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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齐国山果然过来了，他叹着气说：“锦欢，是阿晏对不起你。温远辉的事情，我没有注意，让你心里不愉快了。就是离婚的事情，你真的确定好了？”
许锦欢温和的说：“当时如果不是齐晏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我们根本就不用结婚不是吗？”
说起来，又是齐晏对不起许锦欢，害她初婚就这样没了，短暂并且不幸福。
齐国山道：“你找叔叔，是想商量什么？你阿姨也不会亏待了你。”
许锦欢道：“我想做生意，想让您扶持扶持我，您知道的，做生意光有钱没用，还需要人脉。”
齐国山的脸色有些难看，拒绝道：“叔叔不能答应你这件事。”
许锦欢淡淡说：“我一直不理解，您在任何方面对我都挺好，唯独在我想涉及商场和对付许横山这两件事情上，您从来不肯帮我，甚至我嫁进齐家，您也从来不允许我进公司工作，我觉得您很防备我。”
齐国山很快恢复平静，叹气道：“叔叔只是觉得你有那个时间，倒不如好好养养身体。赚钱是男人的事，你又何必掺和？”
“叔叔，我生不了孩子，以后未必有男人心甘情愿养我。”她乖顺的安静的说着，语气里面也没有抱怨，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偏偏就是这种语气，让齐国山愧疚了。
齐国山知道，不论是孩子流产再难受孕，还是许锦欢因为齐晏跳楼，这些齐家就足够对不起许锦欢的了。
而现在，更加对不起她，齐晏背叛她爱上别人不说，婚前对温湉掏心掏肺也不说，就连结婚后，也让她失望了，以前让她失望的只有齐晏，现在连他们这些长辈，同样让她失望。
可她懂事，从来没有说过他们一句不是。
就是她太懂事了，所以一辈子吃亏。
“叔叔，我没有什么念想，您知道的，我学的专业本来适合进齐家，可是我也知道您担心我没有能力不肯让我进，所以我想靠创业实现我的价值，希望您能诚恳帮我一把。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意义。”她诚恳道。
齐国山今天不知道叹了多少气。
许锦欢想靠着齐家的人脉创业这事，她不知道提过多少回了，他都拒绝了，最近一次拒绝是在半年前。齐国山一直害怕，许锦欢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风声，所以他从来不让她跟齐家企业那些人走的太近。
可是今天看着眼前的她，他有点心软了。齐家已经是三番两次对不起她了。
当时齐晏为了温湉一声不吭的挨打，许锦欢站在旁边看着的表情，他就觉得带着说不出来的心疼。
许锦欢是不可能知道当年的事情的，更何况哪怕是知道的那些人，也只是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她没有听到风声的途径。
再者，她小打小闹做点生意，能掀起什么风浪？
许锦欢这种安安静静，遇事愿意自己吃亏的性子，又能耍什么心机？
齐国山想，他到底是心软了，所以才会替她想这些理由。可她的的确确是一个好孩子。
“你要是真想，那叔叔就帮你一把吧。”他妥协道，到时候他找人盯着就是了。
许锦欢这才扬起笑意，真诚的道：“谢谢叔叔。”
齐国山要走了，走的时候，又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跟阿晏啊，真是可惜了，有缘无份。”
许锦欢微微垂着头，并不言语。
等到齐国山走了之后，她才抬起头来，脸上半分笑意也没有，冷冷淡淡的。



133
温湉被齐母去医院探望齐晏的时候，正在照顾父亲。
只不过听到这条消息，她还是选择去看齐晏。
温湉去之前还特地打扮了一番，她打算诚恳跟齐晏道个歉，因为她心里知道，许锦欢跟齐晏不可能了，她在这时候，不能跟齐晏犟，得顺着他，让他知道只有她，才是愿意对他好的那个。
她到医院的时候，齐晏正在挂盐水，整个人显得很憔悴。
“齐晏。”她有些担心的说。
男人闻声睁眼看了看她，她伸手想探探他的额头，却被他给躲开了。
“上一次你喝醉了，我懒得跟你计较，异性之间保持距离比较好。”他略显疏离的说。
温湉服软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齐晏闭上眼睛，“桌子上有一张支票。”
温湉余光一扫，桌面上确实放着一张支票，但是这让她的脸色变了变，说：“齐晏，你什么意思？”
“本来你说的分手，我甚至没必要给你钱，只不过，为了方便，拿了钱，你以后别来打扰我。”齐晏冷淡的说。
温湉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齐晏，你这是想用钱买断我们的感情吗？”
齐晏懒得搭理她。
“是，分手是我说的不错，但是齐晏，我那个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觉得你肯定不会属于我，我们差距太大了，我出国也是想提高自己，以后想更加配得上你。更何况，我跟你说分手的时候，你并没有找到我，来哄哄我。“温湉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声音也充满了酸楚，”我很好哄的，你当时真的哄哄我就好了。“
齐晏说：”拿了支票走吧。“
温湉也有些生气，眼眶湿润，说：”齐晏，你未免也太不念旧情了。“
齐晏又是一副懒得理她的模样。
温湉咬着唇，没想到今天来，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心灰意冷，再也不愿意多留，转身走了。
