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看完手中的奏报，陆裕扭头看向殿门前同样一脸惊愕的简清婉。
“烨曦，怎么了？”太子瞧出端倪问了句。
烨曦摇头，“没事，山洪不是儿戏，必须立刻召集朝臣商议赈灾对策。”
“快，召集群臣，立刻进宫商议对策。”
天家很快平复心绪，事情已经发生，别无他法，大雍这是怎么了，正要遭封大难吗？
烨曦没敢跟太子说清婉做梦梦到山洪一事，一个不好就是个一个怪力乱神之说，而且，此事确实…他也不敢深想，想着回去以后再好好跟清婉说。
“越州…丫头，你师父怕是要离开一段时间了，正好太子的毒也解的差不多了，目前为止，老头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太子暂时性命无忧，三个月后，再清一次，应该活过十几二十年应该没事了。”

“师父要去越州？”

简清婉惊问了句。
羌无涯嘴角撸了撸看向殿内，“没听到吗？越州山洪，丫头，前些天，你也瞧着城里那些百姓的惨状了吧，山洪……远比这严重数倍，那景象，才是真的…不说尸横遍野，也差不多了，人力在天灾人祸面前就显得十分渺小了，争名夺利，图个什么啊……哎。”
老人家听得越州山洪，心一下就沉了。
“师父…是要去悬壶济世？”
羌无涯拍了拍自己的药箱，“老头学医行医一辈子，什么悬壶济世的，不过是身为医者的分内事，老头一生，无儿无女无牵无挂，在哪不是待着…”
突然间，清婉觉得眼前瘦瘦小小的老头形象一下高大起来。
是啊，世人多事争名夺利，图个什么？
“师父，我能跟你一块去吗？”她突然想活得像他师父一样，远离这些争名夺利，远离这些权谋算计，活得纯粹一些。
刚醒来的时候，她想着报仇，一心只想着护住家人，可在乱世，在天灾人祸面前，心里很多想法就会悄然发生变化，她依然想要保护家人，依然对万家怀恨在心，可是她不想光想着这些。
“你也要去？你家郎君还受伤呢。”这大老远的……她个丫头跟去做什么？

第一百七十七章 越州出事
越州山洪的消息在朝堂传开，一片震惊。
而且这次越州山洪是连锁反应，受灾面积很广。
要去赈灾，还要发兵永州，国库吃紧，虽说，五王封地的一些资源也归于朝廷了，可此时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天家让朝臣想办法，朝臣也只能是面面相觑。
越州继续粮食和物质，可是朝廷能支援的数目有限，这些物质就显得十分重要，这选派赈灾人选运送赈灾物质也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这好好的，越州怎么又出事了，今年这是怎么了?”
老太君听得消息，免不得摇头叹气，宫里商议大事，陆裕一时半刻出不了宫，简清婉便先行回国公府了。
她和羌无涯说了想跟着去越州，并非一时冲动，所以，她正想着，怎么跟家中长辈说。
“祖母…听说这次越州山洪情况挺严重的，受灾的百姓很多，偏在这时候…朝廷物资吃紧，国库怕是一时没那么多粮和物质支援越州。”
女儿家，本不该讨论这些该朝中君臣操心的事，可这事国公府，这些事，说说也无妨的。
听得简清婉的话，老太君又是一声叹息，“这可如何是好，永州还虎视眈眈的盯着，幸好越州离永州较远，否则永州接着越州的事发难，大渊这一时之间会疲于应付，真要被拖到被动境地，那就是大患了，这天下就难得安宁了。”
“…祖母…我外祖一家世代经商，前阵子，好似听说手里收了些粮，就在离越州不远的地方…”
简清婉小心翼翼观察着老太君的反应。
“你外祖家的粮那也是银钱购的…等等，婉婉，你是想让你外祖家先支援下越州？”
简清婉点了点头，“祖母，我师父也说要去…他是行医的，他的医术对那的百姓来说，正是急需的，我想着，要不我随他老人家去一趟，正好带些药材过去…”
女儿家做这种事，的确是有些…
“你要去越州？”老太君一脸惊诧，这些事，都是男人的事，女子在家管好家就是极好的。
简清婉抿了抿嘴，“我知道世子有伤在身，我该留在家照顾世子，可是…”
“你想去？为何？”
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此去越州山高水远的，可不像去个城外郊游那么简单，这路上的车马劳顿就够她受的了，先不说她去能做什么，她何苦受这份罪？
