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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北笙的语气，让季母顿了顿，道：“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国外那边还呆不呆？”
他没有说话，但第二天，就收拾了东西去了机场。
季母是在他离开的那个晚上才知道他是出国了，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国，叶北笙沉默了片刻,道：“暂时不回来了，那栋婚房，您看着卖了吧。”
季母有些迟疑道：“家里也不缺那栋别墅的钱。”
“以后身边总要有其他人的，留着前妻的东西，不太好。”叶北笙的声音听上去格外现实，说，“断就断得干脆利落点，也省的不相干的人说闲话。”
季母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婚房售卖信息一挂上网，叶北笙和安瑶离婚的事，就人尽皆知了。
好端端的，没有人会卖婚房，更何况季家也不缺钱，唯一的解释就是安瑶和叶北笙掰了。
这事还是挺突然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俩闹了一阵，但之后便没有多少消息，大家都以为是和好了，夫妻之间有吵有闹也正常。没想到在这时，突然又爆出来，两个人把离婚证都给领了。
本来他俩的婚姻，就没有人看好，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维持的时间居然这样短。
半年就离婚的，着实不多。
尤其他们这个圈子里，哪怕过不下去了，但是为了面子，也会尽量维持。
安瑶又恢复成了之前跟在姜英芝跟前的模样，偶尔陪姜英芝一块儿打打牌，笑着会把牌桌上所有的长辈给照顾好。
这一天，安瑶是在姜英芝结束的时候，来接的她。
哪怕就是接个人，也不是空手来，手上带着给各位长辈的甜品，笑着说：“各位尝尝。”
苏母探究的看着她的脸，笑意盈盈，难辨悲喜，只是看上去有些疲倦。
“瑶鸢啊，日子还是要往前看，一辈子那么长，未来怎么样，还说不定呢。”苏母道。
安瑶含笑点了点头，说：“谢谢阿姨，我先带我姑姑回去了。”
她一走，桌上的人一边吃着她的甜品，一边感慨道：“瑶鸢这孩子，真的挺好，就是现在不仅背景差了点，还离过婚。”
圈子里的人，恐怕更加不会有考虑她的了。
这句话，让大家都沉默了。
“叶北笙离婚，也不知道是不是外头那位逼得紧。小小年纪，倒是挺有手段。”
苏母蹙眉道：“听我们家志军说，叶北笙不是跟外头那位断了吗？”
“要真断了，会在叶北笙出国的第二天，那位就紧巴巴的跟着出国么？我看是故意说断了，省得背上小.三的骂名。”这人冷哼，“这姑娘心眼足，我着实瞧不上眼。”
安瑶跟姜英芝回去的路上，还撞见了季母。
姜英芝现在是招呼也不打，完全把季母当成一个陌生人，安瑶倒是礼貌的打了招呼：“阿姨好。”
季母眼神复杂，说：“有段时间没见了，你瘦了点。要好好补补身体。”
安瑶微微颔首，迟疑了片刻，道：“那栋别墅，能不能不卖？离婚我不要其他房子了，要那栋就行。”
季母的眼神更加复杂了，可是她看上去安静恬淡，不吵不闹，并不像是放不下叶北笙的模样，离婚当时也是她坚持的。
不过她没有答应。
“要是不方便，也没有关系。“安瑶朝她笑了笑，很快上了车。
季母在回去之后，倒是把这事跟季国山说了一声，后者语气沉重：“瑶鸢这是心里没有彻底放下。说到底坚持离婚，还是被你和阿洲给伤透了，温远辉那件事，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做好，换做其他媳妇，早跟你吵架了，但她念旧又长情，还是不闹腾的性格，一边割舍，一边难过。你看即便和阿洲离婚了，也没有说过他半句不是。”
这种性格，特别吃亏。
季母说：“我当时，也是从她那里，半点感觉不到她和阿洲亲近，阿洲过生日，她也没说要跟我一起去，看上去感情太淡薄了，我就想着，他们走不远的，所以才多照顾些温湉一家。”
“你对温家好，才是最伤瑶鸢的，她只是不说，不代表她不难过。”
季母没有说话，但愧疚之心，溢于言表。
季国山在安瑶跟叶北笙的事情上，真的是不知道叹了几回气了，说：“既然他俩都离婚了，瑶鸢心里还难过的事情，就不用告诉阿洲了，咱们能做的，就是多补偿补偿瑶鸢。”
季母点点头。
不过婚房的事情，季母还是打电话跟叶北笙提了一嘴，说的是要不分给安瑶当离婚补偿，叶北笙却一口给否决了，冷淡的说：“不用，卖了就行。”
季母觉得叶北笙也挺心狠，分开真是半点情面都不留。
