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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原野冷不丁地问她：“四哥知道么？要不要通知他一声？”
姜妤忽然垂下了脑袋，“不用了，他应该在忙和未婚妻搬去新房。”
原野：“什么新房？”
姜妤：“芝芝说的，洛夫人为他们准备了新房，大概很快就会同居了吧。”
原野：“你是因为这件事情才——”
“不是。”姜妤摇头否认，“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但原野不这么认为。
姜妤否认得越快，他就越觉得姜妤是在给陆司寒开脱。
原野忽然按住姜妤的肩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四哥断了吧，他不值得你这样。”
姜妤：“真的不是因为他。”
原野：“就算不是因为他，你俩也应该断了，你的大好时光不应该浪费在他身上。”
嘭。
原野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忽然被一股大力推开，对话就这么被打断了。
姜妤和原野不约而同看过去。
原野看到徐斯衍之后，皱眉质问：“你怎么又来了？”
徐斯衍：“付家让我给她找专家。”
说完，他的目光淡淡扫过了原野搭在姜妤肩膀上的手，再用眼神丈量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
姜妤感受到徐斯衍的打量之后，就跟原野分开了。
徐斯衍这个人有病，保不齐回头去陆司寒那边瞎嚷嚷，她现在不想惹麻烦。
原野：“所以找到了没？”
徐斯衍：“还没。”
原野：“那你过来干什么？”
徐斯衍把手上的几张检查单放下：“骨髓穿刺和血检的单子，家属签字。”
——
“姜妤住院了？”詹语白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有些惊讶，又藏不住兴奋。
电话那边的宿珉轻轻笑着：“你今晚搬去婚房么？”
詹语白：“你想怎……”
宿珉：“想在你们婚房玩你，你觉得怎么样？”
詹语白抓紧手机，不肯回答。
宿珉：“想让我替你做事情，我总得收取点报酬吧，又不是第一次了，装什么贞洁烈女。”
詹语白：“我等你。”
通完电话，詹语白又一次拿起了那个白色的盒子。
——
周一上午，陆司寒在办公室里看着周会的概要，习惯性地想要喝一口咖啡。
动手去摸的时候，才发现今天办公桌上没有咖啡。
一看时间，九点半了。
平时这个时候，姜妤都会来送咖啡。
陆司寒这边刚拿起手机要找人，就听见敲门声。
但来的人不是姜妤，而是徐斯衍。
陆司寒：“找我有事？”
徐斯衍：“姜妤住院了。”
他走到办公桌前，把手里的资料一并放在桌上推到陆司寒面前。
陆司寒的面色忽地沉下来：“她怎么了？”
徐斯衍：“血小板减少，送到瑞禾紧急输血了。”
陆司寒打开资料去看，上面详细完整地记录了姜妤的病情，还有她过去几年的一些病历。
血小板减少这个情况，两年以前就出现了。
陆司寒一目十行看完资料，面色越发严厉。
姜妤昨天上午就被送去瑞禾了，但这期间他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陆司寒：“你怎么知道她住院的？”
徐斯衍：“出事的时候，两两通知了原野，我和他在一起打球。”
陆司寒把资料放到抽屉里，拿起车钥匙便往外走。
徐斯衍亦步亦趋跟上去，两人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碰上了詹语白。
詹语白：“陆司寒，斯衍，你们去哪里？”
徐斯衍看了一眼陆司寒：“我那边有点事情需要四哥帮忙处理。”
詹语白：“原来如此，那你们去吧，路上小心。”
——
原野又是一早就来医院了，还带了家里阿姨炖的燕窝羹。
姜妤见他这么鞍前马后的，有点过意不去：“你不用专门来看我。”
原野：“我这几天闲着没事儿。”
他把东西放下来，“抽过血了么？”
姜妤：“嗯。”
原野：“那得嘞，快吃，这燕窝是我跟我妈抢来的。”
姜妤噗嗤一声笑了：“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原野陪同姜妤一起坐下来，在对面看着她喝燕窝羹，视线一刻都没挪开过。
姜妤则是和原野说笑。
两人聊得正欢，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姜妤正对着房门，一抬眼就对上了陆司寒那双充满厉色的眼。



第120章偶然与巧合
与此同时原野也回头了，再接着看到陆司寒身后的徐斯衍，什么都明白了。
