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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久儿脸上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只是把视频耐心的看了两遍，然后抬起头看着顾泽元：“这是谁？”
顾泽元笑道：“放心，这不是谁，就是我恰巧碰到了之前医院照顾你的阿姨，我只是看着这孩子可爱，长得跟你有点神似，所以给你看看而已。我跟孩子有缘，经常去看她。”
林久儿看了他好一会儿，面色越发平静，一言不发。
“还好孩子不像那一位……”
林久儿的目光扫过来，他就立刻闭嘴了。
没一会儿，她就拿了银行卡，往外头走去，顾泽元看见了，想要跟上去，林久儿却说：“我一个人去。”
给熟悉的账户转完帐，她坐在曾经经常去的公园里，盯着银行卡看了好久，然后把湿润的脸颊擦得干干净净，用力的握着银行卡，最后小心翼翼的，把银行卡收进了口袋。
银行卡是，她的命。
林久儿曾经为了让这张卡里的数字变大，做过很多很多她不会去做的事，做任何事，也会率先谈到钱。
女人这一辈子，在某件事情上，大概如出一辙，哪怕是无底洞，也有填满它的勇气。
林久儿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回去的时候，脸色早就恢复如常。
顾泽元在圈子里年纪小，他一回来，哥哥们还是热情的给他接风洗尘。
他问了林久儿去不去，后者笑着拒绝了，最后他只好只身前往。
顾泽元在看到陆明川的时候，脸色有几分不太好看，但也没有说什么，反正他和林久儿都离婚了，之前的事也就过去了。
不过，顾泽元跟陆明川的关系还是冷淡，并不和谐，两个人也没有聊上几句话。
顾越问：“一回来先去的宜之姐那边？”
顾泽元说：“不去她那我回来做什么。”
顾越就没有再开口，一桌的人问的最多的就是他在国外有没有谈朋友。
他说没之后，就没有人的话题围着他转了，反而聊起陆明川怎么现在也开始会说场面话了，明明就没打算帮林久儿从裴氏捞点好处，说的却那么好听。旁边的人不知道真实情况怎么样，但是跟陆明川亲近的，是最清楚的。
顾泽元听了，本来就不爽，再加上又喝了点酒，火气就上来了。
顾越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顾泽元说：“陆明川是最不该挡着宜之姐财路的人。”
顾越不明所以。
陆明川看见了，淡淡的说：“我没必要浪费公司的资源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说实话项目再小，她都不可能是最合适的合作方。我只不过是从最优角度考量，要真是适合她，我不会特地针对她。”
利益为重，无可厚非。
顾泽元酒劲上来，一股脑愤愤说道：“宜之姐有你的孩子，你自己的种，你不该养？”
顾泽元一句话，周围的人脸都露出几分异色。
一时间，谁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林久儿有陆明川孩子这事，信息量是在是太大了。
陆明川也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他握着酒杯，看上去格外冷清，好一会儿才耐心的开口道：“泽元，你得清楚，她要是现在怀孕了，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种。我们半年没有见过面。”
“是啊，泽元，宜之姐即便有孩子了，也不可能是陆明川哥的，他俩都分开多久了。”顾越在一旁帮衬解释道。
顾泽元抬头冷冷的盯着陆明川，后者也没有任何逃避，跟他对视着。
良久之后，陆明川才沉声开口说：“她怀孕了？”
顾泽元辨别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看你不爽，随口说的。”他也很快冷静下来，略带火气的这么说了一句，冲动归冲动，好在陆明川也没有往之前那次想。
陆明川再次安静片刻，才道：“你以为随口说这种事情，对林久儿是好事？解释清楚还好，解释不清楚，她就又变成了谈资。”
顾泽元就没有再开口。
这要是让林久儿知道，他恐怕要挨骂。
想到这，难免悻悻然。
“是，不是好事，我也不在意你帮不帮宜之姐，以后我自己帮。没人心疼她，我自己心疼。”顾泽元也吃不下去饭了，拔腿就走。
“不是，我说陆明川哥和宜之姐都离婚了，他有什么可生气的？”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替陆明川说话。
“就是，也没听说离婚还有义务帮忙前妻的。”这种冤大头谁愿意当？
顾越打圆场说：“这孩子在宜之姐的事情上比较极端。
陆明川自己倒是没什么情绪，没过多久，就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起身走了，就留下一句：“下次约。”
