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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皎悠悠转醒的时候，刺目的光让她不由得抬手去挡。
熟悉而又陌生的消毒水的气味钻入她的鼻尖，让她微微有些愣神。
她好半天才适应了光线，环顾了周围的陈设，似乎是一处医院。
萧明皎抬眸看着天花板上的那抹白色的花纹出神，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她唇角泛起苦涩的笑容，这是她的回光返照么？
她还记得自己失去知觉的时候，她是在弟弟的墓碑前。
就在萧明皎发怔的时候，一个男人迈步走了进来。
男人白瓷如玉的脸有着鬼斧神工的五官，黑亮如墨却又不乏利落的的平头，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却又不失性感，一身剪裁完美的白衬衫，手腕处随意的挽起。
萧明皎整个人愣住了，她想要起身的时候，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你别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
说完他长臂一伸强势的扶着萧明皎躺了下来。
萧明皎的目光瞥见他手腕处的那块腕表，这腕表她认得，大伯一直都很想要，可无奈它是限量版。
她收回目光，看向男人低声问道：“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男人眸光微怔，他没有想到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问这个，他轻声一笑：“你为什么要死？”
男人盯着萧明皎的面容，几乎呼吸一窒，他好半天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抚摸她的脸的冲动。
她竟然像极了……
而他身侧的护士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你运气好，碰到这位莫衍先生……及时把你送来了医院，才能抢救回来。”

莫衍温和的面容瞬间冷了下来，他睨了一眼护士，脸上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你多嘴了。”

护士垂下了头，然后小跑着走了出去。
护士刚刚出了病房舒了几口气，正准备往值班室而去，却被一把拽进楼梯，顷刻间一把刀横在她的脖颈。
护士忙垂下了眼皮，神色惊慌的道：“你让我说的话，我都按照你的意思说了。”
男人戴着口罩，眉眼有几分像莫衍，却和莫衍温和的面容截然相反，浑身散发着阴鸷的气息。
他赞赏的点了点头，唇角微勾：“你做的好。”
护士瞥了一眼男人的面容，而又迅速低下了头，却没发现男人狠厉的目光。
他将手中的刀收了起来，然后冷声开口：“你该知道，这件事你说漏了嘴，会是什么后果吧？！你的母亲治病可还需要钱呢！”，
护士连忙点头，大气都不敢出，神色慌张的转身离去。
男人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着护士的背影良久，才抬眼看向病房的地方，勾唇一笑：“弟弟啊，可别说当哥的不宠你，萧明皎嘛，谁让命运让你们遇见了呢？她呀，你一定喜欢的，至于秦家和唐家，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吧。”
男人嘴角的笑阴冷渗人，让人不明觉厉。
而此时，病房内。
萧明皎观察着莫衍的举动，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谢谢你救了我。”
莫衍的手腕随意插在口袋里，然后张了张唇：“不客气，所以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萧明皎愣了下，手足无措。
她一无所有，就连仅剩的钱都给了弟弟买了那块墓地，只剩这一条命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萧明皎沉默着，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莫衍的眼睛直直盯着她的脸庞，可她的脸上除了苍白毫无血色以外，就只剩浓烈的黯然。
看了好一会儿，莫衍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你昏睡时做了检查，你长期不能按时吃饭，现在虽然说只是得了胃炎，但如果再这样下去，病情恶劣会诱发胃癌的。”

