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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那么没用。
清叶的手还没有触碰到萧长乐，就已经没了力气，重重地垂下……
“清叶！”萧长乐大声喊道。
清叶却再也不可能给她任何回应，唯留一双眼睛不甘地睁着。
“轰隆——！”
殿外一声巨大的雷鸣，紧接着煞白的闪电将天空撕开了巨大的口子，大雨也在这时倾盆而至。
萧长乐紧紧抱着清叶：“清叶，你醒醒啊，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吗？”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楚御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幕主仆情深，一步步走上前，低头看着萧长乐。
“你知道错了吗？”
萧长乐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用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地护住清叶的胸口，脸上的泪水跟血水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楚御看到之后，心里莫名不适。
他还记得五千年前，萧长乐被关进沧澜天牢时都没有那么难过。
“看来莫兰说得对。”
楚御眸色冷冽，几步跨出祈轩殿。
几天后。
归墟地。
这是神仙死后埋葬之所。
萧长乐将清叶带到此处，看着他化作点点星光，眼里黯淡无光。
“清叶，对不起，是我没用，连你都护不住。”
萧长乐想起与清叶初遇时，那时刚下过雨，万象更新。
她还未完全修成人形，而清叶是一个竹仙。
当时她对他说：“你当我的跟班，这一生都会大富大贵，吃穿不愁。”
就这样，她把清叶骗到了西海龙宫，这一相处就是万年。
萧长乐强忍着眼底的泪水，但是天空的阴云却隐藏不住她的心情。
她并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一路到了凌霄宝殿。
一路的仙娥看到她，都被吓了一跳。
因为仙力太弱，她的龙角身上的鳞片都显露了出来。
萧长乐并没有在意她们的视线，来到凌霄宝殿门口，一字一句大声说道。
“西海龙宫四公主，求天帝准许我与九天战神和离！”
话落，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萧长乐看着偌大的天宫，不由想起当初自己一身华服，依旧是在这里。
那时她意气风发地说：“西海龙宫四公主，求天帝赐婚我与九天战神成婚！”
之前有多欢喜和期待，现在就有多少后悔与绝望。
不过，回应她的只有清幽的风声。
如今，四海龙王被囚，天帝根本不愿意接见萧长乐，更不愿开罪楚御。
萧长乐就站在门口，一遍又一遍地请求和离。
不到一个时辰，此事就传遍了四海八荒。
夜晚。
楚御来到天宫门口。
“你闹够了没？”
萧长乐听到他的声音，转身看着他：“若天帝不准，那么我就以西海的规矩，休夫！”

天宫寒冷至极。
“你再说一遍？”
楚御瞬间来到萧长乐面前。
萧长乐看着他冷冽的脸，一字一句道：“我要休夫。”
话音刚落，楚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若不想西海龙王出事，就立马跟本君回去！”
萧长乐怔住。
她不明白，楚御本就不喜欢自己，和离不就正好遂了他的愿吗？
她被楚御一路带回祈轩殿。
路上阴雨绵延。
楚御皱着眉：“你没从沧澜天牢出来之前，这九重天都是阳光明媚。”
萧长乐踉跄着被他拖走，听着他言语中皆是嫌弃，心中满是苦涩。
父王曾经说，她的眼泪是珍宝。
因为她落泪，久旱逢甘霖。
“既然你这般讨厌我，为何不愿与我和离？”
楚御愣住。
他没有回答。
萧长乐接着道：“五千年前，你我成婚，你一不入洞房，二不接喜盖。婚后，你更是从不来祈轩殿，我们其实也不算夫妻，不是吗？”
楚御从未听过萧长乐抱怨，此刻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萧长乐继续自言自语：“从前是我傻，我以为爱是相互的，只要我足够爱你，你也会回馈我。”
楚御听到这里，再没了耐心。
他冷冷道：“当初可是你求着本君娶你！本君为何要待你好？”
萧长乐眼睫微颤，一下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楚御把她带回祈轩殿：“你好自为之！”
正要离开，萧长乐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袂。
“既然如此，你把人间四季还我。”
楚御听后本想还给她，但是却不自觉拉开了她的手。
“你既然已经送给了本君，那便是本君之物，不可能归还。”
话落，便消失在了原地。
楚御去了忘川河畔。
站在三生石前。
楚御看着上面刻着自己跟萧长乐的名字，脑海里都是她的话。
他拿出人间四季，指腹轻轻地摩挲着。
眼前却不自觉浮现出了萧长乐的身影。
楚御眸色渐深，看不出在想什么。
……
祈轩殿。
没了清叶，萧长乐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寝殿越发孤寂。
忽然，天空一道惊雷闪过。
她心里猛地一紧，莫名心慌，马上跑出去。
很快，她就看到惊雷一道接着一道击下。
这时，一道靓丽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萧长乐身后，是莫兰。
“姐姐，妹妹之前的话你可还记得，听说三天后南天门，西海龙王即将被斩，以谢民愤！”
萧长乐闻言，偏头看向她：“你胡说什么？”
莫兰挑眉：“这可是天帝亲自颁布的诏令。”
她话音刚落，天边又闪过一道惊雷，大雨倾盆而下。
萧长乐看着偌大的雨，心底的不安更加强烈。
她没有管一旁莫兰，一步步去向凌霄宝殿。
一炷香后。
到达天门，但守在门外的天兵却道：“天帝有令，谁也不见。”
萧长乐只得跪在殿外，等天帝召见。
这夜雨很大，她淋了一夜。
可是直到天亮也没能见到天帝。
无奈萧长乐只能先回九天神殿。
既然楚御不愿意和离，那他就还是自己的夫君。
她想求楚御救救龙族和父王……
酉时日落。
楚御回到九天神殿，一眼便看到门外萧长乐苍凉的身影。
知她所来何事，没等她开口，楚御冷声道：“天下黎民需要一个说法，这命是西海龙王自愿所给！”

