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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兰德听罢，正打算让人前往，让送葬队伍绕行！
喜婆听见赶忙上前来，慌张道：“将军，古语有云，死者为大，婚丧两事相遇，必须让出殡之人先行。”
霍兰德皱眉，挥手，让身后的接亲队伍靠边，吹打弹唱等人也先停下，等送葬队伍走过去之后再继续。
不到一刻钟。
漫天纸钱随风飘来，首先映入霍兰德眼中。
紧接着，上百名身穿白衣，披麻戴孝的送葬队伍缓缓朝这方走来。
人群之中抽泣声隐约传出。
苏谨行一身白衣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神色暗淡。
行至此地，他一眼便看见路旁身穿一身红衣，胸前带着红绸的霍兰德。
霍兰德也看见了他，目光相对，不由疑惑。
到底是谁亡故，要羌国世子亲自送葬？！
苏谨行冷嘲：“我羌国长公主已亡，你可满意？”
霍兰德不明所以，“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苏谨行看着他淡然的神色，替沈婳不值。
走前，他冷冷道：“你可知你娶的苏尧不过是我羌国皇后的养女，沈婳才是真正的长公主，可你竟逼死了她和你的亲子！”
霍兰德听到此话，心猛然一窒。
正想御马上前询问个究竟。
与此同时，出殡队伍行至中间，一大一小两具黑色棺材出现赫然出现在霍兰德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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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孤身一人

霍兰德还来不及震惊，就看到两幅金丝楠木棺材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童子。
怀中分别抱着一个灵位，其中一位男童手中拿着的‘羌国长公主沈婳之灵位’刺入霍兰德眼中。
让他整个人感到恍惚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将军，将军？”
身边手下的叫声传来，霍兰德回过神来。
直接骑马掉头朝出殡队伍跑去。
身后喜婆大声呼叫：“将军，接亲可不能走回头路，这是大不吉利啊……”
不一会儿，霍兰德就追到了出殡队伍前面。
直接下马朝其中一幅大的棺材走去。
“霍兰德！你到底要干什么？死了还不放过她吗？”
苏谨行下来拦在他前面，言语愤怒。
“你在骗我？她怎么可能会死，没有我的允许，她不能死！”
霍兰德看向拦着他的苏谨行，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间，声音都在颤抖。
“呵，没有你的允许？”
苏谨行冷笑，“难道不正是将军亲自派人追杀的沈婳吗？”
“你说什么？！”霍兰德彻底震惊。
看着霍兰德这样，苏谨行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现在才来假装不知，不觉太晚了吗？让开！本世子要带沈婳回羌国。”
霍兰德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僵直的站在棺材前面，直接一掌推开棺材上面的盖子。
看着棺材打开，霍兰德不自觉的身体发抖，脚下仿佛有千金重一般，迈不开腿。
用尽全身力气走到棺材前，缓缓朝里面看去。
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惊喜，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个看起来珍贵异常的盒子。
霍兰德心里期待起来，里面没有沈婳，那是不是她根本没有死？
向旁边的苏谨行看去，只见他正一脸悲伤的看着这个盒子。
霍兰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回想起苏谨行的话。
沈婳乃是羌国长公主！
羌国皇室有规定，凡皇室中人在羌国国境外死去，必须立即焚化。
若沈婳真是羌国长公主，那盒子里面的岂不是……
霍兰德不敢相信，心里涌现出从未有过的害怕。
颤抖的双手慢慢拿起盒子，轻轻拨开上面的锁扣，缓慢打开。
将军府中。
众宾客看到刚刚离去不久的霍兰德孤身一人回来，怀中还紧紧抱着一个小盒子。
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今天不是去迎接羌国长公主吗？
为何这么快就返回，并且也没有看到迎亲的人马。
然而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看到管家带着下人把府里的红绸，红桌，红烛立马换下。
他们自己也身穿白衣，披麻戴孝的样子。
一个时辰之后，整个将军府立马白装素裹，一副大办丧事的样子。
整个昭国国都城内掀起欣然大波，百姓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有说羌国长公主突患恶疾去世，有说昭国将军突然悔婚，故意为之，也有百姓担心这又会引起两国大丽嘉战LJ等等，一时间流言蜚语满城。
然而渺风院内，霍兰德孤身一人坐在桌前，桌上原本的红枣，桂圆，花生等纷纷掉落一地，无人敢上前清扫。
原本的桌子上静静的放着一个盒子，旁边紧挨着放着一块半环形的游鱼玉佩。

