要在她身上应验了……
牧野却把猪肉吊在她的面前不给，说：“你还没回答我昨晚的问题。”
显而易见，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霍默嫣眼睛水濛濛的，半张的唇水润中透着红，委婉道：“你太狠了。”
这并非贬义之词。牧野闻言整个嘴角上扬：“真话？”
霍默嫣点头。
牧野粗粝的手指寸寸摩挲她的脸颊，笑纹加深，这才解了她的馋。
……温柔得可怕。
霍默嫣睡过去前，听到他问：“还失望吗？”
再醒来时已经中午，霍默嫣是饿醒的。
睁眼就见牧野又倚靠着窗台抽烟。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美好，宛若雕刻大师精心打磨的完美作品，浑身都蕴藏着生机勃勃的力量，有种难以驯服的野性。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完整地打量他。
牧野的视线不在这边，他正盯着地板上的一个透明玻璃罐。
玻璃罐原本摆于床头柜，不久前被震倒，然后滚落的。
而这个玻璃罐算霍默嫣和郑洋的定情信物。
她高考那一年，父母遭遇车祸，母亲当场死亡，父亲虽然捡了一条命，但陷入昏迷，医生也无法保证能否清醒。
她因此高考失利，没去成更好的学校，索性留在霖舟，进了霖舟大学的建筑系，这样还能守着父亲。
大二时，学校里忽然流传开彩色许愿沙的说法，说是霖舟北部大霖山的冻土里挖出的金色沙子，能实现愿望。
霍默嫣不是个封建迷信的人，可这个说法越传越玄乎，很多同学开始组队一起进山。
人在无能为力的时候，会把最后的希望寄托给神明。当年她最大的愿望莫过于父亲早日清醒，所以她决定也去试一试。
郑洋得知后，帮霍默嫣组了个队，他喊上他的兄弟，她带上欧鸥及几位同学，当作周末出游联谊，顺便寻找许愿沙。
郑洋一手包办了行程，租车、住宿、伙食等等，安排得妥妥帖帖，向霍默嫣充分展示了他当男朋友的潜力。
进山之后大家明白为什么之前的同学都铩羽而归——大霖山的地形比他们所认知得还要复杂，而且时逢冬天，冷得够呛。
“寻找许愿沙”这事儿便没人再当回事，只剩下玩了。
霍默嫣心里绕是有不甘，客观条件不允许，她也没办法。
是郑洋察觉了她的心思，提出女生全体留守大本营，他和他的兄弟们去走一趟。
结果郑洋就差点出事了。
搜救队成功解救出郑洋时，郑洋处于昏迷状态，手里却还紧紧握着装有金色沙子的瓶子。
霍默嫣无法不感动，在郑洋出院后，和郑洋正式开始交往。
她买了这个玻璃罐，将沙子装在里面，一装装了八年。
她的父亲却还是去世了。
连为她豁出性命找到沙子的人，如今也面目全非。
想到刚刚这瓶许愿沙旁观了她和牧野，她更是感到嘲讽。
敛回神思，霍默嫣发现牧野的目光不知何时移到了她的脸上。
她抽出褶皱不堪的被单裹住自己，默默从衣柜翻出自己的家居服，进去浴室。
等她出来，牧野竟然还没走，懒懒散散地靠在床头，手指摁着手机屏幕，似乎在和谁聊天。
“你还有什么事？”霍默嫣蹙眉。这究竟是她的地盘还是他的地盘？
牧野盯着手机没抬眼：“衣服在你的洗衣机里。”
“我这儿有衣服能先借你穿。”霍默嫣推开衣柜门，示意给他看挂在里面的两套男士服装，“尺寸应该合适。”
牧野觑了觑，眸底一片暗沉：“我不穿别人穿过的。”
霍默嫣解释：“没人穿过。”
她买来送给郑洋的，可没来得及送出去。现在也不用送了。
牧野的神情冷酷：“我只穿我自己的。”
说罢他继续玩手机，姿态跟个等人伺候的爷儿似的。
——噢，忘了，他本来就是个爷儿。
霍默嫣哂笑，暂时不管他了，径自去厨房给自己做午饭。
刚给锅烧上水，她听见她的手机响。
霍默嫣找了一会儿，才从沙发缝里找到。
打来的是郑洋，问她人到哪儿了。
今天周六，按照惯例，她该出发去他家了。
“我还在家里。”
“怎么还在家里？”
“嗯。刚睡起。”霍默嫣扯谎，“昨晚和欧鸥聊太迟，没休息好。这周我就不去你那边了。”
话音尚未落下，她倏尔被人从身后抱住，耳珠也被轻轻咬住。
郑洋听到她短促的一声，狐疑：“怎么了宝贝？”
第016章 绯
霍默嫣握紧险些掉落的手机，极力稳着喉咙道：“没事阿洋，是我厨房还在烧水准备做饭，先这样。”
匆忙挂断电话，她推开牧野的恶意作弄。
“怎么不让他继续听着？”牧野后退一步。
他总算不光着了，但只穿了裤子，皮带没系，裤腰处的那颗纽扣是松开的，拉链拉得含糊，松松垮垮敞开一截。
欲气十足。
说话间他还意犹未尽般地舔了一圈嘴唇，更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涩情感。
霍默嫣的耳珠尚残留温热的湿濡，见状轰然烧得灼烫。
“你不怕被郑洋发现？”她的口吻携裹一丝她自己也没察觉的亲昵的怪责。
“你怕？”牧野反诘。
既然做得出来，霍默嫣怎么可能怕？何况她没有对不起郑洋。
她只是觉得，这么快曝光就没意思了。她还等着看郑洋要把她当傻子一样骗到什么时候。
“你和郑洋可真是好兄弟。”霍默嫣语气凉凉透着讽意。三番两次下来，显然他比她更热衷于刺激郑洋。
牧野身形斜斜倚在沙发里：“不好的话，我现在怎么会在这？”
霍默嫣怪好奇的：“你和郑洋为什么这么塑料？”
她还记得，那年跟着郑洋一起去寻找许愿沙的人里，也包括牧野。由此来看，他们兄弟几个应该算过命的交情。
故而从前听闻郑洋和牧野面和心不合，她没信。她认为只是因为郑洋和牧野关系不如郑洋和其他几个人亲近，才生出的传言。
牧野的眉眼隐匿在背光之中，声线变得冷淡：“你的锅快爆炸了。”
经提醒，霍默嫣暗道一声糟糕，飞快冲进厨房。
锅里的水沸腾不已，烧干了大半。
霍默嫣重新倒进去些。
她拆意面的时候，冷不防牧野的手伸来，多抓了一把扔锅里。
