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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没打算走太远，沿着远郊的国道一直向西，那里地广人稀，丧尸无法聚集太多，一时半会也不会形成尸潮。
19.
酷热的阳光把空气都晒出了升腾的波纹，我把帽檐压低，觉得连墨镜框都有些烫手。
上一世为了任务不得已在尸群中出生入死，这次却要反其道而行。
重新调整好眼里的电子望远镜，我贴在白桦树后，用弩弓干掉了百米外最后一只丧尸。
持续的高温下，尸体散发出腐败的恶臭，我把面罩拉高，骑上摩托寻找下一个目的地。
路过一个小型加油站时，我停车打算把油箱加满。
刚想取出油嘴，却发现上面挂了把锁。
看来这地方已经被「私有化」了。
这种事情在末世屡见不鲜。
果不其然，见我有加油的打算，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旁边的小屋里走了出来。
他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才咧开嘴角，露出一口黄牙：「帅哥，摩托不错啊。」
我出门前剪短了头发，穿得又中性，乍一看确实不显性别。
我也没去纠正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只朝着锁头的位置抬了抬下巴：「什么行情？」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做生意。」男人嘴角咧得更开了一些。
「一根金条加满。」
我眯起眼：「老板这生意看来不是我能做的。」
两个月，还不足以让所有人弹尽粮绝。
这时候就敢漫天要价，估计也不是什么善茬。
我骑上车正准备走，对方却一把拉住了我的车把手。
「别急着走啊帅哥。」
他笑盈盈地低下头：「我说了，你摩托车不错。」
这是不打算空手而归了。
我左右环视了下周边的环境，开始琢磨一会儿是用手弩还是节省一些直接用钢锏爆头。
但男人却在这时下意识向着小屋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摸摸鼻子，思索了片刻，然后下了车。
「摩托车可以送你，但我需要物资。」
男人似乎也没想到我这么痛快，愣了一会儿才哈哈大笑一声：「好说好说，来，帅哥，礼尚往来，我也送你点儿好东西。」
他说着就自顾自揽着我的肩膀走向屋里。
我判断得没错，屋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个子挺高，身体却瘦削细长，像个怪异的竹节虫。
他手里端着把狙击枪，不发一语，却比那个高壮男人更像个亡命徒。
「乐哥，这小兄弟懂事儿，我带他爽一把。」
高壮男人说着，就要掏钥匙去开里面那扇紧锁的房门。
乐哥却嚯地站起来，一枪托怼在了他的手上。
男人疼得破口大骂：「你他妈疯了！」
乐哥端起枪指向我：「傻叉，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特么也是个表子！」
男人的眼神立刻变了。
「乐哥，看来咱们要上新货了。」
我没有动，依旧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逼近的两个人。
「屋子里面是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
我看到男人把钥匙重新揣回口袋，然后按住我的肩膀：「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吃喝不愁。」
我垂下眼睫，看着乐哥的影子停在了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依旧端着枪：「把她背包拿过来。」
男人拿走我的背包，乐哥接过去倒扣过来，饼干和瓶装水顿时滚落一地。
乐哥发出一声嗤笑：「还以为是个硬茬子。」
他收了枪，转身打算坐回到门口的沙发上。
「乐哥，不搜身吗？」男人喊住他。
「你搜吧，我没兴趣。」
男人露出古怪猥琐的笑容：「那我正好验验是不是好货……」
我脱了外套，只有紧身 T 恤的上半身一览无余。
男人彻底放松了警惕，伸手就要向下搜。
就在这时，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在关节处用力一错——
