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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凛抬头眨了眨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已经发霉的蛋糕小心翼翼放进冰箱。
他转身出了门，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公司。
深夜，陆景凛在灯下翻看下午助理拿来的文件，越看眉头越紧。
除了纪母和纪云禾的病情，他盯着纪父出事的日子出了神。
3月15日。
这天他有印象，徐明辉徐总突然请他吃饭，提到了最近承包的工程，有几个工程师说他的地基有问题，不符合国家规定的建筑标准，应该重新评测。
“我这都开工了，重新评估又得走一遍流程，花好几个月，要是没通过，那我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几个工程师啊，好像是听了他们老师的话，那个退休了的老头固执得很，我几次三番请人上门，都没能让他改口。”
陆景凛记得当时徐明辉这样说。
他看着眼前的文件，心下了然，纪建林就是徐明辉口里的老顽固工程师。
怪不得徐明辉当时急着请他吃饭倒苦水，原来事关自己的老丈人。
当时他明里暗里都是让陆景凛帮他说情，但那个工程的具体情况他不清楚，所以只是说了几句场面话，让助理去了解一下，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就在当天，纪父就出了事，摔下楼梯，后来昏迷不醒，直至去世。
陆景凛啪地放下文件，微眯着眼。
第二天，陆景凛就安排助理去查这件事。
“对了。”他将人叫住，“顺便帮我约下徐总。”
他在办公室来回踱步，想起徐明辉谢顶的脑袋，在心底冷哼一声。
要是让他查到，徐明辉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的话，徐氏集团可以倒闭了！
“叮咚”，手机收到两条消息。
一条是助理告诉他约到了徐明辉，下周在高尔夫球场见面。
另一条是纪母的主治医生。
陆景凛看着医生发的消息，心里一紧。
纪母的病情突然恶化了，她的身体对最近使用的特效药产生了抗药性，换回以前的药，效果仍是不好。医生这才联系陆景凛。
陆景凛手指敲着桌，担忧涌上心头。
纪云禾走前最担心的就是纪母，何况她还不知道女儿和老伴都不在了。
陆景凛本来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尽量将伤害降到最轻。
可现在病情恶化，纪母不能再受到刺激了。
他暗自做了决定。
周五，陆景凛赶去医院。
他先去见了医生，不得已，他们最终决定保守治疗。
出了医生的办公室，陆景凛往纪母的病房走去。
还未走近，便迎面撞上纪母。
她光着脚，神色焦急，向走廊另一头跑来。
后面还跟着几个护士。
陆景凛没料到这一幕，蹙起眉，心里陡然升起不安，快步走近。
纪母见了陆景凛，一下子扑到他怀中，哭着说：“景凛，禾禾他爸呢？我找不到他了……”

第17章 

纪母哀求着，凄婉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仿佛刺穿陆景凛的耳膜。
他一把扶起纪母就要支撑不住的身体，哑着嗓子说：“妈，我们先回房间，我知道爸在哪。”
“真的吗？”纪母盯着他，原本悲伤的眼里迸发出希望的光，“他在哪里？”
陆景凛扶着纪母往病房走，温声安抚她：“爸转去省里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了，您别担心，过段时间就回来。”
纪母有些疑惑，指着护士们说：“那他们怎么不告诉我？”
陆景凛愣了一下，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妈，他们也不知道，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的。”
“怪不得……”纪母嘟囔着，在陆景凛的搀扶下进了病房。
见纪母信了，陆景凛松了口气，示意护士们出去。
他蹲下身，替纪母穿好鞋：“妈，地板凉，以后要记得穿鞋。”
纪母像小孩子一样坐在病床上晃荡着脚，脸上一派天真：“他们老是不让我出去玩，不穿鞋就不会被发现了。”
陆景凛心里一凉，看来果真如医生所说那样，纪母现在发病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他压下心里的担忧，抬头道：“妈，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禾禾和我会担心的。”
“听护士的话，好不好？”陆景凛看着纪母，目光温和。
虽有些不乐意，纪母还是答应下来。
又陪着纪母聊了会儿天，陆景凛起身离开。
走前叮嘱护工，一定要好好看着纪母，不要让她受到刺激，有事直接给他打电话。
陆景凛出了医院，却有些迷茫。
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周末了，总是被一个电话临时打断。
现在久违地走在街上，他竟不知要去哪里。
不知不觉，陆景凛走到了中央广场。
他抬头看着巨大的投屏，脑海中浮现三年前，他在屏幕中央对纪云禾示爱的场景。
那时为了给纪云禾一个轰轰烈烈的订婚仪式，他花重金买下了中央广场的投屏。
在全城人的见证下，陆景凛和纪云禾订了婚。
因着如此高调的示爱举动，他们也收到了很多祝福。
那时纪云禾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陆景凛曾在心底暗暗发誓，要守护她的微笑一辈子。
此时他仰着头，心里全是酸楚。
就在前不久，他和三年前一样，买下投屏，却是为了宣告他不爱她了。
陆景凛低下头，满眼悔恨。
他真想给三个月前的自己一拳。
如今他想要弥补，却早已没了机会。
陆景凛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只觉得孤寂。
没有了纪云禾，他的世界仿佛从彩色变成了黑白，单调乏味。
不知站了多久，陆景凛终于挪动脚步。
他来到了以前两人常去的公园。
从恋爱到结婚前一年，他们常常来这里散步。
比起喧闹的商场和高档的餐厅，纪云禾更喜欢这里的自然和悠闲。
陆景凛会牵着她的手，围着湖慢慢走一圈，然后在公依譁园大门右边的长椅上坐下。
两人依偎着，有时什么话也不说，享受静谧的美好。
此刻，陆景凛独自坐在长椅上，看着空荡荡的身旁，黑眸含着苦楚的神色。
看着眼前的湖水，微风吹过泛起涟漪，他仿佛看到纪云禾在对着他笑。
“云禾……好想你……”陆景凛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陆景凛坐在长椅上，对妻子的思念和心中的懊悔几乎要压垮他。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第18章 