“顾越，你可得让顾泽元说话注意分寸，陆明川哥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
顾越重重的叹了口气。
……
陆明川被裴国山一通电话给叫了回去。
原本陪在裴国山身边协助他的人，都是范起，如今陆明川调回来了，裴国山便逐渐把重心往陆明川身上转移，毕竟公司以后是自己儿子的。
陆明川看着文件内容，听见裴国山开口问：“听说你在国外交女朋友了？”
他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作为父亲，打听一下你的私事也不行了？”
陆明川敷衍道：“自然有带她回来见家长的时候。”
裴国山道：“当时温湉没两天就跟着你一起出去了，我还以为你们又得搅和一起了。”
“分手之后，重归于好，就不可能了，我不爱吃回头草。”陆明川随口道。
也是随意的态度，反而就越认真。
裴国山觉得他说的不仅仅是温湉，还有林久儿。
“最好尽快带她来见见我们，你妈格外希望你早点定下来。”裴国山道。
陆明川想了片刻，说：“我问下她最近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倒是可以让她回来跟你们一起吃个饭。”
“你看着安排。”裴国山想起什么，又补充说，“宜之那边，一些边缘的合作倒是没事，主要是一些重要的，别跟她搅和在一起。”
陆明川缓缓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裴国山道：“宜之那孩子，我们确实有愧于她，但是还是裴氏自身重要，宜之她不能让我安心，你以后就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了。”
“我会注意。”陆明川没有再开口。
林久儿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来拜访裴国山，正好这时间裴国山出门晨练去了，她便坐在客厅里等着。
裴国山还没有回来，陆明川就起床了，下楼后看了她两眼，给她倒了杯水。
也就是客气的寒暄了两句，两个人就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了。
“听说你怀孕了？”良久之后陆明川才问了一句。
林久儿有些愣神，然后浅笑否认道：“没有，我还单身。”
陆明川便笑了笑，说：“原本以为是真的，还想需不需要给你送点礼物，恭喜你一下，没想到是一个乌龙。”
林久儿浅笑不语。
陆明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几分钟后，她面前的温水凉了，他又给她换了一杯。
不知道什么时候，待客之礼也学的这样细致了。
裴国山回来是在十几分钟之后，看见林久儿时，已经了然她来找他的原因。
“叔叔，我今天来，是想问问，裴氏最近有一个项目，我觉得我可以做，我想争取争取。”
“那个项目可不小。”裴国山不动声色道。
“我知道，但是我也能做，我可以这段时间就专注您这一个项目，我能做好，而且对我来说，利润也比其他那些大很多，我要价也最低，您也是划算的。”林久儿诚恳道。
“这样吧，宜之，我先考虑考虑看看，要是可以，我到时候联系你。”裴国山和蔼道。
“谢谢叔叔。”
裴国山细致又体贴的说道：“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早饭？“
“不用了，叔叔，我先走了。“林久儿起了身，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陆明川没有问事情的结果，他早就知道裴国山的答案，果然几天之后，这个项目还是给了外省的一家小公司。
小公司做这个项目利益大，其实裴国山跟林久儿合作是划算的，只不过他到底不放心，也不找本地的，就是为了防止林久儿知根知底，心里不愉快。
裴国山不好开口跟林久儿解释，最后让陆明川打电话去说。
陆明川甚至没特地去找借口，用的都是往常的那些，疏离的说：‘宜之姐，跟你合作实在是不行。“
林久儿冷淡反问道：“是吗？”
“我们在考虑合作方的时候，你的一直留在最后一轮，综合考量，还是不得不给你拿掉，但凡你这边有人家七成划算，我们都会找你。”陆明川继续道。
林久儿温和的说：“我还以为你们一开始，就会直接先把我拿掉。“
事实确实如此。
陆明川语气无比自然：“怎么会。”
她那边没有说话。
“宜之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林久儿突然有些无力的说：“陆明川，我目前，真的需要一笔钱。“
她像是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陆明川想起了顾泽元说她，要养孩子的事。

