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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唇被人轻触。
霎时间，脑海中闪过被捆绑在病床上挣扎地画面，那里的她在痛苦的尖叫——
碰的一声巨响，厉右年被用力推开，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
慕念西全身冒着冷汗，脸色苍白。
明明是初吻，却没有她想象中的甜蜜，只有无尽的恐惧和痛苦。
慕念西颤抖着伸出双手捂住脸——
她被他拉回了地狱。
再一次。

第19章
寂静地包间里，只有慕念西微喘的气息，忽然她笑了起来。
眼神中难以压制的疯狂倾泻而出。
“你是什么意思？”慕念西询问道，“你之前和我拉清关系，现在又做这些，别告诉我你现在觉得我长大了，所以无所谓了。”
厉右年扶着桌子重新站起来，他凝重地说：“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有了吻你的念头，我向来听从自己的欲望。”
慕念西睁大双目，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这是多么荒唐的理由。
“想要就做，但是你根本不爱我。”慕念西说。
厉右年沉默。
这段沉默就像默认了一样。
她从小就包含爱意的目光，现在只有猜忌和审视。
慕念西忽然冷静了，那些阴暗的情绪消散不见，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慕念西拉住门把手，说道：“厉右年，你爱不爱我我都不在乎了，但是别侮辱我的爱。”
说完，推门而出。
独留厉右年在原地，他抬头遮住双目意识到自己搞砸了。
出了饭店，二人将慕念西送回了租房，然后各自都回了民宿。
这个时候咖啡店还没有关门，小于也没有回来。
慕念西数着药片一颗颗吞入腹中。
今天真的太险了。
厉右年吻她的时候，她真的好想回吻他。
哪怕他说了那般绝情的话，她心里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真的疯了。
慕念西吃完药，副作用让她昏昏欲睡，她直接睡了一天。
等她再次去咖啡馆的时候，窗台前的位置只有姜玉珏一人。
“厉右年呢？”
姜玉珏：“他出差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嫂子照顾你侄子忙不过来，我过两天就回去。你过年记得回来见见面。”
慕念西一愣，没想到这三年她连侄子都有了。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姜玉珏居然没有强制她回家。
但说到这个地步，她只能点头答应。
姜玉珏回去的那天，只有慕念西去送了，厉右年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几天厉右年的消失反而让她轻松不少。
转眼又过了几天，慕念西再次沉迷于研制咖啡豆，苦香味慢慢舒缓她的神经。
就在她快要忘掉厉右年的时候，他又突然出现了。
在那天夜里，厉右年穿着类似校服的运动装出现在她家门口。
慕念西愣神了半天，要不是因为她实在对他太熟了，不然真的认不出来！
“你怎么……”穿这样？
话还没说完，厉右年上前一把抱起了慕念西，直接扛在了肩上。
“啊——”慕念西尖叫出声。
突然的双脚离地真的太吓人了！
“厉右年！你放我下来！”
巷子里有不少人听到叫声都好奇地探头一看，发现是最近出现的小情侣，便装作没看见。
慕念西用力拍打厉右年的背部，慌张道：“你做什么啊？！”
不会是因为她之前说得太过分，厉右年要打击报复吧？！
厉右年一声不吭地扛着慕念西走到街边，路人纷纷议论，看得后者羞得捂住了脸。
然后，厉右年把慕念西放到了共享单车的后座上。
“厉右年！你不解释清楚我就跳车了！”慕念西抱着厉右年的腰，嘴里不求饶地威胁。
厉右年突然停下车子。
后座上的人直接鼻子撞到了男人的背部上。
“我想道歉。”厉右年突然说道。
慕念西捂着鼻子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厉右年停好单车，拉着慕念西往公园里面走去。
他继续说：“那天突然吻你，是我做错了，我想道歉。”
眼前的世界忽然明亮起来，树枝上挂满了彩灯，如同银河一般向前蔓延。
气球飘得到处都是，各种彩带随风飘荡。
人形玩偶们不停的和小朋友们互动着。
慕念西呆滞地看着厉右年站在巨大的小熊维尼下面。
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黝黑的双瞳中仿佛在闪着耀眼的光芒。
此刻，他正专注的看着她。
“对不起，时念。”
慕念西眼角温热，全身酥麻感不断，就连心尖都不停地颤抖。
这“地狱”她甘之如殆。
第20章
“儿童节？”
慕念西含着厉右年塞入她口中的奶糖，看到气球上的字，不禁笑出声。
