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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她嬉笑着靠了过去，高跟鞋加上醉意让她难以站稳，“你来了啊。”
商卫屿推开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姜倩，你还要不要脸？”
姜倩踉跄了几步，一手扶着墙，双目游离在意识以外：“脸？”
她突然笑了出来，葱白的指尖指着自己胸口：“我，只想要命……呃，要我和奶奶的命。”
即使是醉了，她却还能感觉到心在隐隐的疼痛。
商卫屿只当她在说醉话，一脸深恶痛绝：“你真的没救了。”
他转过身，不愿再多看姜倩一眼。
姜倩喘了口气，看着那熟悉的背影，突然扑上去死死抱住，用着哭腔唤：“之珩，之珩……不要走，别丢下我……”
商卫屿身形一怔，姜倩从未这么叫过他，这几声软软哀切竟让他一时间忘了去挣脱。
直到同行的人看到后打趣：“怪不得席律师还单身，原来是把小情人藏在这儿了。”
这一句话让商卫屿羞愤不已，掰开姜倩的手，一把将她推开。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连一个眼神也没给摔倒在地的姜倩，毫不留情转身而去。
“之珩……”姜倩伏在地上抽泣着，散乱的黑发黏在满是泪水的脸上。
两天后。
姜倩面容憔悴，背着包走进一家没有商卫屿的律师事务所。
她从包中掏出一叠钱放在律师面前，语气疲倦但坚毅：“请帮我打场官司。”
第六章 如果她不在了
姜倩提供的资料没有目击证人，受害人也还在昏迷。
陈律师表示控告陈慧成功的几率并不大，除非奶奶醒过来亲自指证她。
纵使这样，姜倩还是与陈律师签了合同，由他受理此事。
商卫屿家外。
姜倩踌躇了片刻，才小心的掀开门口的地毯。
一把钥匙明晃晃的躺在地下，商卫屿没有把它拿走，她松了口气。
晚上六点半。
商卫屿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扑面而来的饭香让他怔在原地。
“出来。”他声音很轻，却带着难以抗拒的压力。
姜倩围着围裙，从厨房中探出身来咧嘴一笑，声音清亮：“你回来了，饭马上好了。”
商卫屿突然愣住了。
她黑发松松绑在脑后，一身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温婉贤淑，简直与从前判若两人。
瞥了眼不知何时又回到茶几上的胃药，商卫屿神情复杂：“我说过你不要再来了。”
姜倩将菜端上桌，一脸无赖：“我又没答应。”
商卫屿蹙眉，解下领带径直去了卧室。
再出来时他已经换了身休闲衣服，旁若无人的倒了杯茶坐在阳台上看着书。
姜倩站在餐桌旁，一盘盘本是热气腾腾的菜像是她的心逐渐凉了下来。
她忍着心里酸涩，随便扒了几口白米饭后就将碗筷收拾起来。
原本安静的房子里飘着碗碟碰撞声和水流声，心不在焉的商卫屿的视线不由得落在厨房门口。
放空的眼神仿佛将他带回了十多年前
他初次见姜倩，她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她眼中的胆怯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见着谁都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
“哐铛”一声，惊的商卫屿丢下书，脚步匆匆跨向厨房，只是到了门口却又停住了。
听着里面淅淅索索瓷片碰撞的声音，他不冷不热的朝里面问：“怎么了？”
姜倩背着手，脸上挂着有些窘迫的笑走了出来：“对不起哥哥，手滑了。”
商卫屿瞥了眼她躲藏的手，转过身回到阳台若无其事的继续看书。
只是紧蹙的眉头再未展开过。
“哥哥。”姜倩拿起包，眼神略带着不舍，“如果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想我？”
“不会。”商卫屿头也没抬，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姜倩早想过他的回答，却还是忍不住心疼，她带着噙着满眼的泪水转过身走了出去。
房子又回归了寂静。
商卫屿看着桌上的胃药又出了神，他会不会想姜倩，其实他不知道。
从来能言善道的他，居然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之后几天，商卫屿也没有见过姜倩，但知道她一直会来他家。
因为他每次回家都能看见茶几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杯水和一盒药。
直到一个暴风雨天，商卫屿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
