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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走，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黄菊芬叨叨着，把自己带来的东西给她，“新的两身衣服，颜色都是黑蓝的，耐脏，鞋子两双……吃的东西，也别都寄走，你路上也得吃……”
“吃的我有准备，我腌了咸鸡蛋，到时候再煮点新鲜的，再弄点粗粮饼，窝窝头，耐放，路上能对季过去。”她不会委屈自己。
黄菊芬见她有条有理的安排着，心里还是不放心，“有什么事情，拍电报或者打电话来，可不要委屈自己了。”
“嗯，我知道的。”
再怎么不舍，还是到了离开的时候，黄菊芬跟张向前把她送上火车。
黄园园也在，她是全家一起送的，东西是大包连小包，要不是有顾暖暖帮忙，她连车都上不来。
红着双眼跟家里人道别后，黄园园一身狼狈的坐在了顾暖暖身边，然后拿着水壶灌水……
“你别喝太多，等会人多，上厕所不方便！”这没出过远门，完全不知道在火车上上厕所的灾难。
黄园园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听到这话，看着还在拼命挤的人群，脸色变了。
“什么味道，有点难闻！”她捏着鼻子说。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习惯习惯就好了。”顾暖暖没想着安慰。


第48章离开
几天几夜，所有人吃喝都在一个地方，味道能好才怪。
没出过远门的黄园园真的想哭，她就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我爸也不跟我说这些，我都不知道。”她嘟哝着。
“你爸要真的跟你说了，你敢出来吗？”顾暖暖好奇问。
黄园园咬咬牙，想说敢。
但面对顾暖暖真诚的眸子，她撒不了谎，随即蔫吧道：“不敢！”
这诚实的样子，看着怪可怜的，让顾暖暖忍不住摸摸她的头说：“好了，既然出来了，就坦然一点，该吃吃，该喝喝，等到了就好了。”
“噗嗤！”她们对面坐着的圆脸小姑娘看着她们，笑的眉眼弯弯。
两人被笑声吸引着，抬头看着对面的人。
是一个圆脸小姑娘，性子也爽朗。
“你们也是去当知青吗？”
“嗯！”顾暖暖矜持的点头，让人觉得有的冷漠，把小姑娘吓到了。
“我叫黄园园，她叫顾暖暖，你叫什么？”黄园园甜美的笑容，打破了僵局，让人家脸色好了很多。
“我叫张朝云！”
“嘁，”一声嘲弄，从旁边传来，一个穿着白衬衫，笔挺西裤的短发女孩子盯着张朝云讽刺着：“人家都不愿意搭理你，你还巴巴的凑进去，丢不丢脸啊！？”
张朝云涨红了脸，呐呐的张嘴却不知道说点什么……
“你谁啊，真是好笑，我们说我们的，跟你有关吗？我们都不认识你，你巴巴的开口干什么，不觉得丢脸吗？”黄园园见张朝云被欺负，立刻开口喷人家，犀利的言语让那女孩子变了脸色，眼神阴沉许多。
“都是出门在外，大家应该团结，不要这样！”一旁有个年轻的男人斯斯文文的开口，劝着说。
顾暖暖只觉得迎面而来的绿茶味，眉头跳了一下。
女孩子的几句拌嘴，怎么就上升到了团结的问题。
这个人，会来事，不可交。
“园园，休息一会儿，”她眨了一下眼，提醒着。
“哦！”
这争吵，来的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
到是刚才开口的人，有点尴尬。
他的大道理，没人附和。
短暂的吵闹之后，大家各自沉默。
硬座让人很不舒服，但有座就已经很幸福。
有些没座的人就坐在中间的过道上，走路的人就从他们腿上踩来踩去，更惨。
顾暖暖闭上双眼打算睡一会，但黄园园浑身难受，怎么也睡不着。
她歪着头，戳了戳旁边的顾暖暖，“岁岁，你说，我们这么过去，能适应吗？那边跟我们这里一样吗？”
“放心吧，有我呢。”顾暖暖早已把这个没心眼的小姑娘当成了自己妹妹。
过了一会儿，黄园园又低声说：“我不会做饭啊！”
黄园园在家里最是受宠，没人舍得她做饭。
顾暖暖故意笑脸一收，吓唬她，“那你准备饿肚子吧！”
眨眼就翻脸不认人，让黄园园错愕了一下，随即求道：“我爸妈给我带了好多好东西，我弟弟也说了，会给我寄钱，我养你啊，你帮我做饭吧！”