这套房子，没几天，就成交给了一个外地商人，对方表示价格高了，叶北笙二话没说低价卖给了对方。
季母也没有插上话。
也就是同一天，她听说了安瑶病倒住院的消息，说是突然就高烧不退了。
季母跟季国山便抽时间，去看了她。
安瑶这一生病，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窝都深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听到他们来看她，勉强睁开眼睛跟他们打了招呼。
季国山连忙道：“瑶鸢，你躺着就行了，叔叔就是来看看你。”
“水就在边上，现在只能麻烦您自己倒了。”她充满歉意说。
“这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好好照顾身体，病好了，公司的事情也差不多弄完了，以后项目叔叔这边也会给你安排好，你就先跟着叔叔做，学点东西。”
安瑶感激道：“谢谢。”
季国山跟季母也并没有打扰她很久，在他们走了之后，叶晨曦很快就过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徐斯言。
他坐在沙发上，听着她们闲聊，半点没有插话。
只不过叶晨曦要走，他却半点走的意思都没有，只沉声道：“我有事跟瑶鸢说。”
叶晨曦便先走了。
徐斯言则是坐在了安瑶的床头，动手打开带过来的粥，见她反应冷淡，哄道：“瑶鸢，来吃两口。”
安瑶说：“我没有让你过来。”
“看望老同学，没人会说什么。”徐斯言看着她说。
“谁会给老同学喂粥？”安瑶语调极淡，“徐斯言，想睡我也不是这个讨好法。”


141
徐斯言的脸色冷了下来，他声线也冷，说：“你觉得我只是想睡你？”
安瑶安安静静不说话。
他站起身，冷冷淡淡的看了她一会儿，她越安静，他心中就火气渐起，她亵.渎了他的感情，一时之间他恨不得做给她看，伸手搂住她的腰，把她往床上压，自然而然的本能的开始亲吻她的脖颈。
手也开始不安分。
过了片刻，他的火气就下去了，认认真真的怜爱的抚摸着她。
“你看，叶北笙是不是没有我好？他在床上，会这样温柔的对你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要跟叶北笙比。
在他伸手去解她纽扣的一刻，对上她平静的眼神，顿住了。
“你要是不顾我的意愿，我阻止不了你，也可以给你，不过麻烦你之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安瑶语气更加平静。
徐斯言瞬间清醒了。
她的眼神像是在说：你看，我没有说错，你只是想睡我。
“抱歉。”他揉了揉太阳穴，说，“我听说你生病了，担心你，才想过来看看你。我知道，我大概不合适过来，但是我打听过了，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没有人会知道我过来。”
安瑶说：“你走吧。”
“瑶鸢，我对你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浅薄。”徐斯言认真说，“我是想跟你亲近，但是亲近却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会强迫你。”
安瑶道：“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徐斯言叹气道：“你记得把粥喝了，我自己炖的，多少喝一点，你太瘦了，又不懂得怎么样照顾自己。”
他转身要离开了，安瑶却又把他给喊住了，她斟酌了片刻，道：“即便我们可以在一起，中间隔着个叶北笙，你又该如何自处？”
“我们可以出国，这辈子都不回来。”徐斯言沉声说，“我也不会害怕任何流言蜚语。”
“可如果我怕呢？”她笑了笑。
徐斯言眼神带了些深意，并没有立刻回答。
“你先回去吧。”
“如果你害怕，我就找不会让人说你闲话的办法，流言蜚语到时候只会针对我一个人。”徐斯言离开前留下了这么一句。
安瑶微微一怔。
……
往后几天，徐斯言都没有来打扰她。
安瑶在医院待了两天就能出院了，离开的时候，却突然被人给喊住了，“姜小姐。”
对方穿着护士服，摘下口罩的一刻，安瑶记起来，这是当年照顾过她的护士。
“一年没见了，现在身体还好吗？”
安瑶笑说：“还不错。”
“你能熬下来，太不容易了。”她往她的肚子扫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在询问孩子的事情，不过看着她平静的脸色，到底是没有开口。
“那个男人，已经跟你没联系了吗？”