第十六章 梦

萧明皎躺在床上，可就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她听到了什么？自己得的是胃炎，不是胃癌吗？
这样想着的她脱口就问道：“可我看了医生，他说是胃癌……”
莫衍惊诧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凝神道：“一般癌症需要复诊，你是不是只做过一次检查？”
萧明皎睁大了眼睛，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那时候得知自己患了胃癌，又听说卫璟要结婚的事，心里一片慌乱，哪还想得起做复查。
萧明皎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她一直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原来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想到卫璟，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毫无血色。
现在这个时候，他一定已经结婚了吧。
老天原来给自己开了个玩笑，她不用死了，可自己永远的失去了卫璟了。
就在这个时候，护士一脸焦急的出现在病房里。
“莫先生，外面有人要见你”
“让他等着。”
护士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瞥见莫衍神色不虞的脸色，慌慌张张的就出了病房。
开玩笑，这位莫先生的怒火，一般人承受不住。
然后想起那床的病人，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过来的病人无不喜欢莫衍。
莫衍看着望着自己的萧明皎，唇角勾了勾，浅笑出声：“这样看我干嘛，你不会对我一见钟情吧？”
萧明皎忙垂下了头，完全不敢看向莫衍。
却也错过了莫衍神色中的那一缕复杂。
莫衍轻声一笑：“我开玩笑的，你还真是有趣，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问出口的莫衍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了一丝莫名的期待。
萧明皎怔怔的看向他，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萧明皎。”
莫衍愣了下，很快就掩盖住了眼中的惊异，原来她就是那个外面报导的传说的让卫璟退了婚的那个人。
莫衍的目光落在萧明皎瘦弱的身躯，眼底划过一丝莫名的心疼，他凝神道：“我给你开一些营养补品吧。”
却没曾想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她的拒绝：“不用了，我……”
萧明皎垂着头颅，浑身都笼罩着一层散不开的悲哀，她的眼底灰暗一片。
即使自己侥幸活下来又如何呢？
如今的自己身无分文，根本支付不起高昂的治疗费用了。
萧明皎再次抬眸，深吸了几口气：“我的治疗费用以后会慢慢还你，谢谢你救了我。”
莫衍看着她毫无亮光的眼睛，不知为何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声开口：“以后你还需要治疗！我救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糟践自己的生命！”
莫衍莫名的想起了之前他看的八卦新闻，上面说萧明皎在秦家活得很是凄惨，从小住在狭小逼仄的佣人房，甚至秦家从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千金小姐来看。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瘦弱得几乎像一根竹竿的萧明皎，眉眼闪过一丝复杂。
他每每见萧明皎，都会觉得她像极了那个人……
萧明皎抬眼淡淡的看了莫衍一眼，然后张了张唇：“我不是不治疗，只是……”
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接下来的话吐出来。
只是自己实在是没有了治疗的钱了，或许过不了多久也会放弃治疗的。
莫衍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叹道：“萧明皎，你在秦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看着萧明皎明明清冷的眉眼，眼睛却失去了别家小姑娘的明媚的光芒，不知为何，他的心间闪过一丝奇异的情绪。
萧明皎听见这话，垂下了眼睑，这个问题她也常常问自己，明明自己和弟弟都是秦家的孩子，弟弟还没有毕业，还没有看着他考上大学，这样想着她的眼尾红了一片。
“我在秦家挺好的，不过这和莫先生没有关系。”