顾暖暖还想逗她，就说：“不要！”
“岁岁，求求你了！”黄园园哀怨的说。
顾暖暖想了一下，认真的对黄园园说：“园园，我可以帮你做，但是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你明白吗？所以等到了地方，你第一件事就是跟我学做饭。”
黄园园叹了口气，“可我要是学不会怎么办？”
顾暖暖故意刺激她，“你不是说自己最聪明的吗？做饭你都学不会？”
黄园园不好意思了，去挠她的痒，两人笑作一团。
对面的张朝云不无羡慕的看着她们，心里想，还是有朋友好，一起坐火车也不无聊。
很快就到了饭点。
“我饿了，”闻到了各种食物的味道，黄园园揉着肚子说。
“那就先吃点东西，我去弄点热水，”顾暖暖说。
“岁岁，我去弄水，你坐着！”黄园园想到什么，突然说。
顾暖暖疑惑，见她坐在外面，接水更容易一些，就同意了。
等黄园园离开，有人要往这个位置上坐的时候，顾暖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丫头，是怕有人抢位置啊！
顾暖暖利落的挪了一下，把位置给霸占了。
现在火车上人多，一旦被人抢了位置，那人就会想尽办法一直赖着，她可不想为了把位置要回来跟人吵架。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呢，一个人霸占两个位置。”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为了能坐下来，人家是不遗余力的找茬。
顾暖暖冷冷的睨了人家一眼，一句话都懒得说。
这轻蔑，太羞辱人了，弄的找茬的中年妇女噎了一下，面色涨红。
“这位同志，你这位置多出一个，可以暂时的让人坐一下，”冠冕堂皇的话，是刚才讲道理的绿茶男说的。
顾暖暖抬头看着他，嗤笑道：“你那么好，怎么不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呢？”
胡章学被嘲弄的脸红了，甚至有点生气：“我还坐着呢，你那位置是空的。”
“你最好在火车上三天三夜都不要挪动一下！”顾暖暖别有深意的说。
想慷他人之慨，真是好大一张脸。
原本还不服气的胡章学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突然发现，周边盯着他的眼神，多了不少，个个眼睛发亮，好像要把他给吃了。
深呼吸一下，他立刻闭嘴。
他怕自己再开口，顾暖暖就能让人把他给拽开。
这才开始啊，他们得坐三天的火车……
要是一直没位置，真的会哭。
知道顾暖暖不好惹，自己的好话也没用，胡章学聪明的安静了。
黄园园出去半小时才回来，满身狼狈。
“这一趟出去，真要命啊！”她感慨着。
顾暖暖接过她手里的水，“这才开始，你得习惯习惯！”
张朝云见顾暖暖厉害，心里佩服不已。
“那个，能不能帮我看一下位置？”她斟酌了好久，想着求人总比没有位置的好，就看着顾暖暖道。
顾暖暖见人家小姑娘蛮乖巧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张朝云笑着道谢，然后拿自己的水杯，起身去倒水……
都到吃饭的时候，起来的人多了，这位置空的多，闹的矛盾自然就多了。
反正坐下的人，都不愿意起来，被霸占了位置的，只能是干生气，干着急，一点用都没有。
不管多吵，都挡不住干饭的人。


第50章郭云
顾暖暖从包袱里拿出了煮好的鸡蛋，问黄园园：“我带了几个煮好的鸡蛋，你要吗？”
黄园园摇头拒绝，伸手拿出自己的饭盒说：“岁岁，你也别吃了，我妈做了肉，我们先吃肉，免得坏了。”
好家伙，一打开，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一下子就蔓延开了，让顾暖暖也开始咽口水。
饭盒里，装了一大半的肉，肥瘦相间，估计放了糖，没吃都觉得那颜色好看，泛着油光。
一路上一起，顾暖暖也不矫情，拿起自己的窝窝头说：“行，那先吃你的，之后你再吃我的！”
“好！”
两人有商有量，一点嫌隙都没有。
反倒是那个短发女孩章蔚，觉得顾暖暖心思怪深的。
拿自己的窝窝头和鸡蛋换人家的红烧肉，还说的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