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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一开，徐江雪就看见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的柳文婧。
“呦，大哥，头疼啊？”他吊儿郎当地半靠在柳文婧的办公桌上，“是不是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柳文婧轻笑：“你能给我添什么麻烦。是你嫂子，磨人得很，最近总是睡不好。”
“你别拿这话酸我！你是有伴儿，我也不是单身狗。”
“谁不知道你是出名的爱玩闹。”柳文婧揉揉太阳穴，“怎么样，回国这么久，换了几个了？”
“这你倒是错看我了！”徐江雪神神秘秘地朝柳文婧靠近了些，“我心里有目标了。”
柳文婧这才睁开眼：“哦？”
“我看嫂子就挺好的。”徐江雪的怪笑在他耳边炸开。

几分怒气让柳文婧原本有些胀痛的头更觉得突突地跳着疼。

但他还要忍耐。
“你知道吗大哥，那天你带她回家，就在走廊上，我遇见她了。”徐江雪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嘴唇，脸上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这个小嫂子，还真是……可爱。”
从神情到动作无一字提及当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话中的意思，似乎不言而喻。
他眼神一转，含着赤裸裸地挑衅，望向柳文婧：“就不知道，大哥你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拿什么保护我这个娇滴滴的小嫂子了。”
柳文婧手里捏着的钢笔“咔哒”一响，笔帽被他推了出来。
他明白徐江雪今天来做什么了。
把柳芝林带回徐家，等于是将软肋暴露在了徐江雪面前。那么徐江雪自然要探一探，他的这块软肋究竟有多软。
只要足够伤害他，徐江雪就会对柳芝林动手，将他们分而化之，让自己腹背受敌。
不理会他的诅咒，柳文婧把身体往后靠，陷在柔软的椅子里。
“嗯，是挺可爱的。可惜你是个不肯专一的人，否则早就不必羡慕我了。”他的神态不着痕迹地松弛了下来，语气也轻松了许多，把话题转回到徐江雪身上去。
“那大哥你可更要加把劲儿啊，保住自己，也护住嫂子……千万别让我得了手。”徐江雪笑得又痞又坏，眼光更像淬着毒般，阴森森的，“因为接下来，我可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了。”
柳文婧不说话，只报以一个似乎是宽容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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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柳文婧如约回到家里。
柳芝林病恹恹地躺在沙发里等他。
“怎么了？”他换过衣服，暖了暖身子，凑到她身边去。
柳芝林摇摇头：“我好像有点感冒了，头晕，也没力气。桌子下面有感冒药，你拿一点来我吃吧？”
柳文婧端详她片刻：“药怎么是乱吃的？要是不舒服，就应该去医院。”
柳芝林一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去不去，我躺会儿就好了，不用去医院，着凉更不好。”
头一摇，眼前天旋地转起来。她索性靠在柳文婧身上，窝在他怀里还觉得自己晃晃悠悠的。
“今年是你25岁生日，你打算怎么过？”
“不怎么，就还像往年一样呗。”
“我想要不就和订婚典礼一起办了，也免得折腾两次。”
“订什么婚呐，多麻烦。”她闭着眼，却是笑了，“再说你羞不羞，再办订婚典礼，你就订过三次婚了！”

226.你要补偿我
这倒真触动了柳文婧的心事。
谁陷在恋爱里，都难免变得敏感起来，患得患失，柳文婧也是如此。
他们从前分分合合，折腾出不少事来。尽管之前的两次订婚都并非出自本心，但听柳芝林刚才的话，她终究还是介意的。
柳文婧在这件事上，始终是亏欠了她。
他执起她的手，凑在唇边吻了吻：“对不起，不能给你独一无二的订婚典礼。”
“那怎么办？”柳芝林睁开眼睛，努力在眩晕中看清他的样子，“你要补偿我！”
“嗯。”柳文婧痛快答应“你说，要我怎么补偿你。”
哪怕此刻柳芝林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认真地考虑一下的。
“今年清明，我们去看爸爸妈妈吧。”她坐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典礼有没有、有几次都不重要，但既然决定了要正式走到一起，总要互相见见家长吧？”