陆景凛愣了一瞬，随即拿起手机，调整了一下情绪。
“你好。”他的嗓子还是有点哑。
“请问是陆景凛先生吗？”一个陌生的男声。
“你是？”他没有回答，反问道。
“我叫张瑞泽，是纪建纪工程师的学生，有一件事想跟你谈谈，你现在方便见面吗？”对方声音沉稳。
陆景凛听到纪建林的名字，稍微放下警惕。
他看了眼表，时针走向数字7。
“我现在方便。”陆景凛思考了一瞬，“假日咖啡厅可以吗？”
对方迅速答道：“可以，那我们八点见。”
“好。”陆景凛挂断电话，心中有个猜测隐隐浮现。
从公园走去假日咖啡厅仅需十分钟，陆景凛没有马上赶去。
他在长椅上继续坐了会儿，终于起身准备离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年轻女孩忽然走近：“你要走了吗？”
陆景凛看着她，脚步一顿。
她和纪云禾有几分相像。
眉眼只有三四分像，可加上清新自然的气质，却让他晃了神。
初见时，纪云禾也是穿着这样一身长裙，向他走近。
女孩在长椅上坐下，自顾自地说：“我看你在这里坐了好久，是在等人吗？”
陆景凛从回忆里跳出，看着眼前人，重新坐了回去。
“我等的人不会来了。”他的声音带着落寞。
女孩眨眨眼：“为什么？你们分手了吗？”
陆景凛摇头，唇角弧度有一丝苦涩：“她离开我了，是我的错。”
女孩看着他的神情，似乎在极力压抑着痛苦。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我的男朋友生病了，癌症，医生说已经治不好了。”
陆景凛顿时一震，看着女孩平静的表情，心里不是滋味。
女孩接着说：“我们恋爱时最喜欢来这个公园散步，走累了就在这张椅子上坐下。”
陆景凛静静听她说着。
女孩忽然笑了：“我们的初吻就是在这里呢，他当时可紧张了，心脏怦怦的，跳得我都能听到。”
女孩收起笑：“可是现在他躺在医院里，全身插着管子。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眸间染上了悲伤：“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两周年的日子，他说想来这里散步，我只能一个人来坐坐。”

陆景凛沉默着，已经逐渐模糊的哀伤重新清晰起来。

他仿佛又回到了纪云禾头七那天。
头痛欲裂，他强忍着痛楚，竭力保持平静。
“你男朋友的事，我很遗憾。”陆景凛低下头，“但他还活着，最后的时间里，好好陪着他。”
女孩眼睛亮了亮，最后又暗下来：“谢谢你，我看你在这里坐了很久，才过来打了招呼，想着你是不是也在这里跟某个人有过回忆。”
陆景凛看向湖的对岸，目光悲切：“那个人已经永远地离开我了。”
女孩张大了嘴，惊讶不已：“抱歉……”
“没关系。”陆景凛起身，看着女孩，“好好陪他，不要后悔。”
他拎着外套，大步离开。
陆景凛心里泛着苦涩。
云禾，如果那时我没有推开你，是不是能陪你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

第19章 

陆景凛压下心头的遗憾和后悔，去了假日咖啡厅。
如果能替纪云禾查到纪父摔下楼梯的真相，他一定全力以赴。
陆景凛推开门，有服务生上前来。
“陆先生，这边请。”服务生带着他进了一个包厢。
陆景凛一进门，就见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起身微微鞠躬。
“陆总，你好。”他脸上挂着礼貌的笑。
“你好，久等了。”陆景凛回以淡笑，落了座。
张瑞泽也不啰嗦，直接进入了正题。
“我联系陆总，是为了老师纪建林。陆总应该有听说过，徐氏集团在下北路的工程吧？”
陆景凛闻言一顿，眉间轻蹙：“听说过。”
张瑞泽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徐氏接下工程时，曾找到我们公司为他们进行评测。要动工的地方正好是老师年轻时承建的，现在已经是老房子了。当年已经做过评估，老师下了判断，那块地绝不能建超过20层的高楼，否则地基不稳，容易出事。”
“可他们已经开工几个月了。”陆景凛支着下巴，思考着张瑞泽的话。
“是啊。”张瑞泽点头，“所以老师听说后，极力反对开工，特意联系了我和几个同事，我们都是老师的学生。我们和徐氏集团交涉过，但对方不同意停工，直到老师出事。”
“你是说，纪建林出事和徐氏有关系？”陆景凛眼眸微眯。
张瑞泽一副痛心的表情：“老师刚给市政府提交了申请，要求下北路的工程停工，第二天他就摔下楼梯，说这是意外，谁信呐。”
陆景凛眉头紧锁：“有证据吗？”
张瑞泽赶紧拿出一份文件，陆景凛接过，里面是纪建林当时提交的申请，下北路那块地的地基评测，还有纪建林出事当天，去了纪家的人。
他盯着那些照片，越看眉头越紧。
照片里，大概四五人站在纪家门口，为首那个脸上有道疤的男人他见过，是徐明辉的人。听说常常替他处理一些沾血的事。
陆景凛放下照片，啪地一声拍桌：“徐明辉这老家伙！”
他看着张瑞泽，眼里抑不住的怒气：“你放心，我会查清这件事。”
“拜托了，陆总。”
告别张瑞泽后，陆景凛回了家。
他揉着眉心，一身疲惫。
一个人待在这个他和纪云禾两个人的家里，他异常想念纪云禾。
自从纪云禾走了，陆景凛就遣散了佣人，很少回家，只让人定期打扫房间。
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
他的心也空荡荡的。
半晌，陆景凛上了二楼，走进一个小房间，打开灯。
这里放着纪云禾的遗物，是周誉出国前交给他的。
陆景凛心口泛酸，本该由他亲自去收拾纪云禾的东西的。
东西并不多，只有必需的工作服、化妆用具、缝合用品等。
他一一看过去，心头涌上悔恨。
他明明最清楚她对入殓师这个职业的敬畏和认真，却没有支持她到底。
走到靠窗的位置，他停在一个桌子前。
陆景凛凝视着眼前的盒子，白色的盒体一尘不染。
那是纪云禾的骨灰盒。