第六章 置大义于不顾

凄冷的雨飘落肩头。
萧长乐愣住，一时间竟说不出一个字。
楚御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第一次将声音压低：“好生去休息。”
萧长乐却什么也没有回，转身往外走。
秋风扫落叶，她的背影异常孤寂。
楚御还是第一次被她这么冷淡对待，僵在原地。
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
萧长乐独自去往深海，想要见西海龙王。
深海，恶气肆意。
她闯进去，浑身的鳞片都快要脱落。
萧长乐见到西海龙王时，只见他的龙身被火红的铁柱绑着，那四周都是符咒。
“父王！”萧长乐喊道。
西海龙王听到她的声音，缓缓睁开眼，无力地开口：“四丫……”
萧长乐闻声，鼻尖一派酸涩。
“父王，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和叔叔们。”
西海龙王甚是欣慰，声音苍老：“我的四丫真的长大了。”
萧长乐听到此话，不由得想起五千年前。
当时她非要嫁给楚御，还和父王约法三章：说再不靠龙族，从此与龙族断绝关系，亦与父王再无瓜葛。
思及此，萧长乐声音发颤：“对不起，父王。”
“傻丫头，父王从没怪过你。”
萧长乐强忍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
良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快回天界吧，这深海恶气会侵害我们龙族心神，你切不能多留。”
萧长乐对着龙王拜了三拜，这才离开。
……
回到天界。
萧长乐一身狼狈。
她将自己收拾干净，就去了主殿。
楚御不仅仅是战神，还是司法之神，掌管天下生杀大权。
现如今也就只有他能救四海龙王。
萧长乐不知等了多久，楚御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她走上前伸手为他宽衣。
忽然闻到了他身上的兰花香，心一紧，手也僵在了半空。
“你回来了，我做了糕点。”她强忍着，酸涩道。
楚御愣住，目光落在整理干净的案台还有桌子上的糕点上，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很快他便回过神来：“你要是想为你父王求情，大可不必。”
萧长乐的心顿时凉了下去。
她忍不住问：“若是莫兰求你，你可会答应？”
楚御没有想到萧长乐会突然提起莫兰，脸色顿寒：“莫兰与你不同，她不会私置大义于不顾。”
萧长乐闻言，仰头看着他，眼尾发红。
“何为大义？你私关龙王，害天下干旱，如今黎民苦不堪言，要我父王和龙族顶罪，这就叫大义吗？”
楚御愣住。
萧长乐接着道：“楚御，你关了我五千年，我从未求过你。今天我就求你这一次，求求你……”
她说着缓缓屈膝跪在了楚御面前。
曾经，莫兰诬陷她，她宁愿被关五千年，也未曾跪下求过楚御。
楚御眸色微变。
“你喜欢跪，便跪着吧。”
说完，转身去了内殿。
萧长乐在九天神殿跪了一天。
这天夜里。
外面突然倾盆大雨，她心里有些不安。
楚御不知何时来到殿内，看着她，声音异常凉薄。
“你不必跪了，你父王已提早被处决！”