老太君不理解，就是跟着清婉的苏儿也是不懂，姑娘怎么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越州，那得多久？
“祖母…我想跟着师傅去看看，读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相信，若是世子没受伤，他一定也想去看看…”
老太君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是真想去不是说说的。
就是她老人家一时也有些不理解，新婚夫妇，丈夫还受着伤，她要远行？
这搁在谁身上都有些想不通，自来都是女子舍不得男子远行离家，这倒好，她自儿个要出去了。
“婉婉，你知道去一趟越州来回要多久？这一路上可能还得风餐露宿，你受得了吗？你是想跟着你师父去长长见识，去看看越州灾民，可是咱们可以换个别的法子，你若是真想动用你外祖家的物资支援越州，你可以去信商量，这如今国公府老身也让你当家了，你只管指派人去干活就是，并非要你亲自过去。”
简清婉知道，她要去越州，不光是国公府这边，还有武侯府，她娘知道怕也不会答应。
此刻简清婉才知道，她有这样的想法，可想迈出这一步，其实很难。
“祖母，清婉…”
简清婉也不知如何跟老太君继续说下去，正好外头下人来报，说是世子和老国公回来了。
“婉丫头，一会再说这事，咱们先过去瞧瞧到底什么情况，烨曦这伤才养好一点，天家不会就让他领兵打仗吧。”
哎，国有召，按说，她这个当祖母的要鼎力支持，可是孩子身上有重伤，她心疼啊。
简清婉扶着老太君去老国公的书房，知道他们下朝回去书房说说话。
“老爷子，到底咱会是，可定下发兵的日子？”
老国公看着简清婉和老太君，叹了口气让他们坐下，“夫人先别急，这是也不是一下能定下的，正好又除了越州这档子事，朝廷更应该权衡利害才能做出最恰当的安排。”
“是啊，越州这时候发生山洪，哎，听说受灾的人很多，赈灾可拖不得啊，定了谁去吗？”
“老夫去！”
“老爷子？”老太君有些意外，老爷子一把年纪，不过想想，朝廷刚经历一场清洗，堪当大任的，一时间还真想不出谁来。
赈灾非同儿戏，这人选不对，要出大事。
“已经定了祖父，明日就出发。”
明日，老太君觉得急，但是越州百姓正继续朝廷的支援，也是没说什么，扭头就吩咐去给老太爷准备东西。
“那发兵的事是不是要推迟些？”
“正在商量还没定论，可能还是要烨曦去，不过会给他指派几个得力的副将，他能相对轻松一些。”
老国公揉了揉眉心，这接二连三的，大雍一定要挺过这一关啊，如今，朝廷各部已经连轴转了，暂时取消所有沐休。
“世子，祖母…祖父年岁已高，祖母刚才也说，越州山高水远，不妨我跟着一路照顾吧，正好我师父也在，万一路上有个水土不服或是头疼脑热的，也能及时医治不是吗？”
“你要去越州？”
陆裕一脸认真看着简清婉，有些没料到。
简清婉认真点头。
“好！那你随着祖父一块去，正好辛苦你照顾祖父。”
“烨曦，你瞎说什么，她一个女儿家，这永州这么远，她这一路跟着去做什么，吃苦受罪啊，你也舍得。”
老太君倒也不是不让去，倒是真的为清婉想。
“老夫还没老到要孙媳妇一路照顾，放心，没事，你就在家好好带着，这外头现在也不太平。”
“祖父，祖母，我知道出去定是没有待在家里舒坦，可是…我想去。”
简清婉也不多说，她想去，她就直说。
“祖父祖母，让她去吧。”
没想到陆裕会帮自己说话，简清婉一脸意外。
两位老人同时看向陆裕。
“我也去。”
陆裕又接了一句。

第一百七十八章 回门
“世子也去？”
简清婉惊诧问了一句。
两位老人也都愣了。
“你去做什么，你有伤在身，永州你都去不了，你去什么越州？你是觉得祖父老了不中用了？”
老国公吹胡子瞪眼的撇了陆裕一眼，他去，他去什么去，一个个都开始胡闹。
“祖父，我去越州，是为了绕道去永州，上朝之前便与天家太子商量好了的，不过说的时候，还不知道越州出事了。”
“从越州绕道，这两个不同的方向，相距甚远，你绕什么绕，糊谁呢？”还拿天家和太子说事。
陆裕连忙安抚，“祖父别急，您先看看。”
陆裕说完走向老国公的书桌旁，伸手就要去取书架上的舆图，简清婉眼疾手快先一步，世子现在动作幅度不能太大，抬高也会扯到伤口。
老两口看在眼里，还以为世子妃真不在意自家孙子呢，这才新婚就要远行的。