第20章 

陆景凛看了许久，直到眼睛酸涩不已。
他眨眨眼，两行清泪滑了下来。
“云禾，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妈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喉头仿佛被堵住，他无声地哭泣。
过了一会儿，陆景凛关上灯，出了房间。
这晚，他又梦见了纪云禾。
阳光和煦，她站在鲜花丛中，对着他笑。
陆景凛想要上前牵她，画面突然一转。
电闪雷鸣，大雨磅礴，纪云禾没有打伞，周围尽是杂草，地上泥泞，泥点溅在她的鞋上。
陆景凛慌乱不已，和她隔着雨幕相望。
“云禾，下雨了，你快过来。”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她表情哀怨。
“我找不到你……”陆景凛很委屈。
“明明是你不要我的！”纪云禾忽然脸色一变，向他跑来。
陆景凛从梦中惊醒。
他半坐在床上，大口喘息。
床头的小夜灯不知何时熄灭了，黑沉沉的房间让他心里不舒服。
伸手打开灯，温暖的光线洒满房间，他才感觉好一点。
梦里的场景还回荡在眼前，冲击着他的神经。
陆景凛缓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睡下。
这次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反复想起梦里纪云禾的话。
云禾，你在怪我吗？
他仿佛全身都在痛，从心口到指尖。
陆景凛睁眼到了天明。
第二天，他开车去了公司，眼睑下一片青黑。
刚坐下，揉着眉心想要休息一会儿时，助理敲门进来了。
“总裁，这是上一季度的总结汇报，和昨晚你让我查的资料，已经整理好了。下午约了徐总去高尔夫球场，需要司机接送您吗？”
陆景凛整了整领带：“让司机候着。”
“好的总裁。”助理退了出去。
喝了一口美式，陆景凛打了个哈欠，翻开了总结汇报。
等他处理完上午的工作，早就过了吃饭的点。
陆景凛索性直接去了高尔夫球场。
到了球场，徐明辉已经等在那里。
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用力一杆，头也没回：“陆总，怎么想起我来了？”
陆景凛走到他旁边站定：“关心一下徐总的生意。”
他顿了顿，接着说：“上次徐总说的那个下北路的工程，怎么样了？”
徐明辉身形一僵，声音有些不自然：“暂时停工了。”
他放下球杆，转身看着陆景凛：“陆总怎么突然问这个？”
陆景凛直视着他：“我听说死人了，才停工的。”
“没有的事！”徐明辉摆摆手，“陆总在哪听说的，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是吗？”陆景凛转身拿起球杆，用力一挥，“徐总可知道，谁死了？”
徐明辉目光飘忽不定，支吾着说：“陆总老丈人的事，我听说了，实在很遗憾，还请节哀。”
“只是听说吗？”陆景凛给助理使了个眼神。
助理上前，将一份文件递给他，正是张瑞泽给的那份。
但陆景凛在原件的基础上搜集了更多证据。
他上前，冷着脸把厚厚一沓文件扔在徐明辉面前：“徐总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第21章 