第十一章 触目惊心

夜幕来临，整个将军府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气氛。
苏尧一进来就看到整个府里触目惊心的惨白。心中一惊。
她从一早就在驿馆等着霍兰德来接她，满心欢喜。
然而直到下午也没有等到接亲队伍，身边随从禀报说霍兰德早就掉头回府，她还不敢置信。
于是自己只身前来，一进府，就看到原本对她恭敬异常的下人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她。
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手在袖子中紧紧拽起，手中手帕好像下一刻就要身死他乡。
以后再要你们好看！
苏尧想着，不去管那些下人，慢慢往渺风院走去……
一走进就看到霍兰德整个人被笼罩在黑暗中，她不明所以。
“墨卿，你怎么了？今天不是我们成婚的日子吗？”
苏尧眼眶带泪，委屈的说着。
“你不是说要等良辰吉日迎我进门，此身不负吗？”
霍兰德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看向她，眼里闪过一丝莫名情绪。
“沈婳死了，你知道吗？”他紧盯着苏尧一字一句开口。
苏尧心中一跳，感觉身体出现一丝凉意。
“我不知道，墨卿，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
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应该不会的，他们都已经被我处理了，这件事世上再无第二人知晓。
定了定神，苏尧强装镇定说道。
“无事，随口一问，我让人送你回去，婚礼推迟，今日不吉，等算好日子，我就迎你进门。”
“放心，要不是一年前你在两国边境救我，我早就死了，我答应过你，此生不负。”
霍兰德看着桌前的盒子，低头淡淡说道。
听他说起一年前的事，苏尧心里有些害怕。
一年前，她只是在边境发现了霍兰德躺在一个一颗树下，虽然他周身有伤，但显然已经被人处理过了，不会再危急生命。
但是当霍兰德睁开眼看到她询问她是否救了他时，苏尧默认了。
她早就在之前一个偶然的场合见过霍兰德，对他一见倾心，所以霍兰德误会的时候，她没有解释，直接担下了霍兰德救命恩人的身份。
两人也逐渐暗生情愫。
一定不能让他知道真相，否则……
苏尧不敢往下想去，听他的话跟着下人回到驿站。
一到驿站，苏尧立马叫来贴身丫鬟环佩。
“沈婳之事，有没有处理干净？”
环佩闻言，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又立马掩盖下去没被发现。
难不成公主知道了自己的事？不然为何要如此询问。
“回公主，已经处理干净了，都已经灭口”环佩低头恭敬回答。
“那就好。”
苏尧松了一口气，随即想到今天之事，心中发恨。
“你活着挡我的路，死了还要碍我的事，早知道就该将你挫骨扬灰！”
神情在黑暗中逐渐扭曲起来，像个恶鬼一样。
……
这边霍兰德看着苏尧走出去后，抬手摩挲着玉佩，开口说道：“影子，把沈婳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调查清楚，不得遗漏丝毫！”
下一刻空无一人的房间传来声音，“是，将军。”
夜晚，万籁寂静，世间所有藏污纳垢之事由此发生，光明希望也由此产生。