……
齐军来这边，有些水土不服，拉肚子了。
但他死活不肯跟许锦欢去医院，怕花钱，可是他又听话，最后还是被许锦欢给拉走了。
许锦欢怕撞见齐晏，来的悄无声息，结果撞到红着眼睛的温湉。
她也看见她了，偏过头，想当作没看见她，要走。
许锦欢却开口喊住她，道：“温同学。”
温湉不得不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许锦欢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朝她走过去，递给她：“别红着眼睛出去，所有人都看着你。”
她的语气里面，充满了关心。
温湉却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看着她说：“许老师，你别装了，你用不着这么虚伪，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他们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我知道。“
许锦欢淡淡说：“温同学，再怎么样，你之前是我的学生，我关心你而已。“
“我爸的事情，是你做的，你太狠了，你废了他一条腿。”温湉脸色惨白，说，“许锦欢，恶人会有恶报的。”
许锦欢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朝她弯了下嘴角，很淡，显得有些意味不明：“这事与我无关。”
温湉说：“当时我出国留学，这件事情，突然有一天在寝室里传出来，我才去争取才有我的名额的，本来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前几天跟其他老师聊天，他说当时名额分明定下来了，因为觉得我家庭条件不行，已经把我给刷了。当时我也问过你，但是前边那个知道的同学，也是你故意提的吧？你就是想要我去争取，虽然你没有直接劝我走，但是你在暗里已经这么做了。”
许锦欢语气越发淡了：“我只是跟你室友撞上，顺便跟她聊了几句。”
“不，许老师，都是你设计好的，后来这么巧你跟齐晏的照片就爆出来了，你设计好赶走我然后嫁给齐晏。”
许锦欢终于抬眼看着她，“我要是设计嫁给齐晏，现在为什么又要离婚？你要真这么觉得，你可以去跟齐晏说。”
温湉答不上来，看见她那副淡然从容模样，只是不想待在她面前了，飞快的跑了。
许锦欢看着她的背影。
而齐军却在纠结刚才许锦欢的话。
她说的是这次与我无关，还是这事与我无关？
说次还是事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明显轻了点，让人不好分辨。
如果是这次，那其他时候呢，跟她有关吗？
许小姐，肯定不是个坏人。
齐军想不明白，蹙着眉说：“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许锦欢笑了笑，风轻云淡的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134
齐军一脸疑惑的看着许锦欢：“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又要喊住她？”
许锦欢耐心的说：“齐军，不要再提她的事情了。”
“你讨厌她吗？”
“并不。”许锦欢说，“她出现在我的人生里，并没有任何意义，我没必要花时间去讨厌她。”
齐军说：“她对你，很有敌意。”
许锦欢莞尔：“大城市里，遍地坏人，她算不上什么。”
齐军似懂非懂。
他学车的事情，许锦欢也是找的一个老朋友帮忙，对方客客气气的喊了她一句锦欢姐，视线又在齐军身上停留了很久，意味不明的说：“锦欢姐，你身边的男人都挺听话。顾泽元他们也是。”
许锦欢说：“你别忘了还有齐晏。”
“齐晏在这么大的时候，不也很听话么？”蒋豪说。
许锦欢浅笑着，并没有言语，良久后才开口道：“他那是一开始恋爱，哄我高兴罢了，不过是本能的求偶行为。”
蒋豪摇摇头，道：“齐晏在群里发想结婚了时，我没有出来水群。我在想，想结婚了四个字是发给谁看的呢，谁又在群里，又在暗示谁？温湉不在群里，他发了温湉能看见？”
许锦欢道：“你想说什么？”
“锦欢姐，你在群里啊，这四个字，我总觉得，是发给你看的。”蒋豪语气复杂的说。
许锦欢垂下眼皮，却没有回答这话，就说：“齐军就拜托你照顾了。”
蒋豪说：“当年你跳楼之后，我第一发应是你们能和好，但你们都消失了半年，这半年里你们也都没有半点消息，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你们同框。”
许锦欢依旧没说话，但是当天，像是突然被提醒了一样，往国外某个经常转账的账户里，转了一大笔钱。
很快她就收到了回复，那边说：“钱收到了，许小姐。”
许锦欢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之问了一句：“还好吗？”
“情况良好，许小姐。”
许锦欢就干脆利落的把电话给挂了，她一个人坐在花坛里，从包的侧面，打开拉链，翻出烟盒。
她细细的想着之前的事，好的坏的，越想脸色越淡，一直到她听见一个喊她的声音：“许锦欢。”
许锦欢闻声望去，看见了徐斯言，他正一脸复杂的看着她夹在两指间的香烟。
她从来都不像一个会抽烟的人。
还是烈烟，跟寡淡的她并不相配。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徐斯言蹙眉问道。
许锦欢沉默片刻，道：“心烦的时候抽一抽。”