霍默嫣转头。
牧野嘴角挑着欠欠的弧度：“出力气让你爽的人是我，我比你更饿。你好意思只煮你自己的份？”
“……”霍默嫣想怼他“好意思”，可终归是转回头，沉默地搅拌锅里的面。
牧野倚着门框，饶有趣味地欣赏她的耳朵从发丝的缝隙间泄露的难为情的绯色。
一直到吃完这顿简餐，霍默嫣才成功送走这尊大佛。
送走大佛，她依旧没个消停，进卧室收拾狼藉。
拆枕套和被褥时，霍默嫣发现那个玻璃罐被摆回了床头。
牧野干的？
霍默嫣蹙眉，不悦地薅过玻璃罐，扔进纸箱里，计划趁着这个机会把屋内所有关于郑洋的物品一并清理掉。
欧鸥在这个时候到访，专程前来送还昨晚她落在夜店的外套。
霍默嫣刚给欧鸥打开门，欧鸥就蹿进来四处打量。
霍默嫣闻言耳根不禁发烫。因为这恰恰是前天晚上在酒店客房的床上，他们的其中两句对话。
她恼羞成怒：“我让你车速放慢点，否则我吐你车上。”
比赛不都2：0结束了，他有必要开这么快？而且现在已经回到市中心路段。
牧野根本没理她，依旧我行我素。
霍默嫣顶着虚弱发白的脸，不得不自己闭上眼睛，以减弱恶心感，脑海中挥散不去不久前牧野在即将撞上她时精准刹车的画面。
她的膝盖只需往前倾一毫米，就能碰到车头。
也是她距离死亡的距离。
到现在她还处于虚浮的晕眩之中。
那之后吓哭的人变成了另外两位美女，因为红黄两辆车的车主要赢牧野，只剩撞到人。
两位车主是狠得下心的，可两位美女都在车子朝她们冲去的最终关头躲开了。而根据比赛规则，女伴如果没胆量地躲开了，也等于开车的人输。
霍默嫣自知彼时她没躲开不是因为有胆量，只是被恐惧支配了身体，完全无法反应。
“哭了？”
熟悉的轻嘲入耳。
霍默嫣往自己这一侧的车窗偏头，躲避牧野的视线，深深吸一口气，将眼睛里的水汽强行憋回去，才睁开眼ꎭ꒒ꁴ꒒。
车子停在路边，是她公寓楼下的街道。
霍默嫣二话不说解掉身上的安全带，拎起自己的包就要推开车门。
牧野捉住她的手腕拽她回椅座，朝他那一侧的车窗外面轻轻点了点下巴。
霍默嫣望过去，看见了不远处的郑洋。
她连忙低矮身体，翻出包里的手机，发现郑洋原来打过好几通电话。
牧野忽然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似很怜惜她：“女人哭我可受不了。既然你有乖乖听话帮我赢了比赛，我就给你点补偿。”
-
湖蓝色的布加迪威龙过分醒目，它刚一开来，郑洋就注意到了。
而它停在路边不久，车身以某种频率颤动，郑洋更是多瞧了两眼，心知肚明车里的人正在干什么。
霍默嫣所住的单元黑灯瞎火，人应该还没回来，但手机始终无人接听，郑洋很难不担心。
又尝试拨了两通，仍旧无果，郑洋准备到留白建筑事务所看看她是不是在加班。
这时，布加迪威龙驾驶座的车窗敞开一半，路灯照出车主半明半暗的脸。
“野子？”郑洋意外，上前和他打招呼，“原来是你的车。新买的啊？”
走近便见牧野身上还坐着个女人，牢牢圈住牧野的脖子，脸埋于牧野的颈侧，盖着牧野宽大的外套。
车内没开灯，光线昏暗之下遮得挺严实，仅露着后颈的一小片雪白皮肤，贴着枚创可贴。
但郑洋还是有点尴尬：“算了，你先忙。”
牧野反倒没事人似的与他聊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找默嫣。”郑洋往居民楼指了指，“她住上面。”
“这么巧啊。”牧野拖长的尾音显得饶有意味。
郑洋反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不够明显吗？”牧野动了动，怀里女人的身体跟着颤了颤，似有若无传出暧媚的低响。
郑洋没有旁观人办事的癖好，失笑道：“你继续，我要去默嫣的工作单位。”
牧野又喊住他：“你和许哲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郑洋的身形一顿，而后以满脸不明所以的神色狐疑：“我和阿哲怎么了？”
牧野漠然的黑眸比往常愈发沉冷：“没什么。祝你和霍默嫣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郑洋笑笑：“会的。我和你们嫂子感情很好。你也知道当年我有多么不容易才追到她，一辈子对她好，是我的承诺。”
牧野的瞳仁深处浮一丝嘲讽，关上车窗。
怀里的女人不比方才抗拒，反而主动亲吻他的耳朵。
“……”
郑洋驱车离开，从布加迪威龙旁边经过，看到车身动得比先前厉害，一只女人的细白小巧的手掌按在因水雾蒸腾而模糊的玻璃上。
眼前莫名闪过刚刚那女人的轮廓，郑洋后知后察地感觉有点熟悉。
-
汗黏在身上很难受。
车内糜迷的气味也不好闻。
霍默嫣做完就穿衣服，想回家洗澡。
牧野反倒有意见：“急着去投胎？”
霍默嫣侧眸觑一眼他抽着事后烟的餍足模样：“你这不是套子都有现成的，不够的话，可以去赶你的下一场。”
袅袅的烟雾后，车内幽暗的光线与牧野英挺的五官融合，投落阴翳的影子：“现在嫌我脏，是不是太迟了？”
第008章 青
“我哪个字是在嫌你脏了？”霍默嫣故作无辜，“好心为你的身体着想也不行吗？”
她的眼尾残留着丝轻红，衬得她流露一股平日没有的娇媚。
牧野捞过她的腰，将她重新扣回椅座里：“有你这个现成的，我何必舍近求远去赶下一场？”
“……”
牧野终于舍得放过她的时候，霍默嫣脚底如同踩着棉花的程度不亚于先前被牧野带着飙车到山顶后的状态。
牧野目送着她忸忸怩怩的背影，还故意问：“要不要我再送你一程，扛你上楼？”
霍默嫣忿忿转头瞪了他一眼。
回到家，发现郑洋又来电话，她这才接起，解释说自己傍晚结束会议，一直和薛素在咖啡店修改方案。
郑洋吁气：“宝贝，你又吓到我了。”