文件落在地上，有几张照片掉出来，正好露出刀疤脸男人堵在纪家门口的那张照片。
徐明辉一下子白了脸，他捡起文件，越看手抖得越厉害。
没想到陆景凛已经查到这么多了！
他心一横，扑通一声跪下，扯着陆景凛的裤子哀求：“陆总，求你放过我，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谁知道出了意外……”
陆景凛眼里一片冰冷，他沉着脸：“放过你？那可是一条人命！”
徐明辉更加慌乱：“我会赔偿的，我给家属双倍，不，三倍赔偿金！”
听到家属两个字，陆景凛脸色更沉。
陆景凛一脚踢开他，声音冷得仿佛带了冰渣：“别给我提钱，谁稀罕？”
他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人，一字一顿说：“我要亲手毁了徐氏集团。”
说完，不顾徐明辉的求饶声，陆景凛果断转身离开。
他拍拍被抓皱的裤腿，一脸厌恶。
陆景凛一点也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回程路上，陆景凛在后座闭目养神。
此刻心情平静下来，他忽然有些庆幸，自己还有可以为纪云禾做的事。
就让他，为过去的错误，做些微不足道的弥补。
回了公司，他立马将徐氏集团的收购计划提上日程。
开了个紧急会议，他将相关工作安排下去。
陆景凛坐在办公室，指尖轻轻敲着桌子。
还不够。
指尖忽然顿住，一个新的想法浮现在心头。
这天晚上，陆景凛和往常一样去了小房间，对着小小的盒子说话。
“云禾，我今天确定了推倒咱爸的罪魁祸首，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出气。”
“我今天去应酬了，你老是说喝酒对身体不好，你也不喜欢酒味，所以我没有喝很多酒，你放心。”
“云禾，医生告诉我，上次我去过之后，妈的病情稳定了一些，熟悉的人多陪伴她有助于恢复，我以后有空就去陪着她，好不好。”
陆景凛停下声音，顿了顿。
“云禾，你离开我一个月了，我还是很想你。”
他静坐了一会儿，关灯，出了房间。
一个月后。
徐明辉被人举报挪用公款，警察将人带走了。
而徐氏集团群龙无首，乱成一锅粥，股票下跌到谷底。
陆景凛趁机向徐氏集团提出收购，最后用低价成功收购了徐氏集团。
尘埃落定那天，他看着眼前的合同松了一口气。
花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结束了，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下班后，陆景凛走在去停车场的路上。
刚打开车门，他接到了方舟的电话。
“景凛，好久没见到你出来玩了，老地方，来不来。”
陆景凛坐进车内，系好安全带。
“最近有点忙，你们玩，我就不来了。”
“没劲。”方舟忽然想起什么，“姜驰月也要来，你记得她吗？就那个演员，最近还挺火的。”
陆景凛一时没想起来是谁：“姜驰月是谁？”
“就是那个，《入殓师》那个电影的女主角。”
陆景凛心头忽然一动，纪云禾当年就是看了姜驰月主演的电影，才决定成为一名入殓师。
“她怎么会来？”陆景凛疑惑。
“不知道，好像是何雪带过来的。”他这么一问，方舟也摸不着头脑。
“反正听说人快到了，你要来赶紧来。”
“十分钟。”陆景凛挂断了电话。
他发动引擎，向着夭红酒吧驶去。

第22章 

陆景凛推开包厢门，喧闹的人声和杂乱的灯光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
“陆总来了！快，腾个位子出来。”有人见是陆景凛，大声说。
他走到方舟身旁坐下，还没脱下外套，就忙开口问他。
“姜驰月呢？”
方舟笑了，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你急什么，人家还没到呢。”
他随即不怀好意地冲着陆景凛笑：“怎么，对她有意思？”
陆景凛蹙眉：“别乱说。我心里只有云禾一个人。”
方舟却不信：“哥们，她都走了几个月了，你还为她守身如玉呢。”
“不要再说了。”陆景凛脸色沉了下来。
见他是认真的，方舟赶紧端起酒：“不好意思啊，我说错话了铱驊，自罚一杯。”
仰头一饮而尽。
陆景凛这才缓和了脸色，放下外套，在一旁不说话。
他划着手机，时不时看一眼门口。
半小时后。
何雪终于来了，身后还跟着姜驰月。
陆景凛视线越过何雪，盯着姜驰月的脸。
当年他陪纪云禾看过《入殓师》这部电影，对姜驰月的脸有点印象。
姜驰月看过来，对上他的视线，高兴地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两人正好坐在陆景凛旁边。
中间隔了何雪，但姜驰月仍然和陆景凛搭起话。
她脸上挂着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还要陆总给我演戏的机会，来，我敬你一杯。”
说着她举起杯对着陆景凛。
演戏的机会？陆景凛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但他还是礼貌颔首，举杯和她碰了一下：“很高兴认识你。”
后来的交谈里，陆景凛了解到，原来是之前投资的那部电视剧，撤掉沈浠晚之后，女主换成了是原本女三号的姜驰月。
弄清了来龙去脉，陆景凛恍然：“这是导演选的人，和我没关系。”
姜驰月笑了：“我听说了，之前的女主是陆总换掉的，要是没有你，没有星尚集团，这个机会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
陆景凛露出一个礼貌的笑，转了话题：“你不是有些资历的演员了吗，我记得你之前演《入殓师》是女主来着。”
姜驰月一顿，随即自嘲般说道：“陆总有所不知，我们这个圈子，资历有什么用？真正有用的是资本。”
陆景凛闻言也不知怎么接话，正有些尴尬之际，何雪插了句：“陆总前妻不就是入殓师吗？”
姜驰月惊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
可在陆景凛听来，“前妻”两个字无比刺耳。
三番两次被人提到纪云禾，他有点烦躁：“我的妻子的确是一名入殓师。”
陆景凛抬头望着姜驰月：“她是看了你演的电影才决定做这一行的。”
这回姜驰月更加吃惊，她瞪大了眼：“真的吗？”
《入殓师》是她刚入行不久的作品，当时经验尚浅，也没什么名气的姜驰月被该片的导演看中，第一次出演了女主角。
也是这部电影，让她进入了大众的视线。
所以她一直对这部电影有特殊的情感，现实中也很尊重入殓师这个职业。
姜驰月开心地冲着陆景凛说：“我能见见你的夫人吗？”
此言一出，包厢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23章 