原野：“四哥。”
陆司寒：“你先出去。”
陆司寒的语气听着很不妙，原野担心姜妤：“四哥，瑶瑶她刚抽完血，这会儿身体还虚着，你别为难她了。”
陆司寒：“斯衍，把他带出去。”
徐斯衍上来强行把原野拽走了，陆司寒关上病房的门走到餐桌前停下。
他站在原地，一只手插在口袋里，锐利的目光落在对面姜妤的脸上。
姜妤放下勺子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还没说话就被他捏起了下巴。
“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妤：“你在关心我么？”
陆司寒：“回答问题。”
姜妤：“没有意义啊。”
“我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呢，你会因为我的病就和我结婚吗？”她自嘲地笑，眼眶红了一片，“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的，丑。”
陆司寒：“怎么晕倒的？”
姜妤：“我也不知道啊，每次出血都是莫名其妙的。”
陆司寒：“安心住院。”
虽然陆司寒今天还是延续着平时话不多的风格，但是姜妤感觉他的态度比以前好太多了。
可能是大男人的同情作祟，毕竟她现在的样子看着真的挺可怜的。
两人没说几句话，陆司寒的手机就响了，姜妤看到屏幕上是个没备注的号码。
陆司寒松开姜妤去接电话：“什么事？”
林煜：“洛总，你让我查的那个人，找到了点资料。”
陆司寒：“见面谈。”
林煜：“好，那我在老地方等您。”
姜妤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但陆司寒接完电话就要走了。
姜妤没挽留他，张开手臂和他抱了一下：“你去忙吧，路上小心。”
陆司寒摸上她的脑袋，“今天怎么不作了。”
姜妤：“身体虚弱，作不动了。”

——

包厢内，陆司寒看着桌上薄薄的资料和寥寥几张照片，刀锋一般的眉皱成一团。
“这就是你查了半个多月的成果。”
林煜有苦说不出：“洛总，我尽力了，厂里和他有过接触的人并不多，资料库里翻遍了，只能找到这些。”
“这位的资料应该是被做过处理，除了工厂里留下的一些员工资料和影像之外，查不到任何信息。”
陆司寒目光幽暗不明，林煜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翻开了资料，就先不多嘴了。
资料很薄，工厂基本的员工资料，能看到一些基础信息，附带的还有一份比较详细的入职体检。
【出生日期：1996.8.19，身高：184，籍贯：港城，血型：rh阴性B型……】
陆司寒的目光被血型这一栏吸引住，眉心突然急速跳动。
靳柔也是这个血型。
资料里附带了一份洛烨桉的身份证复印件。
陆司寒把那张纸拿起来，端详良久。
身份证的登记地是港城，上面的地址就是蓝天福利院。
陆司寒问林煜：“公安系统查过么？”
林煜：“查过，他的身份证在两年前已经过期了，没有去续办过，这三年多也没有过任何出行和住酒店的记录。”
陆司寒：“消费记录也没有？”
林煜：“名下的银行卡、手机号码都注销了。”
陆司寒眯起了眼睛。
林煜：“……洛总，这个人的种种迹象，很像是去世了。”
林煜混迹这行很久，查过的人不下三百，查洛烨桉的时候，心里就有判断了。
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没有手机卡、没有银行卡、没有出行记录？
陆司寒也想到这个可能性了。
不单是因为洛烨桉三年多没有任何出行消费记录。
陆司寒双手交叠在一起，脑海中浮现出徐斯衍给他的那一份完整病历。
姜妤的躁郁症是在三年前确诊的，和洛烨桉记录消失的时间刚好对得上。
陆司寒两只手的大拇指缓缓摩擦着，眼底的光芒逐渐犀利。
他去问林煜：“他怎么从工厂离职的？”
林煜：“听主管说，那一年的四月中旬请了个假，后来就联系不上了。”
话音落下，林煜明显看到陆司寒的目光变得更可怕了，吓得他后背发凉，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
林煜战战兢兢的时候，陆司寒终于有反应了。
陆司寒：“去港城帮我盯两个人。”
——
和林煜见过面以后，陆司寒驱车回到了万华，进办公室后便将门反锁了一道。
陆司寒把洛烨桉的资料和姜妤的病历摆在了一起，锐利的目光从两份资料上分别扫过。
洛烨桉比姜妤大三岁，身份证上的生日和她同一天。
她自己说过，福利院会把带回去的那天当做生日，这一点，他上次去港城的时候也得到了证实。
这足以证明他们两个人是同一天被带回福利院的。
后来姜妤被收养了，读了国际高中，进了名校，洛烨桉却在北城的工厂里打工。