霍默嫣道歉：“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行。”郑洋没怪她，说，“我也没要紧事找你。就是你昨天不是告诉我生理期提前了？我妈叮嘱我给你送点中药调理调理。”
霍默嫣笑笑：“不就生理期提前嘛，不是大毛病，无碍的。你帮我谢谢阿姨的关心。”
郑洋语气无奈：“你知道我妈向来如此，对女人身体方面特别较真，她担心小毛病积成大毛病，以后影响我们生育。”
“……”霍默嫣蓦然沉默。
隔着电话，郑洋看不见她的神情，以为她害羞，他也有点难为情：“没关系，我妈送归送，你收了之后怎么处置随你。”
郑洋的妈妈并非第一次暗戳戳催促了。
前两年催促两人结婚。郑洋口口声声不想给她太大压力，以她还在念书为由搪塞掉。
最近一年打了未婚先孕的主意，暗示两人可以先生小孩。
谁能想到，他们交往八年，至今没做过。
霍默嫣是大学二年级和郑洋在一起的。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不过郑洋始终循规蹈矩，她身为女生自然不好主动，何况她脸皮薄。
后来一回和朋友们外出旅行，她和郑洋被安排在一个房间。在欧鸥的怂恿下，洗完澡她鼓起勇气壮起胆子，只裹一条浴巾在郑洋面前晃荡。
郑洋简直是当代柳下惠，浑然不为所动。
也是那天晚上，她和郑洋盖着棉被躺在一起纯聊天，正式聊到了这件事。
郑洋非常真挚恳切地说，他希望自己做个有担当、负责任的男人，他对这种事有郑重的仪式感，想等他们结婚那天的晚上再名正言顺地碰她。
霍默嫣很单纯地相信他的所言，并因为他对她的珍爱，感动得一塌糊涂。
犹记得欧鸥得知后曾告诫过她，没有一个男人不贪色，根本不存在肉送到嘴边也不张开嘴吃的唐僧，郑洋要么是对她没兴趣，要么是那方面不行、有心无力，才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彼时她不认同欧鸥，认为是欧鸥过度恶意揣测。
在她心目中，倘若全世界仅剩一个好男人，必然非郑洋莫属。
如今，残酷的现实掴了她一记火辣辣的耳朵。
她的眼睛根本就是糊了屎……
结束通话，霍默嫣定定坐着发了会儿呆，开始脱衣服。
光滑的镜面照出她凹凸有致的身体。
额头隐约显现一抹淤青，是先前出租车紧急刹车时撞伤的。
不久前牧野恶作剧地戳了戳，疼得她狠狠咬了他一口。
走进浴室时，霍默嫣忽然在琢磨：不久前郑洋和牧野的交谈，似乎坐实了他们兄弟俩面和心不合的传闻？
第009章 棕
接下来几天，霍默嫣马不停蹄地赶方案图和效果图。
忙碌之中她不忘拨冗折腾郑洋。
以往她是个过于乖巧懂事的女朋友，与欧鸥口中最好命的“撒娇女人”完全沾不上边，有时候欧鸥也忍不住吐槽她的性格太独立。
欧鸥认为，女人就该时不时作一作、闹一闹，牵动男人的神经，玩弄男人的心，让男人以你为中心绕得团团转。
像霍默嫣和郑洋这般平平淡淡的相处模式，在欧鸥看来非常索然无味，简直是提前进入老夫老妻阶段。
因此欧鸥私底下隔一阵就好奇霍默嫣腻不腻味。
霍默嫣次次无奈地强调，自己和郑洋的这种恒温状态称之为“细水长流”。
她见证过欧鸥从学生时代到现在的无数恋情，每段恋情轰轰烈烈、伤筋动骨，她一个旁观者，瞧着都替欧鸥肝疼。
虽然心底她羡慕欧鸥的热烈与极致，但她觉得不适合她。
受父母的影响，她更崇尚安稳和踏实。
现今郑洋令她难受，她也不能放郑洋好过。
他和他的真兄弟一起绿她是吧？她便和他的塑料兄弟也来绿他。
他想和许哲过二人世界是吧？她便多多插足其间，膈应许哲。
于是霍默嫣以加班的时间太迟、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为理由，要求郑洋每天晚上到事务所接送她。
又从同事李芊芊那里搜罗来各种网红美食，拜托郑洋四处奔波帮她买，作为她的夜宵。
而如霍默嫣所料，每晚许哲均同行。
郑洋和许哲是公司合伙人，上下班时间几乎一致。据说许哲不会开车，所以经常蹭郑洋的车。
以前霍默嫣不认为有何不妥，最近她不用特别观察，就留意到，郑洋和许哲的手机是同款，衣服鞋帽是一个牌子，处处泄露情侣的痕迹。
许哲原本坐在副驾，见霍默嫣出来也没让座的意思，毕竟以往遇到他们一起来接霍默嫣的情况，霍默嫣都直接坐后座。
现在霍默嫣笑眯眯一句“谢谢阿哲你帮我把椅座焐热”，就把许哲打发到后面去。
趁着红灯停车期间，霍默嫣还将她咬了半口的夜宵喂到郑洋嘴边，邀请郑洋也尝尝。
等郑洋送她到小区楼下，霍默嫣又当着许哲的面圈着郑洋的脖子依偎在郑洋的胸口。
郑洋有所察觉她变得比从前黏人：“这几天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抱你吗？”霍默嫣声音调得软软的，视线越过郑洋的肩膀偷偷瞄车上的许哲，轻轻叹气，“其实就是压力有点大。”
郑洋听她说了她近期工作方面的新情况，他摸摸她的后脑勺：“我一会儿和野子打个招呼，让他交待他的下属别刁难你们。”
“可以吗？”
“当然可以。”郑洋笑，解释道，“野子爱玩，他爸强行丢他到那个地产子公司里磨炼，他也巴不得早点糊弄过去早完事。”
霍默嫣也笑：“那还不如你早点把我娶回家，我辞掉工作，你赚钱养我。”
郑洋知道她其实事业心很重，揶揄：“你舍得辞职？”
“舍得啊，怎么舍不得？”霍默嫣抬头与他四目相对，神情认真，“阿洋，我最近突然特别想结婚。”
第010章 紫
那一刹那间，郑洋的表情，有趣得霍默嫣心里直发笑，连日加班的沉闷都一扫而空。
隔天郑洋再来接她下班，许哲就没跟着了。
霍默嫣假意关心：“今天怎么不见阿哲？”
郑洋解释：“他约了客户见面。”
霍默嫣感觉到他心不在焉：“你好像无精打采？”