她说的是互相。
柳文婧有些难以置信似的，足足愣了五六秒。
二十多年了，从没有人主动提出过，愿意和他一起去看望长眠地下的父母。
爷爷不愿，外祖母也不愿。
那对叛逆的儿女就像被这两位老人遗忘了一样。
他们不愿意承认徐家和苏家出现了这么两个异类，甚至不愿意在他的身上看到一点父母的影子。
于是从八岁起，他就被一点一点地驯化，逐渐抹去了父母曾经给予他的所有特征。
日复一日，对父母的思念就这么在长辈近乎苛刻的严格要求下被深深埋藏了起来。
她是第一个，愿意陪他一起揭开这段记忆的人。
“你……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忌讳？”柳芝林看到他严肃的脸色，小心地问。
“不。”他把怀里的人拥住，“绡绡，我父母一定会很高兴的。”
茫茫人海里，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和他背负着同样命运，和他真正心心相印的知心人。
这难道不是上天对他的厚待吗？
他满怀庆幸地，将怀里的人越抱越紧，怎么都不愿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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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芝林生日的这天天气极好。
平城的春天总是刮风，一阵大风后紧跟着就是一场春雨。
这一夜难得无风无雨，月白的夜空中挂着银钩一般的弯月。
按照柳芝林的意思，25岁的生日仍没大张旗鼓地庆祝，只是叫上邵建翎他们几个，还有计妙、飞飞和盛蕤，大家一起吃个饭。
徐盛蕤难得地亲自动手，给她做了个生日蛋糕。
吹了蜡烛，大家就纷纷送上礼物。
邵建翎送了她两匹南锦，雷霆送了一辆小车给她代步，程知邈和盛蕤合送了一套小众品牌的珠宝，计妙和飞飞合送了一套她的视频集锦，里面还收藏了好多位粉丝给她送上的生日祝福。
当然，大家都知道，重头戏还是要看柳文婧。
最迫不及待的还要数徐盛蕤。
她搓着手，半个身子都要扎到柳文婧和柳芝林中间去了，被程知邈一把拽回来：“你怎么比寿星佬还激动？”
“我看看我大哥送嫂子什么宝贝嘛！那年送的那幅画还是我爷爷在时的珍藏呢，今年不知道又把什么家底掏出来了。”

227.谁要你喂
柳文婧打开手里的盒子。
黑色的衬布里躺着一套碧莹莹的翡翠首饰。
众人哑然。
徐盛蕤看了半天，才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大哥……这是不是……？”
柳文婧点了点头。
盛蕤朝程知邈看一眼，一字一顿道：“真是家底！”
所有人都被柳文婧送出的这套首饰惊得怔怔的。
柳芝林不清楚其中内情，不过看看大家的样子，再看看这翡翠的成色，这套首饰的价值她也能猜出一二了。
“徐、柳文婧，这……”
她刚要推拒，柳文婧把盒子向她面前又捧了捧：“看看还喜欢吗？”
长簪通体碧绿莹润，簪体打成柳枝的样子，簪头细细的白金链子下缀着小小几片柳叶；一对耳坠雕琢成黄鹂鸟的模样，在柳叶中来回穿梭；项链的吊坠用雪白的贝母做衬，两只白鹭展翅翱翔……
“咦？大哥你找的哪个设计师啊，居然把诗给做成首饰了？”徐盛蕤一边问他，一边喃喃念叨着，“所以这是‘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柳文婧却不理她，只目光灼灼地看着柳芝林。
只有她明白，这套设计一定是他亲自做的。他真正想化用的，是后两句。
愿将对你的爱意，化作雪山上千岁万年的积雪，不坠不崩，也愿作那跨越万里长江，只停泊在你门前的归船。
“喜欢。”她的目光又往那套首饰上瞟了瞟，对着他笑了。
得到了柳芝林的肯定，柳文婧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喜欢就好。”他取出簪子，随手把盒子合上放到一边去，招呼她：“来，我给你戴上。”
他的动作不算熟练，颇费了一番功夫，所幸最后还是给她插戴好了。
柳文婧端详着柳芝林的样子。莹润的玉石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着，显得她的面容沉静而美好。
四年多的时光不仅没有夺去她娇柔的光彩，反而为她增添了一层成熟坚韧的风韵，像雨后的芍药，含露时更美。
他轻抚她的鬓边，目光深情而温柔：“你送我的袖扣，我从不离身，我送你的首饰，也请时时珍重。”
柳芝林在他分外热烈的目光中，含羞点了点头。
两人这样情深义重，在场的人着实都被塞了一大把狗粮。
雷霆几乎不敢再抬眼去看。
他的手放在腿上，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膝头。裤子上被他抓出了轻轻的褶皱，他把褶皱的波纹数了一遍，又数一遍。