除了姜驰月，其他所有人都看着陆景凛的脸色。
他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后便是迟来的悲伤。
陆景凛垂着眸子，低声说：“她已经不在了。”
室内温度一下子降了几分，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何曾见过放荡不羁的陆大少这个模样？
姜驰月呆住，她没想到一不小心踩了个大雷。
“抱歉……陆总，我不知道……”她攥着手指，不知道怎么办。
“没关系。”陆景凛眼底染上一层悲伤，他胸口有些闷。
大家不知所措之际，陆景凛起身：“各位，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径直走出包厢。
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方舟出来打圆场：“大家继续玩，我出去看看。”说完他也跟着出去了。
陆景凛还没走出酒吧，就被随后而来的方舟追上。
“怎么回事？”方舟小心翼翼地问。今天的陆景凛实在太过反常。
陆景凛装作不经意地扶着墙，忍着胃痛：“没什么事，你怎么出来了？”
见他表情没有很沉重，方舟这才松了口气，只当他是对纪云禾还有感情。
“你吓我一跳，我看你脸色惨白，怕你有什么事。”方舟笑着拍了一下陆景凛。
“没事，你去玩吧，我回去了。”陆景凛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虽然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方舟也说不出是为什么。
“有事给我说。”方舟回了包厢。
陆景凛等他走过拐角，终于痛得蹲下身，大口喘息着，额角冒出冷汗。
胃里刺痛，但他心里却有些痛快。
“云禾……你当时，丽嘉也是这样痛吗？”他小声说着，又摇摇头，“你肯定比我疼上百倍吧。”
陆景凛想，如果能体会一遍她所遭受的痛苦，或许也是一种赎罪。
缓了好一会儿，回到车里，他拿出白色的小药瓶。
没有水，陆景凛干咽下去两片药，嗓子噎得有点难受。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药效起了作用，胃里才没有那么难受。
陆景凛擦擦额上的汗，整理了一下衣服，将刚才扯开的领带重新系上。
待一切都恢复成他平时的模样，陆景凛打电话叫了司机来。
回到家后，他刚打开门，忽然接到何雪的电话。
“陆总？”对面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但不是何雪。
“嗯。”陆景凛应声，他大概猜到是谁了。
“我是姜驰月，今天实在很不好意思。”姜驰月想起今天在包厢的事，十分愧疚。
“我说过没关系，你不用介意。”陆景凛从衣柜里拿出睡衣。
姜驰月听他声音平和，似乎真的不介意了，松了口气：“打扰陆总了，再次抱歉，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嗯，再见。”陆景凛挂断电话，从架子上拿了一条浴巾，去了浴室。
他打开淋浴头，热水打在身上，身子逐渐暖和起来。
心里却发凉。
陆景凛还是无法习惯没有纪云禾的日子。
今天只是被人不小心提起，都引得胃病发作。
而且，他最近胃疼的频率，比以前高了不少。

第24章 

一转眼，纪云禾已经走了半年多。
初冬，北城的第一场雪来得比以往更早。
这天陆景凛如往常一般看望了纪母，走出医院。
他来时雪刚开始下，只在地面浅浅铺了一层薄雪。
现在已有厚厚一层积雪，踩上去松软，一步一个脚印。
陆景凛仰头望着漫天白雪，没有打伞，踏进雪里。
她和纪云禾，就是在初冬的第一场雪那天去领证的。
已经是快四年前了。
那时走在雪地里，两人也没有打伞。
因为纪云禾喜欢雪花落在脸上凉凉的感觉，陆景凛每次都依着她。
陆景凛怕她冷，牵着纪云禾的手，放进自己大衣口袋里。
雪花飘落在纪云禾的鼻尖上，她冲着陆景凛笑，满脸幸福。
手是暖的，心也是暖的。
平时走起来长长的道路，那天却觉得好短。
那么快就走到了尽头。
领了证回去的路上，陆景凛看着飘落的雪花想，或许他们就这样慢慢走着，不小心就白了头。
可现在走在这条路上的人，只剩他一个。
陆景凛心中满是荒凉。
他的手没了人牵，手是凉的，心也是冷的。
没人知道这半年多他是怎么过的。
别人只看到他拼命工作，一改从前的高调，推掉杂志的访谈，也不再在媒体面前露面。
公司倒是在他的努力之下，前景一片光明，并跻身全国前十。
媒体称他是最年轻有为的实业家。
可陆景凛不在乎那些虚名。
他在乎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了。
回了家，身上外套已经被打湿。
他脱掉大衣，走到玄关，却看到客厅坐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陆景凛愣了一下，走到沙发旁：“你怎么来了？”
沙发上的人哼了一声：“怎么，我来依譁不得？”
“不是，你来干嘛。”陆景凛绕到另一边坐下。
“陆景凛，你还记得我这个父亲吗？”陆振荣摸了摸胡子，瞪着陆景凛。
陆景凛嘴角挂着一丝冷意：“我一直没忘。”
当年他要娶纪云禾，全家上下最反对的就是父亲。
陆振荣还曾扬言，他要是娶了纪云禾，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后来陆景凛和家里断了联系，白手起家，创立了现在的星尚集团。
他走到今天，可半分没靠家里。
陆振荣听出他话里的讽刺，不悦道：“你还在为了那个女人和我赌气？”
陆景凛听得眉头皱起：“那是我的妻子。”
“她不是已经去世了？”
陆振荣见他认真的模样，有点疑惑，难道另有隐情？
“跟你没关系。还有事吗？”陆景凛冷冷道，下了逐客令。
陆振荣想起今天来的正事，咳了两声，沉声说：“李家那个女儿，我跟你妈都觉得不错。你现在也是单身了，去见见她，要是合适，就定下来。”
陆景凛闻言几乎要控制不住表情。
当年他们极力反对他和纪云禾的婚事，甚至他结婚都没来。
现在纪云禾死了不过半年，他们却想要让他去联姻。
多可笑的父母。
陆景凛眼角抽搐，紧紧盯着父亲：“在你们看来，我这个儿子就是个用来商业联姻的工具人是吗？”
陆振荣沉默了。
半晌，他试探着说：“景凛，这些年是爸妈对不起你，给你的关心也不够。”
他话锋一转：“可是爸妈现在后悔了，不忍心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这才想给你介绍合适的。”
陆景凛冷笑：“合适？我看最合适的是和李家的生意吧？”