繁琐的工作加上回来时淋了雨，他病倒了。
昏昏沉沉的脑袋像是有千斤重，商卫屿费力的揉了揉太阳穴，却觉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
“咔哒”一声开门声，在最后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一声焦急的惊呼。

第七章 针锋相对

姜倩见商卫屿发烧了，连忙拿出毛毯盖在他身上，打湿了毛巾轻轻贴放在他额头。
一遍遍换着毛巾，等他额头温度降下来，姜倩方才松了一口气。
她跪坐在床侧，目不转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商卫屿，忍不住伸出手，隔空描绘着商卫屿的轮廓。
描至他紧蹙的眉头之时，姜倩眼眶突然酸涩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商卫屿笑了。
“哥哥。”姜倩双手交叠放在商卫屿头侧，下巴磕在手上，声音轻而细，“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真的生病了。”
“等我死了后，你是不是就会笑了？像小时候那样？”
“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说着说着，竟已泪流满面，眼泪落满了手背。
姜倩轻轻探身过去，将一个轻如羽毛般的吻落在商卫屿紧绷的唇边。
她含泪笑着，心中满是这一生都求而不得的悲凉和无奈。
次日一早。
商卫屿撑着还有些眩晕的脑袋，摇晃的走出房间。
客厅内一股米香味，他眨了眨干涩的双眼，目光落在餐桌上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上。
昨天他好像听见了姜倩的声音，是她来照顾自己了吗？
也是，除了她还能有谁会来。
商卫屿苦涩的嘴似是被那粥勾起了食欲，他坐在桌旁，一口口吃着口味清淡的粥，眸色复杂……
直到晚上，商卫屿接了个电话，穿好衣服出门。
开车来到姜倩陪酒的会所。
此时姜倩已经上好妆，按照领班的要求去陪一个老总喝酒。
转角之际，蹭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她下意识的说了句：“不好意思。”
“姜倩！”
她惊得连心跳都好似停了，抬头看着眼前盛怒的商卫屿，避之不及。
“你是已经喜欢上这工作了吧。”商卫屿语气好似连齿缝间都夹着愤恨。
姜倩有苦难言，她若不在这儿陪酒，又怎么去付奶奶高昂的治疗费。
“哥哥，我……”她欲言又止，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姜倩整个人都怔住了，她望着商卫屿，被他嫌恶眼神刺的生疼。
商卫屿冷嘲一声，转身离开了，背影比从前更为冷漠决绝。
姜倩想去抓住他的手扑了个空，只能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着他渐渐远去。
往后几日，商卫屿烦躁到连工作都开始走神，时不时推开眼前的文件冷着脸捏着眉心。
“席律师，我这儿有个案子你受理一下吧。”
同事将一份资料放在他办公桌上。
商卫屿瞥了一眼，语气不太好：“原告被告？”
“被告，不过原告胜算不大。”同事将案情说了一番，商卫屿也大致明了，将注意力放在处理案件上，暂时摆脱了因姜倩而生的莫名情绪。
直到开庭那日，两天都不曾睡过觉的姜倩带着憔悴的面容踏进法庭。
可在与被告席上辩护律师眼神相撞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定格在了原地。
被告席上的商卫屿同样惊愕的望着原告席上的姜倩。
第八章 她输了
当姜倩看到商卫屿时，她心里已经知道，这官司输定了。
陈慧没有出庭，全由商卫屿一人代理。
整整四十五分钟，姜倩只是疲惫的靠在椅背上。
她听着自己的辩护律师声音越来越低，而商卫屿口若悬河的推翻她一条条证据……
休庭的十五分钟商卫屿紧绷着脸，拇指摩挲着手中的文件，终是没有去与姜倩说一句话。
“因证据不足，驳回原告诉讼请求。”
随着法官的宣判和法槌落音，这场官司了结了，姜倩也默默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直到走出法院，她蹲在马路边，双手穿在黑发间缓缓蹲了下来。
压抑的哭声让行人频频回顾。
天边的闷雷渐渐接近，天空也开始飘起了细雨。
“这是法院，要哭回去哭。”商卫屿清冷的声音自姜倩身后传来。
姜倩慢慢放下了手，沙哑的声音凄凄惨惨：“我输了。”
商卫屿站在她身后，头一次心中生了些悔意。
陈慧是姜倩继母，他知道，但他不知道姜倩还有个奶奶。
难道她去会所做陪酒是因为需要请律师和救她奶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