男子疼得大叫，我顺势把枪管塞进了他的嘴里。
没有丝毫犹豫扣动扳机！
血花顿时从男人脑后炸裂开。
乐哥闻声仓促转过身，举枪的同时却发现面前只有同伴倒下的尸体。
「你的枪太慢了。」
我抓住狙击枪的枪管向上抬起，紧接着子弹便出膛射入了天花板。
但下一瞬，我喉咙猛地一紧，竟被人生生勒翻了过去。
我完全没想到乐哥的身手会比他的枪还快。
但身体的本能让我先一步抓住了勒在喉咙处的手臂。
我没有挣脱，而是躬身屈腿，借着他的手臂吊起身体，用腰腿的力量奋力踢向他的面门！
这一脚当即踢断了乐哥的鼻梁。
央央踉跄着后退数步，我没有给他缓冲的机会，一个发力箭步飞踢过去！
他顿时滑出数米，「轰隆」一声巨响，狠狠撞在了小屋的铁门上。
「怎……么可能……」
他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带着血块的血沫被不停咳出。
我走近打算给他个痛快，眼前突然冷光一闪——
电光石火间，我挥出钢锏，铁器相撞的声音震耳欲聋。
匕首瞬间被弹飞出去。
即便这样，锋利的刀刃依旧带着疾风割下了我的一缕头发。
乐哥已经是真正的强弩之末，我没有再看他，只走过去拿起匕首仔细端详。
他却不甘寂寞，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追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平淡地回答：「一个女人。」
解决了他们二人，我从高壮男人身上摸出钥匙打开了里面的铁皮门。
门里是一个个简易分割的小隔间。
昏黄的灯光下，是四个面色苍白、衣衫褴褛的女孩子。
不用特意解释，我也猜到了这屋子的作用。
把她们放出来后，我把钥匙交给最年长的那个女人。
「谢谢你救了我们！」
我没有领下那些谢意，只告诉她们如果不想一直留在这里，就往西走。
「那里将会建立起一个小型的安全区。」
也是未来六大基地之一的前身。

央央踉跄着后退数步，我没有给他缓冲的机会，一个发力箭步飞踢过去！他顿时滑出数米，「轰隆」一声巨响，狠狠撞在了小屋的铁门上。「怎……么可能……」

屋里的物资我没有动，只收走了乐哥的匕首和狙击枪。

但临走前居然又在冰箱里发现了两个冰镇的大西瓜。
这东西因为在夏天过于常见，反而在囤货时被我们共同遗忘了。
我一手托一个正向外走，一个小女孩儿追了上来。
「姐姐！」
我偏头看她。

「你带我一起走吧！」她目光中充满了希冀，「我会治病，我有用的！」

「你是大夫？」
「是……但我并不需要药品。」
我没太听懂：「那你怎么治？」
「不知道，但她们之前生病了，没有药品，也都是我治好的……」
被我一问，女孩儿也有些迟疑，声音越来越小。
我的心里却生出了些怀疑：「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低着头，怯弱地回答：「我叫步予。」
步予。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我已经明白了。
「你的能力，非常有用。」
你将在未来成为 D 区的首席治疗官，使数以万计的伤者得到救治。
你的伟绩，将载入史册。
女孩儿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那我能跟着你吗？」
我摸摸她的头：「一直往西走，你会遇到真正需要你的人。」
20.
因为带了两个冰镇西瓜回来，我受到了闺蜜空前绝后的礼遇。
她甚至在百忙之中做了盆水果捞，作为对我的犒劳。
于是我得意忘形，不小心在她面前凭空掏出了一把匕首。
「？」
闺蜜刚瞪大了眼，我立刻大叫一声：「这是什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手上！」
闺蜜却反而冷静了下来：「戏太过了，收一收。」
我心虚地抱住她：「达令～」
闺蜜冷哼：「平时就叫人家喂、哎、颜诺，做了亏心事又来叫人家达令。」
我只好把空间异能这事儿和盘托出。
果不其然，闺蜜开始让我表演凭空变帅哥。
「这个真没有。」
「那变个大象。」
「……」
闺蜜拦住我：「又干嘛去！」
「再见了妈妈，今天我就要远航！！」
在家休整了几天，我开始按照上一世的经验研究改造新缴获来的武器。
一连多天废寝忘食，直到被闺蜜鬼鬼祟祟的举动打断了。
她在某天早晨蓬头垢面地闯入了我的房间，然后将一个银色金属手提箱放在了桌子上。
我的心没来由地突了一下。
随着低温氮气溢出的白雾，我看到了箱子里摆放的四只金属针剂。