“有吗？”郑洋打消她的疑虑，“可能太累了。”
霍默嫣反省道：“怪我，胆子小，因为听同事说最近有跟踪狂出没，就不敢再一个人回家了。你的工作也很忙还要来接我。明晚我自己打车吧。”
“接女朋友下班是男朋友的义务。”郑洋宠溺地拍拍她的脑袋，“我只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霍默嫣口吻戏谑：“该不会被我的玩笑话吓到了吧？”
“说什么呢。”郑洋笑笑，语气却略微生硬。
转日霍默嫣还是没有再让郑洋来接，因为欧鸥终于结束长达半月的差旅回霖舟了。
时逢周五，霍默嫣在正常的下班时间六点前和薛素做了最终的图纸确认后，将新方案提交给亲自与她对接工作的朱曼莉，便开启周末，直奔与欧鸥约定的夜店。
夜店是欧鸥喜欢去休闲放松的场所，霍默嫣不感兴趣，也不习惯那种酒精和烟味混杂的环境，极少踏足。
今晚霍默嫣不同寻常地主动提出夜店见，碰上面的第一句话欧鸥便精准猜测：“你和郑洋终于掰了？”
霍默嫣默不作声抓过欧鸥的酒杯一饮而尽。
欧鸥阻止不及：“大小姐！我的酒很烈的！你别喝这么猛！”
霍默嫣呛得咳了咳，喉咙辣辣的，有点烧，但感觉特别爽，她拉过欧鸥的手往舞池走：“教我钓鱼。”
感情经历丰富的欧鸥如今是女性海王的楷模，钓鱼、养鱼一把好手，鱼塘又大、鱼苗又多。
既然是开窍了的亲亲闺蜜要学，欧鸥自然倾囊相授。
不过此时的舞池里有个女人正成为焦点。
迷离的镭射灯，闪钻的迷你短裙，性感的劲爆热舞。
周遭无数男男女女吹哨、喝彩、起哄。
欧鸥盯着对方唇色猩紫的脸：“好眼熟啊，在哪儿见过吧？”
霍默嫣冷眼旁观：“不就是朱曼莉。”
“靠。还真和你说的一样，从头到脚换了个人。”欧鸥险些惊掉下巴，紧接着反应过来为什么眼熟，“乖乖，她是照着你的脸整的吧。”
霍默嫣：“？”
欧鸥勾起霍默嫣的下巴：“你不知道你自己长什么样吗？没发现朱曼莉现在的脸完全就是你的低配版！”
“……”霍默嫣茫然地将视线落回舞池里的朱曼莉。
此时朱曼莉正被三个男人围着勾搭。
然而朱曼莉没理，兀自扭动着水蛇腰，严丝合缝地贴着另外一名男人的身体上上下下来回蹭，令旁观者喷鼻血的程度。
男人似乎也对朱曼莉感兴趣，嘴角噙着花花公子惯有的来者不拒的笑意，放纵朱曼莉露骨的撩拨。
不是别人，恰恰也是个认识的——
“牧野？”欧鸥小有意外，“他不是在澳洲？”
“上个星期刚回来。”说话间，霍默嫣看见朱曼莉搂住牧野的颈子，送上魅惑十足的猩紫色嘴唇。
第011章 褐
欧鸥忽然上前打断人家的艳事，高声打招呼：“嘿！牧野！我以为我眼花！没想到真的是你！”
牧野应声转头，眉梢微挑。
欧鸥仿若睁眼瞎，无视正如藤蔓般缠在牧野身前的朱曼莉，自顾自和牧野聊起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突然回来了？哇，澳洲的水土养人吗？感觉你比前两年又帅了。”
牧野斜勾着唇：“霖舟的水土也不差，你也比前两年又漂亮了。”
“那要重新考虑泡我吗？”欧鸥眨了个电眼，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她茶褐色的卷发。
霍默嫣是记得欧鸥从前追过牧野的。
当时学校里但凡有点姿色的单身男性，上至教职员工，下至食堂打饭大哥，欧鸥全部追过，只除了郑洋，因为郑洋早早对霍默嫣表示过好感，欧鸥在感情方面的其中一个原则是不和好姐妹抢男人。
牧野作为“霖舟双帅”中的一帅，被欧鸥追得最为激烈。
牧野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瞎，偏偏瞧不上欧鸥，后来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霍默嫣认为没一个比得上欧鸥的。
欧鸥没死缠烂打太久，半个月后就更换新目标，把牧野踢出了她的名单。
两人倒并未因此尴尬，再碰面就是像现在这样，普通同学。
如果不是欧鸥现在主动提起，霍默嫣也差点忘了曾经有过这茬。
没等牧野反应，欧鸥又邀请：“这边太吵了，不方面说话，我和霍霍的座位在那边，要不要过去一起喝两杯？”
朱曼莉忍无可忍地出了声：“不好意思，牧野有女伴，我和牧野今晚是一起的。”
欧鸥假装这时候才发现朱曼莉的存在，轻慢地上下打量朱曼莉一眼，惊奇地问牧野：“你去了趟澳洲回来，怎么玩女人的品味下降了？”
朱曼莉唇色的猩紫好似瞬间蔓延到了脸上，表情如调色盘一般五彩缤纷，拉住牧野的手：“小牧总，我们继续跳舞。要不你如果想去安静点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也可以……”
后面一句朱曼莉是踮起脚贴在牧野耳边轻轻吹出气音，暗示性特别明显。
牧野颇为意味地笑笑：“时间还早，不着急。既然遇到了，不妨先和她们喝两杯。”
朱曼莉轻轻咬了咬嘴唇，貌似想再说什么。
经过霍默嫣身旁时，欧鸥剩下一只手又拽了霍默嫣，独独落下个朱曼莉，管也不管。
朱曼莉冷起一张脸，跟在他们后面。
被欧鸥做了主的霍默嫣头有点疼，四人来到卡座后，她立刻以上洗手间为由将欧鸥拉去单独谈话。
“你是不是对牧野又感兴趣了？想把牧野变成你鱼塘里的一条鱼？”
“怎么啦？”欧鸥借此机会取出粉饼和口红给自己补妆，“乖乖，你看起来很紧张噢。”
霍默嫣背过身深呼吸两口气，然后转回来：“我得先把我最近的情况告诉你。”
“嗯？”
“……我还没和郑洋分手。”霍默嫣稳着喉咙，“但我把牧野睡了。”
“……”欧鸥正在涂口红的手登时滞住，嘴巴因过度惊讶而张成“O”字形。
第012章 赤
虽然霍默嫣和牧野是单纯的搞过三次的关系，但有必要让欧鸥知情，以免欧鸥后续如果和牧野发展出什么，她夹在中间，奇奇怪怪的。