“哪个？”安瑶反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天晚上我值班，看见有个男人，坐在你病房外面的地上，一个人捂着脸哭，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一整个晚上都在，天亮了才走的。他肯定是怕你担心，我当时也就没说。现在你好了，我说两句就没问题了。”
安瑶没说话。
“我觉得那个男人，比叶北笙要好，你当时跟叶北笙结婚，我还挺惊讶的。“
安瑶莞尔：“你怎么知道就不是叶北笙？”
“肯定不会是的，虽然我也没有看清楚脸，叶北笙什么样子我清楚，那男人太落魄了，叶北笙不可能那么不修边幅，也不会那么难过，跟残的是自己一样的。叶北笙那天在病房里，看你那副样子，话都没几句，那么冷淡，不会是他的。”
护士坚定的说。



142
安瑶浅笑着没说话。
护士说：“看你好起来，我还挺高兴的，有空到时候一起约个饭。”
安瑶是她入行以来，第一个病人，对她而言，这是她第一次见证icu病房里的生与死，意义非比寻常。
当年的安瑶，一开始的死气，跟后来的求生欲，都让她为之动容。
“姜小姐，你的事情，我现在还一直用来激励病人呢。”
安瑶说：“只是后来不想死罢了，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完成，总该我去做的。至于约饭的事，我随时都有空的。”
她跟她加了联系方式。
安瑶在她走了之后，脸色却带了几分恍惚。
叶晨曦来接她的时候，正好撞见她一副出神模样，她好奇的问：“瑶鸢姐，你在想什么呢？”
安瑶看见是她，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意，说：“在想之前的事情，以前一些不清楚的事，现在想进去了。”
“想明白了吗？”
安瑶有点心不在焉，片刻后才说：“明白了。”
叶晨曦想了想，上去捧住她的脸，小心翼翼的，呵护意味十足，说：“瑶鸢姐，你不要难过，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今天我发工资啦，我请你去吃饭吧。吃什么都可以，不过我只发了六千块，扣掉房租和生活费，还有给家里的钱，我们可以吃五百的。”
安瑶愣愣的看着她，然后忍不住笑了。
这个笑意特别真心，以至于叶晨曦也愣了一会儿，说：“姐，你长得也太好看了，笑起来怪撩人的。”
“行了，去吃饭吧。”安瑶说。
安瑶带着叶晨曦去的是一家高档餐厅，到门口时，叶晨曦的脸色就变了。
“今天我请你。“安瑶看出了她的迟疑，开口说。
叶晨曦嘿嘿笑，“这怎么好意思。“
但是点起菜来，比谁都要直接。
安瑶就在旁边笑着看着她各种夸菜好吃。
吃到一半的时候，叶晨曦突然开口说：“瑶鸢姐，听说你要开公司了，我之后能不能跳槽去你公司呀？我还是比较想跟你一起，我会努力替你干活的。“
安瑶的笑意浅了些，道：“你别来我这边。“
叶晨曦大概没想到她会拒绝，眼神里有些失望。
安瑶看着她失望的表情，有些心痛，有些急切的开口解释说：“晨曦，不是我不喜欢你加入，只是在很多人面前，你不能跟我走的太近，我开公司，目的也不仅仅是赚钱，之后会相当棘手，你不能卷进来。原因我现在还不能说，之后我会全部告诉你的。”
叶晨曦点点头。
安瑶继续说：“晨曦，我不是不喜欢你，相反，我特别特别喜欢你。我不算一个真诚的人，但是我没有骗过你。“
叶晨曦眨眨眼：“我知道呀瑶鸢姐，你对我的喜欢，眼神都藏不住的。“
这句话却让安瑶的笑容有些勉强，一时间心里警铃大作，但很快又平静了下去，冲她温柔的笑。
叶晨曦把安瑶送到家之后，突然想起什么，说：“哦，对了。瑶鸢姐，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在后备箱。”
安瑶到了房间就拆开了礼物，是一个按摩腿的神器，其实安瑶到现在，走路久了就会腿疼，只是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不知道叶晨曦是怎么发现的。
她看了一会儿，到底是弯起了眼角。
许久之前，在她濒临死亡的时候，医生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守护的东西。
安瑶也是在那一刻，突然不想死了，她又哭又笑的对医生说：“我得活着。”
我还有一个妹妹。
我得为她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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