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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顾凌风这么说，廖勇这才放下心。
夏悦菱没有死，但死讯已经传给了她工作的地方，这也是顾凌风的意思。
他虽然不知道顾凌风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担心这样的行为会影响医院。
两人又说了几句，廖勇便回办公室了。
顾凌风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紧蹙的眉头又是一拧。
想必顾羲扬应该已经知道夏悦菱“死了”的消息了。
他眼底划过一抹嫌恶，如果顾羲扬不爱夏悦菱就算了，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他照顾夏悦菱。
海城市。
霓虹灯渲染着整个如墨的天空，最繁华之地莫过于寻梦湾。
黑色宾利准确地停在了大门口。
已经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郑琳见顾羲扬下车，脸上不耐的神情立刻被掩去。
“深知，你怎么才来啊？”她走了过去，亲昵地挽着顾羲扬的手，“邵源他们都等半天了。”
顾羲扬瞥了眼手臂上那缠绕如树藤的手，面色一沉。
“开会。”他抽出手，冷声回了两个字。
郑琳脸一僵：“深知？”
她诧异地看着对她有了丝疏离的顾羲扬，可发现他目光根本不在她身上。
下一秒，顾羲扬抬腿就走，根本没有理她。
郑琳眼神一狞，两手紧握成拳。
顾羲扬忽然疏远她，难不成是因为夏悦菱吗？
想到这儿，她心中不由暗骂了一句，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惦记的！
只是转念一想，夏悦菱还好在死前把顾氏的股份转让给她，不然她在顾羲扬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郑琳表情松了松，才跟了进去。
VIP包厢。
顾羲扬才踏进去，邵源几个就纷纷站了起来，桌上的酒瓶已经空了好几个了。
“顾总裁来了！”
闻言，顾羲扬眉头忽地皱起，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坐下，抽出一根烟衔在唇间。
不知为何，他对这从前经常来的地方有了丝抗拒。
特别是充斥在整个包厢的音乐，像是刀刃在拨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见顾羲扬不说话，几人互看了眼，都不明所以。
直到郑琳进来，邵源才重新打开话匣子：“小琳！快来快来！今天我做东，不醉不归！”
还没等郑琳走过来坐下，另一个满脸通红的男人笑问：“总裁夫人呢？她怎么没来？”
顾羲扬眼神一暗，夹着烟的两指一紧，香烟竟瘪了下去。
郑琳确当没听见一般，心中却满是不屑。
这些纨绔子弟只知道花天酒地，自然是不知道夏悦菱死了的事情。
“那什么，我听说……”一个醉醺醺的陪酒女打了个嗝，吞吞吐吐地说，“那个电台主持人，出车祸了……死了！”
“嘭——！”
顾羲扬突然将面前的桌子踹翻，酒水食物洒了一地，包厢顿时变得狼藉。
除了郑琳稍稍镇定些许外，其他人都一脸惊惧地望着目光似要杀人的顾羲扬。
顾羲扬一把扼住那个陪酒女的下颚：“再说一个字我就撕烂你的嘴！”
陪酒女被这么一吓，酒都醒了，战战兢兢地点点头。
顾羲扬重重地甩开手，转身大步离开了包厢。
侍者都知道他的身份，哪怕被撞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路走到会所外，顾羲扬才停下了脚步，目光中的狠戾才慢慢褪下。
他深吸了口气，胸口翻腾的怒火却未下去。
他听不得夏悦菱和死这一个字扯上关系！

第十五章 声带受损
连市，深夜。
寂静的医院走廊，只有值夜班护士脚步声和重症监护室中大型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
夏悦菱还没睁眼，就听见耳边“嘀嘀嘀”的机械声。
她眉头一蹙，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
茶白色的天花板上嵌着温和的灯光，不刺眼却让她有些难受。
她……还活着？
夏悦菱试图挪动僵硬的身子，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她全身上下几乎都被各种管子绷带束缚了。
护士正好走到窗边，见夏悦菱头微微晃着，立刻去叫了廖勇。
廖勇立刻赶了过来。
“别乱动。”
他刚进门就见夏悦菱想翻身，忙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夏悦菱强睁着有些干涩的眼，见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医生，她张了张嘴。