仅仅看了一眼，我就立刻将箱子重新扣上了。
「别告诉我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这只是依照周樾的实验数据做出的样本，甚至都没经过真正的活体实验。」
我没听懂，但已经大为震撼。
「只是个西贝货，疫苗这么容易研究，那末世也就不会来了。」
闺蜜口气轻松，又从桌子底下掏出个棕色的小瓶子。
「这倒是个有意思的东西。」我拿过来左右看看，也没发现什么名堂。
「这是我做的硝酸甘油 2.0 版本，理论上来说威力更大，用量也节省。」
「但最大的缺点是不易运输，但你有空间异能，根本不会碰撞倒塌，和我的 2.0 简直天生一对！」
我对这东西倒不陌生，但之前都是直接接触的成品，威力也不容小觑。
我捏了捏小瓶子，看向闺蜜：「想试试效果吗？」
她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可以吗！」
我笑着给她一个 wink：「有什么阻碍吗？」
爆炸效果当然不能在院子里试验。
我开车带她来到另一座山头，为了试验效果，还用冻肉引来了几只丧尸。
丧尸已经开始争抢啃食树下的生肉，闺蜜手握弩弓跃跃欲试。
我还在想一会儿怎么收尾剩下的那些丧尸时，闺蜜已经一箭打上了贴着红色标识的瓶子。
「砰——」
爆炸的声响震耳欲聋，巨大的气浪甚至连坦克一样的越野车都掀动了。
短短一秒，丧尸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我：？？？
闺蜜倒是很满意自己的研究成果。
「这可比研究病毒分子式有意思多了……」
21
末日来临前的设想：种菜喂鸡，守着物资岁月静好。
末日来临后：带着闺蜜四处炸山。
我怀疑我的闺蜜点亮了什么奇怪的科技树。
从一个娇滴滴的甜妹儿进化成了个玩炸药的粉色暴徒。
可惜储存的原材料实在有限，毕竟我们谁都没想到末世后最大的耗材居然会是化学物品！
天气变冷以后，丧尸的行动就变得缓慢了起来。
我摊开地图，准备在入冬前驱车前往和 T 市相邻的瑞京。
那里地势开阔，温度也低，又位于版图的交接处，半年的时间应该已经形成了小型的交易集散地。
我们前期的资源累积了不少，但如果真的止步于此，可能都等不到坐吃山空的那天。
而目前最紧要的是搞到两张瑞京的通行证。
这东西现在作用不大，但等瑞京转型为安全区，就是个强有力的保障。
「那我去准备可以置换的物资！」
闺蜜兴奋地画出一条线路：「我们可以沿着 213 国道一直向西，穿过石窟风景区。」
「没有我们。」我卷起地图，「只有我自己。」
闺蜜愣了一下，然后皱起脸控诉：「你居然跟人家提离婚！」
我揉揉眉心：「你知道从这里到瑞京有多远吗？」
「高速都要十多个小时的车程。」
我重新摊开地图，在沿途的一处地标上画了个圈：「如果想要节省时间，就必须要从这个工业园穿过去。」
「那地方人口密度很大，厂区又聚集，一旦出现感染者基本就是全军覆没。」
我认真地看向闺蜜：「你知道数以万计的丧尸意味着什么吗？」
她忽然抿住嘴唇，格外严肃地回答了一个词：「尸潮。」
我拍拍闺蜜的肩膀：「我在这种地方有足够多的单兵作战经验，不会出问题的。」
她配合地点点头：「那也好，咱们就兵分两路，你去瑞京，我进市区……」
我猛地拉高了声线：「你怎么能进市区？那地方多危险你不清楚吗！」
闺蜜瞥了我一眼：「现在知道我的心情了吗？」
「……」
我们在天光乍破前的凌晨时分将车子驶出了 T 市。
我负责开车，而闺蜜则操纵无人机侦查周围的情况。
我们这次带的东西不多，但都是比较紧俏的物资。
例如旱烟和高度酒，都是如今实打实的硬通货。
另外我还将一些武器和药品放在了空间里，以备不时之需。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发现我空间的容量似乎大了一些。
现在连半米多宽的弩弓都能轻松塞下。
高速路被废弃车辆堵得水泄不通，我们花了一天时间才从下道开进瑞京的地界。
瑞京与 T 市交界处便是那片工业区。
「瑞京产业区欢迎您」的巨大标语上已经锈迹斑驳。
我将车子驶入园区内，宽阔空荡的马路上一片静寂，两旁的建筑物也大多破败得看不出曾经的模样。
「仅仅半年……」闺蜜从无人机的视角俯瞰下去，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感叹。
「会好起来的。」
我平视前方，下意识摸了摸衣领的位置。
六大基地建立之初的宣誓被刻在玄武岩上，只有其中一句被特意节选下来，刻在了每一个先遣小队成员的身份牌背后。
「火种永不熄灭」
22.