他们感情那么好，洛烨桉为什么不留在港城陪着姜妤？
洛烨桉对姜妤那么重要，她那性子，竟然会容忍洛烨桉去另外一座城市？
他们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还有洛烨桉的血型、请假的日期、姜妤确诊躁郁症的时间节点——
陆司寒耳边猛地回荡起姜妤漫不经心的话语。
“如果是我的话，才不会自己上去捐呢，再找一个配型类似的人来顶替不就好了嘛。”
同样的血型，重合的时间，詹语白和宿珉的地下情——
不会有这么多巧合同时上演，姜妤的那句话也绝非随口说说。
从纽約给他下药到现在，姜妤做的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洛烨桉，姜妤。
——
付晓芝动用了所有关系给姜妤找医生，这件事儿也惊动了洛家。
周二这天，詹语白亲自陪同靳柔来瑞禾做定期复查，两人在医院碰上了付晓芝。
靳柔喊住她，询问了几句情况。
得知还没找到合适的医生，靳柔宽慰：“别急，我帮你联系一下。”
付晓芝：“谢谢靳姨。”
詹语白：“伯母，我们去看看书瑶吧。”
靳柔：“也好，两两带路吧。”
付晓芝不耐烦地朝詹语白翻了个白眼，怎么哪里都有她？
虽然不情愿，但到底还是得给靳柔个面子，付晓芝忍着没骂詹语白，带着她们去了姜妤的病房。



第121章恨之入骨
再看去看看付晓芝的眼神，姜妤大概就明白怎么一回事儿了。
靳柔进来病房以后就在看姜妤。
先前见过两回，靳柔对姜妤的印象还算过得去，主要是她长得太漂亮了，特别是那双眼睛，真有让人过目不忘的本事。
人都喜欢漂亮的，冲这张脸，靳柔也讨厌不起来姜妤。
特别是她现素面朝天，孱弱病态，更惹人心疼。
靳柔走到床边去关照姜妤：“身体还好吗？”
姜妤：“谢谢洛夫人关心，好多了。”
靳柔的确是很温柔，待人没有太多架子，姜妤也关心起了她：“您怎么也来医院了？”
靳柔：“移植手术的复查。”
姜妤：“原来如此。”
斟酌了几秒，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我听说，很多人移植手术之后都会有排异反应，看您的状态很好，应该没出现过这种问题，真好。”
靳柔笑了起来：“起初有一些，多亏了我丈夫发现得早。”
姜妤：“真羡慕洛先生和洛夫人的感情呢。”
原野说得没有错，靳柔是真单纯，她开口说话，字里行间都洋溢着幸福，但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她做作。
只是会有些感慨，有的人天生就是活在乌托邦里的，也有资本一辈子不走出来。
不过靳柔这么单纯天真，怎么陆司寒作为她儿子就八百个心眼子呢？
可能是随了爹？
提起到丈夫的时候，靳柔的笑更灿烂了，每个表情的细节都在说：我很幸福。
詹语白：“是呢，伯父最疼伯母了，谁看了都羡慕。”
靳柔：“那让周四和他爸好好学学。”
詹语白不好意思地笑了。
付晓芝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方沁阳则是去看姜妤。
詹语白跟着靳柔来病房，就是挑衅和警告，现在又诱导靳柔说出这种话来……
付晓芝看不下去了：“周四可学不会周叔那那一套，他就是茅坑里的石头。”
这个形容听得姜妤想给她鼓掌，太到位了。
本以为靳柔会因为心疼儿子反驳一下付晓芝的话，没想到她竟然点了点头。
“两两说得也对，周四这个人，是缺了点情趣。”
姜妤：“……”
是亲妈啊，对自己儿子还挺了解。
靳柔：“对了，我听两两说你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医生，我帮你联系一下吧。”
姜妤：“不用麻烦您了。”
靳柔：“不麻烦，我很熟一个医生，他认识不少这方面的专家。”
靳柔说完这话，姜妤就联想到她会找谁了，她用余光瞟了一眼詹语白，她很淡定。
付晓芝：“靳姨，你说宿珉医生吗？”
靳柔：“是呢，我电话问问他。”
靳柔在众人的目光的下掏出手机，给宿珉打了电话。
付晓芝的目光扫过詹语白，看到她脸上虚伪的笑，胃里直犯恶心。
要不是怕伤害到靳柔的感情，她真要忍不住撕破詹语白这张虚伪的嘴脸，所以陆司寒到底什么时候行动？
靳柔跟宿珉通了几分钟电话。
聊完之后，她对姜妤说：“宿医生还真认识个研究这方面的专家，我让他去约人了，这几天来给你看看。”
詹语白：“宿医生找的人肯定靠得住。”
姜妤：“谢谢洛夫人，麻烦您了。”
靳柔是好意，她又是长辈，姜妤不可能不给她这面子，但她心里没指望过宿珉真能找来什么好人。
宿珉这个人对她的态度，她还没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