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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的光，照得床头蒙蒙亮，林甘棠的唇色有点苍白，凌乱的长发挡住半边脸。
她沉默地按下接听键。
“甘棠？”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像刚醒来，又像喝醉了酒。
没听到人应，他急了起来：“甘棠，怎么了？你说句话。”
再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林甘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面的万千滋味。
或者是因为刚才那个梦，又或者是当时找他号码给他电话的那股冲动消失，林甘棠不知道现在要怎样开口。
她想起石钧激愤地在电话里求她放过温晏清的话。
眼眶一热，掐断了通话。
这个电话能让温晏清断了念想？还是反过来再把他拉进感情的深渊？
她欠温晏清的，不是电话里三言两语能还清的。

她什么都还没有想清楚，莽莽撞撞。

林甘棠有几分的自我厌弃。
远在异国。
厚重的窗帘把光遮挡得严严实实，房间里昏暗、死寂，浓郁的酒精味充斥着整个空间。
温晏清以为自己醉得做了美梦。
不然他手机里怎么会有她的未接来电？不然林甘棠怎么会接通他的号码？
他酒后晕得晃了晃身，吃力地坐起来，一遍遍看着手机通讯录。
不争气地燃起一丝丝奢望。
温晏清回国了。
石钧听到消息的时候，心情复杂。
“你不是说要拓展海外市场，打算国外定居？”石钧第一时间联系温晏清。
温晏清：“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
石钧停顿会，不用想都知道谁能这么大本事让好友轻而易举地放弃决定：“林甘棠联系你了？”
“嗯。”
石钧咬牙切齿：“她说什么了？”
“她没说话。”
“她什么都没说，你就眼巴巴赶回来？！之前吃的教训还不够？你能不能醒醒！”
石钧气极。

“至少我还有机会。”

顾祉川觉得她的话十分碍耳，林甘棠油盐不进，他也烦了，声音冷下：“我觉得你应该先冷静冷静。”
一句话点燃了林甘棠心底的火，她顺起旁桌上的柠檬水，狠狠泼在他的脸上：“我觉得你应该收起你的自以为是。”
旁桌食客看着一身狼狈的顾祉川，和大步离开的林甘棠，瞠目结舌。
石慕珍观察着顾家兄妹，悄然无声地后退，免得被迁怒。
服务员路过看见，奇怪的问：“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石慕珍赶紧摆摆手，视线扫过林甘棠方才坐的地方，问：“那桌的人走了，没见人买单啊。”
“您是说温先生？”服务员解释：“他是这里的会员，预付了费用的。”
石慕珍扯嘴角假笑。
她想找林甘棠的尴尬，结果尴尬了自己。
她嫉妒林甘棠，死缠烂打能嫁给顾祉川，结不成，还有个心甘情愿对她掏心掏肺的温晏清。
石慕珍看向顾祉川，觉得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她要把人抢到手才行。
她不相信林甘棠会放手，林甘棠那么爱他，为了顾祉川没有不愿意去做的，眼下矛盾，林甘棠迟早会回去认错。
趁虚而入不光彩，但她石慕珍没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林甘棠走到广场上。
温晏清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他望着她纤细的背影，眼底情意翻滚涌动，浓得似乎要凝成实际，将她包裹吞噬。
林甘棠转身，看到他克制的眼神。
“温晏清，对不起。”林甘棠低头：“这几年我做了很多错事，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我不应该欺辱你，我为以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和抱歉。”
“那你能不能……”温晏清向前一步。
林甘棠打断他的话：“如果你是想让我现在接受你的感情，对不起，我不能。”
“你不是说和姓顾的一刀两断？”温晏清迫切追问。
“对，我不爱他了。”林甘棠抬头直视他，说的话很残忍：“但我也不爱你。”
“温晏清，这些年你为我做的我很感动，但感动不是爱情。”
“我很愧疚以前那样对你，但不能因为愧疚就答应和你在一起。”
“我不能利用你对我的好，耽误了你。”
“世间有很多比我好的女人，你真没必要吊死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
林甘棠每多说一句话，就像多一把刀插在他心上。
但他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血淋淋。
又何尝怕再多添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