“因为齐晏对不对？你还在因为他黯然神伤，你这样不行，锦欢，你不能因为他，就伤害自己的身体。离婚就是了，日子慢慢来。”徐斯言在她面前蹲下来，心疼的说，“别抽烟了，好不好？”
许锦欢淡笑着：“徐斯言，你给我的伤害，并不比齐晏少。”
徐斯言听到这句话的反应，是又心酸又欢喜，起码说明，她之前是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他。
这句话勾得他又想将她据为己有了。
“我之后，不会再像之前一样优柔寡断了。”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侧，说，“我会让你看见我的决心。”
许锦欢只是淡淡：“我说过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徐斯言举起她那只被自己握住的手，说：“锦欢，你没有挣开我。“
下一刻她就把手给收了回去，“这不就挣开了？“
徐斯言忍不住笑了一下。
许锦欢声音淡了些，道：“徐斯言，我已经没有心思再恋爱了。“
这句话在徐斯言听来，她就是在齐晏身上受到了太多伤害，才会这样排斥爱情的。但是没关系，他会让她重新找回对爱情的信心。
徐斯言从来没有主动去追求过女人，但是这一回，算得上是真的认真，并且开始的也很突然，当天晚上，许锦欢就收到了一束漂亮的玫瑰。
许英芝当时眼神都变了，挺欣喜的，打听道：“身边有追求者了？”
许锦欢没说话。
“我就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性格又好，身边怎么可能没有追求的人。反正姑姑只要你开心就行，身份地位什么的，都不是问题。经过齐晏之后，我反而觉得普通人家也好。”许英芝说，“哪家小伙子？”
许锦欢说：“姑姑，您别打听了。”
“行，你自己先处着。”许英芝皱眉道，“不过齐晏那边不肯去离婚怎么办？这几天都在医院里待着。就不明白了，他既然娶了你就把你一个人丢在国内，这会儿又有什么可装舍不得的。”
许锦欢只淡淡说：“你放心，他会同意的。”
许英芝有些犹犹豫豫的开口，道：“跟齐军那小伙子相处下来，我甚至觉得他都挺不错，对人真诚，责任心强，靠谱。”
“姑姑，人家还是个孩子。”许锦欢无言以对。
“我看发育的也挺好，个子高力气也大。”许英芝自言自语道。
许锦欢最后把花养在了卧室的花瓶里，徐斯言在她睡前跟她打了个电话，两个人聊了很久，一些有的没的，大多数是曾经。
过去显然那样美好，学生时代，最让人感慨。
徐斯言不动神色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跟齐晏在一起？”
许锦欢沉默着，最后坦然道：“他像你。”
隔着电话，她听见徐斯言低低笑了两声，带着一种自得和愉悦：“我就知道，所以锦欢，你跟他的感情最初来源于我，你又怎么可能彻底的放下我？”
许锦欢淡淡说：“原来你也这么不要脸。”
徐斯言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会这样，但是面对你的时候，就说莫名其妙变得幼稚了。好早之前就是了，你跟班上男孩子说话，我就能气的故意不理你，把你当空气，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酸人家了。”
两个人一聊就是半夜。
许锦欢挂断电话的时候，才看见有一个眼熟的号码打了进来，好多未接来电，因为她刚刚在通话，没法接。
她接起来时，齐晏的声音就传了进来：“这么晚，你在跟谁打电话？”



135
许锦欢疏离的说：“没谁。”
齐晏说：“徐斯言么？”
许锦欢看了眼日历，说：“下个周四去民政局怎么样。”
齐晏沙哑着声音说：“我不会离的，老婆，我们当面谈，好不好？我好不容易说服我自己结这个婚，我不想再折腾了。”
许锦欢只说：“有空联系。”
她挂了电话。
许锦欢在房间里无声的坐了好久，第二天就去跟齐国山商量成立公司的事情。
后者眼神复杂道：“锦欢，你就这么急吗？”
她笑着解释道：“太无聊了，我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阿晏他……不太想离婚。“齐国山说，“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叔叔，我已经没有那个精力了，跟齐晏一起，真的很累。“许锦欢说。
齐国山叹口气，道：“我尽快给你解决。“
许锦欢道了谢，离开的时候，徐斯言的车停在门口。
她的脸色稍微变了一下，不过还算坦然的上了他的车，坦然到就算有人发现她和徐斯言在一块，人家也不会觉得他俩有什么。
只是上了车，她就蹙眉说：“这是你姨父的公司，你不怕被人看见说不清？”
徐斯言脸色没有半点起伏，道：“我追求你的事情，早晚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
许锦欢淡淡的看着他，并不言语。
徐斯言看了她一会儿，妥协道：“哪怕撞见，也能说是因为其他事情，没人会怀疑我们。“
许锦欢收回视线，声音几不可闻：“徐斯言，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的。“
“我不觉得这叫浪费。”徐斯言道，“得了，我带你去吃饭。”
许锦欢却道：“带我去喝酒吧。”
这个提议，徐斯言并不赞同，只不过到底是没有劝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确实是一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