第25章 

客厅里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
陆振荣还想要说什么，陆景凛却先开了口：“请回吧，我的父亲。”
他起身，瞥了陆振荣一眼，“父亲”两个字语气极重。
陆振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发火，又强忍了下来。
他知道儿子一贯吃软不吃硬。
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这次如果逼得太紧陆景凛一定会更加反感。
陆振荣起身：“你……”他早就注意到陆景凛打湿的头发，“下次记得打伞。”
陆景凛心里忽然软了一下。
刚刚的对峙好像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挑衅，他用力一拳，却打在棉花上。
他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父亲，鬓角已经长出了白发。
陆景凛愣了一瞬，僵硬点头：“嗯。”
陆振荣离开了。
陆景凛坐回沙发，将那句哽在嗓子眼的“妈还好吗”咽了下去。
他心里乱乱的。
胸口的烦躁怎么也压不下，陆景凛打开手机，拨通了方舟的电话。
“出来喝酒吗？”
那头方舟很是惊讶：“陆大少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喝酒了？”
陆景凛已经半年没去过夭红酒吧，和那帮朋友也几乎不见面了，只有方舟还时常联系。
陆景凛不耐烦：“别废话，来不来。”
“来，半小时就到！”方舟赶紧应下。
陆景凛出了门。
这次他拿了一把伞。
半小时后，夭红酒吧。
方舟到的时候，陆景凛已经喝了两瓶啤酒。
他走到陆景凛旁边坐下，惊讶道：“陆大少这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坐在这喝闷酒。”
陆景凛看他一眼，又喝了一杯：“今天我爸来了。”
方舟一愣，拍了拍脑袋：“就是你那个几年没联系的董事长老爸？”
陆景凛点了点头，方舟更加惊讶：“他怎么会突然找你，你当年不是跟家里闹翻了吗？”
陆景凛摆摆手，神色复杂：“他想让我和李家的女儿结婚。”
“结婚？！”方舟差点惊掉下巴。
这就是有钱人家的脑回路吗？多年不联系的父亲找上门，第一件事是安排儿子结婚。
“你知道的，商业婚姻。”陆景凛苦笑，“没想到我当年娶了云禾，没靠家里出来开了公司，现在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方舟知道陆景凛这些年不为人知的辛苦，也见证了他和纪云禾的爱情，现在有些愤愤然。
他一拍桌子，震得杯里的酒晃了晃：“凭什么？你不是还有个弟弟吗？凭什么非要委屈你？”
他接着说：“这么多年你在外面，他们也没管过你啊！”
陆景凛见好哥们替自己抱不平，心里有些感动。
他拍拍方舟的肩：“他们这些年是没管过我，但毕竟是我爸妈。”
不过方舟的话倒是提醒了他，陆景凛想起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陆景凛给方舟倒酒：“来，好久没一起喝酒了，今天喝个痛快。”
方舟接过，将刚才的不快抛在脑后：“你不厚道啊，都多久没出来玩了？今天必须喝尽兴！”
两人碰杯，说笑着，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陆景凛暂时了放下心里的忧虑，和朋友叙起旧来。

第26章 

这晚，陆景凛喝得酩酊大醉。
似乎是将这半年多的压抑和䧇璍痛苦全都发泄出来了。
方舟将他送上车的时候，陆景凛还在含泪大喊着纪云禾的名字。
司机载着陆景凛离开了。
方舟站在路边，想起刚才陆景凛的样子，在心底叹气。
他从未见陆景凛醉得这样厉害。
也从未见过好兄弟为哪个女人这般难受狼狈。
陆景凛仿佛被留在了那个阴沉的天气里。
一个人徘徊，找不到归处。
第二天，陆景凛从床上醒来。
他头痛欲裂，胃里也闷闷的，极不舒服。
看了一眼手机，才凌晨五点。
身体很难受，但大脑更混乱。
陆景凛只想起跟方舟喝酒，跟他聊了家里的事。
可他完全记不得后面发生的事，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陆景凛躺在床上，想起以前喝醉，第二天纪云禾都会给他煮解酒汤，放在床边。
他转头看了一眼床头，什么都没有。
悲伤又涌上心头。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想念纪云禾了。
明明快要能够接受她不在的事实了，昨天父亲的出现，却又将这份平静打破。
为什么？名为家人，本该是世界上最关心爱护他的存在。
可他们却一次次伤害自己。
陆景凛浑身发冷。
他穿上衣服，起了床。
头还在痛，陆景凛倒了杯热水喝下。
或许，自己该出去散散心了。
上次休假是在什么时候？
已经久远到快要记不清了。
陆景凛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想着，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接近中午。
他给助理打了电话，将之后几天的工作安排好，坐在桌上吃早午餐。
陆景凛喝了一口粥，忽然想起之前有一次结婚纪念日，和纪云禾约好去枫城，却临时有工作走不开，后来一直没去成。
他划开手机，立马订了一张枫城的机票。
晚上，刚开完线上会议的陆景凛打开衣柜，有些犯难。
以前出差或旅游，都是纪云禾替他收拾行李。
他查了天气预报，枫城这几天天气都不错，比北城暖和。
估摸着拿了几件厚度适中的衣服，两件薄外套，放进箱子里。
陆景凛收拾得差不多了，去小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
他打开，钻戒闪着光。
是他们的婚戒，纪云禾那枚。
他看着戒指，认真地说：“云禾，我们结婚四周年了，你不是想去枫城吗？我带你去。”
陆景凛将小盒子放进随身带的包里，小心翼翼放进有拉链的夹层。
第二天下午，枫城机场。
陆景凛提着行李箱，走出机场。
北城已经是初冬，枫城却还是秋天的感觉。
他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空气携着海风，咸咸的。
身上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
陆景凛嘴角露出微笑，是纪云禾会喜欢的城市。
他拦了一辆车，去了酒店。
这天晚上，陆景凛没有去高档的餐厅吃饭，而是选择了枫城有名的夜市。
走在热闹的街上，路边是诱人的海鲜和枫城的特色美食。
从不吃路边摊的陆景凛也看得食欲大开。
他买了一份小吃，刚尝了一口，被一道声音叫住。
“陆景凛？是你吗？”

