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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寅手上力道加大：“乞巧节那日刺杀，我已查清是残留的周山党羽做的，但裴容竟跟我以性命担保绝不是你，却说不出原因。”
“而接你回宫那日，你又与他在马车上说了什么？”
元娇娇心头一跳，背脊上渗出些冷汗。
见她不语，周嘉寅微眯起眼：“说不出吗？你还敢说你和裴容没有事瞒着我？！”
话落，殿中一阵诡异的寂静。
元娇娇喉咙微动：“你就这般想知道？”
“是！”周嘉寅眼底涌起血丝，“元娇娇，你知道我最恨欺瞒和背叛。”
“那我便告诉你。”元娇娇扯出一抹笑，却没有笑意，“若不是周山太蠢，我也不会失去荣华富贵，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周嘉寅的脸色一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可元娇娇好似没瞧见，继续说：“你也知道我自小父母双亡，毫无依靠，面对周山给出的一座金山，怎么能……”
“元娇娇！”
周嘉寅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手臂高高举起，就要抡下来。
可元娇娇丝毫没有躲避之意，反而闭上眼准备坦然接受。
一旁的白芍趴在地上，死死地咬紧牙关，身子忍不住战栗起来。
但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疼元娇娇为护周嘉寅，不得不说谎忍受委屈。
这一巴掌终究是没有落下来。
周嘉寅缓缓垂下手臂，胸口气得起伏，眼中满是憎恨和愤怒。
“元将军夫妇战死沙场，我父皇母后将你带进皇宫，视如己出，你却说你毫无依靠！元娇娇，你背叛我……可曾对得起他们？！”
一滴泪从元娇娇的眼角慢慢滑落。
然而她睁开双眼，里面却是冰冷一片。
“视如己出，也到底不是亲生骨肉，他们能将我养大，可还能给我什么呢？”
周嘉寅怒道：“我母后明知你背叛，却还是命我娶你为后！”
“皇后？”元娇娇很轻地笑了声，像是讥讽，“就算立为皇后，太后离世，你还不是立马就废了我？周嘉寅，你瞧瞧我，我如今到底还有什么呢？”

周嘉寅紧紧地盯着她，有那么一霎那甚至想掐住她的脖子。

他曾想过无数个元娇娇背叛自己的缘由，或许有苦衷呢？
可怎么想不到，她竟然是为了金银财宝背叛了他！
四目相对，周嘉寅心中燃起的火仿佛被元娇娇眼中的冷漠浇灭了。
他狠狠掐住她的下颌，冷冷道：“你背主求荣，活该沦落至此！”
“元娇娇，我真想杀了你。”
周嘉寅摔门而去，震声在殿中久久回响。
元娇娇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摔成了一片狼藉。
她深深地弯下腰，捂住脸，泪流满面。
白芍跪在地上，一下一下重重地磕着头：“都是我的错主子，若不是我失言，主子也不会被皇上再次误解，都是我的错……”
元娇娇费力地将她扶起，明明脸上还挂着泪，却笑着安慰她：“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当成我亲生姐妹。不是你的错，是我连累你，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白芍连连摇头：“主子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都不会忘，白芍不觉委屈。”
元娇娇温柔地捋好她的发丝。
太疼了。
当周嘉寅说出那句想杀了她时，元娇娇只觉好似真的被一把刀插进了心脏。
得知爹娘长兄亡去、在周山身边的五年、成为皇后忘事的三年，都没让她这般痛苦过。
周嘉寅说得对，是她活该。
白芍去御膳房让人做了许多菜给元娇娇。
元娇娇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吃了些。
换了身衣衫后，她对白芍道：“带我去找裴容吧。”
裴容身为周嘉寅的首辅，非要事不得离开皇宫，他的府邸便安排在外廷。
元娇娇到时，裴容已然在府门前等着。
他一眼便瞧出她双眼红肿，不禁皱起眉：“你哭过？”
白芍正要开口，被元娇娇打断。
她笑笑：“不是，只是没睡好。”
裴容半信半疑，但没有再问。
坐到厅中，白芍在外面守着。
裴容问：“娇娇，这时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元娇娇看着他，缓缓道：“我要见那几个刺客。”
闻言，裴容一愣，眉心皱成一团。
“你要见刺客？这不行！”
“他们不会供出那个人的，但是我去，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元娇娇很冷静，“周山被关，阿寅却还是恨了我三年，按理说他们不会继续赶尽杀绝我，除非……是别的原因。”
裴容沉思了片刻，猛地抬眼：“最想让你死的人……”
元娇娇点头：“只有她了。”
入夜，裴容带着元娇娇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刑部。
推开门，刑部尚书周渊皱着眉抬眼，却是一怔。
他顿了片刻，连忙起身迎上前：“元姑娘，你这是？”
“周尚书。”元娇娇淡淡一笑，“好久不见。”
周渊是从先皇那朝便忠心耿耿的老臣，当年元娇娇假意投诚周山，递出来的密信皆是由周渊来收的。
“一别数年都没见过你，你受苦了。”周渊叹了口气。
“都是为了阿寅和北清。”元娇娇摇头，“我今日来，是想去见见那些刺客。”
周渊并不意外：“裴首辅之前与我讲过，这朝中还有周山的人，我现在就带你去大牢。”
牢狱。
元娇娇没让裴容跟着，独自找到关押刺客的牢房前。
听见声音，刺客懒懒看去，却顿时怔在原地。
“你没死？！”
元娇娇笑：“看来命你们来刺杀的那个人，果然也想要了我的命啊。”
刺客恍然自己说漏了嘴，别过头不说话了。
反应还真快。
元娇娇冷笑：“周山若是知道你们这般愚蠢，怕是会直接气死吧。”
“你什么意思？”刺客拧起眉。
“我的意思是……”元娇娇目光如剑，“你们都被那个人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