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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孕了，是你的。”苏雅的声音不大，落在沈清鸢耳中却是振聋发聩。
沈清鸢听见苏煜冷笑了一声：“不可能，我们每次都有做措施。”
苏煜的话，像一把刀穿透她的心扉，将沈清鸢伤得体无完肤，就连每一次呼吸伤口都在渗着血往外流。
那一刻，沈清鸢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沈清鸢想，苏雅可真是送了一份让她手足无措的新婚贺礼！

第六章 不是她的错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你这个混蛋，苏雅是我女朋友！”
沈清鸢转头望去，就看见不知从哪儿出来的阮城，对着苏煜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她没想到阮城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听到这一切。
“不要打了阮城，求你了！”
苏雅哀求的声音响起，她死死拉住阮城，然后被打红了眼的阮城一把甩开。
她一下没有站稳，狠狠摔在了地上。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沈清鸢只能撑着无力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出来。
“哒，哒——”
高跟鞋踩在地上，声音格外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坎。
苏煜看见沈清鸢缓步朝他走来，直接愣在了原地，没有再还手。
而阮城看到沈清鸢，也狼狈将苏煜甩开，指着他质问道：“我姐对你不好吗，你居然跟苏雅做出这种事！”
苏煜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沈清鸢。
沈清鸢停下脚步，面色平静的和他对视着。
只有她自己清楚，心里的伤是如何肆虐着，连带着她的骨血一起被一寸一寸划得血肉模糊。
良久，沈清鸢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苏雅，触及她身下刺目的红，她开口道：“先送人去医院吧。”
看着还要跟上来的阮城，沈清鸢拽住了他：“阿城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阮城眼里闪过抹不愿，可看着沈清鸢苍白的面色，只能顺从的站在原地。
去往医院的路上，除了苏雅的痛哼，车里一片寂静无声。
等把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只面色沉重地告诉他们，苏雅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病房里沉寂了良久，沈清鸢看着医生离开，她的目光落在眼前的苏煜和苏雅身上，脚底却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也迈不开。
耳边响着苏雅垂沉闷压抑着的哭声，好像所有的痛苦都只在她一个人身上。
沈清鸢直直的看着苏煜，极敏感的捕捉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愧疚。
她看见苏雅伸手拉住了苏煜，她嘶哑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和无助。
“阿晨，你留下来好不好，你知道我爸妈都不在了，没有人照顾我，你别把我孤零零的丢在医院，我害怕……”

她的声音在颤抖，柔柔弱弱的语气让沈清鸢都觉得她实在可怜。

沈清鸢看见苏煜脸上闪过一丝动容，紧接着，苏雅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放心，等我身体好了，我绝对不会再纠缠你。”
瞧瞧，多懂事又惹人心疼的女人啊，沈清鸢自愧不如。
她看向苏煜，最后等到了他的一声应允。
那一刻，沈清鸢才觉得，她在这里，着实多余。
“叮叮叮——”苏煜的电话响起，将沈清鸢的思绪打断。
她回过神，苏煜已经走出去接电话了，病房里就剩自己和苏雅。
“苏苏，还记得这家医院吗？三年前你就躺在这里！”
苏雅的语气再平常不过，可沈清鸢却听的身子一僵，面若白纸。
“也难怪阿晨他不喜欢你，谁让你脏呢？你被别的男人玷污过，他每天跟你睡在一起估计都会觉得恶心吧？”
苏雅一字一句，句句如刀，她盈盈笑颜像是淬了毒，让沈清鸢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她连碰都不敢碰的回忆，如今却被这样毫无预兆地挑开，那一刻，她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慌张，窘迫与无助。
那不是她的错，她也不想这样的，为什么当时没有人来救救她？
如果当时有人救她，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沈清鸢心里嘶喊着，再也不愿和苏雅待在一个房间里。
她踉跄的走出房间，刚到走廊，却听见苏煜的声音在转角处响起。
“苏雅这么柔弱，遇到这种事情，我怕她过不去这个坎。”
那声音里的担忧让沈清鸢的脚步生生顿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凝滞在血管。
紧接着，她就听见苏煜对着电话那头继续道：“苏苏？没事，不开心的事她过两天就忘了，我回头哄哄就行了。”
“放心吧，哪次不是这样！”
那一刻，沈清鸢听到了这个世界崩塌的声音……