厉右年露出为难地目光，说：“小时候说过要陪你过每一个儿童节的。”
在人身地不熟的地方，工作狂厉右年能找到这么一个办活动的地方实属不易。
“你喜欢吗？”厉右年问道。
慕念西点点头，“喜欢啊。”
厉右年一时语塞，虽然慕念西表现的很开心，但是他总觉得不能抵达她内心深处。
实际上，慕念西激动地都想抱住厉右年。
她想吻他。
但她不能吻他。
这只是暂时的幸福，在儿童节的节日里，慕念西依旧是厉右年的“妹妹”。
也是因为如此，他的“不变”再次深入她的心脏。
“时念……”
“哎！前面有糖葫芦，我要吃你买的！”
慕念西拉住厉右年就往前跑。
厉右年跟在身后，回想起以前小萝卜头扎着两个马尾拽着他到处跑。
姜玉珏痛苦地全场找他们两个，而这两个人玩疯了。
慕念西那张嘴一开就是“大哥哥大姐姐”，每次都能抱着一大袋零食回去。
姜玉珏看在零食的份上就原谅他们两个了，然后每年依旧如此。
现在，那个小萝卜头长大了，长发盘在脑后，是一个大人了。
敲诈的人选也从大人变成了他。
慕念西吃了一个晚上，就像把多余的想法当食物吃下肚，它们就能消失不见似的。
活动结束后，大人和小孩儿都慢慢回了家。
慕念西和厉右年并肩漫步在街道上。
摆放在身侧的两只手轻轻碰到手背，像触电一样倏然收回。
比起厉右年的紧张，慕念西更多的是警惕。
前者好像看清了后者的情绪，微微蹙眉，手里的动作更快，一把握住了纤纤玉手。
慕念西想要抽回，但是被对方紧紧握住无法动弹。
“时念，你听我说。”
厉右年停下了脚步，目光认真且专注。
慕念西瞬间被他的目光所吸引，充满诱惑的禁品交织着她的心。
“我天性凉薄，对感情也不敏感，分不太清对你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但是再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有点明白了。”
“虽然现在提出这个要求对你不公平，但是……你能不能等等我。”
这还是慕念西第一次听到厉右年说出这么多话。
惊讶之外，更多的是心动。
她听到自己心跳声越发强烈且快速，脑海里的念头愈发强大。
厉右年……
和他在一起的机会近在咫尺。
只要她答应，只要她愿意再次回到当初——
以前，慕念西总是想着，万一他答应了，她的追求就成功了！
可是如今，她却想到，万一他错意了，他发现还是亲情高于爱情……那她是不是彻底就完了。
厉右年突发紧张的情绪，这是他从来没有的感觉。
心脏跳动，手心出汗。
这就是躁动的爱情吗？虽然不安，却让他着迷。
他看着慕念西，希望她能答应。
慕念西面色无常，不知喜悲。
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夏日的暖意，但是她的手却冰如寒玉。
只听见风中飘过一句话：“对不起，我不能等你。”

第21章
话毕，二者之间弥漫出尴尬的气氛。
厉右年后退了半步，拉开他们的距离。
慕念西脸色一白，虽然是她拒绝了，但是没想到厉右年居然这么快就避开她。
厉右年侧过头，为难道：“抱歉，我说这些话果然还是太鲁莽了。”
此话一出，慕念西的脸色才好一点。
他继续说：“你不等我没关系，我会努力追上去的。”
暖流划过指尖，冰凉的指尖慢慢变热。
慕念西差点被击溃最后一道防御。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和他在一起！答应他！让他只属于你！
可是突然痉挛的肌肉告诉过她曾经的痛苦。
一步向前，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他，也可能是踏入万丈深渊。
可是，她不敢赌，所以她后退了。
厉右年没有怪慕念西，他还是将她送回来家。
回到家中，慕念西机械般地吃掉了所有药丸，清醒的大脑终于被副作用催眠了。
没关系，睡一觉起来所有都会淡忘，她又会变回“正常人”了。
……
自从那天后，厉右年和慕念西之间的气氛不停交缠着，但是又有一道无法突破的壁障。
厉右年忙碌于跨省的案子，商业案牵扯的资金很庞大，他几乎每天都在熬夜。
尽管如此，厉右年每天还会空出两个小时来咖啡馆坐一坐。
仅仅喝一杯咖啡，看着慕念西忙碌就满足了。
小于几乎每天都要调侃一边慕念西，闹得慕念西面红耳涨。
“你这次好像出差时间有点长。”慕念西给厉右年的咖啡添了半杯，同时询问他。
厉右年从笔记本电脑后抬起头，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快收网了。”他说，“之后的工作应该也在魔都。”
跨省的案子不小，身为检察官的厉右年自然不能缺席。
慕念西已经很久没有接触法律了，现在听厉右年说起来觉得有点物是人非。
晚上的客人不多，慕念西干脆坐在了厉右年旁边，听着他说案子一些能告知的内容。
虽然不能帮他分担工作，但也能顺便帮厉右年梳理思绪了。
“你来魔都，为什么没有做律师了？”厉右年突然转开了话题，问道。
慕念西身子一僵。
“我想考法官，但是因为一些原因过不了审核。”慕念西轻描淡写地说。
厉右年自然知道“原因”是什么。