第27章 

陆景凛转头，一个有几分熟悉的人影走近，但他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女人走近，清丽的脸庞上满是惊喜：“真的是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一面。”
在脑海里迅速搜索了一下，陆景凛不确定地开口：“姜驰月？”
对方拍手，开心地说：“是我，刚刚我还挺怕认错人的。毕竟我想着陆总怎么会来这些地方。”
陆景凛笑笑：“这里LJ挺热闹的。”
“是啊，我经常来这边玩。”姜驰月点头赞同。
“经常？”陆景凛敏锐抓住关键。
“我是枫城人。”姜驰月笑得明媚。
陆景凛恍然：“原来是这样。”
虽然上次见面不算太愉快，但对方是无心之举，何况已经过去半年多，他不会斤斤计较。
所以陆景凛默认了姜驰月和她同行。
和有些冷感的面容不同，姜驰月的性格其实很活泼热情，特别爱笑。
她主动充当导游，带着陆景凛逛夜市。
一路吃吃逛逛，两人有些累了，出了夜市，找了家小店坐下。
“陆总是专程过来玩的吗？”姜驰月坐在陆景凛对面，小口咬着刚刚在夜市买的烤串。
陆景凛喝了一口水：“嗯，过来旅游。”
姜驰月露出赞赏的表情，竖起大拇指：“陆总有眼光，枫城这个季节最漂亮了。”
她一口吃掉最后一口，扔掉签子：“一个人来的？明天一起去看枫树吗？云顶山上的枫叶已经是末期，再晚就看不到了。”
陆景凛有些迟疑：“你最近没有工作行程吗？”
姜驰月摆手：“没有，前段时间忙得我脚不沾地，这几天经纪人特意给我放了假。”
陆景凛想了想，自己没做什么计划，本就是想去哪就去哪。
有个当地人带着他，应该比自己一个人瞎逛好些。
这般想着，陆景凛便答应了下来：“行，明天云顶山见？”
“好！”
告别了姜驰月，陆景凛回到酒店。
他拿出纪云禾的婚戒，握在手心。
陆景凛走到阳台坐下，看着天上的星星。
不知是不是沿海的缘故，枫城的夜空不像北城那般深邃，反而有些透亮。
夜空中星星很亮，一闪一闪的。
陆景凛望着远处最亮的那颗。
“云禾，你会不会在天上看着我？”
他摩挲着手里的戒指，某一瞬间，那星宿似乎真的在向他诉说着什么。
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陆景凛拿出钱包里，他和纪云禾的合照。
看着照片上两人稚嫩的脸庞，陆景凛眼眶微热。
“云禾，你在陪着我，对吗？”
这时，那颗星星似乎闪烁了一下，像在回应他的话。
陆景凛红着眼，含着热泪。
他抬头对着天空，有一滴泪滑落。
这一次流泪，陆景凛却是高兴的。
他第一次感觉到，纪云禾并没有离开他，只是用另一种方式陪着他。
夜深了，白天只是凉爽的海风变得有些寒冷。
陆景凛回到了房间内，关上窗户。
他小心收好合照和戒指，关灯睡下。
这一夜，是近半年来，陆景凛睡得最好的一次。
第二天起床，推开门迎着海风，陆景凛对着朝阳伸了个懒腰。
神清气爽。