她言简意赅地快速告诉欧鸥怎么回事。
欧鸥对于郑洋劈腿许哲这件事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怪不得我一直没能帮你抓到他外面有人的证据！他丫的伪装直男伪装得可以啊！连我的火眼金睛都逃过了！”
“不过你选牧野来睡也是让我没想到。”话锋一转，欧鸥好奇，“怎么就选他了？”
霍默嫣擦掉原本的淡色唇彩，拧过欧鸥的口红画了两道，让自己的妆也更贴合现在的环境，回答说：“不是你教我，第一次最好和有经验的男人？郑洋身边的兄弟里，看起来最有经验的应该就是陈老三和牧野。搁你你选哪个？”
欧鸥微微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勾住霍默嫣的肩：“孺子可教啊乖乖，我以为我平时的话你一句没放在心上。”
“我早该听你的了。”霍默嫣又把衣服的纽扣往下解开两颗，突显自己女性特征上的美。正好她觉得有点热。
欧鸥见状帮霍默嫣拨乱她过于规整的头发，以显得撩人些，嘴里同时打探：“那牧野的功夫，对得他的形象吗？”
霍默嫣一开始不吭声，欧鸥以为她还是老样子不好意思讨论类似的话题，准备揭过去。
但听霍默嫣微微蹙眉：“挺让我失望的。”
“噢？”欧鸥摸着下巴坏笑，“中看不中用啊原来。”
“可不。”霍默嫣轻轻打了个酒嗝，回到最初的问题，“你是不是又对牧野感兴趣了？”
“哪儿啊，我现在的口味是年轻小鲜肉。”欧鸥呵呵哒，“就是纯粹想气气朱曼莉那货。从前在学校她就没少给你使绊子，我给你出出气。而且她顶着低配版的你的脸发sao，恶心到我了。”
霍默嫣脑子有点迟钝地考虑：“可她现在是我的甲方，现在气到她，我们过瘾了，回头她全报复在工作中，更受气的还是我。”
“她算哪门子甲方？真正的甲方是牧野。我看她今晚勾引牧野的那股劲儿，肯定是还没睡到牧野。那我们更得搞破坏了。现在她只是牧野的下属，就狐假虎威，要真被她爬到牧野床上去，不得变本加厉？”
越分析，欧鸥越是跃跃欲试：“走了，别给她和牧野太多独处的时间。刚刚只是餐前开胃小菜，看我不狠狠再治治她。”
霍默嫣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你先去，我上个厕所就来。”
“快点啊，别错过好戏。”欧鸥迫不及待往回走，却见卡座空了。
舞池也没有朱曼莉和牧野的身影，欧鸥以为朱曼莉趁她们不在快一步勾走了牧野。
然而朱曼莉很快重新出现，怒气冲冲质问欧鸥：“牧野人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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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的后劲虽迟但到，霍默嫣晕晕乎乎地从厕所出来，猝不及防被人扛上肩。
倒挂的姿势令她的太阳穴跳得愈发厉害，她拼命挣扎，使劲拍打对方的背，统统无济于事。而在夜店这种地方，她的呼喊也无人在意。
从后门离开了人群和嘈杂，对方将她摔进车子后座。
霍默嫣骨碌爬起来，就看见牧野跻身进来，关上车门，如潭水般幽深的双眸危险地眯起，两只手开始解他的皮带：“说说，哪里让你失望了？”
第013章 橙
霍默嫣下意识舔了舔唇，借着酒劲装糊涂，扶着额，靠住牧野的肩膀：“鸥鸥，我头好晕好疼……刚刚那是什么酒……”
牧野盯着她酡红的脸蛋，哼笑一声，打电话让代驾来开车。
听闻交待给代驾的地址是她的住所，多半要送她回家，霍默嫣对牧野稍稍改观。
算他有绅士风度。
逃过一劫，她心安，身体随之放松，感觉牧野的肩膀很舒服，不由自主又捱近些。
结果霍默嫣真给睡过去了。
牧野被她不停作响的手机吵得烦躁，推了她一下，没推醒她，便捡起她掉落在座椅底下的包。
取出她的手机，他瞥一眼来电显示，划过接听键：“喂。”
“霍——”与他同时出声的欧鸥辨认出牧野的音色，“你和霍霍在一起？”
牧野：“嗯。”
欧鸥：“你们在忙？”
牧野：“嗯。”
欧鸥：“那没事了。你们忙得愉快。”
通话挂断。
牧野准备将霍默嫣的手机塞回她的包里，看到了霍默嫣的手机屏保。
稚气未脱的十七八岁的霍默嫣和一对中年夫妇的合影。
是霍默嫣已经过世的父母。牧野认得。
亮光熄灭，黑掉的屏幕反射出他眼底的深沉墨色，叫人窥不到半分情绪。
霍默嫣这时候从他的肩膀下滑。
牧野皱眉，宽大的手掌堪堪于半空托住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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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睡得很沉，可车子一停，霍默嫣就有所察觉地醒了。
但醒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枕在什么地方，很好睡，好睡得她不禁埋脸蹭了蹭，蹭到鼓囊囊的一团。
霍默嫣狐疑地让开脸，还是没反应过来，伸出手指打算再戳一戳。
她的手迅速被人捉住。
霍默嫣的视线缓缓上移，先是看见眼熟的皮带，然后掠过隔着衣服布帛也能感觉到很有料的男性身躯，最后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
半刻，霍默嫣迟钝又飘忽的思绪回拢少许，半点不尴尬地从牧野的大腿上慢吞吞爬起来，揉了揉还在一阵一阵疼着的太阳穴，与他道别：“谢谢。”