患有偏执症的慕念西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厉右年想知道慕念西病情的具体情况，但是见她神色不自在，便不再开口问了。
他只能期望有一天，慕念西能抛开隔阂，亲口告诉他。
深夜降临，万家灯火慢慢熄灭。
小于已经收拾好了店铺，关上了大门。
厉右年背着熟睡的慕念西想带她回租房。
小于说：“姐夫，时念姐太重了，我可能搞不动她，你要不把她带回去吧。”
厉右年被一句姐夫收买了。
“你不怕我做什么？”厉右年好笑得问道。
小于打趣道：“害，我早就打听好了，姐夫和时念姐是青梅竹马，能做啥早就做了，依我看姐夫人品绝对没问题的。”
厉右年没有拒绝，默认了带慕念西回去。
在魔都工作的期间，厉右年没有选择和同事住在一起，他背着慕念西上了民宿。
安静的小楼里只有蛐蛐叫唤的声响。
彩灯照在花坛里，衬得鲜艳的花朵给这间民宿增添了许多浪漫感。
将慕念西慢慢放在床铺上。
女孩一碰到柔软的被褥，瞬间就滚了进去，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什么。
这副样子，不禁让厉右年笑了。
还是和小孩子一样。
“厉右年……好喜欢……”
溢出唇角的告白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厉右年微微收敛笑容，黑色的瞳深邃且浓重。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慕念西的秀发，指间穿过发丝，柔软又顺滑。
良久，一句低喃轻叹：“……我也喜欢你。”

第22章
过快的心跳根本无法掩饰，慕念西无比庆幸心跳声是常人无法捕捉到的声音。
其实在上楼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此时，慕念西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白墙。
和之前的坦白不一样，这是一句完整的告白。
慕念西想要起身告诉厉右年她其实醒着，想要抛掉之前的想法，想要和他在一起。
但是有股力量压住了她的四肢，让她全身变得柔软无力。
这时，厉右年站了起来，关上了卧室的门。
一切融入黑暗中。
慕念西无力地躺在床铺上，眼角渗出泪水——她明白这是为什么。
长期服用精神药物，身体早就习惯了在偏执症发作的时候冷静下来。
她想的，她不一定会做到。
笼罩在充满厉右年气息的被褥里，慕念西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无能。
为什么她要患上这个病？
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
卧室外，厉右年坐在沙发上，随意披了一件毛毯。
他仰头闭上了眼，无奈地用胳膊搭在双目之上。
刚才，他看到了慕念西醒了，也明白自己的话被她听到了。
可惜，他并没有看到她的欢喜。
沉默不动已经是她的回答了。
走到这个地步，果然是他自作自受。
慕念西以前受得苦，现在要让他一点点偿还。
“厉右年，这是你应得的。”厉右年自嘲道。
后悔和悲伤交织，编笼成黑暗笼罩了内心，也笼罩了这间小屋。
就算迎风吹起的爬山虎都变得阴森起来。
……
第二天，厉右年早早离开了民宿，留下了一张纸条。
慕念西双眼挂着黑眼圈走了出来，脚下没有穿上鞋，冰冷的地板让她慢慢清醒。
她拿出手机：“小于，今天我不去上班了。”
请完假，慕念西回到家中换上衣服，重新梳了头发。
镜子中的她脸颊微微发黑，目光呆滞，让她梦回了两年前。
离开厉右年的第五个月，精神接近崩溃的慕念西就是这副模样。
放下梳子，慕念西拿出粉底把眼底遮了遮。
随后，她叫来出租车前往了诊所。
心理医生看着新出炉的病例，他皱着眉扶了扶眼镜，唉声叹了一口气。
“小姜啊，虽然我能理解你的情况，但是你的病况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了。”
慕念西询问道：“陈医生，如果我答应他，病情会不会有好转？”
陈医生沉默了一瞬，“感情的事还要靠你们自己解决，但是我必须说一句……”
“你的病况大部分原因是患得患失的矛盾促成的。”
“在他不能给你绝对的安全感之前，尽量少接触吧。”
医生的话如同魔咒一般悬在慕念西的脑袋上。
独自一人来到海边，她漫步在沙滩边上，远处的两个小孩儿堆着沙子。
慕念西找了一块地方坐下，就这么看着小孩儿玩耍。
以前他们生活的地方没有海洋，有一次他们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
姜玉珏跳到水塘里，厉右年很嫌弃地看着他。
最后厉右年走到慕念西身边，帮她搭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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