陆明川倒是也大方，道：“你要是需要钱，我可以先借给你。只是合作真的没办法，这个不是可以讲人情的事。”
林久儿沉默，随后说：“算了。”
“嗯，我还有事，就先挂了。”陆明川那边很快传来了忙音。
林久儿放下手机，眼神平静。
顾泽元进林久儿卧室的时候，就看见她正出神的盯着某个方向，疑惑的问了一句：“想什么呢？”
林久儿说：“裴国山拒绝跟我合作。”
“拒绝就拒绝呗，我给你找其他合作。”顾泽元说，“我老子虽然不怎么在意我，但他公司不还是老子的么？总有人会给我几分面子。”
林久儿喃喃道：“不，我必须得和裴氏合作。”
顾泽元皱起眉，但是也没有多问，说：“宜之姐，我还有视频，你要不要看？”
她声音异常平静，说：“不看了。”
“怕越看越想是么？”顾泽元问。
林久儿并没有开口解释，即便跟裴氏循序渐进合作是她的目的，但抛开裴氏，她确实也需要赚钱。
她就像是一个没什么感情的敛财机器，麻木而又寡淡，有什么合作，来者不拒。
林久儿的压力也不小，偶尔也会累到头晕目眩。
她其实很佩服陆明川，连轴转的时候，状态也依旧很好，或许这就是男女的区别。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裴氏跟她的合作少了，其他人察觉到了点什么，对她也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苛刻了不少。
有一单生意，是范起抽空来给她谈的，之后他出差了，她只能自己上，林久儿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过分，开门见山的说：“林小姐，说实话，要是裴氏不愿意带着你玩的话，贵公司其实也不是我最好的选择。”
她后知后觉想，即便陆明川不刻意针对她，往长远看她还是会受到影响。不知道陆明川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可能他就是在针对她，只是采取了这种不明显的方式。
温水煮青蛙的办法，半点怪不到他身上。如果是，陆明川还挺高明，外人只会觉得他是公正在为公司做事，除了可以让她日子不好过，还能落一个好名声。
希望她不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久儿侧目看他，冷静道：“你想怎么谈？”
“我觉得价格有些高。”对方委婉道。
可林久儿给的价格已经十分实惠了，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薄利多销。
“价格方面，我已经尽力了。”林久儿知道，之后免不了磋商了，磋商就免不了喝酒，林久儿最后朝对方惋惜的说了一句：‘我其实心底，还是特别愿意跟贵方合作的，希望之后能有这个机会。”
她说完话，就起身走了。
紧跟着消失了好几天时间。
这几天里，她谁也没有联系，就连顾越跟叶晨曦都没有，回来的时候，很是憔悴。
后来有人问起来，她也没有隐瞒，只是笑着说：“身体不太好，去医院复查了。”
林久儿自从跳楼之后，身体里还有很多钢板，即便现在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也随时可能会垮。她应该是出国了一趟，回来之后，就住院待了几天，裴国山跟裴母，都在第一时间来看她。
陆明川没有，但是他给她打了好大一笔钱。
前前后后几乎所有的人都来看过她，徐斯言来的时候，整个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不能在她身边多待，离开前，不容拒绝的凑下来亲了亲她的额头。
林久儿脸色冷淡。
徐斯言放低姿态道：“宜之，你别总对我这样，总是不顾你的意愿，是我不对，但是有时候，我真的忍不住。”
她没说话。
“你也不要太拼了，要是有需要，我会帮你。“
林久儿这才开口说了一句：“我只觉得你整天拘泥于情情爱爱，你目前的人脉，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不是吗？“
至于徐家的势力，抛开本身是跟着裴氏跑的不说，徐斯言自己在徐家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你想要什么？”徐斯言蹙额道，“你跟我说，我会去努力。”
林久儿语调宛如平静湖面，静得厉害：“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他的额头紧紧贴着她的，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徐斯言来不及走开，或者说也有几分想刻意让人发现的念头，正好被人撞了个正着。
对方没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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