推开车门，她下车。
外套落在夜店的卡座里，现在只着单薄的打底衫，冷风一吹她直打颤。
牧野也下车：“你的包。”
霍默嫣踉踉跄跄转身，哆哆嗦嗦地薅回。
牧野在她伸手的一瞬拽了她一把，她猛地扑进他坚硬的胸膛，撞得她鼻子有点疼。
而紧接着她身上一暖——牧野把他的外套给她披上了。
撑着他的手臂稳住身形，霍默嫣仰着脸注视他。
她的长相属于老式胶片的那种复古美，不加任何修饰便有独特的辨识度，加了修饰也不艳俗。
她的眼尾天生自然上翘，显得她看谁好像都在微微笑，此时真的笑起来，在橙黄光线的加持下更是流沔生辉：“谢谢。”
霍默嫣不客气地拉紧外套，朝小区里走。
发现牧野跟着，她回头，不是很高兴地轻轻蹙起眉：“你干什么？”
“你冷我就不冷？“牧野刚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取了一支烟低头吸燃，“外套只借你穿到楼道里。”
“呵，小气鬼。”霍默嫣的嗓子谙一分懒懒的鼻音，继续走自己的路。
路灯恰好将牧野的影子从后往前拉得长长的，打在她的脚底，她不偏不离地一步一步踩着。
乖乖女倒连醉酒的时候都挺乖，只玩心比平时重了些，不像其他醉鬼撒泼行凶丑态百出。牧野瞧得玩味，某些久远的零碎记忆稍纵即逝。
忽然霍默嫣折返到他面前，又很不高兴地指着他的鼻子问：“你、你走路怎么歪歪扭扭的？难道你也不直吗？”
牧野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时，她已经重新和他拉开距离，踩着他的影子颐指气使道：“不许歪歪扭扭！走直线！要很直很直！”
“真给我服气的。”牧野黑着脸呵一声，用力把烟戳到路边的垃圾桶上碾灭。
旋即牧野迈开大步，三两下来到霍默嫣身边，拖着她加快速度，制止了她再慢悠悠踩影子的无聊行径。
霍默嫣罕见地不挣扎也不闹，任由他拖她进楼道，她才甩掉牧野的手，脱了他的外套，很没好气地丢到地上：“还你。”
牧野冷笑着捡起来，拍拍灰尘：“你是不是还少我一件衬衣？”
霍默嫣扭头就上楼。
她在事务所附近租的这套单身公寓是老小区，一共仅六层楼，没有电梯，她住五楼，得自己爬楼梯。
霍默嫣几乎爬一层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脚步还特别不稳，牧野跟在后面，数次觉得她要滚下楼。
但最后她还是一次没滚，顺利抵达楼层了。
倚靠着门，霍默嫣掏她的包，掏着掏着她跟自己生起气，一股脑将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在地面，她蹲下身找钥匙。
牧野双手抱臂居高临下，欣赏她解低了纽扣的衣服从此刻的角度展露的无限风光。
很快他发现霍默嫣一动不动的，而地面滴落了一颗又一颗的水渍。
牧野拧起眉，也蹲下身，手指刚捏住她的下巴，霍默嫣直接往前栽进他怀里，哭出声。
“鸥鸥，钥匙好像丢了，我找不到钥匙。”
“……”牧野抬起她的脸，“又装不认得我？”
霍默嫣近距离盯着他，轻轻打了个酒嗝：“鸥、鸥鸥，你怎么变样了？”
牧野：“……”
“鸥鸥，我的钥匙丢了，进不去家里，怎么办……”霍默嫣迷迷瞪瞪地搂住他的脖子，眼泪全蹭在他的衣服上。
蹲得太久，脚发酸，她想直接坐地上。
牧野及时箍住她的腰，薅着她一块起身：“找借口去我家吗？”
这时有东西从他的外套口袋掉出来。
恰恰是一串钥匙。
不难猜测，是她之前穿着他的外套那会儿顺手塞进去的，但她忘记了。
然而霍默嫣见状指着他的鼻子说：“原来被你偷了。”
牧野警告：“再指着我的鼻子，我咬断你的手指。”
霍默嫣应声定住了似的，连睫毛都不眨一下。
牧野弯腰捡起钥匙，重新站直身子后，霍默嫣的唇突然啄了啄他的鼻尖：“很挺。”
她的表情生动又纯粹：“鸥鸥说过，鼻子挺的男人活好。”
牧野微抿的嘴角勾一丝笑：“就当你在邀请我今晚留下来过夜，让你重新验证一次。”
用钥匙打开锁，他吻着她进了门。
第014章 靛
两人刚滚入沙发，霍默嫣就推了推牧野：“我想吐。”
牧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他粗喘着气从她身上起来。
霍默嫣翻下沙发，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
但最后也没吐出点什么。
扶着门出来客厅，霍默嫣疲累地重新倒在沙发上，恹恹地说：“鸥鸥，我难受，帮我拿个药。”
牧野开了扇窗户，正抵在窗边抽烟，没理。
霍默嫣继续叫唤：“鸥鸥……”
在她喊魂似的喊第五次时，牧野到底还是揿灭了烟头走上前：“药在哪儿？”
霍默嫣闭着眼，眉心紧蹙不舒，一手的手指搭在额间轻轻揉着，另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抬起，指了指某个柜子。
牧野叼着烟走过去，打开柜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尚未拆封的避yun套和拆封了的避yun药。
他转头瞥了瞥她，从医药箱里找出解酒药，折返沙发前先从饮水机给她倒了杯温水。
霍默嫣攀着他的肩膀坐起，将药吞进嘴里，然后低垂头就着他的手直接喝杯子里的水。
她后颈堆积的毛绒绒的碎发因为这个动作露出皮肤上那颗浅淡的小痣。
很巧妙的位置。第一次时牧野没发现，陈老三婚礼当天在卫生间里他才留意到，彼时莫名感觉又纯又欲，所以他吮吻了许久。
霍默嫣很渴，把整杯水啜完，又让他倒第二杯。
可第二杯她并没有喝，开始脱衣服。
牧野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旁观。
