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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月喝了一口奶茶，拿着手机边玩边吃饭，微信里突然来了方沁阳的消息。
方沁阳发来了几张照片，看缩略图就是高糊，偷拍迹象严重。
打开大图，秦明月看清楚了内容，背景是医院，几个医生推着病床往检查室走。
这在医院是再正常不过的场景，没什么可惊讶的。
但方沁阳后面跟了一句话，【我在医院碰上詹语白了。】
秦明月：【她怎么了？】
方沁阳：【是去做CT检查，我听护士说麻醉过。】
秦明月顿时就想起了那天在休息室里听见的内容——
秦长空让人给詹语白安排体检的时候有提过一嘴，重新拍X光，而且还得在她不知情的前提下。
麻醉的确是个好办法。
但詹语白怎么会愿意配合的？她的反侦察能力不能这么弱。
秦明月：【你跟护士打听打听她怎么麻醉的。】
方沁阳答应了下来，过了十来分钟，回复到了。
【护士说做过全麻胃镜。】
秦明月了然，这应该就是秦长空想到的办法——他也挺阴险的。
但他的行为足够秦明月得出结论：他的确开始怀疑詹语白了。
如果只是单纯关心詹语白的身体状况，没必要把人麻醉了送去检查。
那么，詹语白是做了什么事情让秦长空起了疑心呢？
——
傍晚时分，秦长空和徐斯衍上了回北城的飞机。
登机以后，秦长空收到了燕北发来的两份检查报告，CT报告的图很明显能看出来，詹语白的肾脏是少了一颗的。
秦长空将图片放大，盯着照片上缺失的那一块，眉头拧在一起，目光严厉。
徐斯衍就在秦长空身边坐着，余光扫过，看到了屏幕上的报告。
“这是语白姐体检的结果么？”徐斯衍看到缺失的半边肾，还是有些感慨，“她真为你付出了不少。”
秦长空权当没听见，给燕北发了条微信确认，【全程都在你眼皮子下么？】
燕北：【是的。】
徐斯衍看见秦长空的这个问题，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四哥，你是在怀疑语白姐么？”
秦长空没答他。
徐斯衍：“……是不是秦明月挑拨了？四哥，你不觉得你太在意她了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就算她真的喜欢你，能比得过语白姐么，何况她还有个青梅竹马，根本就不……”
剩下的几个字，被秦长空凛冽的目标逼回去了。
徐斯衍换了种方式，“以四哥你的脑子，不该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
舱门关闭，飞机起飞，秦长空闭目养神，脑中浮现出詹语白和宿珉碰面的场景。
即便检查结果摆在眼前了，他心中的怀疑仍然存在。
詹语白和宿珉之间，除了那颗肾之外，他想不到别的联系了。
詹语白的配型是宿珉做的，肾脏移植手术也是他一手操刀的。
手术室里的事情，只有在场的人知道，秦长空作为家属，也无法得知那五六个小时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
秦明月一早就在停车场碰见了秦长空。
看附近没人，她便走到了秦长空面前，惊喜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秦长空一如既往不说话，双手插在口袋里，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秦明月：“干嘛这么冷淡嘛，那天晚上视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哦。”
秦长空：“下班来办公室。”
秦明月：“干嘛？”
秦长空：“你说呢？”
秦明月无辜地眨了一下眼睛，“该不会真的要打我屁股吧？”
她还在故意提那天晚上的事情。
秦长空的视线往下扫了一眼，“不是你自己求我打的？”
秦明月：“是啊，我还要感谢哥哥对我有求必应呢。”
说完这句话，秦明月忽然看到秦长空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更是添了几分厉色。
秦明月正纳闷，忽然听见一道故作淡定的声音，“周总，姜助。”
转身看到梁聪的秦明月：“……”
难怪秦长空那个鬼表情。
说骚话被下属听见，是挺丢人的。

“嗨，梁助，早上好呀！”秦明月笑盈盈地和梁聪打招呼，“吃早饭了没？”
梁聪：“……吃了。姜助早上好。”
他是万万没想到秦明月还能笑着跟他打招呼，并且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梁聪觉得他之前低估秦明月的心理素质了，她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脆弱。
秦明月挥挥手：“那我先上去给周总准备咖啡了。”
她这一走，梁聪更紧张了。
所幸秦长空只是扫了他一眼，便往电梯口走了，梁聪紧紧跟上了他。
两人一起坐了专属电梯上楼，梁聪发挥着一个助理的优秀品质，装傻充愣。
顺利把秦长空送进办公室，梁聪去茶水间喝了杯冰美式冷静。
但是冷静不下来。
耳边都是刚才在地库无意听见的对话。
有生之年，他竟然能从秦长空嘴巴里听见那种污言秽语。
梁聪毕业就跟在秦长空身边做事了，对秦长空和詹语白的关系也有一定了解。