第28章 

来到枫城的第二天，陆景凛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他收拾好后慢悠悠吃了早餐，下了楼。
一小时后。
陆景凛在云顶山脚下和姜驰月碰面。
因为今天要爬山，两人都穿得轻便。
姜驰月一身浅绿色运动服，配上利落的高马尾。
而陆景凛穿着黑白便装，目光炯炯，身上散发着少年气。
姜驰月没见过这样的陆景凛，有些陌生，但心跳不自觉漏了一拍。
姜驰月递给陆景凛一个绿色的手环，解释道：“驱蚊的。”
陆景凛看过去，她的手腕上也有一个手环。
“谢谢。”陆景凛戴上手环。
两人开始慢慢往上爬。
许是已经过了旅游旺季，上山的路上并没有碰到多少游客。
步道旁是树林，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经过秋天，现在已经有些光秃。
但这不影响陆景凛的好心情。
云顶山的空气和整个枫城的感觉不一样。
这里海盐的咸味并不明显，反而像内陆城市。
他在聊天中提到这点，姜驰月解释：“云顶山离海比较远，受海边气候影响较小，所以才能种枫树。像锦海那边，都是红树一类，连绵不绝。
“原来如此。”陆景凛看着说得头头是道的姜驰月，“果然还是本地人了解。”
姜驰月脸红红：“都是从小听家里人说的。”
又走了一段，陆景凛忽然想起上次跟姜驰月见面的情形。
“最近你的演艺事业怎么样？”
姜驰月没想到他会提着这个，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答：“托你的福，很顺利。后来又演了一部电影的女二。”
陆景凛笑了：“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这还真不是客套话。”姜驰月看着他说，“上次你投资的那部剧，我演了女主嘛。播出后反响不错，后来有好几个本子找上我。还真得谢谢你呢。”
这倒是出乎陆景凛的意料：“没想到冥冥之中，我还帮了你的忙。”
“是啊。”姜驰月笑着说，“我是真心感谢你。”
一路说笑着，到了山顶。
火红的枫叶连成片，漫山遍野都是红色的。
陆景凛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他欣赏了好一会儿，才站在瞭望台上，眺望远处的风景。
这里能看到远处的锦海。
站在山上看海的感觉很奇妙。
明明远在天边，却感觉近在眼前。
陆景凛心念一动，拿出合照。
他凝视着照片上纪云禾的脸。
这样，是不是就算一起看过枫叶了？
这时姜驰月的声音响起：“这是你的夫人吗？”
陆景凛点头，仍然看着照片。
“你们很般配。”姜驰月说完，就走下瞭望台，到另一边去看枫叶了。
过了一会儿，陆景凛小心收起合照。
下山他们选择了索道，不同于自己爬山，索道能看到另一番风景。
陆景凛见姜驰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开了口。
“其实我这次来枫城，是带她来过结婚纪念日。”他表情淡然。
姜驰月暗暗心惊。
这个“她”必定是指陆景凛的亡妻。
没记错的话，她死了半年多了，陆景凛竟然还忘不了她？

第29章 

看来关于陆太子花心的那些传闻中，也不全是真的。
她回想起陆景凛刚刚看着照片上那个女人的眼神。
炽热深情。
姜驰月控制着微笑的幅度：“陆总果然是个重感情的人。”
两人下了山，在山脚一个有名的餐馆吃过饭，便各自分别了。
陆景凛一个人踱步到了古镇。
他外形高大帅气，本就惹眼。今天没穿正装，身上添了几分少年感，一路都在被人搭讪。
陆景凛礼貌谢绝，继续走自己的路。
他走在古朴的石板路上，在一个小摊前停下。
摊子上摆放着各色彩石。
陆景凛记得，纪云禾曾说枫城的彩石很漂亮。
如果有机会去，想要带一块回去，摆放在家里显眼的位置。
见他驻足，摊主热情招呼：“帅哥，随便挑，我这的彩石都是云顶山上采的，绝对纯天然。”
陆景凛弯下腰挑挑拣拣，最终拿起一块碧绿的石头，剔透小巧，不像石头，倒像是玉。
摊主语气夸张：“帅哥好眼光，这块彩石我昨天采的，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几颗这么透亮地。”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陆景凛拿起石头时，它身上有一道光，一闪即逝。
“就这块了，给我包起来。”陆景凛递给他。
“好嘞。”摊主手脚麻利地给他包好，“您拿好。”
陆景凛拿着彩石依誮，慢慢走出古镇。
路上，他将彩石拿出，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石头被他把玩得更绿了几分，幽幽泛着光。
看着这石头，他总是有种熟悉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眼缘？
陆景凛回了酒店，将彩石和戒指放在一起。
接下来的几天，陆景凛谢绝了姜驰月的邀约，一个人在枫城游玩。
锦海、红树林、太平街……他都带着纪云禾走过、看过。
三天后，陆景凛回了北城。
他出了机场銥誮，司机已经等候多时。
还没到家，却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看着手机上没有显示名字，他却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陆景凛心里蓦地一惊。
她怎么会突然打来电话？
手机不停响着，像在催促着什么。
陆景凛只好接起：“喂，妈。”
对面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你在哪？”
“有事吗。”陆景凛皱眉，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还是这么强硬。
“你爸心脏病犯了，快回来。”不容拒绝的语气。
陆景凛先是一慌，而后察觉不太对劲。
如果爸真犯了病，母亲不可能这么冷静。
但陆景凛不敢赌。
看来不管真假，他都得回家一趟了。
“我马上回来。”
陆景凛挂了电话，立马让司机掉头，去中山别墅区。
很快，车辆驶近了。
他让司机替他将行李拿回去，而后下了车。
陆景凛回到阔别已久的家，却顾不上怀旧，快步走进别墅。
“妈，爸怎么样了？”他见沙发旁围了一圈人，高声问。
却没有人回答。
陆景凛走近，沙发正中央赫然躺着自己的父亲！
他慌了一瞬，赶忙走到父亲旁边蹲下。
父亲神色痛苦，手捂着心口，嘴唇惨白。
陆景凛握着他的手：“爸，你怎么样？”
这时一旁的母亲见到他回来，却没有半句好话：“你爸快死了，你终于知道回来了？”

第30章 

陆景凛身形一僵，却没有答话。
他转头看着围了一圈的人，声音愠怒：“医生呢？怎么还没到？”
众人不敢看他，纷纷避开他的目光。
大少爷几年没回来，周身气场更强了，没人敢在这时候出头。
“景凛，我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父亲颤抖着开口。
陆景凛心里一痛，担忧地看着父亲：“吃过药了吗？”
父亲艰难地点头：“刚刚吃了，老毛病了，不关事的。”
他扶着父亲躺好，起身对众人挥挥手：“都围着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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