第十七章 烈日骄阳

莫衍不知为何，在这一刹那，他就觉得萧明皎在说谎话。
他忽然凑近了她的脸庞，仔仔细细的盯着她，却在看见她空洞却好看的桃花眼之后，在这一秒，他忽然听见自己胸口处传来的心跳声。
莫衍神色慌乱的移开了目光，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眸，深吸了口气：“你真的这么想吗？”
萧明皎却在这一瞬间，抬眸看向了莫衍，呼出了一口浊气，两侧的手缓缓握紧：“真的。”
她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被任何一个人知道，尤其是卫璟。
哪怕自己在秦家过的多么不堪，她也不愿意让他看见一丝一毫自己的脆弱。
他既然已经结婚了，那就让他好好幸福下去就好。
可她越是这样劝着自己，他的脸反而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莫衍掩饰住自己的心绪，指骨轻轻捏着萧明皎的脸庞，他轻声一笑：“你一定在说谎。”
她终于回过神来，一时间也没有想到莫衍会忽然这么做，她连忙将脸退后了一些，强行掩盖着自己的情绪，张了张唇：“我没有。”
她的纤纤玉手抓着床沿，心中不由得发虚。
莫衍看着空下来的手指，神色一怔，他看着萧明皎瘦弱的下颌线和冷淡的眉眼。
恍惚间想起自己因为给母亲扫墓，而看见的她，那时候的她浑身气息微弱躺在墓地里，他当下立断把她送往医院。
却在看清萧明皎的长相的时候，神色一慌，多年前的恐惧席卷了他，狠狠将他的心攥紧。
如果那时候自己不在墓地里扫墓的话，或许萧明皎很有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一直躺在墓地里，因墓地没有人而休克至死。
莫衍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可现在医生再度敲响了病房的门。
莫衍眼底寒凉一片看着来人，平素温和的他脸上染上了一丝怒火：“又怎么了？”
医生接触到他骇人的目光以后，尴尬一笑：“莫先生，主任找你。”
莫衍从过去的回忆中回过神，顷刻之间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他状似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他寒凉的指尖缓缓划过萧明皎的脸颊，轻声一叹：“美人，我就要走了，不要太想我。”
萧明皎不动声色的偏了偏头，躲过了莫衍的动作，她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一声。
她缓缓坐了起来，抬眸看着窗外骄阳烈日出神，从銥誮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有一丝活着的希望。
外面的阳光似火焰一般，隔着很远萧明皎都仿佛感受到那股炙热，一如自己对卫璟的心，
而另一边。
当卫璟的停好车后，他迈进了这间他甚少过来的秦家。
整个秦家，完全没有充斥着一个女儿逝世的悲伤气氛。
秦家上上下下的佣人看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的忙着。
卫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好半天秦老夫人才带着秦念露从楼梯下来了。
秦老夫人浑浊的眼睛盯着卫璟，沉声开口：“不知道唐总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情，若是因为露儿来道歉的，那我的话就放在这里了，不用了。”
秦念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面上虽然什么都不显，可她的手攥着沙发，咬着下唇。
这是她的奇耻大辱，自己的未婚夫当众悔婚！
她不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可秦老夫人都已经放下话了，要和唐家不共戴天。
秦念露只要一想到，所有的一切都和萧明皎有关，她就恨不得把那个人生吞活剥了。
一直沉默的秦念露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开口的时候，却被秦老夫人攥住了胳膊，秦念露偏头看去，却听见秦老夫人冷淡的声音：“唐总还是请回吧。”