「这样下去不行……我下车引开前面的丧尸，你看准空当直接冲过去，咱们在那边的铀电场汇合！」
工业区的丧尸过于密集，可能是磁场影响了无人机的信号传输，我们避无可避，还是撞上了尸群。
前后夹击。
我背上弩弓跳下车，拼命朝着反方向奔跑。
一些丧尸被我吸引了过来，但依旧有许多朝着车子靠近。
我向后方开了一枪，巨大的声响果然奏效，尸群开始向我这边缓慢移动。
闺蜜则看准时机，猛踩油门开车冲撞开了尸群的包围。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闺蜜的声音从无线电耳麦中传来。
我跳跃上道边的配电箱，喘息了口气回答：「没问题，你照旧向北开，咱们很快就能汇合了。」
「好。」随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闺蜜把车子调转方向，「三分钟后铀电场门口见。」
通讯暂时关闭，我活动了下手关节，一鼓作气攀上工业区高耸的围墙。
底下的丧尸发出恐怖的嘶吼声，尸群层叠挤压着墙面，震下无数灰白色的齑粉。
我无暇思考这堵围墙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只有尽全力向着目的地快速前行。
铀电场已经近在咫尺。
但变故也在同时出现。
一只丧尸忽然跳上围墙，它动作十分敏捷，完全不像已经僵化的尸体。
——是新进化的丧尸变种！
这一认知让我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后撤弓步，瞬间掏枪连打出数发子弹，可这丧尸速度奇快，只中了锁骨一枪，并趁这个机会逼到了我的面前！
这时却听到一声厉喝——
「蹲下！」
话声刚落，一个男人翻上围墙，抓住丧尸的脚踝一把就将其掀了下去。
「正北侧发现目标，over。」
报告完位置，男人又把目光移向我，还没等说话，就被再次出现的变种丧尸掐着脖子摔下了围墙。
丧尸顿时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老大！」
一个小胖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哀嚎一声也跟着跳了下去。
我有些无语，换出连发驽对准男人周围的丧尸一一爆头，好让他有挣脱的机会。
出乎我的意料，虽然面对变种丧尸，但男人并没有完全落入下风。
他身手矫健，不一会儿就从中脱困。
小胖子也异常灵活，他趁机将一个东西塞进缠斗中的丧尸嘴里，然后转身就往围墙上爬。
「快跑跑跑跑！」
耳机中闺蜜的声音适时响起——
「哪儿呢！」
「院子左侧的围墙上！」
话声刚落，尸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巨响！
腐烂的碎肉夹杂着尘土一起如烟花般在面前炸裂开。
猝不及防的爆炸也同时将我震下了围墙。
闺蜜恰好赶到！
她扭转方向盘，车尾裹挟着巨大的冲力碾过丧尸后稳稳接住了我。
「这里！」我喊住准备殊死一搏的两个人。
抹了把脸后，我抓着副驾的窗框直接屈身从窗户钻进了车里。
紧接着拉开了后门。
几乎是同时，两个人兵荒马乱地滚到了车厢里。
小胖子瘫在后排：「太多了！」
男人看了眼外面越来越多的丧尸：「这样下去咱们一个也跑不了。」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开门。」
闺蜜开着车压根没理，只从窗户那扔出一个深色的瓶子。
接着就打开了天窗。
我把狙击枪在天窗上架好，估算好距离后，一枪打了过去。
「砰——」
爆炸声带着轰鸣瞬间响起。
我掏出耳朵里的静音塞，向着车里大声喊：「加速加速！」
「我听得见！」
闺蜜把油门踩到底，霎时间风都在我耳边咆哮起来。
重复操作了三次，尸群终于被冲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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