外界说他们感情好，其实不然，秦长空对詹语白一直挺敷衍，像是完成任务，更不会去和她亲昵。
梁聪一度以为秦长空是对女人没什么兴趣。
结果来了个秦明月。
该说不说，秦长空现在的表现就像饿了几年的难民突然掉进米堆里一样。
刚才那些话，可以用饥渴难耐来形容了。
原来秦明月之前下班就往他办公室跑，是他的要求，而不是秦明月主动。
——
秦长空几天没在，堆了很多文件要处理，一个上午都在工作中度过了。
秦明月中途来送过一次咖啡，没再打扰过他。
午休的时候，詹语白带着午饭过来了，秦明月又在楼道里和詹语白打了照面。
詹语白拿着手机，不知道是在和谁讲电话。
秦明月听见她说：“嗯，还是秦长空想得周到，我前阵子胃不舒服，他马上就安排了胃镜，我都没想到这一点呢！”
秦明月差点笑出声来，谢谢詹语白解答了她的疑惑。
原来秦长空用的这一招啊。
詹语白：“嗯，好，我现在来给他送午饭了。”
詹语白看见秦明月，便先行把电话挂断了，视线定在了秦明月身上。
秦明月：“周总就在办公室。”
詹语白：“谢谢姜助。”
秦明月：“不客气，詹总这个未婚妻真是当得兢兢业业，周总真有福气。”
詹语白：“付出都是双向的，他对我也很用心，只是姜助没看到罢了。”
这话里的炫耀不要太明显。
秦明月扬起嘴唇笑了笑，“那就祝福两位长长久久。”
詹语白看着秦明月的背影，手指攥在一起，差点捏碎。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秦明月在她面前是装都不装了，每一句话都阴阳怪气——
这个人，绝对留不得了。
秦明月吃午饭的时候还在想詹语白电话里说的话，除了讽刺之外，她更加好奇检查结果如何。
但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她应该很难在秦长空这边拿到想要的信息了。
詹语白盘算着这些问题吃完了午饭。
洗好饭盒回来的时候，又碰上了詹语白，她竟然已经要走了。
詹语白在跟秘书办的其他人说话，秦明月没去凑热闹。
下午四点多，秦明月被秦长空内线通知去取文件。
接完电话她就动身过去了，进了办公室，才发现还有其他人在。
一个年轻的男人和秦长空坐在茶几前。
可能是因为她进来的时候没敲门，那男人看她的眼神有点疑惑。
秦明月：“周总，我来取文件。”
秦长空指了指办公桌，“桌上。”
秦明月转身去拿的时候，听见那个年轻男人说：“完整的检查报告都在这里了。”
秦明月拿文件的手停了一下，肩膀处有明显的僵硬。
秦长空抬眼扫到了这一幕，淡淡说，“嗯，知道了。”
燕北：“对了，干妈后来来电话，又补了一项生育检查，结果也在里面。”
秦长空：“嗯。”
燕北笑着说，“看得出来干妈着急抱孙子了，大哥二哥都有孩子了，她眼馋吧？”
秦长空没接燕北的话，目光又一次转向了秦明月。
这会儿她已经拿好文件了，回头正好和他四目相对。
秦明月：“周总，我先退下了。”
等秦明月走了，燕北随口问了一句，“你这个助理怎么进你办公室也不敲门？”
秦长空：“我让她来的。”
燕北：“怪不得，我记得你最讨厌别人不敲门就进你房间。”
——
晚上八点，秘书办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了秦明月和梁聪。
在梁聪面前没必要避讳，秦明月当着他的面进了秦长空的办公室。
秦长空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摊开了一份文件，走近以后，秦明月发现他看的正是詹语白的检查报告。
秦明月的注意力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目光像是磁铁一样盯着桌上的东西。
秦长空瞟她一眼，“上次还没看够？”
秦明月收回视线，一下跨坐到他身上，双手捂住他的眼睛，“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
她倒打一耙，“你就这么关心她的身体么？不会一个下午都在研究吧？”
秦长空：“手拿开。”
秦明月：“不拿，你不准看！”
她突然就生气了，开始翻旧账，“我中午都听到了，她说了一句胃疼，你马上就给她安排了检查，你都没有这样关心过我。”
秦长空：“你哪里听到的？”
秦明月委屈地告状：“她在我面前打电话，故意说给我听的。”
秦长空：“……确定不是你偷听的？”
秦明月：“我偷听的又怎样，反正都是你安排的，你关心她了。”
秦长空：“无理取闹。”
秦明月“呵”了一声，将无理取闹发挥到极致，她收回手来，坐在秦长空腿上，大喇喇地拿起了詹语白的检查报告，嘴里念念有词：“还检查了生育功能是吗，哼，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秦长空看着秦明月的后脑勺，偶尔能瞥见她的侧脸，她的表情的确是生气的表情。
行为也是撒泼打滚的行为，和她平时闹脾气没什么区别。
秦长空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目不转睛看着她。
秦明月胡乱翻找了一通，拿起了激素报告和B超报告，研究了好一会儿。
然后她又生气地摔到一边，“烦死了，一个字都看不懂。”
经过几轮下来，秦明月终于在诸多纸张里翻到了詹语白的肾脏CT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