“小雷，吃饭呀？你怎么不吃啊？”邵建翎拿手背挨挨他的胳膊，“是不是等着我伺候你呢？行，来，张嘴，我喂你！”
“谁特么要你喂！”雷霆一把挥开邵建翎的手。
往常他们也推推搡搡地打闹，但都只是做个样子，并不真用劲。邵建翎没想到这次他会用这么大力气，不期他这一推，邵建翎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柳文婧听见声音，远远把目光投了过去。
邵建翎猫着腰去捡筷子，雷霆一脸呆滞地坐在座位上。
他褪去了往日脸上温和而善意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落，如果再仔细看，能看出那么一点不甘。
雷霆的心思，柳文婧心里早就有数。只是他一直认为，以他们这么多年的友情，只要自己和柳芝林的关系稳定下来，雷霆应该自然而然地放手了，却不想如今发展到这个地步。

228.我爱你
眼看离上巳节的活动没几天了，柳芝林又病倒了。
她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经常眩晕不说，总觉得自己格外疲乏，体温也高。
柳文婧给她拿来体温枪一测：“三十七度七。起床吧，我今天有时间，带你去医院看看。”
柳芝林哼唧了两声，迷迷糊糊地被他拉起来，套上了衣服。
看起来像是感冒，有一点症状也不算严重，柳文婧就选择了离家更近的私立医院。
柳芝林被直接送进了柳文婧的私人病房，医生到床边来问诊。
“柳小姐，最近有什么不舒服吗？”
“也没什么，就是总感冒，好像抵抗力差了点。”
柳文婧握着她的手，代她答道：“近半个月来总是反复低烧，疲乏，眩晕，食欲也不好。”
“有服药史吗？”
“没有。”
“那下面我们可能需要初步地验个血，看看是不是有细菌或病毒的感染，还需要拍个片子。”医生一边说着，一边让助手开检查单，“最近有可能怀孕吗？”
柳芝林马上摇了摇头，她生理期一向不准。倒是柳文婧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
“那就再加一项血HCG。”医生看着柳文婧的脸色，转身吩咐助手。
不一会儿就有一名护士进来采血。
采了血，柳芝林疲惫地合上了眼，等着护士再次进来给自己打针输液。
可没等来护士，反倒把医生等来了。
“徐总。”医生拿着一摞报告单给柳文婧看，“不严重，确实就是抵抗力低下导致的感冒。不过……”他翻到检查结果的最后一张，“从这个血HCG结果看来，柳小姐应该是怀孕了。恭喜二位，要做爸爸妈妈了！”
柳文婧一时没反应过来，把那张纸从医生手里抽出来，对比着参考范围看了又看。
柳芝林这会儿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医生。
见两人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医生肯定地又重复了一遍：“徐总，检查结果应该没错，柳小姐确实有很大概率是怀孕了。”
“她最近的症状和怀孕有关吗？”
“关系不大，但不排除部分孕妇特别敏感的原因。”
柳文婧把那张检查结果轻轻放回医生手里：“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病房的门被掩上，柳文婧走回柳芝林的床前坐下。他觉得自己像灵魂出窍了似的，浑身都轻飘飘的，心脏跳得奇快，手也止不住地抖，浑身都火热起来，身上甚至出了一层薄汗。
柳芝林怀孕了。
他最爱的女人，有了他的孩子。
他要做爸爸了。
这一切，来得那么突然。
他甚至一时不知道是应该为孩子的到来而欢喜雀跃，还是应该为自己尚未做好为人父的准备而感到焦虑。
目光缓缓移向柳芝林。
她似乎比他更快地接受了这个消息。轻笑的唇角挑起温柔的弧度，白皙的肌肤因激动而微微泛红，那只纤细的小手轻轻搭在小腹处，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体内那个尚未成型的生命的律动。
“柳文婧……”她唤他，“把手给我！”
魔咒一般，柳文婧顺着她的指引伸出了手。
柳芝林把他的手叠加在自己温暖的小腹上：“这里，是我们的孩子。你以后会做个好爸爸的，对吗？”
柳文婧说不出话来。激烈的情绪激荡着，让他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他只有连连点头。
脸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快速划过。
他把头低下，埋进柳芝林颈窝，半晌才哑着嗓子说道：“会，我会！绡绡，我爱你……爱你们。”

229.第一张照片
柳芝林本来就是被柳文婧捧在手心里娇养着的，现在一怀孕，更要宠上天了。
为了让她安心养胎，柳文婧特别选了城外的一处别墅供她居住。