“呃咔……”
她眼眸一怔，自己居然说不了话，是因为昏迷了吗？
廖勇戴好听诊器，也察觉到夏悦菱的不对劲，他道：“先别着急，得慢慢恢复。”
说完，他沉下心认真的为她做着检查。
夏悦菱喘了几口气粗气，还是抵不过倦意昏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顾凌风赶了过来，廖勇见他来了，忙关上门走了上去。
“廖医生，夏悦菱怎么样了？”
顾凌风朝窗内望去，见夏悦菱还在昏睡着，顿时皱起了眉。
廖勇回道：“别担心，她没什么大问题，只是……”
他面露难色，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中：“声带神经受损严重，恐怕以后难恢复。”
顾凌风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说她可能再也说不了话了。”廖勇叹了口气。
“……”
顾凌风神情一滞，耳畔竟仿佛听到夏悦菱那温柔清亮的声音。
她再也不能说话了吗？
“顾先生？”
“嗯？”顾凌风缓和了一下情绪，沉声道，“我知道了。”
或许他该庆幸，夏悦菱还能捡回一条命，只是……
顾凌风站在窗边，望着夏悦菱苍白的脸，心疼不已。
海城市。
郑琳坐在沙发上，双臂环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
“深知，股份转让书什么时候给我啊？”她强扯着嘴角，故作漫不经心。
烟雾缭绕，顾羲扬抖了抖烟灰，头也不抬：“等不及想进入顾氏了？”
郑琳干笑道：“我想快点和你一起工作啊，况且……”
她站起身，走到顾羲扬身旁坐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们不是要结婚吗？”
顾羲扬眸光一暗，掐灭了烟，伸手将郑琳推开：“看我心情。”
郑琳闻言，笑容顿时僵住了。
好几天了，她无论是故意还是无意提起这两件事，顾羲扬要么就是装作没听见，要么就是说看他心情，哪怕她是个傻子，也听得出顾羲扬不想将股份转让书给她。
“深知……”郑琳放软了语气。
“出去。”顾羲扬瞥了她一眼，声音冷淡。
“……”
郑琳咬咬牙，虽然不甘心，也明白不能惹怒他，只能先离开。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了顾羲扬。
他双肩一松，像是卸下了什么重物，靠在了沙发背上。
远处的人车的喧嚣透过窗户的缝隙传进厅中，顾羲扬有些烦躁。
他拿起手机，看着手机中夏悦菱的号码，墨眸底下的眷恋一闪而过。
他到底怎么回事？居然还在等电话！
顾羲扬眼神一凛，将手机甩到了一边。
“叩叩叩——”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第十六章 生日礼物

顾羲扬眉头一蹙，过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去开了门。
是一个快递员。
“请问您是顾羲扬先生吗？”快递员抬起头，却被顾羲扬阴沉的脸吓了一抖。
顾羲扬看了眼他手里的包裹：“嗯。”
“那，那个，这是您的包裹，麻烦……麻烦签收。”快递员颤颤巍巍地将包裹递了过去。
顾羲扬怔了怔。
可见寄件人写着夏悦菱的名字时，他心猛地一颤。
夏悦菱寄给他的？！
顾羲扬像是没有意识一样签了字，将那包裹接了过来，发现并不重。
他一手拿着包裹，一手将门关上后坐回了沙发上。
拆开一看是一个包的很精致的礼盒，再一打开礼盒，一串精致的贝壳风铃躺在盒中。
顾羲扬愣了，手却率先一步将它拿了起来，一张巴掌大的粉色卡片也随着掉了出来。
——深知，生日快乐！——
顾羲扬瞳眸一怔，短短六字，竟然像是把刀一样捅进他的胸口。
今天……是他生日？
他看着微微晃动的贝壳，眼神渐渐迷茫。
父母早亡，是老太爷将他抚养长大的，可是他性格乖张，和他还有顾凌风的关系都不好，从十岁起就没过过生日，他也早忘了自己生日是什么时候。
可是夏悦菱怎么记得？
顾羲扬俯身将卡片捡了起来，神色一沉，更觉心尖儿上的疼痛明显。
忽然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慌乱地拿起包裹盒，仔细看着寄出地址。
然而上面竟写着夏悦菱工作的地方，那也就是说她很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在这一点寄到而已？
一瞬间，才点燃的希望之火似乎又被一阵狂风给吹灭了。
顾羲扬眼底划过几许失落，手不觉又紧了几分。
一个月后，连市。
才转到普通病房的夏悦菱已经想起身走走了，她躺了一个多月，感觉骨头都躺化了。
“夏悦菱！”
一声惊讶还带着害怕的惊呼，让正要站起来的夏悦菱吓了一跳。
顾凌风扔下东西，几步就跨了过来扶着她坐下。