第七章 苦不能言

沈清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别墅。
屋外夜色黑漆，乌云沉沉，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下。
她站在卧室里，没有开灯。
借着闪电短暂的光，沈清鸢看着这个熟悉的房间，却只觉得黑暗的房间里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
死亡一般的窒息感沉沉压在心头，自己抓着酒杯的指节渐渐泛白，下一秒沈清鸢将桌上的酒瓶酒杯一下扫落在地。
“啪——！”
玻璃碎了一地，猩红的酒液溅到她白皙的小腿，像鲜血一样顺着往下滑。
沈清鸢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瞳仁一缩。
她想，如果现在用这碎片划开自己的颈动脉，或者是割开手腕上的大动脉，她就能死了吧……
沈清鸢弯下身，捡起一块碎片，手微微发颤。
她好像听到耳边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快动手，死了就不会痛苦，更不会继续在这个无望的世界挣扎下去了。
沈清鸢伸出左手，碎片缓缓在手腕上划出一条血痕。
疼痛瞬间蔓延，可她只觉得轻松甚至愉快。
“苏苏，过来，听话……”耳边忽然又响起另一个声音，是她的母亲在温柔的叫着她。
沈清鸢像触电一般突然清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忙扔掉了手里的碎片。
不行，她还有亲人，爸妈那么疼自己，她要是死了怎么对得起年迈的父母！
沈清鸢踩着地上的碎片，疯狂往浴室跑。
鲜血顺着她的脚步蜿蜒了一地，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沈清鸢在浴缸放满了水，整个人泡进去，伤口渗出来的鲜血一点点蔓延，将浴缸里的水染的发红。
她愣愣看着水色变化，突然拿起身边的浴球狠狠擦洗着自己的身体。
“脏，这里也脏！”沈清鸢一个劲地搓洗，嘴里喃喃着眼眶通红。
浑身的肌肤都被她搓红了，可沈清鸢还是觉得脏，她的眼泪悬在眼眶就是固执地不往下掉。
“那不是我的错，我没有做坏事啊！”
沈清鸢突然嘶吼，将浴球砸了出去，她终于忍不住，眼泪瞬间决堤。
她崩溃地环膝抱住自己，语气悲恸：“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为什么这么对我？”
可回应她的只有天边的惊雷，和无尽的雨夜。
沈清鸢疲惫的任由自己沉入充斥着她鲜血味道的浴缸。
她真想这么睡过去，再醒来就能回到三年前，回到什么事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回到苏煜爱她的那几年……
凌晨的时候，雨势小了很多。
沈清鸢收拾好一切，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雨幕。
“咔哒——”
随着门声响起，苏煜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苏苏……”
沈清鸢的身子一僵，然后感受到男人温暖的怀抱包裹着自己，还有落在耳边的吻……
鼻尖再次传来那股熟悉的香味，沈清鸢忙伸手去推他：“放开我！”
可苏煜却一改往常的冷淡哄道：“苏苏，别生气了，你也听到了，她好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了。”
“沈清鸢能有什么事？！……我回头哄哄就行。”
他的话和医院时自己听到的话慢慢重合，沈清鸢的心冒起一股寒气。
为什么他能把背叛说得这么轻巧？他把自己当做什么？！
“滚开！”她挣扎得更是用力。
苏煜脸色一沉，松开怀抱钳住沈清鸢的伤手，神色冷凝：“你别得寸进尺！别忘了，三年前是你先做出那种事的！”
闻言，沈清鸢脑海里翻滚起三年前的那罪恶的一幕，闻着苏煜身上刺鼻的香水味，耳边都是苏雅的那句“危险诱惑”。
她突然疯了一样，手胡乱在床头摸到一只烟灰缸就冲苏煜脑袋上砸去。
“沈清鸢！”苏煜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沈清鸢看见鲜血顺着苏煜的额头流了下来，温热的液体和昨夜自己手腕里淌出的一样黏稠鲜红，带着刺骨的凉意。
苏煜愤然起身离开，铁青着一张脸将房门狠狠甩上。
“哐当——”手里的烟灰缸滑落，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沈清鸢愣愣的看着那抹红，脸色灰白。
眼泪无声从眼角滑落，她的身子连同心脏一起狠狠颤抖起来。
痛至百骸，却又苦不能言。