第十二章 大雪纷飞

十六年前。
冬季，大雪纷飞。
这天，连下了多日的雪终于停了。
昭国都城外城隍庙内。
“吱”的一声，庙外大门被打开，走进来几个衣着不凡之人。
这些人簇拥着一个看起来七八岁左右身穿狐皮的孩童，对他颇为紧张。
这时，旁边一人看着这个孩童说道：“公子，回城还有一段距离，我们需要在这里暂时休息片刻。”
“嗯，那就在此休息片刻吧，不要耽搁太久了，本公子还得带新鲜的鹿血给父亲呢？”孩童转了转眼珠，人小鬼大的说着。
“是。”旁边之人恭敬回答。
说着几人往外面走去，把一些受伤的动物抬进来，放在一旁。
孩童看着放在旁边的动物，露出满意的笑容：“父亲说的没错，冬季果然是打猎的好时候，动物没有吃的，纷纷从深林深处走了出来。”
此时，城隍庙内突然传来一声动静。
这些人立马警觉起来，拔起手中的剑朝周围看去。
一人站在城隍庙香案前，一把揭开遮挡的布，往下看去……
“公子，这里面藏了一个人。”
孩童听完跑来一看，果然看见案桌里面躲着一人，瘦瘦小小，浑身颤抖的蹲在角落。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孩童说道。
闻声里面的人面带恐惧的看着他们。
“他们叫我沈婳，我就住在这里。”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没有家。”
听到这孩童皱了皱眉，看着里面之人，下一秒露出微笑。
“我叫霍兰德，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
将军府。
此时天已经大亮。
霍兰德睁开双眼，躺在卧榻上回想起刚刚做的梦。
梦里是他和沈婳的第一次见面，在城隍庙内，他看着沈婳冻得浑身发抖的模样，把她捡回了将军府。
这一捡，就是十六年。
刚到府里时，沈婳一直跟在他身边，像个跟班一样，寸步不离。
时间长了霍兰德也就习惯了，他们一起习武，吃饭，长大。
后来又随着自己去边关，照顾饮食起居。
霍兰德习惯一眼看过去就看到沈婳站在自己旁边，一抬眼沈婳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从小培养的默契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现在回想起来，霍兰德感觉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沈婳笑了。
是从他说自己要娶将军夫人开始吗？还是自己要她搬出去的时候？还是更早的时候？
他不知道。
起身推开房门朝冷月阁走去……
站在外面向里面看，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砖一瓦都是沈婳离开的样子……
这时，霍兰德听见一阵哭声从里面传来。
他走进去就看见一个丫鬟装扮的人坐在阶梯上哭泣。
“你是沈婳身边的小桃？”
霍兰德迟疑的询问。
小桃听见声音看过来，就看见一身黑衣的霍兰德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站着。
忙起身拜见，“回将军，奴婢正是夫人的小桃。”
“你为何要哭？”
“奴婢担心夫人，她身上还有伤，将军，夫人何时会回来？”小桃哭着看向霍兰德。
一时间一股让人心惊的压抑在两人周围蔓延开来。
“你出去吧，她不会回来了。”说完霍兰德朝里面缓慢走去，细看之下身体还略微有些颤抖。

第十三章 寂静的可怕

小桃看着霍兰德的背影，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将军说夫人不会再回来了。
难道将军真的不要夫人了？
她心里有些愤怒，就算是再不喜欢夫人，也不该始乱终弃！
……
冷月阁里。
霍兰德双眼在里面一一看过。
忽然，他看见一双鞋子，走进拿起。
脑中浮现出几个月前，沈婳拿着鞋子站在书房里面怯生生地递给自己。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
‘你是下人吗？’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剩下的他也记不清了，当时他正一心喜悦的准备自己和苏尧的婚礼。
宴请宾客，布置府邸，想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好不快活！
双手摩挲着鞋子，不用穿霍兰德就知道鞋子肯定合脚。
沈婳知道他所有的事情和一些不为人知的习惯。
比如鞋子里面前脚鞋垫一定要稍高一些，这样他更好行军，骑马。
……
不知过了多久，这时，管家走进来。
低头恭敬说：“将军，府里所有红绸均已收起换成了白绸。”
“知道了，下去吧。”霍兰德冷漠回到。
管家听完迟疑一会儿，低声询问：“将军，是否需要买棺椁，设灵堂？不知是府中哪位主子仙去？”
管家说完房间里面顿时安静起来，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他慢慢抬起头朝霍兰德看去。
只见霍兰德睁大眼睛正死死地看着他，身上的煞气就要化成实质。
管家整个人跪倒在地，浑身发抖。
“将军恕罪，是小人逾越了。”
“滚！”
一到外面管家整个人瞬间瘫软下来，身上已经被汗湿透，他家将军征战沙场多年，身上煞气一放开，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看来这对将军来说是一个禁忌，自己今后还是要注意。
只是这府里如今这副景象又该如何……
房内，霍兰德说完没有再管管家的事。
低头看向手中的鞋子。
淡淡说着：“你是故意的吗？你看，所有人都在提醒我你不在了。这是你的惩罚吗？让我想装作这件事不存在都不行。”
无人回答，霍兰德心里涌现出一股失望。
夜幕降临。
无人点灯，整个房间一片黑暗。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半跪在霍兰德面前。
“将军，已经调查清楚。”影子没有一丝感情的说着。
“四个月前，沈姑娘出府之后就居住在城西的葫芦巷。此巷中人排外，粗俗，是典型的刁民。”
“三个月后，沈姑娘肚子显怀，被他们以不守妇道，败坏此巷风俗为由。”
说道这里影子暂停了一下。
“他们做了什么？”霍兰德阴沉的声音响起。
影子继续说道：“他们打算把沈姑娘连夜沉塘，然后沈姑娘趁着黑夜从后门逃了出去，于是他们把沈姑娘居住的房子抢夺一空，还派人守着。沈姑娘无法回去。”
影子说道这里，霍兰德双手已紧紧握住，心里的愤怒就要压制不住。
“后来遇到羌国摄政王世子苏谨行，被救回世子府，在世子府中居住了一月。”
他看着黑暗中的影子，“后来呢？”
影子跪在地上，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跳过沈婳被霍兰德带回府的事，继续说着自己调查出来的事情。
“后来沈姑娘在城外荒郊野地找孩子的时候被狼群围攻，也是苏谨行救了她，还找来了大夫。”
“大夫说，说。”
“说什么？”
“大夫说沈姑娘已经命不久矣！”顶着霍兰德身边越来越重的煞气，影子一下脱口而出。
说完发现房里一时间寂静的可怕。