第十八章 不闻不问

卫璟眼见着秦老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萧明皎，心中一阵钝痛，不由得沉声开口：“你们秦家明明还有一个女儿，可你们这是不闻不问么？”
秦老夫人手中的拐杖用力锤了一下地板，眉眼闪过一抹怒火，沧桑的声音响起：“放肆！”
秦念露埋怨的看了一眼卫璟，然后连忙给老夫人顺了几口气。
她声音有些犯冷：“是你当众退婚，给我难堪，你是我的未婚夫，你现在却为了别的女人来气我的奶奶！”殪崋
可卫璟却恍若未闻，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秦念露：“别的女人？那是你的堂妹！”
他的心底密密麻麻全是对萧明皎的愧疚，他从来没有想过，秦家的人竟然完完全全忽略了她，似乎不把萧明皎当秦家人一样。
秦念露垂着的手紧攥着，她就知道，卫璟一定是对萧明皎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
她紧咬着下唇，以前卫璟对萧明皎不一样的时候，她完全不觉得能对自己有什么威胁。
秦老夫人撑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她吐出一句话：“念露才是你的妻子，可你却对萧明皎那个人另眼相待，唐总请回吧，道歉不必了，反正你也不是真心的。”
卫璟的眉眼冷淡的瞥了一眼秦老夫人和秦念露，转身大步走出了秦家别墅。
秦老夫人浑浊的眼睛看着卫璟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她拍了拍秦念露的背，轻声安慰道：“露儿，不用执着这个男人了。”
秦念露脸上闪烁着嫉恨，但很快就被她掩盖了，她乖巧的趴在秦老夫人的肩膀：“奶奶，我听你的。”
秦老夫人浑浊的目光看向别墅落地窗外的卫璟，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明明还是你最适合当他的妻子，可惜……”
卫璟迈出了秦家，他抬眸看着气派雄伟的秦家别墅，嘲讽一笑。
偌大的秦家，竟然没有萧明皎的一个安身之处。
卫璟想起父亲所托，让自己道歉的话，眉心蹙了蹙，良久轻声一叹。
……
萧明皎躺在病床的几天，她什么也不想去想，甚至也没有思考秦家为什么没有找自己。
她这天浑浑噩噩的醒来，病情已经趋于稳定。
萧明皎抬眸看着今日又来的莫衍，长叹了一口气：“莫先生，你又来了。”
莫衍刚合上病房的门，缓缓走了进来，寒凉的指骨刚想触碰萧明皎的脸颊，就被她熟练的躲过。
莫衍很快掩饰了自己一刹那的心慌，他摇了摇头，眼中含着笑意道：“明明一直关注着我，你还不相信。”
萧明皎敷衍的一笑：“你每次过来都开我的玩笑。”
莫衍伸出手扶着萧明皎起身的时候，手微微一顿，轻声一叹：“知道就不要说出来了。”
萧明皎没再开口，抬眸看向外面艳阳高照的阳光发愣。
不知道卫璟如何了？他会不会因为自己而难过？
萧明皎摇晃着脑袋，苦涩一笑。
卫璟当然不会因为自己而心存涟漪，自己与他再无瓜葛了。
莫衍眼见着她又在发呆，轻声一叹：“你如此烦闷，是因为唐少吗？”

第十九章 星星点点

萧明皎眼眸中闪过星星点点，她摇了摇头。
不再言语，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眸，凝视着床头的仙人掌，它野蛮生长的枝叶，让她忍不住伸手触碰。
意料之中的刺扎入萧明皎细腻光滑的指尖。
她垂眸看着那根刺，却轻声一笑，指尖传来的疼痛都比不上自己心中的烦闷。
可莫衍却神色紧张的猛然冲了过来，抓着她的指尖，凝神看去，小心翼翼的将那根刺取下，然后埋怨的看了萧明皎一眼。
“你这是做什么？”
萧明皎微微怔住，看着莫衍紧张的神色，好不容易扯出一抹笑，解释道：“只是不小心。”
莫衍却怀疑的瞥了一眼萧明皎，沉声开口：“下次不要这样了。”
萧明皎看着神色忽然正经的莫衍，微微一怔偏过头道：“我知道了，你忽然这样正经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莫衍正色的表情微微一愣，然后轻声一笑：“我可没有啊。”
他说的轻松，可他侧过头凝视着萧明皎的脸颊，黯然的神色出现在他的脸上，他控制不住自己，将萧明皎当成另一个人。
他知道那个人早已经离开了他，可他凝视着萧明皎的脸，总会出神的将两人的身影重叠。
萧明皎眼见着莫衍似乎在想些什么，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打闹的病人家属，遮掩住自己眼角的黯然。
自己在秦家向来都是不被喜欢的存在，即使是在父亲尚在世的时候。
她想起自己的父母，眉眼闪过一丝痛苦。
曾经的自己也有疼宠着自己的父母，有着乖巧懂事的弟弟，可这一切都……
莫衍回过神却见萧明皎的脸上的黯然似乎从没有减少过，他扯出一抹笑：“我带你去散步，医院里还有一处好去处，我带你去。”
说完也不管萧明皎的意见如何，强势的扶着萧明皎起身，萧明皎靠在他的胸膛，惊叫道：“莫先生，放我下来！”
她的眉眼闪过一层薄怒，莫衍神色微怔，然后松开了自己的手，轻笑出銥誮声：“那个地方是我的秘密之地，如今正好带你去散散心，你还生着病还是不要郁郁寡欢了。”
莫衍的喉间一片酸涩，他只是想让她高兴一点，仅此而已罢了。
萧明皎深吸了一口气，直截了当的拒绝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去。”
莫衍微怔，似乎没想到他这样的邀请，居然被她拒绝。
他扯动唇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很快就转瞬即逝。
他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你拒绝我，让我好伤心。”
说完配合得捂住了胸口，不依不饶道：“你可要负责。”
萧明皎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她垂眸无人知晓她心中所想。
莫衍提了很多次要带她去散散心，以促进自己恢复，都被自己拒绝了。
她下床之后，缓缓走到门口开口道：“走吧，莫先生。”
莫衍回过神的时候，就看见她头顶被风撩起的几缕发丝，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光芒。
他微微一怔，她的身影逐渐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逐渐重叠。
他唇角微勾，回眸微笑：“好，我带你去。”
说完他俊朗非凡的身影率先迈出了病房，萧明皎炸了眨眼，看着前面身姿挺拔的背影，然后快步跟上了他。
直到走出了病房，来到莫衍的车前才有一丝挣扎，她抬眸看着那辆暗黑色的保时捷，一看造价不菲。
莫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然后温柔的给萧明皎拉开了车门：“走吧。”