这处别墅还是徐老爷子在时添置的，因为远离市区且安保严密，每年夏天，徐老爷子都会带柳文婧过来小住几天。
今天是柳芝林第一次产检的日子，柳文婧特意请了假陪她一起去。
虽然是私立医院，妇产科里的人也不少。
柳芝林被柳文婧牵着一路走来，看见好多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满脸痘痘，大腹便便不说，走路还撇着外八字，连坐都必须岔开腿……虽然是孕育新生命，可这个过程……
她一向漂亮，这些年因为要上镜，保养得也细致。只要想想自己有可能变胖变丑，柳芝林心里就有点接受不来。
柳文婧看着身边人耷拉下来的小脑袋，那含着一股忧愁的眉眼，丝丝缕缕都在传递着她的担忧和不安。
“怎么了？”他扯了扯她的手，问她。
柳芝林嘟着嘴：“柳文婧，我忽然有点怕。”
“怕什么？”他扶着她坐在座椅上，蹲下来耐心万分地看着她，“怕到时候会疼吗？你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不会让你多吃苦。”
“不是。”
“那是什么？”
“我……我怕我变成那样！”她的眼光往旁边的一个孕妇身上一扫，为免尴尬，马上背转身子去，不让人知道自己在议论他人。
柳文婧这几天请教了好几位有经验的女同事，知道女人这时候最是敏感，只能多加抚慰：“你不会。再说我都打听过了，孕期激素的变化带来的外貌改变是暂时的，等孩子出生，我给你请最好的康复师来，保证你恢复得比现在还好看。”
柳芝林听他这么说，反而更激动了些：“你！你去打听这个干嘛呀！”她捂着脸，羞得耳朵都红了，嘤咛道，“让人知道了，多难为情！”
“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两个相爱的人孕育属于他们俩的孩子，这不是很自然的事吗？”柳文婧笑，“好了好了，丢人也是我丢人，绡绡没有，行了吧？”
她被他抱进怀里，伏在他的身上，听着他腹腔里传来的一声声坚实有力的心跳声，渐渐平静下来。
“柳芝林！”护士拿着检查单在B超室门口一声喊。
因为是私立医院，男家属是可以进B超室陪同检查的，柳文婧就跟了进去。
帘子一掀开，做B超的医生就投来一缕惊讶的目光。
见过这么多准爸爸、准妈妈，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一对呢！这以后生出宝宝来，得有多好看啊！
这么想着，给柳芝林做检查时就更加仔细了。
“来，爸爸妈妈看一下。”医生提醒道，“单胎，胎心胎芽都很好。这是宝宝的第一张相片，你们可以保存起来哦！”
柳文婧就站在医生身后，看得清清楚楚，可柳芝林躺着，就没那么方便了，她心急地一个劲儿扒拉着柳文婧。
柳文婧知道她的意思，赶紧把手机里拍好的照片给她看。
柔软的子宫像一座安静的小花园，呵护着一颗小小的种子。
这颗种子会在她身体里生根、发芽、开花，最后结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
她看着柳文婧手机里的照片，就好像把自己刚才的那些忧虑全都忘了，只会对着屏幕傻笑了。

230.虎口拔牙
雷霆是从程知邈那知道柳芝林怀孕的消息的。
关于她的事，他好像永远慢半拍。
可明明是他先注意到柳芝林，也是他，先跟柳芝林成了朋友的。
“好，老程，我知道了。”
电话里，程知邈看不见雷霆那一脸苦笑，只隐约觉得雷霆的声音低了些，不像往日那么精神。
“你怎么了？”
“没事，这两天比赛，有点累。”
“哦，那你早点休息，等你回来了，咱们一起去天哥那看看。”
“好。”
电话挂断了。
雷霆把手机往枕头旁一扔，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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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柳芝林怀孕了？”管牧荑惊诧地喊出声，“你确定吗？”
“确定呀。听说还是因为柳芝林不想挺着肚子穿婚纱，所以徐家那边暂时才没张罗婚礼，估计等这孩子一落地，两个人马上就会结婚的。”
“哼。”管牧荑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孩子不是还没落地吗，现在盘算这些又有什么用？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岂不是全都落空了？”
电话那边的人听了她这句话，心里一寒：难道她的意思是要对柳芝林肚子里的孩子做些什么？
这谁敢动手？
自打柳芝林怀了孕，柳文婧对她那是捧在手上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爱得跟自己的眼珠子似的。
有时候柳芝林来拍摄，柳文婧在她旁边一陪就是一整天。
这时候朝孩子下手，那不是虎口拔牙吗？
“你就说你愿不愿意替我办这件事吧！”