“祖父，你来看看，这是越州，这是永州，虽然相隔比较远，但是这条线是一路相连的，永州地理位置重要，连接的这几个地方，还有这，都是曾经柳真秦带过兵的地方，从这舆图上来看不难发现，柳真秦多年前就开始布局了，围绕永州的这一片，都是他曾待过的地方，要发兵永州，重要先将对方的情况摸清楚，所以，这次可能会分两路，一明一暗，正好我有伤在身，攻打永州的将选是旁人也就解释的过去…我走暗道先行，目的在于摸清楚永州周围这一代的情况。”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两眼一抹黑过去，到时候损兵折将，大雍伤不起。
“你们是怀疑这些地方都有问题？”
那岂不是小半个大雍都沦陷了？
思及此，老国公脸色十分难看，盯着舆图久久不语。
“祖父先别担心，这不是还不知道吗？一切等查过之后才知道，孙儿正好跟您同路还能坐马车，我这伤如今恢复的不错，路上也能养着，我只是暗查，不用动手，这一路过去，养得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可以直接在永州和咱们的兵马会合，正好羌老前辈不是也要去吗？”
陆裕心里都盘算好了，这是非去不可了。
“这么说，你当真是和天家他们商议好了？”
老国公这下不怀疑了。
陆裕点了点头叹了口，“只是没想到这么巧，这越州突发山洪，消息传到都城也要一段时间，现在越州百姓正水深火热，祖父，明儿咱们早些出发，路上也快这些，刚下朝的时候，天家已经命太子亲自督办物资筹集的事，太子说了，天亮之前一定到位。”
“那你的伤能行吗？这一路就算是坐马车，也难免颠簸…”
老国公还是担心，忍不住问着。
“就是，这风餐露宿的，你这伤要好好养…”老太君虽然这么说着，心里也知道，这事已经是定了的，哎。
“祖父，祖母，正好我一路照顾。”
简清婉赶紧说了一句，这下，她要去应该没问题了。
老太君和老国公互看了一眼，这…
“对，有她照顾呢，祖父祖母放心。”陆裕瞧的出来清婉是真的想去。
一番说辞一下，老太君他们终于点头，其实世子妃真铁了心要去，他们也只能是劝，拦是拦不住的。
“婉婉，路上辛苦，此去时间也比较长，东西要带全了，多想这些，我来准备， 这样吧，你先回侯府一趟，怎么也要跟你娘打声招呼。”
这是肯定的，简清婉也想着回去跟她娘说一声。
“我陪你一同回去，本来早就该陪你回去的。”
“对对，让烨曦陪你回去一趟，就当是回门了，跟你娘就说是去照顾老太爷，免得她担心。”
“知道了祖母放心，那我们现在就去。”
一会儿还得还来准备东西，明日一早就出发。
说起来，简清婉也好些天没见着她爹和大哥了，也不知他们境况如何，如今这形势，他们回不来家也正常。
城中一切恢复，侯府大门也开了，但是府上的人还是没事不出门。
池木莲其实早就想去看看世子，可又怕打扰世子养伤，再说，最近这情况，她是真怕扰到他们。
听闻女婿上门，池木莲赶紧吩咐下人准备，这突然就来，府里都没好好打扫。
“女婿就是自家人，不用那么客气，反倒见外了。”
池老太太也高兴，这世子刚好就陪着婉婉来回门，可见对婉婉重视。
“娘说得对，瞧我…刚才派人来说，这会应该快到了。”
“别急，离得不远，很快就到了。”
正说着就说人来了。
“娘！”
还没见着人，简清婉就喊了一嗓子。
“这孩子！”池木莲已经起身相迎了。
“拜见岳母！”
“世子伤如何了，快爹多礼，外祖母他们都在里头等着呢。”
陆裕连忙和简清婉进去给老人行礼，这算是回门，这该有的礼都得有。
“好，好，快起来，这还伤着呢，行什么礼，不讲究这个，世子伤大好了？”老人家乐得合不拢嘴。
“世子快坐，来人，上茶。”
“娘，外祖母，舅母们，都别忙活了，我们一会就都走，世子的伤虽是能下床走动了，还是要静养的。”
“哟呀，那何必急着过来，养伤要紧啊。”池木莲赶紧紧张看着陆裕。
女婿呢是越看越喜欢，什么纨绔，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女儿嫁了个好郎君。
池家姐妹看着陆裕容貌俊眉，便是受伤也气宇轩昂的，忍不住就想多看两眼，他们这表妹可是好福气呢。
瞧瞧世子多疼她，受着伤才好点就陪着回门了。
简清婉拉着他们一阵寒暄，把国公府的礼物也分了，这才说到重点。
“什么，你要去越州？越州在…”
池木莲一下不知越州在哪里，也不知远不远。