第二十章 郁郁葱葱

萧明皎眉目微凝，然后轻叹一口气上了车。
莫衍绕步到驾驶位，刚坐上车一声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深吸一口气接起：“妈。”
电话那头的声音响起，萧明皎无意窥探，却从后视镜中瞥见莫衍紧皱的眉头。
他揉了揉眉心，轻声开口：“妈，儿子暂时没有娶妻的打算，就不去了。”
说完他不等手机里的念叨声传来，掐断了电话。
却回眸看见了萧明皎略微好奇的目光，他勾了勾唇角：“怎么？这么关注我？”
萧明皎被人抓包，面上却什么也不显，故作镇定道：“我没有。”
莫衍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破灭了，他自嘲一笑，自己竟是怎么了？
总是莫名的关注萧明皎的一举一动，他凝视着她的脸庞，越发心惊。
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呢？
萧明皎偏过头看向车窗外飞驰的景色，苦涩一笑，也不知道卫璟怎么样了。
车窗外掠过几个人影，却见卫璟刚刚从车上下来，他抬眸看向唐氏集团有些发怔。
萧明皎透过车窗似乎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她伸出皓白的手腕抚着车窗，莫衍开得飞快，她睁大了眼睛，却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她的唇角扯出一抹凄楚的笑，自己一定是过于想念卫璟，这份心思或许再也无法公之于众，现在他是自己的姐夫……
莫衍呼出一口浊气，差一点点，他希望萧明皎没有看见卫璟，不然自己瞒着她的事情很快就会穿帮。
他的眉眼闪过一丝忧虑，卫璟取消婚礼的事情几乎外界都已经传遍了，只有自己辛苦瞒着萧明皎。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知道当萧明皎知晓卫璟没有成婚的消息，自己那点惴惴不安的心思就会大白于天下。
莫衍深吸一口气，看着萧明皎的侧脸，就让自己一直瞒下去就好。
莫衍回过神，专注的转动着手中的方向盘，可只有他泛白的指骨才能泄露他一点心情。
就在萧明皎几乎睡着的时候，却被莫衍叫醒：“到了。”
萧明皎刚刚下车，就腿软的险些摔倒，却跌入了一个怀抱。
直到男人身上清爽冷冽的气息入鼻，她这才很快脱离了他的怀抱。
莫衍看着空下来的怀抱，脸上神色莫名的开口：“走吧。”
萧明皎这才注意到四周皆被浓烈的大雾掩盖了，能见度极低，她不由得心中涌出一丝慌乱，颤声开口：“这里是哪里？”
莫衍回眸看着一动未动的萧明皎，轻声一叹，然后拽住了她的胳膊，带着她前行。
萧明皎却挥开了他的手，她缓缓迈开了步子，莫衍的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下来，她却走得跌跌撞撞。
直到到了晌午，眼前的雾气在终于散去。
萧明皎抬眸看去，就看到一处似乎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湖面缥缈得似有浓雾，与湖面相接的是层峦叠嶂的山脉，连绵不断的山郁郁葱葱。
萧明皎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一刹那神情气爽，就连之前的烦闷和夏日的暑热都冲掉了些。
莫衍回眸瞥见她唇角还未散去的笑容，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勾唇一笑：“怎么样？这里美吧？”