第七章 公报私仇

“轰隆——”
外面一声巨大的雷声，煞白的闪电照亮了萧长乐的脸。
她回过神，起身就要往外跑。
楚御却一把将她拉住。
“天帝有令，西海龙王罪不容诛，任何人不得为其收尸！”
萧长乐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御：“到底是天帝的命令，还是你公报私仇？”
她眼尾发红，看着楚御的眼中没了半分情意。
今天早上，她求他，夜里父王就被斩。
楚御看着她那冰冷的眼神，心里猛地一闷。
他一把甩开萧长乐。
“若不是本君，你早就和龙族一同被羁押。”
萧长乐在原地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定。
“那还要我感谢你吗？”
楚御没有说话。
萧长乐苦涩地开口：“真是多谢九天战神救小女一命！”
楚御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语气，看向门口守卫。
“带她回祈轩殿。”
“是！”
很快，两个守卫便强行带着萧长乐离开。
楚御独自站在偌大的宫殿中，心底莫名烦躁。
他不觉拿出萧长乐送给自己的人间四季，脑海中浮现出萧长乐曾经稚嫩的话。
“楚御，天界时光乏味，我用我的一片心造了一个人间的四季赠与你。”
“里面有春季百花，夏季暖阳，秋季硕果，冬季白雪，我只愿你看到它，就像是看到我一样，天天开心。”
楚御不明白，曾经那个心里都是自己的小丫头，怎么忽然就变了？
他还没有察觉，就已经进入了人间四季里面。
里面空间很大，果然包括了人间的春夏秋冬，美不胜收。
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里面的所有树上都挂满了红绸。
他顺手拿下一个，只见上面写着：“第一千一百个心愿，希望楚御对我笑笑。”
楚御冷寂的一颗心猛地一窒。
下一刻，他便已出了空间。
到了外面，他的脸又恢复冷凝。
“不过是幻术罢了。”
随后，他将人间四季依譁重新收到了腰际。
……依譁
祈轩殿。
萧长乐自己独自待在殿内，看着外面的大雨，脑海中都是父王在深海底层的那句话：“我的四丫真的长大了。”
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她的心也在隐隐作痛。
“父王，如果我早点懂事，那该多好……”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到。
不知何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来到了萧长乐身后。
“小龙女。”
是魔尊夜泽。
萧长乐闻言转过头看到他，连忙将眼泪擦掉：“你怎么来了？”
夜泽俯身，伸手想要擦掉她剩余的泪痕。
萧长乐一下偏头躲过。
夜泽无奈苦笑：“你说当初你要是把你那片心送给我，送给魔界，本尊肯定不会坐视你龙族不管。”
萧长乐知道夜泽跟楚御是一丘之貉，没有回话。
夜泽也不在意，走到她面前，若有深意道：“你如今是天下的泉眼，可不能再哭了。”
萧长乐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父王曾经也说过她很特别，一哭就下雨，根本不需要施云布雨。
而且，整个龙族，也就只有她能用自己的一片心做出人间四季。
不知何故，萧长乐突然感到心里很慌。
外面的雨更大了，还伴随着狂风，窗户被猛地吹开。
萧长乐看向窗外，就见三哥敖曦珺一身伤站在外面。

第八章 天地大动

“三哥！”
萧长乐忙来到窗外：“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三个哥哥一直在蛮荒抵御凶兽入侵，如今三哥的神魂怎么来了自己这里？
敖曦珺神魂飘忽，一步步来到萧长乐面前。
“四丫，哥终于寻到你了。”敖曦珺浑身是血的脸洋溢着笑。
萧长乐眼底含泪，颤抖着伸出手朝着他的脸摸去：“三哥，你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
她明显感到三哥的神魂不稳。
敖曦珺听后摇了摇头：“哥没事，倒是你，怎么又被楚御惹哭了？”
萧长乐连忙擦掉眼泪：“我没哭，我只是好久没看到三哥了，想你。”
敖曦珺看到妹妹的模样，心底满是心疼。
他和两个兄长一直宠着长大的妹妹，如今却被楚御欺负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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