“娘，越州发生山洪，老国公要去赈灾，他年岁大了，我跟着去能照料一二，正好我师父也要去，我这一路能跟着学点，世子的伤也好些了，他在国公府静养就好，世子也同意了。”
陆裕绕道永州的事是秘密，不能让人知晓，简清婉也只能瞒着她娘，她也是没法子。
“何时走？”
世子都同意了，又是去照顾老国公，池木莲能说什么？
即便心里有些想法也忍住了。
“明儿一早。”

第一百七十九章 路上险境
一早出发，池木莲亲自将人送到城门口，当然，这说走就走，她昨夜也问过了，越州很远。
清婉也是第一次出远门。
出了城门，觉得整个人都舒畅了，或许是这阵子城里的气氛太过压抑，不过一想到他们是去做什么，心里还是有些沉重的。
“世子，已经出城了，你要不要透透气？”
简清婉将车帘打开，因为她随性，所以老国公的马车用了宽大的，够他和陆裕两人做，名义上是路上方便她这个孙媳妇照顾老国公。
“这样就行了，你还没跟我说说，为何要去越州。”
陆裕终于逮着机会问一句了，其实此刻老国公就在她的马车里，她坐在老国公的马车里照顾陆裕。
“世子都不知道我要去，为何就同意了？”
要不是他开口，老人未必同意的。
“为夫要去，你自然要跟着去，更何况我还有伤需要娘子照顾。”
简清婉一时无语，这时他还能开玩笑。
“我是想跟着师父去看看，言传身教，能多学点东西，师父总不能白叫吧，再则……”
简清婉将她外祖家收购的粮食的事说了说，她已经和外祖父联系了，外祖母将池家行商的联络方式给了她。
“你外祖家有粮？”
“也是收的，正好离越州近，我就想着，若是到时候情况严重，朝廷粮食和物质不够，咱们就能先用着，我已经去信给外祖父了。”
简清婉其实心里挺奇怪的，为何世子不问问她那个梦的事。
这件事，若是旁人听着，一定会觉得奇怪，甚至会多想。
“清婉，梦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不管她是怎么知道的，能预知未来意味着什么她知道吗？
简清婉自然明白，原来他不是不问，只是不想让她为难。
“世子，你的伤长途跋涉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你师父不都说了吗，只要我动作幅度不大就没事。”
“现在自然没事，走的是官道，等后面走小道山路颠簸的时候就没这么好受了。”什么时候才能一切恢复如初。
“放心，你家夫君没那么容易散架……”
正说着话，马车突然摇晃了一下，听得马一声嘶鸣，随之马车不挺好使唤的急速超前。
“小心！”
代安一直藏身在护卫中，见状大叫一声，带着斗笠直接冲上前想要稳住马车。
马车剧烈摇晃，陆裕猝不及防撞在车臂上，疼的冷汗直流，简清婉条件反射去扶人。
“别乱动，抓住车杆，应该是马受惊了，别担心，外头这么多人。”
马受惊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若是乱动实在太危险。
“好端端的，马怎么会受惊。”
这马车本该是老国公坐呃，这是有人在针对老国公？
简清婉也不想把事情想的这般复杂，可忍不住就往那方面想。
“没事，别慌，祖父在后面的马车，咱们带了不少护卫还有暗卫，别慌，抓稳车杆，随着马车摆动的方向摆动身子，千万不要硬来。”
陆裕吃力的用一直手拉住车杆，尽可能稳住身子不乱晃，就这么一下，伤口仿佛就被扯开了一般，疼是真疼啊。
这拉车的马，选的都是极为温顺的，也是有经验的识途老马，怎会突然发狂了一般。
“快，拉住马车！”
代安指挥护卫上前稳住马车，还好，眼前是一条直道，若是山崖附近，代安都不敢想。
护卫也是速度飞快，分两边策马追上，用套马索套马。
“怎么了这是？”
老国公不敢探出头去看，毕竟这马车是做掩护的。
“老国公稍安勿躁，外头那么多人若是都没用，您出去也没用，听着像是马收了惊，这会马蹄声稍缓了些，应该是追上了。”
“这马怎么突然就受惊了，这路上又发生什么事。”
老国公能不担心吗？他孙儿还带着伤呢，哪经得起这般折腾。
羌无涯已经拿着药箱准备了，“怎么回事，一会看看就知道了，这一路瞧着是太平不了啊，这才出都城多久……”
就知道那秦家的人不可能这么好说话，退居永州是不假，这都城附近留了多少人还不知道呢，他早就说过，大渊这场危机可比他们想的严重。
不过，霍家人怎么还没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