第八章 难以喘息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寒凉。
沈清鸢站在心理诊所门前，呆愣愣的看了良久，终于走了进去，单薄的背影背负着说不出的孤寂与沉重。
明亮却又寂静的房间里，只听见铅笔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
夏时初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作画。
“苏苏，你既然喜欢画画的话，就要尝试着多去画一画，做让自己的开心的事情最重要。”
夏时初的声音响起，沈清鸢的身形几不可闻地僵硬了一瞬。
她垂下自己画到酸痛的手，看着画纸上自己的作品，沈清鸢心里终于升起那么一点点正常人的欢愉。
可这感觉也不过转瞬即逝，下一秒她的眼神就暗淡下来：“夏医生，我是不是病得更严重了。”
之前夏时初跟自己说过，她的病越往后越带有攻击性，不仅会伤害自己，还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就在昨天晚上，她砸伤了苏煜。
沈清鸢不是故意的，可是那一瞬间，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夏时初冲她温和一笑，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别多想，你看你的画不是画得很好吗？要不这样，你帮我画一幅肖像吧？”
“我？”沈清鸢有些迟钝地指了指自己，见夏时初笑着点点头，她才反应过来。
她都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人说过她画画很好，劝她再提起画笔了。
可是在夏时初这里，沈清鸢有一瞬间好像找回了当年的自己，一支画笔就能画下无数美好。
她看了一眼夏时初，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欣然：“好，就当是答谢夏医生了。”
……
寂寂夜色，寒凉如水。
沈清鸢回到家的时候房子里没有亮灯，她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冷清，熟练地换好鞋，开了客厅一盏小夜灯。
暖黄色的灯光下，客厅沙发上显现出男人修长的身影。
是苏煜！
阮PanPan苏微愣了一下，脑海里已经想不起这个男人有多久没有这么早回来过了。
不过她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带着自己给夏时初未画完的画像上楼。
沈清鸢觉得自己跟苏煜，实在是无话可说。
“站住！”苏煜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
沈清鸢脚步微顿，犹豫了一瞬还是转过身看向苏煜。
她昨晚砸伤他的额头贴着一块白色纱布，在灯光下沈清鸢看不清他的神色。
“有事吗？”她移开眼，语气平淡。
这样的态度显然让苏煜有些不满，他沉着脸走到沈清鸢跟前，将她手里的画一把抽了出来。
沈清鸢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你做什么？”
苏煜看着画像上的男人笑得这样温柔，一股怒火不受控制地从心头窜起。
他记得，从前，沈清鸢就很喜欢画画，她曾为他画了很多幅画，可自从她的手受伤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拿过画笔了。
而现在，她拿起画笔，画的却是别的男人！
他的拳头捏得作响，黑眸里满是愤怒，半晌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是什么？”
“画像！”沈清鸢拿回他手里的画，没有再看他，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人狠狠握住，自己的手本来就受过伤，这样的力度让沈清鸢疼得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苏煜，你放手！”她紧皱着眉头，想挣开他的手。
“放手？好让你去找这个男人？沈清鸢，你真放荡！”
沈清鸢浑身一震，整个人一下子如坠冰窖，所有的话一下子全数堵在喉头，发不出声响。
苏煜抓住她的肩头，扳过她的身子逼迫她正视着自己：“你跟这个男人也睡了？”
沈清鸢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子在剐一般，一刀又一刀，痛的几乎让她难以喘息。
“苏煜，你跟苏雅做的事还不够恶心吗？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质问我？”沈清鸢看着苏煜，眼底说不出是痛还是怨。
一句话，像烈火一般焚尽了苏煜最后的理智。
他将沈清鸢一把按倒在沙发上，疯了一般撕扯她的衣服：“我恶心？那今天我就让你恶心个够，你以为你是什么圣洁烈女吗！”
苏煜的动作粗暴，沈清鸢只能感觉到疼。
眼泪顺着眼角滑到脖子，沈清鸢终于没了挣扎的力气，她只觉得冷，令人绝望窒息的冷。

第九章 什么也不想做

空旷的客厅里，窗外的月光清冷洒落。
沈清鸢以一种极度不安的姿势蜷缩在沙发上，身上暧昧的红痕，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苏煜已经走了，留给她的是无尽漆黑的漫漫寒夜。
沈清鸢双木无神地看着窗外，脑海中已经混乱成一团。
“叮叮叮……”刺耳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她才木然回过神。
沈清鸢不想动，她什么也不想做，可来电显示的人让她又不得不拿起电话。
她掩住所有的痛苦，声音温柔得跟以往没什么两样：“喂，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苏苏啊，你弟弟这几天都没回家，听说他现在每天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阿城最听你的话了，你帮妈找找他，劝劝他，行吗？”
“行，妈，你放心。”沈清鸢挂断电话，心头却沉甸甸的。
她心里清楚，阮城喜欢苏雅，而现在苏煜跟苏雅之间出了这种事情，他怕是难以接受。
酒吧。
喧嚣刺耳的音乐响彻大厅，舞池里的青年男女晃动扭摆着身子热舞，灯光交错，酒杯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清鸢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无比的恐惧。
可是，她得找到阮城，不让爸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