“唉，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啊。”她故意把语速放慢，显得格外为难。
“再加一百万！”
“这……柳文婧盯得实在是紧……”
“三百万。”管牧荑的声音反而慵懒了起来，“实在为难，我就找别人去做。反正这笔钱放在这，你不缺，有的是人缺。”
电话那边的人掂量再三。
三百万是不少了，可……那不仅是柳芝林的孩子，更是柳文婧的孩子啊！要是到时候这事一败露，柳文婧还不要了自己的命？
“管小姐，这事我确实没法动手，关系太近了，容易露馅！”她一迟疑，“要不您试着找个别人，不相干的那种？”
“能动手的时间就这么两个月，你让我上哪找人去！”管牧荑急起来，声音也高了许多，“一个个都是这样，平时就知道从我这里拿钱，用你们的时候全都指望不上！废物！”
“管小姐息怒。我虽然没法帮您动手，但是后天我们要到迟江镇瓷青村拍摄，您也许还来得及……”话虽然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乡间小路多，人口也杂，谁能保证一点意外不出呢？
帮不帮忙是自己的事，现在该有的信息都有了，能不能成事，就看管牧荑自己的了。
挂了电话，管牧荑赶紧又拨了一个号码。
时间太仓促，光靠自己手上的人脉完全不够预先布置这么多事的。少不得还是要求他。
电话一连串的“嘟嘟”声，并没有人接听。
就在管牧荑要挂断重播的一瞬间，有人接起来了。

231.拿命还
“喂？谁啊？”娇媚得像猫叫一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是女人！
管牧荑霎时如遭雷击。
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抖得不像样子了：“肖澈明呢？”
电话里的女郎声音婉媚地唤着男人：“阿澈，有人找你，是个女人呢！”
“什么女人？”肖澈明笑着勾起女人的下颏，“有你这么漂亮可人疼吗？”一边调笑着，一边把电话放到耳边，“喂？”
“肖澈明……她是谁？你身边的人是谁！”管牧荑近乎歇斯底里地喊着，“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
“背叛？”肖澈明爽朗而笑，“当年你不是也背叛了我吗？好了，说这些没有意思，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管牧荑听着他的话语。他心里对自己还是有怨恨的。爱也好，恨也罢，只要有一丝感情，他们就能一起谋事。她竭力控制着自己，平静了一会儿。
因为喊过，嗓子已经有点沙哑了，但她还是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肖澈明。
“我要你借我几个可用的人，打点好瓷青村那边。”她暗暗咬了咬牙，“柳文婧和柳芝林欠我的，我要拿柳芝林和她孩子的命来还！”
肖澈明其实并不想伤害孩子。他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
但柳文婧的孩子则不同了。即使死了，也只能算徐家还给他一条人命罢了。
他眉眼间都是疏淡：“好，一会儿会有人联系你的。”
没有一个多余的字，电话很快切断。
管牧荑攥着手心里的电话……柳文婧抛弃了自己，肖澈明也抛弃了自己，这个世上的男人都只会喜新厌旧，见异思迁。
不行！
她不能让自己重蹈在柳文婧身边时的覆辙。
柳文婧身边的女人她要除掉……肖澈明身边的，一样不能放过！
+++
瓷青村在平城最北边，因为山脉阻隔，这里的村民还不太富裕。柳芝林她们团队开着车在村里绕了大半圈，还没看见一处可以勉强用来落脚的地方。
幸好柳文婧已经给她购置了一辆宽敞的保姆车，她这一路才没有太受罪。
这些天，她的妊娠反应起来了。
嗜睡、头晕、恶心、呕吐、食欲不振……一样不落。哪怕只是在家里躺着，她也难受得要命。那股委屈劲儿上来，她还总是对着柳文婧又踢又打。
柳文婧知道她难受，不仅把她的坏脾气照单全收，还格外呵护她，那种呵护，甚至都带着讨好的意味。
“怎么样，绡绡，很难受吗？”村里的土路并不好走，车子晃悠得厉害。柳文婧把人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轻抚着她的额头安慰着。
柳芝林闭着眼，紧皱着眉，在他怀里点点头。
柳文婧四下看了看。
“要不下车走一走？”
这几乎人家门前还算干净，或许可以让柳芝林下来透口气。
“来，我抱你下来。”
柳芝林走到车门前，伸手搭在柳文婧脖子上，整个人被他轻轻一揽，就揽进了怀里。
“你不用抱我，我可以下来走走。”她拍拍男人的肩膀。
“还是别逞强，你看这路这么泥泞，万一摔倒也不是小事。”
“没事，小时候郎溪的石板路比这个湿滑多了，我也从来没摔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