第十四章 一夜无眠

不知过了多久，影子只觉得整个人都僵住。
才听见霍兰德的声音传来，这声音仿佛突然之间苍老了许多，低哑的厉害。
“还有吗？她是怎么死的？”
影子继续开口：“是前几天有人假传将军之令，命护卫兵在府外拦截，杀了她，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霎时间，影子只觉得整个房间温度骤然下降，霍兰德身边的满身煞气直接压得他双腿跪地。
“谁？”霍兰德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被浸在水中一样，呼吸不过来。
“是羌国长公主苏尧！”
是她？！
“你确定吗？”
“确定，当日动手之人已经被苏公主派人暗自解决，但她贴身丫鬟爱慕其中一人，偷偷留下了他的性命。”
“如今，他已被我控制住，就关在地牢，这些也都是出自他口。”
“嘭！！”房间内的桌子突然爆裂开，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上，桌上的鞋子也静静的躺在破碎的桌子中间。
“噗！”一口鲜血从霍兰德口中喷射而出，之后才强行压住身上不受控制的气息。
“让地牢之人受完军中十大刑法再死。”霍兰德擦过嘴角的鲜血，淡淡的说。
影子听见直接打了一个寒颤。
军中十大刑法每一个都让人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今要用在一人身上，还真是不如直接被苏尧解决，至少痛快利落。
但谁让他做了不该做的事，一人不侍二主，更何况军中之人，听信他人军令，自然要受军中刑法，以儆效尤！
“以后，叫她夫人。”
影子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霍兰德说的是沈婳。
恭敬回答霍兰德之后离去。
天越来越黑，霍兰德默默捡起地上的鞋子回到渺风院。
把鞋子放在平时放军令的地方。
然后抱起桌子上的盒子，往卧榻走去，躺在床上，手指细细抚摸着盒子外面，一夜无眠……
翌日。
霍兰德正在书房中雕刻着什么，书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苏尧头戴白色垂纱斗笠站在外面，书房里面的人没有抬头，依旧低着头，不知在雕刻着什么。
慢慢向霍兰德走去，苏尧也逐渐看清他在雕刻什么。
‘霍兰德之妻沈婳之灵位’赫然映入苏尧眼帘！
苏尧身体一怔，下意思的打掉了桌边的茶杯，引起霍兰德的注意。
霍兰德刻完最后一刀，仔细擦掉牌位上的木屑，轻轻放在一旁，抬起头细细打量着苏尧。
“墨卿，你为何这般看我？”
苏尧有些心惊的看向霍兰德。
“我在看，一个人为什么可以伪装的这么好。不露一点痕迹。”
霍兰德看着她冷声回答。
“墨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过来只是想问你是否确定好了良辰吉日而已。”
苏尧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昨天回去之后她就一直感觉不对劲，只是一直不知道来源，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今日一早便过来将军府里，就是想让霍兰德快点再次定下吉日。
谁知却看到了霍兰德给沈婳立牌位，还称呼她为自己的妻。
她是霍兰德的妻，那自己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