霍默嫣狐疑地问他：“你怎么不脱啊鸥鸥？不脱怎么洗澡？”
说着她上前来扯他：“我们好久没过闺蜜日了。”
牧野斜挑眉，很有兴趣看看她接下来还会做出哪些事。
霍默嫣很高兴地拉着他的手一起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从顶上的莲蓬头浇落，淋浴间迅速水汽蒸腾雾气蒙蒙。
空间本就不大，两人挤在里面更显狭窄，牧野很难没有感觉。
某个醉鬼却毫无察觉，还当他是欧鸥，揉开了洗发露和沐浴露玩起了吹泡泡，看起来还挺开心：“是不是很香？我最近新换的。”
边说她边把手里新揉出的泡泡捧到他眼前：“你怎么不用？”
她此时的声音仿若蘸了水的羽毛，反复刷过牧野的心。
牧野的喉结轻轻滚动，扣住她的腕，摄住她的嘴唇。
霍默嫣很快软绵绵地往下滑。
牧野托住她：“现在认得我是谁没？”
霍默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泡沫进眼睛了，难受。”
牧野不耐烦地用清水帮她冲掉眼皮处的泡沫。
霍默嫣紧闭着眼睛，两条手臂勾着他的脖子，突然问：“你说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好骗？”
牧野拽了挂在旁边的一条干毛巾盖在她的脑袋上，擦她的眼睛，也擦她的头发，免得水又从头发流进她眼睛里。
没等他回答，他发现有水从她的眼角流出来——霍默嫣又哭了，喉咙哽咽：“否则郑洋为什么挑我来骗。”
牧野揭开毛巾，轻轻掐着她的下巴，没什么表情地问：“就那么喜欢他？”
霍默嫣摇摇头又点点头。
牧野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霍默嫣整个人挂住他，声音减弱：“鸥鸥，好困，我想睡觉了。”
牧野：“……”
而不过从浴室到卧室的短短距离，霍默嫣就睡死过去。
牧野都要怀疑刚刚她吃的究竟是醒酒药还是安眠药。
看看安稳进入梦境的霍默嫣，再低头看看自己，牧野不得不折返淋浴间，将原本热水的温度调低，重新洗了一遍。
-
隔天，霍默嫣是在头痛欲裂中醒来的。
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她习惯性地先伸手去摸手机，结果摸到了一手不同寻常的温热触感。
睁开眼，入目牧野熟睡的面容，霍默嫣愣了半晌，倏地坐起，环视四周围，确认是她的公寓，她用力推搡牧野：“你为什么ꎭ꒒ꁴ꒒在我家？”
被吵醒的牧野脸色不太好：“这不是该问你自己？”
霍默嫣眉心轻蹙，努力回想。
模模糊糊的记忆逐渐回拢。
她陷入……微妙的沉默。
牧野的手臂搭于单只屈起的膝盖，饶有兴味地欣赏她的表情：“记起来了？”
霍默嫣不承认也不否认：“你现在带着你的衬衣可以走了。”
一整周忙着赶图纸，她确实不小心忘了归还他的衬衣。
但她现在以她清醒的脑子复盘昨晚，严重怀疑他只是拿衬衣当借口，他多半看出她糊弄他，所以顺势送她回家，打了睡她的主意。
说着霍默嫣要去取他的衬衣。
牧野拽她回床上，轻呵：“打发乞丐呢你？”
“你想怎样？”虽然霍默嫣感觉得出来他没有趁她不省人事和她做，但现在他们都没穿衣服，即便曾和他有过坦诚相见的经历，眼下她也是不自在的，拉起滑落的被子遮住自己。
而她这一拉，不小心扯走了原本盖在他那一半的被子。饶是霍默嫣第一时间别开眼，画面还是深深烙进她的脑海，无论如何挥散不去。
牧野轻笑：“既然看见了，你说我想怎样？”
霍默嫣：“我现在没有想法。”
牧野：“马上能让你有。”
霍默嫣耳根发烫，觉得他脸皮很厚：“我这里没有套。”
“没有吗？”牧野玩味，“客厅柜子里那一盒是什么？”
霍默嫣微抿唇。那是去年她刚搬进这套房子的时候准备的，寻思着万一郑洋留下来过夜……
牧野覆来她耳边，轻轻吻她：“你和你的好姐妹蓄意破坏我和朱曼莉，是不是也该补偿给我？我原本不用在这里被一个酒鬼使唤来使唤去。”
霍默嫣敏感得很，根本受不了他的撩。她抓住他搂在她腰间来回摩挲的手掌：“你如果有打算之后和朱曼莉发生关系，我不会再和你做的。”
她侧眸看他，也不怕惹怒他，说：“否则我就真的嫌脏了。”
牧野狭眸：“你以为我不挑，随便哪个女人都能凑合的？”
霍默嫣想怼他：“难道不是？”
但牧野没有给她机会——她迅速沦陷在他的攻城掠地之中。
第15章 金
霍默嫣何止是迅速从没想法到有想法，想法还非常强烈。
她记起以前欧鸥问过她，她一直都不馋的吗？
彼时她闹了大红脸，回答欧鸥不馋，欧鸥竟怀疑她是不是正常女人。
她自然是个正常女人。她也没骗欧鸥，虽然她有过期待，但确实不馋。
欧鸥一针见血，没有吃过猪肉，不知道猪肉的美味，所以才不馋，等有一天她吃上了，就会馋了。
今天霍默嫣觉得，欧鸥的话大概真的要在她身上应验了……
牧野却把猪肉吊在她的面前不给，说：“你还没回答我昨晚的问题。”
显而易见，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霍默嫣眼睛水濛濛的，半张的唇水润中透着红，委婉道：“你太狠了。”
这并非贬义之词。牧野闻言整个嘴角上扬：“真话？”
霍默嫣点头。
牧野粗粝的手指寸寸摩挲她的脸颊，笑纹加深，这才解了她的馋。
……温柔得可怕。
霍默嫣睡过去前，听到他问：“还失望吗？”
再醒来时已经中午，霍默嫣是饿醒的。
睁眼就见牧野又倚靠着窗台抽烟。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美好，宛若雕刻大师精心打磨的完美作品，浑身都蕴藏着生机勃勃的力量，有种难以驯服的野性。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完整地打量他。