第二十一章 蝉鸣

萧明皎闻言只是轻点了一下头，她深深眺望着那处仙境一样的湖面。
莫衍却不由分说牵起了她的手缓缓走到湖边，然后松开了手，他注意到她眼角的起伏的情绪之后，轻声一笑：“我只是怕你这样美的人掉进了湖里，可怎么办。”
萧明皎微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不开口的话，还是一位‘翩翩少年郎’的。”
莫衍沉默了良久，竟然不发一言。
他莫名的想起自己还年少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女孩。
他无声的看着湖面，过了许久才掀开眼皮看向萧明皎，两人的身影不由得在这一刹那重叠。
莫衍回过神扯动唇角，然后伸出大掌抚摸着萧明皎的脸：“那可不行，我永远都是少年。”
萧明皎轻轻避开了他的动作，摇头失笑：“莫先生，你真是让我很惊喜。”
她抬眸看着远处的景色一会，然后收回了目光。
她的心间苦涩，景色虽然很美，如果卫璟在这里就好了。
随后她自嘲的笑了笑，他都已经讨厌自己了，那抹温暖她记了五年了，却始终还没能完全放下。
莫衍看着发愣的萧明皎，不知为何，他很不喜欢她现在还想着卫璟，他深吸一口气：“我们看了夕阳，就走吧。”
说完给萧明皎的肩头披了一件西装，萧明皎回过神的时候，指骨扯着西服扯了扯唇角：“谢谢。”
话语里全是一片疏离，和让莫衍觉得有些陌生的话语，他松了松领口的领带，将心间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然后轻笑出声：“真是让人伤心啊，这样冷谈的态度。”
萧明皎偏过头，怀疑的眼神看了眼莫衍，然后吐出了一句话：“莫先生，你今天怎么了？”
莫衍闻言轻声一叹：“难得我正经的带你来这处地方，可你好像都没什么反应。”
萧明皎闻言脸上闪过一缕惊异的神色，然后轻声一叹：“这里景色我很喜欢。”
莫衍心中升腾起的希望最后终于破灭了，他自嘲的扯了扯唇角，明明只是想得到她的回应罢了，虽然自己知道那不可能。
而另一边。
卫璟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唐家。
安静的唐家别墅甚至连一盏灯都没有亮起。
夏日夜晚连绵的蝉鸣声响起，微微带着热度的风拂过，去吹不散他心底的困扰。
他仰头看着别墅良久，终于迈步走了进去。
直到推开门，才将那些烦人的蝉声阻绝在门外，他看着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回荡着萧萧的风声，什么都没有。
卫璟躺在沙发上，抬眼看向头顶悬挂着的水晶吊灯，苦涩一笑。
这些日子的他一直都在公司里处理秦家的事情，连绵不绝的忙碌，让他的心底闪过一丝疲惫。
想到秦家，他的眉心蹙了蹙，秦家已经抢了自己好几个大客户了，这样下依譁去始终不是一个办法。
看着偌大的别墅，他揉了揉了眉心，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寂席卷了他。
他张了张唇，喃喃自语道：“萧明皎，你真的死了吗？”
回应自己的只有别墅里时而呼呼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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