“你不要乱动，你的伤还没好全。”他看了眼夏悦菱手背上的针头，确认没事才浅浅松了口气。
夏悦菱又躺了回去，皱了皱眉：“呃……”
她想说“我没事”，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夏悦菱眸光暗了下去，紧抿着唇。
她还是不能说话，顾凌风说她伤了声带，休息一段时间就好，可是从她醒来都已经一个月了，她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难道变成了哑巴了吗……
顾凌风见她表情失落，也明白了两三分，然而他也只能安慰道：“你不要心急，等伤好全了，会慢慢恢复的。”
夏悦菱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强扯出个让他放心的笑容。
她应该高兴的，高兴她还活着，或许是在天上的父母不扔心她那么快就去陪伴他们。
顾凌风抿了抿唇，笑着将话题转移了：“对了，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水果罐头。”
说着，他坐了下来，拿出个水果罐头打开，将一小口黄桃凑到夏悦菱唇边。
黄桃的甜味并没有让夏悦菱心中的沉闷散去，她摇了摇头。
“怎么了？”顾凌风不解地看着她。
夏悦菱伸出手，拿过桌上的纸笔写着。
顾凌风愣了愣，纸上只写着“海城”两字。

第十七章 曾经的他

顾凌风看着歪歪扭扭“海城”两字，心不由一紧：“你……还在想顾羲扬吗？”
夏悦菱听了，抓着笔的手紧了紧，好一会儿才摇摇头。
听到“顾羲扬”这个名字，她只有心痛和失望，甚至还有几丝懊悔。
如果当初她不抱着日久生情的期盼答应顾老太爷嫁给顾羲扬，或许她可以安心的照顾父亲，父亲也不会出车祸……
夏悦菱眼眶微涩，吸了吸泛酸的鼻子才继续写了“爸爸”两个字。
算一算，沈父的七七也快到了，可是她现在却在千里之外的连市，根本没有办法去他墓前磕个头。
顾凌风看后，心底的担忧渐渐消除。
他温声道：“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恢复身体，我想叔叔会理解的。”
夏悦菱垂眸，松松放开了笔。
她其实是想回去的，父亲活着的时候她就没怎么陪过他，她不想让父亲孤零零的待在那里。
顾凌风又劝了几句，夏悦菱才勉强吃了几口东西。
等她休息了，顾凌风才出了病房，去了廖勇办公室。
“廖医生，她的声带神经有其他办法恢复吗？”他坐到廖勇面前，恳切问道。
廖勇放下笔，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如果做手术的话是有希望的，只是风险大，而且成功率不高，所以我一般不会建议家属去冒险。”
闻言，顾凌风蹙着眉低下了头。
他瞒着夏悦菱她声带神经受损的事，她也以为再休息一段日子就能说话了，时间越久，她期待越大，要是告诉她再也恢复不了了，她能接受吗？
廖勇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到顾凌风面前：“这是我一个朋友，他是神经内科的专家，您要是决定好了，可以去找他。”
顾凌风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叫林育鑫的人，但是……
“海城市？”他神情一滞。
“他在那儿的三甲医院。”廖勇解释道，语气里还带着些许的羡慕。
顾凌风眸色暗了下去，绕来绕去难道还是要回去吗？
他将名片放进口袋里，道：“谢谢廖医生了，那以夏悦菱现在的情况能去吗？”
廖勇连忙摆摆手：“现在可不行，至少还要休养一个月。”
顾凌风斟酌了片刻后站起了身：“嗯，那我不打扰您了。”
“客气了。”
出了医生办公室，顾凌风便往病房走去，从口袋里拿出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喂，您好，是林育鑫医生吗……”
天气越来越冷，连市的夜晚比海城安静，也给了夏悦菱足够的氛围去想这些年的事情。
她望着窗外的树，才升起的困意好像一下都没了。
已经快两个月了，顾羲扬会不会和郑琳已经在一起了？甚至结婚？
想到这儿，夏悦菱蹙起了眉头，暗骂自己的不争气。
他们都已经离婚了，况且顾羲扬那么对她，她为什么要去管他？
然而，渐渐平静下来后，她越发想念从前在学校里偷偷看顾羲扬的日子。
从进入高中的第一天起，她就注意到了顾羲扬。
那个将校服穿的歪七扭八，带着五六个小弟大摇大摆地走进校园的混小子。
夏悦菱也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顾羲扬，或许是那晚放学回家被人尾随，无意间碰到刚和别人打完架的顾羲扬。
他一脚将那人踢开后拎起没有装一本书的书包搭在肩上，星目瞥着她。
“怂货，家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