牧野的视线不在这边，他正盯着地板上的一个透明玻璃罐。
玻璃罐原本摆于床头柜，不久前被震倒，然后滚落的。
而这个玻璃罐算霍默嫣和郑洋的定情信物。
她高考那一年，父母遭遇车祸，母亲当场死亡，父亲虽然捡了一条命，但陷入昏迷，医生也无法保证能否清醒。
她因此高考失利，没去成更好的学校，索性留在霖舟，进了霖舟大学的建筑系，这样还能守着父亲。
大二时，学校里忽然流传开彩色许愿沙的说法，说是霖舟北部大霖山的冻土里挖出的金色沙子，能实现愿望。
霍默嫣不是个封建迷信的人，可这个说法越传越玄乎，很多同学开始组队一起进山。
人在无能为力的时候，会把最后的希望寄托给神明。当年她最大的愿望莫过于父亲早日清醒，所以她决定也去试一试。
郑洋得知后，帮霍默嫣组了个队，他喊上他的兄弟，她带上欧鸥及几位同学，当作周末出游联谊，顺便寻找许愿沙。
郑洋一手包办了行程，租车、住宿、伙食等等，安排得妥妥帖帖，向霍默嫣充分展示了他当男朋友的潜力。
进山之后大家明白为什么之前的同学都铩羽而归——大霖山的地形比他们所认知得还要复杂，而且时逢冬天，冷得够呛。
“寻找许愿沙”这事儿便没人再当回事，只剩下玩了。
霍默嫣心里绕是有不甘，客观条件不允许，她也没办法。
是郑洋察觉了她的心思，提出女生全体留守大本营，他和他的兄弟们去走一趟。
结果郑洋就差点出事了。
搜救队成功解救出郑洋时，郑洋处于昏迷状态，手里却还紧紧握着装有金色沙子的瓶子。
霍默嫣无法不感动，在郑洋出院后，和郑洋正式开始交往。
她买了这个玻璃罐，将沙子装在里面，一装装了八年。
她的父亲却还是去世了。
连为她豁出性命找到沙子的人，如今也面目全非。
想到刚刚这瓶许愿沙旁观了她和牧野，她更是感到嘲讽。
敛回神思，霍默嫣发现牧野的目光不知何时移到了她的脸上。
她抽出褶皱不堪的被单裹住自己，默默从衣柜翻出自己的家居服，进去浴室。
等她出来，牧野竟然还没走，懒懒散散地靠在床头，手指摁着手机屏幕，似乎在和谁聊天。
“你还有什么事？”霍默嫣蹙眉。这究竟是她的地盘还是他的地盘？
牧野盯着手机没抬眼：“衣服在你的洗衣机里。”
“我这儿有衣服能先借你穿。”霍默嫣推开衣柜门，示意给他看挂在里面的两套男士服装，“尺寸应该合适。”
牧野觑了觑，眸底一片暗沉：“我不穿别人穿过的。”
霍默嫣解释：“没人穿过。”
她买来送给郑洋的，可没来得及送出去。现在也不用送了。
牧野的神情冷酷：“我只穿我自己的。”
说罢他继续玩手机，姿态跟个等人伺候的爷儿似的。
——噢，忘了，他本来就是个爷儿。
霍默嫣哂笑，暂时不管他了，径自去厨房给自己做午饭。
刚给锅烧上水，她听见她的手机响。
霍默嫣找了一会儿，才从沙发缝里找到。
打来的是郑洋，问她人到哪儿了。
今天周六，按照惯例，她该出发去他家了。
“我还在家里。”
“怎么还在家里？”
“嗯。刚睡起。”霍默嫣扯谎，“昨晚和欧鸥聊太迟，没休息好。这周我就不去你那边了。”
话音尚未落下，她倏尔被人从身后抱住，耳珠也被轻轻咬住。
郑洋听到她短促的一声，狐疑：“怎么了宝贝？”
第016章 绯
霍默嫣握紧险些掉落的手机，极力稳着喉咙道：“没事阿洋，是我厨房还在烧水准备做饭，先这样。”
匆忙挂断电话，她推开牧野的恶意作弄。
“怎么不让他继续听着？”牧野后退一步。
他总算不光着了，但只穿了裤子，皮带没系，裤腰处的那颗纽扣是松开的，拉链拉得含糊，松松垮垮敞开一截。
欲气十足。
说话间他还意犹未尽般地舔了一圈嘴唇，更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涩情感。
霍默嫣的耳珠尚残留温热的湿濡，见状轰然烧得灼烫。
“你不怕被郑洋发现？”她的口吻携裹一丝她自己也没察觉的亲昵的怪责。
“你怕？”牧野反诘。
既然做得出来，霍默嫣怎么可能怕？何况她没有对不起郑洋。
她只是觉得，这么快曝光就没意思了。她还等着看郑洋要把她当傻子一样骗到什么时候。
“你和郑洋可真是好兄弟。”霍默嫣语气凉凉透着讽意。三番两次下来，显然他比她更热衷于刺激郑洋。
牧野身形斜斜倚在沙发里：“不好的话，我现在怎么会在这？”
霍默嫣怪好奇的：“你和郑洋为什么这么塑料？”
她还记得，那年跟着郑洋一起去寻找许愿沙的人里，也包括牧野。由此来看，他们兄弟几个应该算过命的交情。
故而从前听闻郑洋和牧野面和心不合，她没信。她认为只是因为郑洋和牧野关系不如郑洋和其他几个人亲近，才生出的传言。
牧野的眉眼隐匿在背光之中，声线变得冷淡：“你的锅快爆炸了。”
经提醒，霍默嫣暗道一声糟糕，飞快冲进厨房。
锅里的水沸腾不已，烧干了大半。
霍默嫣重新倒进去些。
她拆意面的时候，冷不防牧野的手伸来，多抓了一把扔锅里。
霍默嫣转头。
牧野嘴角挑着欠欠的弧度：“出力气让你爽的人是我，我比你更饿。你好意思只煮你自己的份？”
“……”霍默嫣想怼他“好意思”，可终归是转回头，沉默地搅拌锅里的面。
牧野倚着门框，饶有趣味地欣赏她的耳朵从发丝的缝隙间泄露的难为情的绯色。
一直到吃完这顿简餐，霍默嫣才成功送走这尊大佛。
送走大佛，她依旧没个消停，进卧室收拾狼藉。
拆枕套和被褥时，霍默嫣发现那个玻璃罐被摆回了床头。
牧野干的？
霍默嫣蹙眉，不悦地薅过玻璃罐，扔进纸箱里，计划趁着这个机会把屋内所有关于郑洋的物品一并清理掉。
欧鸥在这个时候到访，专程前来送还昨晚她落在夜店的外套。
霍默嫣刚给欧鸥打开门，欧鸥就蹿进来四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