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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果真如玄君所言，如今只是一片废墟。
众仙正采祥云补填，又寻黄泉下玄光来重铸宫殿。
整个仙界，丝毫未损的仙宫所剩无几，只有司命星君的仙宫还算有一方清净之地。
司命看见她来，似乎并不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苏幼舒仙君，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苏幼舒冲他拱手一礼，当初若不是司命给她一线生机，估计她今日不见得能站在这里。
这份情，她自是记得的。
她起身才接着道：“多谢司命当年救命之恩，苏幼舒感激不尽。”
司命星君只是微微一笑：“苏幼舒仙君从神界专门跑一趟，应该不止是专程来感谢我这救命之恩的吧？”
苏幼舒也不打算跟他绕弯子，只伸出一只手来，手上立刻显现出一根红线。
这是她与贺时砚的天命姻缘线，当初月老用破缘刃去斩都没能将它斩断。
如今，她跟贺时砚是不会再有往后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星君从前说我手上这根红线是天命注定的，只有其中一人死了才能够了断，苏幼舒想问星君，若以天神之力，可能化解？”
司命星君仍旧是摇头：“世上无人能破天命，当初是他要了结你们这段姻缘，如今，又是你，此乃天道轮回啊。”
原来，所谓天命，当真如此弄人。
她与贺时砚，本来只会是陌路人，可是却因为这一根红线生生纠缠了这么多年。
到如今，已经快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还是不能化解。
苏幼舒苦涩一笑：“不过是孽缘罢了。”
她顿了顿，又接着道：“若是红线不断，我此生姻缘便只能有他一个了吗？”
司命星君点头：“若是你逆天而行，要同旁人在一起，那人便会受天诛地灭之苦。”
天诛地灭？
苏幼舒眉头微蹙：“可是我看那莺月倒是活得很好。”
她可没有忘记，莺月从蛮荒牢狱出来以后不久，便与贺时砚无媒苟合。
司命星君深深看了她一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从司命那处出来，苏幼舒心中更是沉重。
哪怕此生情缘尽断，她也不想再同贺时砚有何瓜葛了。
过去千年痴缠痛苦，已经够了。
可是这红线又冥冥中牵引着她，让她想爱不得，想恨不能。
……
眼前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山村，土地贫瘠，又连连干旱，这里的百姓都已经要活不下去了。
年轻些的，已经离开了这里。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眼前那间破旧的茅屋传来。
苏幼舒不知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进去的，只是看见那床头靠卧着的少年，心底颤了一下。
少年一身粗布衣衫，已经被洗得泛白，他无力的靠在床头，一脸病恹恹的，嘴唇都已经干裂到起皮。
若非对那双眼睛还算熟悉，苏幼舒几乎要辨不出来这是贺时砚。
他们相识何止千年，她何曾看到过这样的贺时砚。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他缓缓睁了眼，看到她的那瞬间，眼中才闪过一丝光彩。
可也仅仅只是一瞬，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第二十章 不过是个幻影

这小破屋里面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陈年的药味，又阴暗又干燥。
看这样子，贺时砚这病应该是沉疴已久。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脸上有了一丝丝起色。
似乎是不想让她看到他如今这狼狈模样，贺时砚理了下衣袍，拖着病体一步一步极缓慢地往桌边走去。
他提起桌上的水壶，想倒一杯茶给她。
可是茶壶里早已经干涸，连一点水气都没有了。
贺时砚有些尴尬地挤出一个笑来：“没有水了，你且稍待，我去打点水来。”
没来由的，她心里闪过一丝酸涩。
他是谁？九重天下，出身尊贵。降生之际，天降祥瑞，百花齐放，鸟雀起舞。自出生以来，便是呼风唤雨，想要的，一伸手就能得到的太子殿下。
也是从前，她想得到的，却又不可触碰的存在。
苏幼舒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又听他道：
“明知道你是幻影，我又还在期待什么呢？”
是了，他还不知道她被师傅复活的事情，苏幼舒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想起很多事情。
头又开始痛起来。苏幼舒蹲下身，捂住头。
贺时砚回头，大步向前，面色焦急，再走近，却又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破旧的脏乱的衣物不语。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了。
他对她那么不好。
他伤害过他。
他不敢想要是她看到自己的样子，会怎么样，应该会很讨厌他吧，就连一个幻影，他也不敢往前走。
……
再次睁开眼，又是阴森冰冷的冥界。他凄然笑了笑，往前。
“欸，那苏幼舒神君原来长得如此……”忘川河畔，一个小鬼兵正和它旁边的鬼说着话。
那小鬼兵挠了挠头，神情困扰。
“闭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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